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你不歡】461 無奈
正打算返回去睡覺的時候，感覺到一陣微涼的風從窗外灌進來，不由得微微皺眉，睡覺的時候忘記關窗戶了，看這樣子，今晚上好像是要下雨。
楊靜想了想，還是走過去把半掩著的窗戶關上。她站在窗前，目光眺望著遠處，巨大的墨藍色背景將這個城市帶入了深沉的睡眠中，除了道路兩旁的路燈，其他的地方全都陷入了黑暗中。
她醒了？
車裡的男人掐滅了手中的煙蒂，眉心微微擰在一起，眸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那一扇突然亮了光的窗戶，隱約看到一個纖瘦的身影。
卻又很快，那一抹身影消失在窗前，熄了燈，一片漆黑。
他的臉色微沉，又點燃了一支香煙，卻一口都沒有抽，一直等到只剩下煙蒂，他這才扔掉了手中的香煙，啟動車輛，絕塵而去。
時隔三年的時間，楊靜再一次體會到宿醉的難受，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時分了，雖然是周末，但是她還是得去一趟公司，有太多的工作等著她去忙。
在她回國之前的一個星期，她在總部的職位就已經安排好了，營銷部的總監辭職不幹，她正好接替了原來總監的位置。
花了半個小時的功夫把自己收拾好，又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微卷的長發隨意地散在腦後，穿上一雙高跟鞋，拿好自己的皮包，這才出了門。三年前離開這個城市的時候，她把那一輛車賣了，賣車的錢全都寄給了父母，她現在只剩下一套房子。
一直走到小區門口，才看到有計程車，可是從她面前駛過的那幾輛全都載了人，根本就不會停下。
「嘁——」一陣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來的刺耳的聲音，一輛黑色悍馬穩穩地停在她的身邊。
楊靜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皺，似是對悍馬主人的不滿，只不過她並沒有瞅一眼車裡坐著的人，繼續安靜地等她的計程車。
季翰林安靜地坐在車裡，透過車窗，他仔細地打量著她，三年的時間讓她變成更加的沉穩……
「上車！」他的語氣帶著命令的意味兒。
楊靜皺眉，有些不滿地瞪著他，下一刻的時候，卻還是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唇角微抿，「既然季少這麼好心，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季翰林淡漠地瞅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楊靜，似是極不情願地吐出兩個字：「去哪？」
「市中心的金融大廈。」楊靜淡淡地說了一句，側過臉，目光望著車窗外，依舊是一幕幕熟悉的街景，卻早已經物是人非。
一路上，他們誰都沒有說話，空氣就像是凝固了一樣。
自始至終，楊靜也沒有多看他一眼，因為她心裡比誰都要清楚，他們回不去了，而她也很喜歡上這種一個人的生活，雖然有時候也會覺得寂寞，但是這樣的寂寞讓她變得更加清醒。她害怕自己會忘記那個孩子，這樣的寂寞會讓她把曾經的痛記得更清晰一些。
沉默，死一般的寂靜。
或許是覺得太過於沉悶，她終究是忍不住打開了車窗，有微涼的風從半敞著的窗戶灌進來，貼著她的臉頰，原本壓抑的心情頓時舒展了許多。
「還走嗎？」季翰林突然問道。
楊靜微微一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這是在跟她說話。頓了一下，她的身體慵懶地往後靠了靠，淡淡地笑著說道：「我要是再走的話，我家太后肯定會親自把我抓回來的。」
這一問一答之後，又安靜了下來。
一直到她快要下車的時候，季翰林這才又說道：「晚上一起吃個飯吧！就當是我給你接風。」
「還是算了吧！我已經有約了。」楊靜毫不猶豫地拒絕，好不容易從那一段回憶里走出來，她不想再讓自己陷進去，「對了，謝謝你送我。」
她剛準備下車的時候，卻不想車門怎麼都打不開，臉色不由一沉。楊靜轉過身，忽又輕輕地笑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沉默著的季翰林，嘴角含著冷意：「季少，你這是做什麼？」
「手機號碼是多少？你應該不想每次下班的時候都看樓下有人等你吧！」季翰林淡漠地說道。
楊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裡的不悅，似笑非笑地說道：「季少的意思是，想要追求我？可是據我所知，你是有未婚妻的男人……」
第一次，季翰林覺得她臉上的笑容無比的刺眼，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撕裂她的面具，可是她說的沒錯，他是一個有未婚妻的男人，有什麼資格接近她？
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季翰林突然握緊拳頭，用力地砸在方向盤上。
你就這麼狠心？
