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 還是來遲了一步
傍晚，斜陽如畫，那一抹緋紅向四下蔓延著，蔓延了半個蒼穹，一層又一層地逐漸淡了下去，一直到變成了灰白色。空氣里瀰漫著一絲柔和的、透明的、乾燥的空氣。
整個城市的高樓大廈如同鋼鐵一般的森林，靜靜地佇立著。
余歸晚安靜地坐在後排座椅上，目光一直望著窗外，一幕幕蕭索的景緻從她的眼前掠過，如浮光掠影一般。13acv。
「我知道了，事不宜遲，那我們馬上就出發。」
……
「打電話報警吧！」莫辰逸微微嘆了一口氣，終究來遲了一步，忽又想起什麼，眉心緊緊地擰在一起，那一輛對向而來的車……
「不管怎麼樣，先過去看看再說。」
這個季節的蘇黎世，多數的時候都是陰雨連綿的天氣，潮濕的空氣有些粘粘的，有一種說不出的膩味兒，天空也是一片灰濛濛的顏色。好不容易見到的陽光，卻又很快躲進了厚厚的雲層里，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的陰冷的涼風。
「嗯，我期待那麼一天。」余歸晚淺淺一笑。
「張助理，還是曉彤，謝謝你們今天陪我一起去了盛世。」
莫昊野在手機里大笑起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地說道：「阿逸，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很多，但是你要跟我作對的話，也應該先掂量掂量你自己的斤兩。」
他剛想要說什麼的時候，突然，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莫辰逸連忙掏出自己的手機，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陌生號碼，薄韌的唇瓣幾乎抿成一把鋒利的匕首。
「阿逸，他都這樣對你了……」季翰林有些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他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接聽鍵，如他所想的那樣，手機那端立刻就傳來一個低沉而又冷漠的聲音——
「你知道的，我非回來不可，因為我爸爸不願意再去做一次親子鑒定，所以我必須找到證據讓他相信我的話。」
季翰林一邊開車，一邊告訴他關於那個婦產科醫生的事情。
「我聽說，莫昊野也回來了，比你早一天。」季翰林微抬眸，淡淡地說道。
「阿逸，沒想到你們會找到那裡去，看來我還真是低估了你們的實力。」
莫辰逸緩緩地唇角，漾出一抹極冷的笑意，說道：「看來，他比我還要著急很多，只是他應該沒有想到我們會知道這麼多，如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找到當年接生的婦產科醫生，最好能讓她跟我爸爸通上話，這樣的話，至少能提高一些可信度。至於其他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三十多年了，想要再找到線索的話，並不容易……」
夜幕降臨下的城市，華燈初上，那些遍布在利馬特河兩岸的大大小小的酒吧開始了狂歡，閃爍的霓虹燈將這樣的夜色映襯得越發的迷離。
一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灰濛濛的光線照射進來，隔著一層柔軟的輕紗，與室內柔和的水晶燈光相互映襯。
「奇怪，她怎麼今天就關診所了，這要是平時的話起碼也會一直等到晚上十點的樣子才關門。」季翰林看著不遠處一片漆黑的別墅，不由得皺了皺眉，滿心疑惑地說道。
多年以後，當周曉彤成為康輝集團的首席談判師，站在談判桌前的那一刻，她依舊能夠想起這一天發生的事情。
「阿逸，我沒想到你會親自回一趟蘇黎世。」
「晚晚姐，應該是我謝你才對，要不然怎麼可能見到那樣精彩的場面。」周曉彤笑吟吟地說道，又暗暗地給自己下決心，「從今以後，晚晚姐就是我的偶像了，總有一天我也會想晚晚姐那樣站在談判桌前將對手擊敗。」
「翰林，你知道的，從小我就特別崇拜他，一直都將他當做是自己的偶像，從來都沒有想過我跟他之間會有這樣一天。」
「翰林，我很清楚這一點，這也是我親自回來的原因之一，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儘快見到當年接生的那一個婦產科醫生。」
一輛紅色的跑車疾馳在康莊的大道上。
張豪微微笑了笑，一臉認真地說道：「大小姐，你這番話要是讓老闆知道的話，他一定會覺得很欣慰的。」
他緩緩地勾起唇角，扯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來。
季翰林不由得微微皺眉，他有些擔心他是不是能吃得消，畢竟倒時差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準確的說，應該是因你們而死的，如果不是你執意要調查當年的事情，她又怎麼可能會死呢？」莫昊野緩緩地勾起唇角，眸色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莫辰逸安靜地站在窗前，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握著高腳杯，不時搖晃幾下，杯中暗紅色的液體掛在杯壁，又緩緩地流淌下來。在明亮的光線下，高腳杯中暗紅色的液體流轉著瀲灧而又妖異的光芒，正好與他那一雙深邃的眼眸交融在一起。
「算了！也許是人家趕路。」
「晚晚姐，你真厲害！三言兩語就將盛世那邊的人說的沒詞兒了，你當時肯定沒注意到吧！那個男的臉色都變了，後來他們盛總來了，看著是堆了滿滿一臉的笑意，可我倒是感覺他的笑比哭還要難看呢！就像是……對了，就像是被人在他身上割了大塊肉似的。」
經過一段時間之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只剩下到路邊上昏暗的路燈，還有遠處從各家窗戶透出來的零星的燈光。
