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前世今生不認親
第193章 前世今生不認親
這堂堂一介龍子龍孫,天潢貴胄居然要淪落到大臣行賄才有房子住的地步,可見多不受待見!
裕王自小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這性子是出了名的懦弱,京城百姓也是時常傳聞,有時還拿來做那茶餘飯後的笑話,若是那兒子罵老子不給自己銀子使的時候,老子便要吼一句道,
「個敗家的玩意兒,你要甚麼銀子,你沒見那皇帝的種都沒娘老子管么,能給你口飯便是不錯了,你就偷著樂吧!」
如此吳三氿才會笑話裕王那性子,只怕連身邊的女人給戴綠帽子也不敢吱聲。
他們一路說說笑笑,早將那裕王府的馬車拋到了後頭,卻是不知曉那裕王府的馬車之中,在吳三氿探頭之時,那美貌的婦人自晃動的車簾之中看了他一眼,立時愣了愣,嘴唇翕動,
「吳三氿!」
身旁另一名美婦人伸手來扶,
「顧王姬,您可有受傷?」
那女子回過神來應道,
「無事!」
目光放在那遠去的馬車之上,幽幽怨怨又冰冰冷冷。
武馨安先送了吳三氿父女回小酒鋪,又送了裴赫回去北鎮撫司,到了地頭裴赫跳下馬車,回頭看著武馨安放下了帘子,馬車漸漸遠去,這才神色冰冷的進去。
「裴小先生!」
守門的力士見了裴赫便上前招呼,裴赫應了一聲撩袍子邁步進去,回到自己那屋子,將隨身的東西放下,便坐在了桌前,有那伺候的小廝要進來,
「裴爺,你可是要洗浴?」
裴赫眉頭一緊,一擺手,
「出去!」
兩名小廝伺候他也有一陣子,知曉這位爺雖說性子冷,但心地倒是不壞,對他們也甚是客氣,卻是少有似今日這般不煩耐的模樣,嚇的二人忙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裴赫端坐在那處,看著緊緊閉合的房門,這時節嘴角才扯出抹冷笑來,
「她甚麼時候跟裕王府扯上關係了,倒是聰明!」
這也不奇怪,她向來最會趨利避害,看風頭火勢,如今皇帝膝下只兩個兒子,眼看著今上的身子因著長年練丹吃藥給弄得越發敗壞了,也沒法子再生子嗣,膝下就這麼兩個兒子,以後的皇帝多半就是在二人當中選一個了,因而這是要提前靠上新主子了。
裕王的性子比起景王來那是溫和百倍,這做大臣的都喜歡仁善的君主,原因極是簡單,因為性柔的君主好欺負好糊弄。
「哼!她倒是會押寶!」
這個「她」是誰?
便是裴赫的親生娘親,高家小姐高秀媛……
不過這時節,她早已二嫁生子,嫁了戶部郎中周峰,應該叫她周夫人了!
戶部乃是嚴世蕃的地盤,他把持戶部多年,周峰便是他的人,如今皇帝只兩個兒子,明面上嚴家父子與景王走的近些,私下裡卻是派了自家人同裕王勾勾搭搭,這父子二人倒是腳踏兩隻船,誰的注都要押一把。
想到這處裴赫冷冷一笑,
前世里他身陷在皇宮中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時,也曾想法子出宮去見她,只她那時早成了周夫人,自然不肯讓人知曉她的過往,卻是連面都不肯見,只說他是招搖撞騙的騙子,讓人亂棍打出去!
你當裴赫重生之後為何性子如此涼薄,皆是因著他前世里所歷的人與事,無一不是百般寒涼,千般的齷齪,讓他的心不得不冷如寒冰!
