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你不歡】471 女人的執著
夜色微涼，墨藍色的蒼穹下，偌大的城市宛如黑暗中的森林。
有風，穿梭在城市的每一條街巷，空氣里瀰漫著一絲潮濕的味道，還挾了一絲淡淡的花香，若有若無。
秦曼殊微微愣了一下，眸色幽深，看不出任何的悲傷。她安靜地注視著近在眼前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極小的弧度，似笑，卻又非笑。
這是第一次他對她說，他這輩子也不會愛上她，是因為他曾經愛的女人回來了嗎？
「曼殊，我說的話聽起來雖然有些殘忍，但是我也是為了你好，你總不願意嫁給一個不可能愛上你的男人吧？那樣的話，對你來說一點好處也沒有。」季翰林勾了勾唇角，深邃的眼眸如同黑夜中的一泓深潭。
斂下眼底的那一異樣，秦曼殊緩緩地揚起一抹笑意，淡淡地說道：「其實，我並不在乎你愛不愛我，我只想守在你的身邊。」
忘記是誰說過，有時候女人的執著是很可怕的。
季翰林眉心一皺，臉色頓時有些難看，深邃的雙眸閃了閃，沉聲說道：「我不會娶你的。」
「翰林，你這句話不應該對我說吧！我們之間的婚約是父母做決定的，我不想看到他們不開心，難道你很想惹得伯母生氣嗎？」秦曼殊走到他的旁邊，超短的連衣包臀裙將她妙曼的身姿完美的勾勒出來，領子開得很低，圓潤的胸線有一小半露在了外面。
她頓了頓，微揚起尖瘦的下顎，一臉認真地說道：「季翰林，我是真的喜歡你，從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自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說完這句話，季翰林轉身就走，路過客廳的時候，他跟自己的母親打了一聲招呼，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令他窒息的地方。
夏陶見狀，就是想阻止也來不及了，連忙走去陽台上，看到臉色微苦的秦曼殊，微微嘆了一口氣，試探性地問道：「曼殊，翰林都跟你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不過，我們聊得很愉快，他剛才接了一個電話，應該是莫少打過來的。」秦曼殊淺淺一笑，儘是名門淑女之氣。
「沒事就好，我剛才還擔心……」夏陶的目光觸及到秦曼殊詫異的神色，連忙就住了嘴，「曼殊，我是擔心翰林又欺負你。」
「伯母，你放心吧！翰林不會欺負我的，他對我很好。」秦曼殊微笑著，卻不時故意流露出淡淡的憂傷，「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看著秦曼殊臉上時而外露的異樣，夏陶的心裡有些擔憂，「不如晚上就住這裡吧？」
「不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
一輛改裝過的悍馬疾馳在康莊的大道上，一幕幕閃爍的霓虹從眼前掠過，被毫不留情地拋在了腦後。男人的神色冷峻，昏暗的路燈光模糊了他俊美無鑄的臉龐被，一雙眼眸如同黑暗掩映下暗流涌動的大海，深邃，神秘，而又令人感到敬畏。
突然，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在安靜的車廂里顯得格外的突兀，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直接接通了藍牙耳機。
「季少，我是張東。」
季翰林眉心微皺，那件事情這麼快就搞定了嗎？涼薄的唇微微勾了勾，沉聲問道：「交代你的事情辦好了嗎？」
「已經辦好了，張先祥那邊也已經答應不起訴楊小姐了，明天一早他就會去楊小姐把他們的合同簽了。」張東一臉認真地說道。
張東跟在季翰林身邊三年的時間，所以並不知道三年之前楊靜的存在，他只當是自己老闆對這個女人感興趣了，也是第一個讓他老闆感興趣的女人，他當然得把事情辦妥當了。
「嗯，我知道了，這件事情你費心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
……
掛了線，季翰林的臉色總算是有了些許的緩和，他加大油門，朝著路的盡頭疾馳而去。
「我慶幸我愛上了他，因為我愛的人是人他，所以我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努力做一個善良的人，努力熱愛每一天的生活，努力用積極的態度面對挫折；因為他，我從一個自卑的人變成了一個自信的人；因為他，我明白了追逐夢想的感覺；因為他，我覺得自己變得美麗。這個世上有需要的愛情，有的浪漫動人，有的纏綿悱惻，有的沉淪痛苦，有的細水長流，但我相信再沒有任何一種愛情能比我所得到的更好，我的愛情讓我更愛生活，更愛自己……」
電視劇中，女主角說了這樣一段煽情的話，坐在沙發上的楊靜立刻就淚眼婆娑，眼淚怎麼都止不住地從眼眶裡滾落下來。
遇見他的時候，離開他的時候，再一次相遇的時候。
