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好奇會害人失心
第181章 好奇會害人失心
半晌后武馨安才眨了眨眼問道,
「你怎麼知曉這些的……」
想了想卻是又改口道,
「不對,是錦衣衛怎麼知曉這些的?」
裴赫應道,
「這有何難……錦衣衛監察百官百業,京城裡有些頭面的人物背地裡做些甚麼事兒,錦衣衛都是一清二楚的!」
武馨安聞言又眨了眨眼,
「這個……按理這些私密事兒是不應當外泄的吧,你就這麼告訴我了?」
裴赫渾不在意道,
「我又不是錦衣衛的人,自然不在規矩之中!」
武馨安聽了是大喜過望,伸手拉他袖子,
「你還知曉些甚麼,全數都告訴我呀!」
她還是王大妞的時候便最喜歡聽這些小道八卦消息的,且錦衣衛出品那必是童叟無欺,此時不聽豈不是要後悔終身?
裴赫卻是再不多言只是埋頭吃菜,仍是武馨安如何糾纏,一頓飯下來再沒有從他嘴裡再掏出甚有趣的八卦來!
武馨安這廂嘟著嘴,悻悻從酒樓里出來,臨分手時裴赫瞥了她一眼,
「還想聽么?」
「想想想……」
武馨安見他似是鬆了口,立時雙眼發亮,點頭如搗蒜一般,裴赫嘴角終於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來,
「以後再說給你聽!」
說罷不理武馨安一臉的失望轉身便走,武馨安在他身後大叫道,
「說話算數,下回你可不許忘記了!」
裴赫不應,只是嘴角的笑容深了一分。
這廂又隔了幾日,裴赫終於帶來了消息,
「前頭你托我打聽那宅子的事兒,有了消息……」
裴赫在吳家的小酒館見了武馨安,
「你那宅子原是太祖定都金陵時便有了,之後幾度易手,在正德二年曾推倒舊宅重建了新宅,之後共易手六任主人,最近的三任主人,第一個姓張如今在京師里做了兵部的右侍郎,第二去了福州做了府台,這最後一任主人……」
裴赫頓了頓道,
「死了……」
「死了?」
裴赫點頭,
「這最後一任主人姓文,本是在兩年前接了調令由南京戶部調到京師戶部上任的,卻是在上任之前要回鄉省親,他老家在台州府……」
裴赫想了想道,
「那時節正有倭寇上岸,這文員外郎一家坐的船,正正遇上了倭寇,全家老小一十六口人,無一生還,這宅子便轉到文氏族中,之後賣給了你……」
「都死光了?」
武馨安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如此一來,那我要找的人豈不是尋不著了?」
裴赫應道,
「我已託了人往那文家的老家去尋人了,雖是一家十六口死了,總歸文氏族中還有一些親戚朋友知曉他家中情形的……」
頓了頓又道,
「另外張家倒是好查,就在京城,福州那一家卻是要花些時日了!」
武馨安笑眯眯道,
「有眉目便是好事,多費些時日倒也無妨的!」
如今這時節,書信來往實在緩慢,能這麼快有消息傳來,已是十分難得了,託人辦事自然不能苛求,武馨安也是知曉世情道理的,對裴赫道,
「你幫我大忙,我也不知如何謝你,不如請你吃酒如何?」
「吃酒……」
裴赫聞言微微一愣,搖頭道,
「吃酒便罷了!」
你那酒量我是比不過的,若是吃醉了再做甚麼事兒來……
裴赫放在膝頭上的手指微微的動了動,對武馨安道,
「事兒還未辦成呢,待事兒辦成之後,你再謝我也不遲的!」
武馨安點頭稱是,她這處有眉目了,那頭吳三氿的事兒卻是斷了線,錦衣衛派的人回來了,原來自當年吳三氿與那奚來燕鬧翻之後,他負傷歸家,奚來燕卻是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她那一眾多的裙下之臣還四處尋找了她許久,只是這絕代的佳人便如從未存在過一般,再也無處覓得蹤跡了。
這奚來燕消失的極是突兀更是徹底,以錦衣衛之能,想盡了法子也沒有尋到此人,且奚來燕當年混跡江湖時,從不曾提自家師承來歷,倒是有人見她鉤法精妙詭異,猜出她是來自東南小門派,錦衣衛如今正派人去東南查訪,只要費時許久,一時半時沒那麼快有消息來的。
劉重九這廂又親自來問吳三氿,吳三氿回憶許久才道,
「事隔這麼多年,我再想起來,這才覺這女子對我從未真心過,細細憶來她竟從未向我述說過她的身世來歷,我那時節被她美色所迷,竟是從未詢問過……」
說罷懊惱之極,
「我真是個蠢蛋!」
劉重九見狀也是十分失望,想了想問道,
「那你再想想……她衣食住行,口音習俗等可有特殊之處?」
吳三氿想了許久才道,
「聽她口音確是東南人,至於衣食住行嘛……」
頓了頓突然道,
「我想起來了,她隨身帶著一個妝盒,下頭暗格里放著一個十分陳舊的絡子,當年我曾問過她,她說是她母親所留,我再問她母親可好,她便神色黯然再不說話了!」
「絡子……是甚麼樣子?」
劉重九頓時來了精神,吳三氿揪著頭髮想了半晌頹然道,
「這個……女人家的東西,我也不曾在意,又事隔多年,早記不得了,不過依稀記得是個十分普通的絡子,看來是用了多年,也無甚特別之處!」
劉重九聞言好不易升起的一點希望立時又熄滅了,這廂垂頭喪氣的迴轉北鎮撫司,見著金八兩師徒正在對弈,過去一屁股坐在旁邊,長長嘆了一口氣道,
「師兄,這事兒難辦了!」
當下將錦衣衛查到的消息,與吳三氿講的話都一股腦告訴給了金八兩,金八兩聽了也是眉頭緊皺,只裴赫眉頭動了動,
「絡子?」
他想起了武馨安交給自己的東西,怎麼又是絡子?
