沈妤臉色很蒼白,嘴唇緊緊抿著。
可是,她沒有像過去那樣,去當一個逃兵。
目光觸及台下,那裏,有她偷偷愛了很多年的男人,還有他和她的女兒。
也許,他們永生都不會在一起,可她一樣會活出自己的精彩。
“我說,歌不是我寫的,但我也沒抄襲,因為那是我母親的遺作。”
聽了這個答案,卓若露出一抹惡意的笑,“推死人出來說事兒,你可真是個好女兒呀。”
“死人也有得到公正的權利,歌是我媽寫的,而剽竊犯木山,不止一次的用我媽媽的作品來蒙騙世人,他的成名曲《一柯夢》是我媽的,他那首大名鼎鼎的《落筆成你》也是我媽媽的。他幫著顏安心改那首《歸》是我的,木山,他才是那個抄襲的賊!”
她一口氣說了壓在心裏這麽多年的話,就像一下子衝過了漫長道路上的終點,累的大口喘息。
但是,木山巋然不動,臉上的神情越發的坦然。
卓若冷笑,“說的挺厲害,那麽該你拿出證據了。”
沈妤收回盯著木山的目光,頹然說:“我沒證據。”
“沒證據?沒證據你胡亂誣陷一個優秀的音樂人?沈妤,你想坐牢嗎?”
轟炸聲四起,眾人都覺得沈妤罪該萬死。
一直是超然狀態的木山終於站了起來,他下場撕了。
看著他站起來,眾人瘋狂刷彈幕,“木山老師要捶賤人了!”
【使勁捶狠狠捶,捶到她吐血拉稀貼在地上被人踩】
【賤人去死,木山老師上】
木山製止了現場的喧鬧聲,他走到了沈妤對麵,看著她。
“沈妤,算起來,我該叫你一聲師妹。記得當初我進梅老師的工作室實習的時候,你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可愛小姑娘。怪我,這些年沒好好照顧你,讓你……淪為別人手裏的棋子。”
顏好幾乎和台下的周聞馭同時挑眉,他這句話,是在針對顏好。
不過,顏好沒說話,隻是看著沈妤。
沈妤在看到木山過來的時候,就用了很大的毅力在克製自己。
從母親死後,熟悉她的人都以為她放棄音樂是為了報複母親,終於可以做她自己。
但不是的,她雖然曾經為自己的生活痛苦掙紮,也恨過母親,可她更愛母親。
更沒有人知道,她對母親的死背負了多大的責任。
因為那份自責,她放棄了自己,甘心當哥哥聯姻的棋子,想要自己的一輩子爛到泥坑裏。
可是顏好告訴她,逃避,隻能把自己心裏的口子越挖越深,她得不得逝者的原諒也拯救不了自己的心還會連累活著的無辜的人。
今天,就是她安慰逝者告別往事的時候了。
仰起頭,她紅著眼眶,聲音卻無比清晰,“木山,不用在我麵前假惺惺,你是個什麽東西,我十年前就很清楚。當年潦倒落魄在街頭賣唱,是我媽媽把你帶回工作室,給你工作讚助你完成學業,可你呢?你利用我媽媽不會理財的弱點,偷偷用她的錢去炒股,挑唆我們母女關係,還,還偷竊她的底稿據為己有,後麵又各種汙蔑她,讓她精神崩潰自殺。木山,你這個殺人凶手,你還我媽媽。”
說出這些,沈妤以為自己不會哭,可發紅的眼眶承載不住眼淚的重量,已經流了出來。
她的話現場和屏幕前的人都能聽到,可相信的人卻很少。
她沒有名氣,還被按上了抄襲的頭銜,人們更願意相信樂壇上的名人木山。
木山見她提了他的過去,也不覺得羞恥,反而歎了口氣,“是的,就是因為梅老師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出手相助,我才一輩子感激。我願意為她做任何事,但這不包括她用我的作品去蒙騙世人。那個時候她就有很嚴重的抑鬱症了,沈妤,可你還是跟她不停的鬧矛盾,每次她跟我傾訴的時候都要哭,如果說真要有人對她的自殺負責,沈妤,你才是第一人。”
“你放屁!木山,別以為你做的那些齷蹉事我不知道,你強迫了我母親。”
就像一滴水滴進了油鍋裏,再一次把現場給炸了。
【沈妤這個賤人,為了出名連她死了的媽的名譽都不要了】
【可笑至極!當年的木山還是小鮮肉吧,她媽都好幾十歲了,就算有什麽,難道不是她騷擾?】
彈幕的罵聲惡心至極,連死人的骨頭渣子都拿出來嘲諷。
顏好緊緊抓著沈妤的手,她能感覺到沈妤的身體變得冰冷,也在劇烈的顫抖。
可是木山接下來的話才是把人送到地獄裏的話。
他好似很痛苦的樣子,“沈妤,有些事我不想說,畢竟是逝者已矣。可是你今天提起這個,那麽我就替你死去的媽好好教育你;當初是你媽對我有所圖,她不但要我給她寫歌,還讓我做她的禁臠,一個守寡多年的寡婦,她,她……我受不了。”
說著,他麵部扭曲,好像陷入到痛苦的回憶裏去,馬上用雙手捂臉。
沈妤,其實是一個很單純的人。
她沒想到有人這麽不要臉,倒打一耙還能表演的爐火純青。
一時間,她氣血上湧,睜大了眼睛,嘴唇顫抖,不知道該說什麽。
木山卻接著說:“逝者已矣,不管好的壞的都是過去式了,我們不要說一個死者的壞話。今天的一切就完結在這個舞台上。我也不會再追究沈妤抄襲的責任,這也算是我對梅老師最後一點仁至義盡。”
說完,他鞠躬,然後示意主持人帶走沈妤,結束這場鬧劇。
主持人剛要趕人,木山也剛離開舞台兩步,卻聽到了顏好的聲音。
“等等,一切還沒結束呢,走什麽。”
他回頭,皺起眉頭盯著顏好,“顏好,你非要死的活的都扒層皮嗎?”
顏好勾起嘴角,漫不經心的目光掠過了顏安心,“是呀,活的做錯事就該扒下仁義道德的麵具。木山老師,來看看我的證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