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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司白月的故事

  他閉閉眼,攥住了她的手,“我沒事,顏好,裏麵的人是司白月。”


  顏好點點頭,“我知道,她的病還沒好嗎?這麽晚了也不睡覺。”


  他沒說話,眼睛定定的看著屋裏走來走去的女人,握著顏好的那隻手又在收緊。


  “她不會好的,永遠都不會。”


  說完,顏好聽到了他牙齒咬合的咯咯聲。


  顏好捋著他的手指讓他放鬆,清淺的呼吸噴在他手背上。


  周聞馭轉過頭來看著她,臉色已經慢慢平靜下來,可發紅的眼瞳,還在昭示著他激烈的情緒變化。


  顏好輕輕的拍拍他,覺得自己可能明白了點什麽。


  果然,她聽到那男人說:“司白月,她,她是……個可憐人。”


  從他一張嘴,顏好就緊張起來,一直隨著他的話屏住呼吸,直到他吐出最後一個字,才鬆了一口氣。


  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放心,她靜靜的看著他,等他說下去。


  他卻沒說,隻是離開了這裏。


  顏好在他身後跟著,腳底踏著朦朧的月光,耳邊聽著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許久,他們來到了海邊,他站住。


  顏好也站住,看著他高大的背影。


  漆黑的夜,深黑的海,比夜和海還看不透的是,是這個男人的心。


  他慢慢轉過身來,抬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顏好,我給你講講司白月的故事。”


  在風裏,顏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你如果不想說,可以不說。”


  他沒回答她,而是自顧自的說下去,“司白月,是司家旁支的孩子,雖然頂著司家的名字,但早已沒落,父母都沒出息,可偏偏就生了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他們就一直打著招個貴婿的算盤。”


  顏好靜靜看著他,目光出奇的柔和,漸漸平息了他身體裏的那股戾氣,就真的跟講故事一樣平靜了。


  “他們傾盡所有又求爺爺告奶奶,把司白月送入了貴族學校,司白月也沒有辜負他們,很快就跟一個有錢有權的少爺好上了,倆個人青梅竹馬,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他們商量好了,等大學畢業就結婚。”


  顏好越聽身上越冷,心裏也越是害怕。


  大概是感覺到她的的顫抖,周聞馭把她抱在懷裏用大衣裹住,“冷嗎?”


  “還行。”


  “那我就繼續說。”


  “可不可以不說了?”


  他搖頭,“我都說一半了,你讓我說完。”


  “那好吧。”


  “因為倆個人關係好,男孩就經常帶女孩回家做作業,他的父母也默認他們來往。可有一天下大雨,女孩回不去,就在男孩家的客房裏住下——”


  說到這裏,他猛然咳嗽起來,胸腔的震動帶著顏好也抖起來。


  “沒事吧?”


  “那天晚上,男孩的父親酒醉回家,不知道怎麽就摸到了客房,把女孩給——”


  他的牙關都在震動,摟著顏好的手臂不斷收緊,緊的要把她給勒進他的血肉裏。


  “周聞馭?”


  他的語速卻越來越快,“早上女孩被這家的女主人捉奸在床,女孩嚷著要去告訴男孩,還要去告男主人。女主人非常深明大義,主動送女孩子回家,並跟她的父母有了協議。女孩退學跟男孩分手,在家裏渾渾噩噩,後來才發現有了身孕。”


  顏好驚呼出聲,她骨子裏的血就像倒灌進海水,冰的好像全身要凍結。


  “後來呢?”她聽到自己顫聲問。


  “後來女孩的父母喪心病狂,綁著女孩讓她生下這個孩子,然後拿這個孩子去那家交換好處。那家的女主人再次展現了自己一家主母的高姿態,不但收下了孩子,還把孩子撫養長大,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他那受傷的聲音散落在海風裏,就像野獸的嗚咽。


  顏好的心翻騰的就像海上的波浪,她其實並不明白,可又不糊塗,半明半白之間,她更心疼周聞馭。


  抬起手,可又不敢明著安慰,隻能一下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鬆開手,一開口就帶著濃重的鼻音,“這麽些年過去了,司白月就成了現在的樣子,不死不活。我今天之所以帶你來看她,跟你說了這麽多,其實有我的私心在。”


  她仰頭看著他,眼裏早已經眼淚朦朧。


  “你說。”


  “顏好,我周聞馭這個人能走到今天,不單是靠祖上給的那點東西,我心狠手辣,讓人破產走投無路的事沒少幹過,恨不得我去死的人也不在少數。可就我這樣一個人,最看不起的就是男人強迫女人,也正因為如此,你在河海清宴被欺負的時候我才會出手。可你是跟周琅有過牽扯的女人,那就是我最避之不及的關係,所以我才討厭你。”


  顏好用遲鈍的腦子消化著他的這些話,這才明白為什麽他對自己偏見那麽厲害。


  “可後來……”


  “後來你屢次出現在我生活裏,讓我很苦惱。當我發現我不受控製的被你吸引時,我以為……”


  他以為他是繼承了那肮髒的血液,對不倫的戀情格外有興趣。


  可是,他說不出來,他怕髒了顏好的耳朵。


  “再後來,我查明了你跟周琅確實沒什麽關係,才敢靠近你。顏好,司白月的悲劇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上演,我一天天被折磨,我告誡過自己無數次,我不能犯那種錯誤。”


  顏好拚命點頭,“我懂,我都懂,你不要說了。”


  “你不懂,也許我真繼承……當知道小萌是周琅的兒子,我應該立刻消失在你的生活裏,可我沒有,一次次跟你糾纏不休,厚臉皮的站在你麵前。顏好,我隻想要你一句話,你喜歡周琅嗎?”


  喜歡,我就放手,我不會讓司白月的悲劇上演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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