楊靜記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在西雅圖的三年裡，即使再艱難，她也一個人熬了過來，硬是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可是，這一天晚上，竟然因為一部電視劇，她卻哭得那麼傷心。
她的愛情呢？
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她連忙拿起房子茶几上的手機，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陌生號碼，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卻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她清了清嗓子，淡淡地問道：「您好，請問是哪位？」
手機那端很安靜，好像有風聲，卻沒有人說話。
一時之間，客廳里出奇的安靜，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已經很晚了，該不會是誰故意打來的惡作劇電話吧？楊靜又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很陌生，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哪位？有如果再不說話，那我就掛了。」楊靜微微皺眉，有些不滿地說道。
好一會兒，就在她打算掛線的時候，手機的聽筒里突然傳來一個低沉而又性感的嗓音，落在她的耳中，就連心尖兒也微微顫抖了一下。
「是我！」簡短的兩個字，她就知道給他打電話的這個人是誰，那麼熟悉的聲音，她怎麼可能忘記呢？
「這麼晚打電話有什麼事嗎？」楊靜說話的語氣頓時微沉，似是一點都不願意聽到他的聲音。
季翰林微微勾了勾唇角，毫不在意她冷漠的態度，依舊微微笑著說道：「也沒什麼，我就是想告訴你，我想你了，這三年來，我無時不刻不在想你……」
「季少，雖然這是一個適合發情的季節，但是你好像找錯對象了吧！」楊靜嘲諷地笑了一聲，握著手機的手指骨節泛白。
為什麼他總是能那麼輕而易舉地挑起她的心緒？一句話，一個簡單的動作，所有的回憶在一瞬間衝破了她心裡的警戒線，怎麼都控制不住。
季翰林微笑，目光望著那一扇微亮的窗戶，淡淡地說道：「如果這樣能讓你感覺到輕鬆的話，那麼我寧願你諷刺我，嘲笑我……」
「你！」楊靜氣得臉色鐵青。
「你還是以前的脾氣，一點也沒見改什麼。」季翰林輕輕笑了笑，似是很愉快的樣子。
「要你管！」楊靜沒好氣地說道，一股無名怒火噌地一下就竄了出來，「季翰林，我以為你心裡很明白，我們之間的回憶已經停止在三年前了，現在，以後，我都不想跟你有任何的關係。」
她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麼多殘忍的話，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扎在他柔軟的心臟上。
說完，她毫不猶豫地掛了線，然後盯著屏幕一點一點暗下去。楊靜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膝蓋，整個人都蜷縮在一起，她總會做惡夢，她會夢到他們的孩子，全身血淋淋的，很慢很慢地朝著她爬過來，甚至還朝著她笑了，不停地叫著她：「媽媽，媽媽救我，救我……」
那是一種煎熬，有一段時間，她幾乎是靠著安眠藥才挺過來的。
好幾次，她都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可是最後，她還是好端端的，然後那樣的惡夢再一次鑽進她的深睡眠中。
淚水順著她的指縫間流淌出來，她捂著自己的臉頰，痛哭……
季翰林安靜地靠著車身，好看的眉宇緊緊地擰在一起，指掌中的手機屏幕已經暗了下來。他抬起頭，深邃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那一扇窗，她說的話依舊一字不落地響起在他的耳邊——
「季翰林，我以為你心裡很明白，我們之間的回憶已經停止在三年前了，現在，以後，我都不想跟你有任何的關係。」
她就這麼恨他嗎？
煙蒂，一個一個地扔在地上，他的腳邊落了一地，昏黃的路燈光模糊了他的臉龐，看不真切他的面容，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季翰林一直守在這裡，一直到快要天亮的時候，車輪胎旁邊已經落了一片煙蒂。看著天邊那一抹漸漸亮起來的晨光，季翰林發動了車子，那一地的煙蒂瞬間被車輪碾碎，灰白色的煙灰突然飛了起來，在這個冷寂的清晨顯得格外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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