金八兩勸自家師弟道,
「此事我們查了多年,都未有進展,如今好歹得了一點消息,那奚來燕總歸在江湖上出現過一陣子,自然會留下不少蛛絲馬跡,多花些時日總歸能查到的,這麼多年你都等過來了,也不必急在這一時!」
劉重九苦笑道,
「我也只能這般想了!」
當下打起精神又轉身出去了,金八兩卻是瞧向若有所思的徒弟,
「你這是在想甚麼?」
裴赫搖頭指了那棋局道,
「師父……你若是再不想法子,您這大龍便要被我給截成三段了……」
金八兩聞言大驚,
「甚麼……」
……
劉重九這頭全力追查奚來燕不提,那頭武馨安日子過的倒也平靜,如今她跟著羅緣道練武,卻是也不用請先生學文了,老道士亦文亦武,都能教授武馨安,她倒勤勉,不用人督促,每日里早晚勤練,甚是用功。
這廂武家的新宅子也買下了,卻是在內城裡頭的安富坊,離著刑部並不太遠,武弘文上下衙門極是方便,只這宅子的價錢也甚是高昂,小程氏看了宅子回來,對兒女們直咧嘴,
「那宅子別說是跟杭州的宅子比了,便是跟南京的宅子比那也是差了一大截,以後我們家怕是要擠在一處住了!」
家裡兒女們如今漸漸大了,也是知曉這當家不易,知曉這京城居大不易,武媛禎看了一眼武馨安,對小程氏道,
「母親,女兒與妹妹住在一處擠擠倒也無妨,大姐姐那是定要留一間院子給她的!」
這兩年武馨安這兩個妹子對她倒是沒有以前那般敵視了,不過武媛禎有此一言倒也不是姐妹們之間有多親熱,只是她們都怕了武馨安,又被小程氏時常耳提面命的叮囑不可與大姐姐起了罅隙,武媛禎生怕與武馨安住在一處,觸了她的霉頭,屆時只怕是小程氏與武弘文都不會偏向她們,倒不如不惹她為好!
小程氏點頭道,
「好孩子,你有這心自是最好……」
又瞧向武馨安道,
「那宅子只得我們在金陵的一半,家裡兩個弟弟在一處,二姐兒和三姐兒在一處,安安你與四姐兒在一處可好?」
二女兒和三女兒怕武馨安,她自是知曉的,四姐兒年紀還小,想來武馨安必也不會與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為難的。
武馨安點頭,
「一切聽母親安排便是!」
小程氏見她好說話,心下也放下塊大石頭。
武家人便收拾著搬家,如今這上上下下都是搬了幾回的,倒是輕車熟路,做起事兒也是利落,不過花了四五日的時間便將家當全數搬到了新宅子里。
一家人裡頭,兩個兒子在一處,二女兒與三女兒在一處,大女兒與小女兒在處,武弘文夫妻卻是在前頭住,剩下老娘付氏住在最後頭。
旁人皆無異議,只付氏見了那狹小的屋子很是不滿意,問小程氏道,
「你這家是如何當的,怎得文兒的官兒越做越大,這宅子卻越住越小了?」
小程氏陪笑道,
「婆母不知,這京城裡頭地價不比旁的地方,這宅子也是我花了不少心思才尋到的,小雖小了些,但離著老爺的衙門近,以後回家也方便!」
付氏自丟了自己那大半的家當,這兩年卻是老了不少,頭上的發已是全白了,臉上皺紋也是堆成了堆,只是這性子越發的古怪了,旁人她不管,只逮著小程氏欺負,聞言瞪著兒媳婦道,
「這麼小怎麼住?這樣的屋子,以前在杭州時那就是給下人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