「但願吧！」余歸晚將目光從車窗外收了回來，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那一雙清幽的眼眸波光流轉，「我不想看到爸爸為難的樣子，更不想讓他失望，所以我會很努力地做好一切。」
似是感覺到他的異樣，莫辰逸淡然一笑，一本正經地說道：「放心吧！我能堅持住，要是現在不去的話，我怕我們很有可能會錯過這個機會，你知道的，莫昊野的處事手段一向都很殘忍，如果我們去晚了，很有可能……」
「是你殺的，對嗎？」
「s hit！這人怎麼開的車！不想活了！」季翰林忍不住地罵道。
「那個醫生叫蘇瑪利，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了，是蘇黎世本地人，自從那一次之後，她就離開了那一家醫院，拿著一大筆錢在城西的郊區買了一棟別墅，同時又在那裡開了一家私人診所，專門給住在附近的一些人看病。當時我的人找到她之後，我立刻就趕了過去，在跟她交談的過程中看得出來，當年的事情她也有些迫不得已的。」
晚陽紅四鋼。一輛紅色的跑車穩穩地停靠在路邊。
莫辰逸也驚出了一身汗，只是他的眼睛卻一直盯著那一輛越野車，一晃眼的瞬間，感覺有熟悉的臉龐從自己的眼前掠過。
莫辰逸轉過身，薄韌的唇瓣緩緩地勾起一抹弧度，斂眸，那一抹隱忍的異樣一閃而逝。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莫辰逸打開門下車，心裡湧出一絲隱約的不安，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可是一時之間竟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借著路燈昏暗的燈光。莫辰逸朝著不遠處的那一棟別墅大步走過去，季翰林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
「是嗎？那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坐在沙發上的季翰林流露出一抹慵懶的神色，那雙細長大丹鳳眼微微眯起，波光流轉一般，端起茶几上的那一杯紅酒淺啜了一口，性感的唇瓣立刻暈染了一抹醇香的酒味兒。
「你知道就好，更重要的是，在蘇黎世我們的勢力遠沒有他那麼大。」
「這還差不多，要不然的話，就太便宜那傢伙了！」
「阿逸，你太天真了一些，你覺得爸爸和奶奶會相信你的話嗎？畢竟在他們的眼裡，環亞集團比什麼都重要。」
莫辰逸的情緒有些低沉，就連眸色也漸漸地暗了下來，即使他知道莫昊野一點都不喜歡他，可是小的時候，他依舊喜歡跟在他的身後，那時候會因為有一個哥哥而自豪。
他們走到門口，那一扇門似是沒有關上，輕輕一推就開了，只是那一扇門剛剛被推開，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兒立刻就撲鼻而來。
莫辰逸的手指緊了又緊，指關節幾乎泛白，那一雙深邃的眼眸如同黑夜掩映下暗流涌動的大海，壓抑著暴戾的氣息。
一旁的張豪也笑了起來，欣慰地說道：「大小姐，這一次董事會的人應該沒什麼話可說了。」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我會找到證據的。」莫辰逸堅定地說道。
「怕，我當然會怕，不過如果你真的想要殺我，也不需要等到現在，你曾經有很多次機會的，但是你卻沒有動手，因為你覺得我不是你的對手，在你的眼裡，我們之間的實力懸殊，就像是貓和老鼠的遊戲一樣，當然，你一向是把自己比作貓，你只想看到我痛苦的樣子，就算是死，你也不會輕易讓我死的，因為有時候活著比死了還要痛苦。」
坐在前排的分別是張豪和周曉彤，張豪在認真地開車，目不斜視，倒是周曉彤看起來一臉興奮的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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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擔心我會臨陣退縮嗎？」莫辰逸斂眸，眼底深處飛快地掠過一抹陰鷙的寒意，「放心吧！這一次我不會再退讓了，他欠我的，我會一個不落地連帶利息向他討回來。」
那一棟別墅的周圍沒有絲毫的聲響，死一般的寂靜，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潮濕的泥土的味道。
突然，對向一輛越野車疾馳而來，亮白色的大燈晃得季翰林的眼睛有一瞬間的失明，幸好他及時穩住了方向盤，要不然的話，後果還真是有些不堪設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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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辰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壓住自己心裡的憤怒和衝動，淡淡地說道：「你現在在哪裡？我想見你一面。」
朦朧的夜色中，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無奈和失落。
「阿逸，誰打來的電話？是莫昊野嗎？」季翰林不由得皺眉問道，他已經報了警，但是必須等到警察來了之後才能夠離開。
「嗯。」莫辰逸淡淡地應道，那一雙漆黑的眼眸閃過一抹冷然之色。
季翰林無奈地撇撇嘴，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沒想到還是被他搶先了一步，早知道會這樣的話，我應該把她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