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取消訂婚!
傅勳不斷的安慰自己,強迫著自己相信“隻要時間夠久就一定能夠忘記江非”的理念,但他很快發現,他根本做不到。
甚至在不知不覺中,對江非的那份思念,已經完全剝奪了他給傅南的關注。
如果沒有對傅南的那份愧疚支撐著,傅勳現在連應對傅南的精力都沒有。
這天晚上,傅勳很晚才回到別墅。
傅勳並沒有立刻去臥室,而是先去了書房。
過了一會兒,書房門被敲響,門外傳來傅南的聲音。
“哥,你在裏麵嗎?”
傅南其實也一直沒有休息,他這幾天睡的很不踏實,一是感覺和傅勳的心距越來越遠,二則是一股找不到源頭的心悸,總感覺有什麽對他不利的事情即將發生。
現在,隻有真正跟傅勳確定了關係,傅南才會感到心安,他知道傅勳雖為人陰狠,但卻是重情重義,隻要成為他真正意義上的愛人,即便日後傅勳不再因為過去的事兒而對他心存愧疚,那出於親密愛人的關係,他就不可能對自己不聞不問。
在傅勳身邊,他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關係,而不是止於這種甚至連血緣關係都沒有,僅靠愧疚維持的“兄弟”關係。
得到傅勳應允後,傅南推門走了進來。
傅南發現傅勳並未在辦公,而是靠在窗邊的椅上,臉色陰沉的抽著煙。
傅南身上穿著寬鬆的睡衣,頭發微微蓬亂,他抬腳走到傅勳的身旁,一隻手輕輕搭在傅勳的肩上,輕聲道,“哥……是有什麽心事嗎?”
傅南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撫慰人心的溫柔。
“沒事兒。”傅勳抬手拍了拍肩上傅南的手背,隨後繼續抽著煙,“就是想一個人靜靜。”
“哥,有什麽心事可以跟我說說的。”傅南溫柔道,“總比憋在心裏好。”
傅勳沒有說話,他連抽了兩口煙,目光略有些失力的靠著椅背。
“是跟小非哥有關嗎?”
除了江非,也隻有江非,這是所有傅勳身邊的人都看出來的事情。
這樣狀態的傅勳,傅南甚至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
傅勳閉上雙眼,低啞道,“我這些天一直在想以前的事,我發現.……”
傅南以為傅勳是要說和自己的過去,然而接下來就聽傅勳繼續道,“我一直在傷害江非,一直,一直.……我好像沒怎麽對他好過……”
傅勳被一口煙嗆住了,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咳的眼眶都紅了。
傅南垂在身側手掌越攥越緊。
雖然他不想承認自己輸給了一個死人,但他現在的確是嫉妒的恨不得去鞭江非的屍體。
“我……是混蛋.……”傅勳一手抵著額頭,思緒似乎陷入了一個死胡同,他痛苦道,“我太想他了,太想他了.……”
傅南一直都知道,但他不願意承認,其實傅勳根本不愛他,所謂的訂婚,所謂一生在一起,都是傅勳對他的補償。
如今他也隻能緊緊抓住傅勳對他的這份愧疚心理,否則他將在傅勳心裏什麽都不是。
“哥,我也是……”傅南輕聲道,“我還記得小時候跟小非哥在一起的日子。”
傅南迫切希望傅勳想起兒時江非那刻薄刁鑽的嘴臉,然而.……
“小南。”傅勳轉頭看著傅南,目光透著內疚,他頓了幾秒才輕聲道,“訂婚.……取消吧。”
傅南怔住了,“取……取消。”
“我無法帶著對江非的思念跟你在一起,我已經對不起江非了,不能再傷害你。”傅勳目光愈漸灰暗,“除了江非,我可能沒辦法再愛上別人。”
“我不在乎的哥。”傅南握住傅勳的一隻手,心裏微微發慌,“我們之間說好的,一切會隨著時間過去的,我會代替小非哥陪著你,哥你答應用餘生補償我.……哥是要拋棄我了嗎?”
傅南沒有想過,隻才過去一天,傅勳便會推翻對他的那些承諾,好像傅勳對江非的那股思念無時無刻不再左右著傅勳的決定,並令傅勳深陷於悔痛中無法自拔。
時間過去越久,傅勳對江非的那份感情越加深刻,他也就越痛苦,越清醒,也越.……絕情。
傅南哭了起來,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傅勳見狀站起身,抬手為傅南拭著眼淚,並溫柔道,“我不會拋棄你的,我會繼續照顧你,保護你,力所能及的給你想要的一切,隻是不再以愛人之名,而是……兄弟,小南,你是我重要的,親人.……”
這不是傅南想要的關係,因為無法成為傅勳心中的獨一無二,隻有做傅勳的愛人,被他發自內心的愛著,所擁有的一切才算鞏固。
“哥,我們先結婚好不好.……”傅南哽咽著道,“結了婚以後,哥要是還想著小非哥不想看到我,我可以走的遠遠的,等哥什麽時候需要我了我再回來,好不好?”
