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是周聞馭!
顏好眼睛一亮,扭著脖子急切的往外頭看去。
可很快的,她的目光就收回來,跟著黯淡,手無力的垂在身側。
他回來了,可也晚了。
一切,都成了定局,什麽也改變不了。
老爺子顯然是看透了她的一係列反應,冷哼一聲,跟著大喊:“管家,放他進來。”
話剛落地,周聞馭身披黑色大衣,一身的風塵,走了進來。
顏好瞪大了眼睛,努力不讓眼裏的淚水落下來,可他的臉,已經在她的眼裏模糊成一片。
周聞馭進來,誰也不看,徑直走到了她麵前。
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他聲音低沉,“我帶你走。”
手一顫,眼淚啪嗒滴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她深吸了一下鼻子,抬頭看著他。
男人瘦了好多,一張臉更顯得棱角分明,那股子陰鬱之氣也就更重了。
看著她的那雙眼睛布滿了血絲,眼底也有淺淺的青色,一看就是一路兼程,十分辛苦。
可是,她卻沒有堅持……
“對不起。”她聽到自己說。
男人皺起濃眉,“我不聽這個,跟我走。”
顏好笑了。
她勾著唇,好看的眼睛仔細的描摹著他的俊臉,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張嘴,“我,懷孕了。”
男人的手指一僵,她順勢把手從他手裏掙脫出來。
“我,沒等你,我懷孕了,周琅的。”
眸光收緊,他看著她,眼底似乎能滴血。
他的聲音,沉重壓抑,還帶著些許的顫抖,“你說什麽?”
“我懷孕了,現在我要離開,你別管我了。”
他的大手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腕,男人狹長的眸子睜大,“你沒有信守承諾。”
顏好一張嘴,就有濃重的鼻音,她偏偏要笑著,“是呀,我這樣的人是沒底線的,你又給我騙了。”
他的手驟然收緊,緊的要捏碎她的骨頭。
那張俊逸的臉上,肌肉扭曲青筋亂蹦。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收回你的話,一切交給我。”
顏好似乎感覺不到痛,可眼淚卻流個沒完沒了,“你別再逼我了,我一個女人,前有狼後有虎,我能有什麽辦法。走到今天,就是宿命,我們都認命,成嗎?”
“最後一次”他的聲音輕不可聞,“你跟不跟我走?”
顏好比他要決絕,她一根根扒開他的手指,一直流淚的眼睛卻又奇異的透著冷漠.
"不走,我不能總給人逼著做選擇."
他雙眸猩紅,繃緊了牙關,屍體從她臉上找出一絲情緒的波動。
可是,沒有。
心裏升起了無邊的頹喪,就像墜入了漆黑的深海,令人窒息的海水裹挾著他,心髒痛到了麻木。
“好,好的很。”
他低低的吼了一聲,隨即麵部繃緊,神情是結了冰的冷峻。
周琅心驚肉跳的看著這一幕,開始他沒懂,後麵他不敢懂了。
怯怯的去看顏好,心裏有人,難道就是二叔?
他這都幹了什麽,搶了二嬸?
不對,好姐先跟他有的小萌,是二叔搶了侄媳婦。
媽的,都亂了。
看著周聞馭往外頭走,他快走兩步,又不敢追,就隻低低的喊了聲,“二叔。”
周聞馭停都沒停,人迅速的消失在黃楊影壁後。
顏好吐出一口氣,她對身邊的小萌說:“走吧,清姿阿姨在等我們。”
小萌乖巧的點點頭,但是憑誰都能看出,他的神經也緊繃的厲害。
周琅跟在他們身後,小聲對顏好說:“你跟我二叔?”
“別問,問我也不會說。而且,都完了。”
“可是,我……”
他們的聲音漸漸遠處,自始至終,這些人沒一個理會過老爺子。
管家攙扶著他,“老爺子,我們回屋吧?”
周庭本以為會是一場大戰,因為依著老二那瘋狗性子,不把他這房子掀了才驚訝。
可是沒想到,就說了那麽幾句話,就憑著那丫頭的幾顆淚珠子,就把老二哭沒了脾氣,就那麽走了。這不科學!
車裏,顧清姿握住了顏好冰冷的手。
“我剛才看到周二爺的車子了。”
顏好疲憊的靠在椅子上,“開車吧,我累了。”
顧清姿看了看車外的周琅,搖搖頭,發動了車子。
等車子離開了周家,顏好才慢慢張開了眼睛,她小聲問顧清姿,“你做的事,葉問瀾沒發現吧?”
“沒有,他那個人除了工作和女人,對別的都不太關心。好好,我覺得他可能真不知情。”
“先不管,防著他就行了。”
先把小萌送去了醫院,顧清姿照顧,顏好自己一個人回到了住處。
站在房間裏,她不由得四處張望,仿佛還能看到那個男人的影子。
他在廚房裏洗碗,一抬頭時,冷峻的眼神轉為溫柔,繾綣在她臉上。
走到臥室,她抱住了枕頭。
屬於他的味道依稀可聞,那晚他抱著她睡,跟她說要給他一個月的時間。
閉上眼睛,眼淚再次決堤,她還是辜負了他。
……
啪的一聲,路南開了燈。
沙發上的男人擋了一下眼睛,醉醺醺的怒吼,“滾出去。”
“二哥,是我。”
周聞馭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你也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路南把倒在地上的空酒瓶扶起來,在他身邊坐下,“就算靜靜,也不能這樣喝悶酒呀。”
“你別管。”
“二哥,你在國外被軟禁了那麽久,人都瘦了不少。你看看你的眼睛,都充血了,聽話,去睡覺。”
周聞馭一把推開他的手,“路南,你找抽?”
路南還是嬉皮笑臉的,“二哥,別喝了,身體重要。”
周聞馭看了他一眼,給他倒了一杯,“不滾就陪我喝一杯。”
“好,我陪你。”
說著,他仰頭就喝光了杯裏的酒。
周聞馭看著他,目光幽深。
路南擦擦嘴,笑著問:“二哥,您看什麽呢?”
“小五”他摩挲著杯口,“你一直不喜歡顏好,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