裴赫獨自在屋中坐了許久,這才出聲吩咐了外頭的小廝,
「打水來,我要洗漱!」
早在外頭等著的小廝們聽了心應道,
「是!」
一夜無話,待到第二日裴赫便去見了師叔劉重九,將武馨安給的絡子往他面前一放,
「師叔,我這處有些消息要告訴給師叔!」
劉重九如今正因著尋不著那奚紅燕而苦惱,這廂聞聽得裴赫將這事兒前前後後的一講,劉重九大喜,拍著大腿叫道,
「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事兒總算有了些許眉目!」
裴赫笑道,
「師叔,您也不必高興的太早了,便是我們查到了文家,那奚紅燕的去處依然成迷,以後只怕還要費盡人力尋查!」
劉重九道,
「總歸這事兒一點點有了線索,終有一日必是能查清楚的!」
劉重九立時便來了精神,這廂連連吩咐下去,派了一隊人去了金陵,又一隊人去了台州,又一隊人去了東南,
「這打絡子的手法是東南漁民所用,相來那文家的姨娘便是來自東南,又是世代從醫,總歸是能在當地打聽到一點線索的……」
劉重九道,
「依我猜測這毒極是陰損毒辣,想來必也不是一介婦孺,能隨意煉製出來的東西,說不得便是那世代醫家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到了那奚紅燕母親一代,便只得兩名女子,奚紅燕母親若當真是家中長女的話,多半便留有此毒的配方,我們去東南一帶尋找說不得會有些線索……」
頓了頓他又道,
「那方大鳴還要讓人帶回來再審審!」
如此這般安排一番,裴赫自然不會插手,他在回來的路上與武馨安早商議過了,這事兒即然與錦衣衛殊途同歸,以錦衣衛天下聞名的刺探本事,交給他們來辦,自然比他們二人瞎闖亂撞好上許多。
於是裴赫將這事兒交給了劉重九,自有人去辦理,二人每日里仍是一切如常,武馨安仍是練武習文,又隔上幾日去吳三氿的小酒鋪子吃酒,又與裴赫見上一面倒也算是平靜。
只好日子終歸沒有幾日,過了大半月,這一日武馨安又照常去了小酒鋪,正在鋪子面前跟著一幫小子跑來跑去的小臻兒見著武馨安,立時撲了過來,
「師姐!」
武馨安抱起她在手裡掂了掂,
「臻兒最近可是長重了不少,看來身上的毒已是清的差不多了!」
說著話抱了臻兒進去,徐蓮花見著她便笑,
「安安來了,且坐一坐,今兒倒是生意不錯,有四桌客人呢!」
武馨安抱著臻兒笑著點頭,目光在堂上掃過,
「怎得不見三氿叔?」
徐蓮花笑道,
「他呀……今兒生意好,后廚的東西不夠,我打發他出去買了!」
武馨安點了點頭,
「哦……」
說著話便抱了臻兒往裡頭走,
「這處人多,我帶著臻兒去後頭玩兒……」
這廂笑眯眯抱著臻兒撩帘子進去了,
「師姐,我們翻鞋玩兒……」
臻兒說著話,從武馨安的身上溜下地去,把自家的鞋一脫,光著一雙小腳丫,指著武馨安的腳下道,
「師姐,你脫……你脫!」
這翻鞋兒便是大家都脫了鞋,光著腳丫子,一隻腳站了使另一隻腳挑了鞋去踢另外的三隻鞋,這是小孩兒玩的東西,武馨安這樣大的年紀早應不玩了,只她兩世為人,童年卻是極短,除卻在山裡那短短的幾月盡情玩樂過,回到武家之後,那裡還能玩這些。
因而雖說是小孩家家的玩意兒,她亦是與小臻兒玩得不亦樂乎,光腳丫在泥地上踩得臟污,卻是半分不在乎,
「師姐,你……你放那邊……那邊……」
小臻兒跑到牆根去,指著對面笑嘻嘻道,
「那邊……」
武馨安依言為她擺放好,
「這麼遠,你能踢到么?」
小臻兒很是得意的一拍胸脯,
「我能踢到,大牛他們都比不過我!」
「是么?」
武馨安笑眯眯沖她招手,
「來呀!踢一個我瞧瞧……」
小臻兒聞言重重的點了點頭,一條腿兒站直,一條腿兒抬起,白嫩嫩的小腳丫勾起一隻鞋,那鞋兒在小腳趾頭上晃悠著,她兩隻小拳頭緊緊攥了,收在腰間,白生生的小牙緊緊地咬著下唇,嫩生生的喊了一聲,
「嗨!」
腳上一用力,那小鞋兒便飛了出去,在半空之中劃出一個弧線,落下來時正正打中了地上的鞋,
「好厲害!」
武馨安見狀跳起來拍掌,小臻兒見狀笑眯了眼,咯咯笑著跑過來,
「師姐!師姐,我是不是很厲害?」
武馨安應道,
「臻兒確是很厲害,連師姐都比不過,待會兒師姐請你吃糖好不好?」
小臻兒笑著叉腰,卻是一仰頭道,
「不要師姐請我,我請師姐!」
卻是蹬蹬蹬往屋子裡跑去,看那樣子是要給武馨安拿糖,正這時節外頭突然傳來了喧鬧聲,徐蓮花的聲音傳來,
「二位客官,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聽這聲音似是有人吃醉了酒在鬧事?
武馨安見狀忙將自己那繡花鞋重新穿上,三步並做兩步撩帘子到外頭一看,果然見得兩個醉熏熏的大漢正扭打在了一處,徐蓮花在一旁勸著,只她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道人家,如何能鎮住場子,剛一靠上去便被人給搡到了一旁,差點兒摔到地上。
武馨安見狀上去便左右手一分,將那二人的手臂給抓住,大聲喝道,
「你們要打出去打,不許在這店裡鬧事!」
那兩個漢子正打的歡快,卻是沒想到胳膊被人抓住,低頭一看竟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娘子,生的圓臉大眼,看著個子不高,可這力氣不小,二人同時掙了掙居然沒有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