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堡河的四家人
我的家鄉就在甘肅省一個貧窮的山溝裏,我們哪裏雖然窮,但是在我的記憶裏沒有像別人的沒水喝,或者一輩子就隻洗三次澡,一次就是剛出生的時候,第二次是出嫁的時候和娶媳婦的時候,女孩子出嫁的時候一定要洗,不然婆婆家就會退回來,男的娶媳婦倒是無所謂啦,反正都叫男人是臭男人。第三次那就是自己感覺自己快要死的時候,讓自己的子女洗一洗,如果不洗的話到陰曹地府閻王爺也不收,就會打下十八層地獄的。
在我生長的村子裏我們全村的人不僅有水吃,而且隔三差五的也會洗洗澡,因為我們的那個村子有一條河,想要洗澡的時候就到河裏去挑水,但是那條河裏的水不能吃,隻能洗洗衣服,牲口喝。
我們村的名字就叫堡河,聽起來有點俗吧,我想應給是有條河才起名叫堡河吧,我聽我奶奶過,我們以前不在這個地方,而是在一個別的地方,是因為當初為了躲避土匪才到這個地方的,後來祖輩就定居了,當初這個地方隻有5戶人家,後來不幸的是另為一家男人是個瞎子,女人出去砍材被山上的土匪抓去了,聽是當了土匪頭頭子的壓寨夫人,男人自己一個人沒辦法,眼睛瞎了吃喝不方便,那時候都窮自己家都顧不過來,哪有心思管別人,男人找東西吃的時候掉崖下摔死了,所以就隻剩下4戶人家了。
聽奶奶講,那時候的土匪很殘忍,他們都是騎著馬,手裏拿著大刀,隻要有人敢把頭露在外麵,那些土匪一刀就把頭砍了,奶奶他們每次聽到土匪來了他們就躲到屋後的玉米杆子裏麵去,但是不能整個人都躲進去,隻能把頭放到玉米杆子裏麵,把屁股放到外麵這樣土匪才不會殺頭。
到了冬山上的土匪沒有吃的東西了,他們就到村子裏殺人搶東西,所有的東西都被搶走,好多的人都會餓死,冬沒有野菜,樹皮根本吃不了,所以就那樣活活的餓死了。
後來他們就在白幹活,晚上偷偷的挖地洞,一到冬所有的人就都躲在地洞裏,雖然躲到地洞裏但還是有餓死的凍死的。
在我們村到現在還有那樣的山洞,孩子不懂事玩的時候跑了進去,跑進去就出不來了,就算出來了也變的瘋瘋癲癲的,那裏麵出了好多的事,村子裏的大人們都害怕自己家的孩子跑進去,後來村子裏的人就合夥把洞口堵上了。
那個時候沒有所謂的計劃生育什麽的,一家子生五六個,七八個,甚至十一二個孩子的都有,就這樣我們的那個村現在有0幾戶人家,男孩子都在本村結婚生子,女孩子都出嫁到了鄰村,嫁的進一點方便兩家照顧,男孩子娶回來的媳婦也是鄰村的,那時候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有的人一過就是一輩子,沒有現在的離婚啊什麽的現象出現。
村裏0多戶人家就4個姓,王,李,陶,張,其中王姓的人最多。
我生在了陶家,我們就隻有4戶人家,我有三個叔叔,兩個姑姑,爸爸排行老三,在我們兄弟幾個中間我也是老三。兩個姑姑都嫁到不遠的鄰村去了。
以前的人結婚生子都比較早,我生下來的時候我的太爺太太都活著,在我的記憶裏太爺有點模糊,我隻記得是一個胡須留的很長的一個老頭,長什麽樣現在完全已經沒有什麽影響了,太太的話記憶比較深刻,我記得她個頭的,纏著腳,拄著拐杖,總是偷偷的給我糖吃,糖吃多了牙疼,每次牙疼的時候奶奶會找張黃紙,裁剪成的方塊,然後找個碗往裏麵到點白酒,再把裁剪好的方塊黃紙泡到裏麵,等完全濕透拿出來貼在臉上,效果很好的,奶奶每次牙疼的時候我都會倒在地上打滾使勁的哭,可就是不長記性,太太偷偷給糖的時候還是會吃的,到現在隻要我一吃帶有甜味的東西牙都會疼好幾的。
李家的人有8戶,最少的就是張家了,張家隻有一戶,我聽奶奶從她記事起張家就隻有一戶人家,每一代都是單傳,他們也會生好幾個孩子,但是都活不下來,要麽餓死的,要麽就是在家裏無緣無故死了的,而且生的都是有規矩的,幾代人第一胎都是男孩,也就是能活下來的一個,後麵其餘的都會死去,所以從他們來到這裏張家就隻有一戶人家。到了我們這一代他們就生一個孩子,也不會生第二個,後來聽好多人他們家的房屋修的風水不對,他們的老祖先把房子修到了一座破廟上麵,是把神仙壓住了,神仙不讓他們家人丁興旺。
那個時候信封建迷信的人比較多,好多人都勸張家老爺子把房子挪一挪,張老爺子就是不願意挪。一直就到了我們這一代。
那時候我太爺好像還是個什麽官,家裏情況還是比較好的,我爺爺讀過幾年的私塾,後來我太爺就開了一間賣部給我爺爺,所以我們家在我們村還算過的不錯的。我奶奶就是一個家庭婦女,一的學都沒有上過,直到現在她都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奶奶那時候的他們,生在那樣的環境裏,哪有現在的相夫教子啊什麽的,嫁過來隻要會做飯,能幹活就可以,能生娃就行了,那時候重男輕女的現象是特別的嚴重,但是窮人家的男孩子也還是一樣,照樣是沒書讀,長大了在家裏幹農活,放牲口。
奶奶給我她還沒有嫁過來的時候她的婆家特別的窮,她們也要兄妹好幾個人,她的時候家裏兄弟姐妹就隻有一條褲子,那個出門去就把褲子穿上,別的人都是光著屁股在家裏的。
我開玩笑問奶奶,為什麽不出去撿別人扔的衣服,奶奶告訴我,那個時候哪有多餘扔的,穿的都是補丁的衣服,在那時候有幾句特別現實的民謠就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窮人家的孩子撿回去又三年。
吃的東西我們這輩人更本就吃不下去,他們吃的就是生的土豆,玉米渣,一個拳頭大的土豆五六個人吃,生的吃了頂餓,灶頭上熬的玉米渣舀到碗裏基本上都是水,碗底隻有幾個渣渣子,要麽就上麵飄著幾篇玉米皮,一人一碗,從來都沒有吃飽過。。
每一次奶奶跟我這些她都會哭,她他們那輩人窮害怕了,餓害怕了。
過去的畢竟過去了,人還是要好好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