傅南的聲音一聲比一聲令人心疼,這是傅南自以為對付傅勳最好的武器。
“小南.……”傅勳沉默片刻,低聲道,“對不起。”
“可是哥,再過幾天我們就要訂婚了啊,臨時取消的話,一定會被人非議的。”
“你不是要過生日了嗎。”傅勳輕聲道,“我會讓人將訂婚宴改成你的生日宴,重新發宴貼,我會讓所有人知道你對我的重要性.……”
傅南被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真後悔這個時候來書房。
“哥,我……”
“我出去一趟。”傅勳忽然道,他拍了拍傅南的肩膀,“你快回去休息吧,你看你穿那麽少,小心著涼了。”
“已經很晚了,哥還去哪?”
“生意上的事。”
傅勳解釋道,然後安撫傅南幾句便繞過傅南離開了書房。
出了別墅後上了私車,傅勳讓司機送他去酒店,並在路上給齊汐打了電話,準備讓齊汐過來陪他說說話。
然而.……
“對不起傅哥,我……我感冒了,特別嚴重.……”
手機那頭,齊汐的聲音顯得十分虛弱。
傅勳沒有多想,也沒有強求齊汐,直接掛掉了電話。
——
回到臥室的傅南,已被憤怒和妒忌操控,他發了瘋一樣摔爛了床邊台燈,又抄起桌上的水杯一把砸在不遠處的落地窗上。
很小的時候,傅南恨江非,仇恨中夾雜著恐懼,害怕江非會奪走他唯一的哥哥,所以不擇手段的去離間江非和傅勳。
現在,江非死了,原以為這是他贏回自己人生的開始,然而事實是,一切隻讓他更加看清了自己的失敗。
——
下飛機時,已是深夜,江非隻覺空氣中冷的出奇,連呼吸都有些不順。
時隔幾月,還是又回到這個城市。
“這麽討厭這個地方嗎?”傅深澤看著江非傷鬱的臉色,淡笑著道,“你這樣,我很擔心等見到傅勳的時候,你還能不能站穩。”
“我為什麽會站不穩。”江非深吸兩口氣,“要說站不穩,那也該是心虛的那一方。”
在和傅勳的過往糾纏中,他從來都問心無愧。
傅深澤帶著江非住進一高檔酒店,包下了其中一層樓,和江非分住在相鄰的兩間總統套房,其餘手下也有部分在同一層住下。
“從下飛機的那一刻開始,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傅勳的人盯著。”傅深澤對江非道,“我帶了多少人過來,又分別是什麽人,也會有人調查的一清二楚匯報給傅勳。”
“四叔的意思是,不等參加他訂婚禮的那天,傅勳就有可能發現我?”
“他可能會知道我帶著義子過來,但不會立刻意識到你就是江非,但即便如此,我依舊要做一個預防。”傅深澤不知道從哪拿出一顆比平常膠囊大兩倍的膠囊粒,“這膠囊裏麵有追蹤器,你把它吞下去,這膠囊會在你體內留存四十八小時,在這期間我可以隨時知道你的行蹤,這樣等傅勳再把你抓起來的時候,我至少能知道你被困在哪。”
江非臉色有些不自然,“我知道傅勳見了我可能會有些不淡定,但他都要訂婚了,抓.……抓我?不至於吧。”
“他愛你,但你又不肯跟他走,他當然要抓你。”
江非笑出了聲,“不,他不愛。”
傅深澤臉上的笑容更為高深,“他不僅還愛你,而且愛的更加失心瘋,他為了你,可是連訂婚禮都改成了生日宴。”
江非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這話在他聽來,簡直毛骨悚然。
“四叔你……你怎麽知道?”
傅深澤笑而不語,他握起江非的一隻手,將那顆膠囊放在江非的掌心,轉身一旁的桌上的一杯水遞給江非。
“先吃下它。”傅深澤笑著輕聲道,“我們再慢慢聊.……”
第二天下午,傅勳的手下來傅深澤所住的酒店送請柬,是一張生日宴請柬。
就如傅深澤跟江非說的那樣,原先的訂婚宴被改成了一場為傅南舉辦的生日宴。
請柬依舊是以傅勳的名義寫的,上麵對傅南的稱呼,是自己的弟弟。
看完請柬上的內容,江非隻覺的諷刺,“原本要攜手一生的人,突然又變成了兄弟,他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傅深澤提前預知,也讓江非信了傅深澤昨晚跟他說的,傅勳身邊有他安插的人,雖然他不知道那是誰,但就當時傅深澤說這話時流露的自信,江非就斷定那人一定是傅勳身邊極其重要的心腹。
“所以你應該能想象到,當他發現你還活著的時候.……”傅深澤陰笑著道,“他會.……”
“別說了,我不想知道。”江非忽然打斷,臉色漸變蒼白,他看著傅深澤,眼底流露著不安,“四叔,你確定能保護我不再受他糾纏嗎?”
“這需要一個過程。”傅深澤道,“需要你一直配合我,短暫的痛苦如果能換你餘生的安穩,那也是值得的。”
“知道了四叔……”
這天傍晚,江非離開酒店去透氣,他這兩天一直悶在酒店不出門,而明天便要赴宴,他需要好好調整一下自己的心境。
至少再見到那個混蛋的時候,他不再下意識的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