突然，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眼角一沉，好一會兒才按下了接聽鍵，手機那端傳來秦曼殊嬌嗔的聲音——
「翰林，你答應今天要陪我去看畫展的，該不會又忘記了吧？」
季翰林斂了斂眸，淡淡地說道：「半個小時之後我過去接你，正好我也有事情跟你說。」
秦曼殊趴在柔軟的沙發上，臉色有些嬌羞，試探性地說道：「其實，我知道你要跟我說什麼，前兩天我爸還在催我呢！他想讓我們早點結婚……」
「曼殊，見面以後再說吧！」他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她的話。
「嗯，一會兒見！」
……
「媽，當年爸爸跟您求婚的時候，您是不是馬上就答應他了？」秦曼殊親昵地挽著張園手臂，笑米米地問道。
張園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梢，笑吟吟地說道：「曼殊，是不是翰林打算跟你求婚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你可要把架子端足了，這男人，你要是在婚前沒有把他抓牢，婚後就有得你受了。」
一旁正在看報紙的秦毅遠抬了抬眼梢，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倒覺得翰林是個好男人，你看這幾年，他身邊除了曼殊就再也沒有其他別的女人，偶爾的逢場作戲那都是男人的應酬，沒有哪個男人會把那樣的女人娶回家當老婆的。」他笑了笑，又說道：「曼殊，爸爸告訴你，你要是真的喜歡翰林，就應該包容他，當然，如果觸及到原則性問題，你也絕對不能輕易妥協。」
「爸，我都知道了，謝謝你。」秦曼殊連忙走到秦毅遠的身邊，在他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那我先上樓換衣服了，一會兒翰林過來接我。」
看著自己女兒跑回房間的身影，張園無奈地搖搖頭，對自己的丈夫說道：「還真是女大不中留！」
秦毅遠眸色微沉，眼底閃過一抹精銳的光芒，似笑非笑地說道：「咱們曼殊要是真的能夠嫁給翰林，也是一樁不錯的婚事，好歹是知根知底的，他們季家不會一定不會虧待了曼殊。」
「我看啊！你這還是為了公司，如果兩家能夠聯姻的話，雖說比不上康輝和環亞，但至少也能把其他的企業壓在底下。」
「就你最聰明！」
「當然，要不然的話，當年你會娶我嗎？」
……
午後的陽光透過深藍色的玻璃窗擠進來，一格一格落在空曠的辦公室里，慵懶，微醺……
楊靜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背脊，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時尚表，還差五分鐘就兩點了，從早上到現在一點東西也沒吃，胃裡空蕩蕩的，有些隱隱的疼痛。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養成的習慣，只要一忙起來，就會忘記所有的事情，連吃飯這等大事也總是會不記得。
看著電腦屏幕上已經完成的數據，總算是沒有白忙活這麼長的時間。
收拾好東西，拿起皮包準備離開公司。她剛走到門口準備鎖門的時候，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在空曠的辦公樓里，顯得格外的突兀。
楊靜連忙從包里掏出手機，看著屏幕上顯示的稱呼，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
「媽，我剛準備給你打電話呢！沒想到你正好打過來了。」
「小靜，你就知道哄我，我是你媽，還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要是想給我打電話，也不用等到這個時候了吧！還是想躲著我。」手機那端，楊媽媽一臉的不樂意。
楊靜無奈地撇撇嘴，「我哪能那麼不孝順啊！這不是剛回來，公司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呢！」
「你要是真的孝順的話，那今天下午就給我抽時間去見一個男人，這是你姑媽介紹的，聽說是公務員，家庭條件也不錯，在市區有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還有車，跟你一樣，離過一次婚，但是沒有孩子，這樣的話，你們要是在一起了，還能生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楊媽媽想了想，又說道：「小靜，我知道你心裡排斥，可這也不是沒辦法的事情嗎？你也老大不小了，媽只想看著你安定下來，就算是現在死了，也能放下心。」
「媽，你這是說什麼呢！你一定能夠長命百歲的。」楊靜打趣地說道。
「你要是想讓我活久一點，就答應媽媽，去見一面，要是不合適咱再找別的。」
……
題外話：我一朋友，最近天天被父母逼著相親，看她一臉無奈的樣子，我只能替她祈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