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最害怕的莫過於失去
曾經的季翰林一向玩世不恭，大有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魅力，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那麼一天，他會愛上一個女人，而且愛到如此深沉。如果說在愛情里，每個人都會有自己致命的軟肋的話，那麼楊靜無疑就是他的拿一根軟肋。
最初，不過是欣賞她的性格，敢愛敢恨，做事果斷從不拖泥帶水，可是那一種隔著距離的欣賞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便開始發酵，一種叫做曖情的味道慢慢地滲入他的骨髓，再也無法磨滅，再也無法忘掉，就像是烙印在他的心臟上。
他的心口會痛，那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楊靜微揚起尖瘦的下巴，淺淺地笑著，依舊是她招牌式的微笑，可是那一抹笑容里卻透著一抹令人心酸的悲涼。
對他來說，愛情一直都是一種消費品，可是遇上楊靜之後，他才知道，屬於他的愛情一直在某一處等著他。
莫辰逸一直站在旁邊沉默著，不時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他擔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
在登機之前，他給余歸晚打了一個電話，只說，十個小時之後他一定會出現在楊靜的身邊，這十個小時希望她能替他照顧好楊靜。
「我著急，能不能快一點？」季翰林急切地問道，好看的眉宇緊緊地擰成一起，就像是一團麻花。
她捕捉到他唇畔的那一抹促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誰是你老婆啊！八字還沒一撇呢！」
「我知道你沒事。」余歸晚淺淺地笑了笑說道，雙手輕輕地捧著她的手，鼻子卻是酸酸的，她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她知道她的心裡很難受，偏偏還要在她的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小靜，你會很快好起來的，而且你還年輕不是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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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時間已經不早，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沒等他開口，楊靜就已經開口趕他們了，她想自己一個人安靜地待一會兒。
「老婆，那你什麼時候去見我的父母？」他勾唇一笑，溫熱的唇瓣湊到她的耳邊，呵氣如蘭一般。
楊靜淡然一笑，斂下眼底的那一抹異樣，狀似不在意地說道：「是啊！我今年才二十七歲，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我以後還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而且我的孩子會有他的爸爸守在一旁。」
余歸晚只記得楊靜被退出手術室的時候，那個醫生對她說，楊靜是易流產的體質，即使只遭受了輕微的碰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沒有保住，若是以後她還想要小孩的話，就必須把身體養好，而且在懷孕期間必須格外的小心……
「怎麼可能沒有了呢？你再幫我看一下，我真的很著急，我妻子躺在手術室里，這是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必須在她的身邊陪著她。」他雙手緊緊地抓在玻璃窗的邊緣，一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睛充滿了焦慮和擔憂。
經季不大軟。「嗯，那好吧！你今晚上好好休息，我明天一早就過來。」余歸晚起身，又為她掖了掖被子，卻仍舊是有些不放心，「小靜，如果覺得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的話，就按床頭的警鈴，值班的醫生和護士聽到了，他們就會趕過來看你的。」
「先生，對不起，今天飛往曲市的航班已經全都滿了，你要是著急的話，那就買明天上午的吧！」售票員小姐淡淡地笑著說道。
「小靜，你別這麼說。」
在她的眼裡，楊靜一直都很堅強，即使那一年安陵跟她提出離婚，她也是笑著接受的。可是這一次，當她在路邊找到她的時候，她看到她淚流滿面，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楊靜流淚的樣子，沒有一絲的聲音，只有淚水源源不斷地流淌出來……
「當然是你，難不成還會有別人？」
他的運氣很好，當售票員再一次查看航班售票情況的時候，正好發現有人在這一刻辦理了退票手續，離登機還有四十分鐘，他拿著從售票員手裡接過來的航班機票連忙說了一聲謝謝，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跑去換登機牌。
她甚至給孩子取號了名字，就跟她姓，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可以叫做楊念林（琳），儘管這個名字有些俗氣，可是她很喜歡，至少在讓她記得在那一段短暫的時光里，曾經有個男人出現在她的生命里，如同冬日裡的陽光一樣，明媚得有些耀眼。
余歸晚有些不放心不下她，猶豫不決。
明天早上的話，或許季翰林已經趕到了，只是她不知道結局會是怎麼樣的？
入目的都是一片素白的景色，素白的牆壁，素白的被褥，空氣里瀰漫著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這種味道幾乎無孔不入，充斥在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
她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淚水順著指縫流淌出來，她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壓抑著心裡最痛的悲傷。
售票員小姐猶豫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那好吧！我再幫你看看有沒有誰退票的。」
三天，他只有三天的時間，也就是意味著他最多只能陪她兩天，然後他必須踏上飛往蘇黎世的航班。
他答得毫不猶豫，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她都相信了。
楊靜淺笑，沉默著沒有作聲，一直到他們離開，偌大的病房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她這才緩緩地將自己的臉埋進了被子里，孱弱的雙肩微微顫抖著，眼眶裡的淚水如同決了堤的洪水，沾濕了被單，也沾濕了她的病號服……
「晚晚，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想把孩子生下來，即使是我自己，我也會把他撫養成人，可是才這麼短的時間，我卻沒有留住他。如果今晚上我不出門買東西的話，也就不會遇上那兩個搶劫的，那他也就不會出事。」
「晚晚，我沒事的，真的沒事。」楊靜咧嘴輕笑，臉色卻依舊一片蒼白，說話的聲音也透著一絲虛弱。
余歸晚努力地讓自己微笑，即使淚水早已經濕潤了眼眶，卻又被她硬生生地逼了回去，她不能哭，怎麼可以哭呢？那樣的話也只會勾起小靜的傷心事，她更不敢在她的面前提起一句關於季翰林的事情，她害怕她會承受不住。
楊靜低著頭，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季翰林焦急地等待著，過了一會兒，總算是聽到售票員小姐驚喜的聲音。
一旁的莫辰逸將手搭在她的肩上，朝著她溫柔地笑了笑，說道：「晚晚，醫生說了小靜需要多休息，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們先回去，等明天早上再過來看她。」
「只有你一個人。」
——小靜，你一定要等著我回去，一定要等著我，我會用這一輩子償還欠下你的債……
良久，一直到她覺得哭得累了，這才緩緩地抬起頭，那雙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醫院，病房裡。
為了能夠好好照顧余歸晚，他在莫少廷的幫助下，幾乎是惡補了關於女人產前的一些注意事項，更知道女人懷孕的前三個月比任何時候都要重要，尤其要盡量保持愉悅的心情，可是今天晚上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一開始他很不習慣這樣的感覺，甚至有些排斥 ，一直到後來，她似乎比他更排斥這樣一種感覺。
「小靜，你哭出來，好不好？哭出來心裡也許會好受一些。」
余歸晚離開椅子坐到病床邊上，輕輕地將她抱在自己的懷裡，她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堅強的女人竟然瘦弱不堪。這不是她認識的楊靜，她認識的楊靜一直都很厲害，她一個人可以對付兩三個流氓的，可是如今的她……
「我又不是三歲孩子，這點常識我還是懂的。」楊靜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她努力地微笑著，即使在自己最好的朋友面前，也不想讓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出來，「晚晚，你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而且我也想一個人靜一靜。」
睡一覺，希望一切都會好起來。
她把曾經的一切都記得那麼清楚，明明應該早些忘記的，他都已經走了，或許他們這輩子再也不可能遇見了。
柔和的白熾燈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看不真切她的臉色，可是她身上那一抹濃烈的悲哀之色卻怎麼都揮散不去。
余歸晚無奈地笑了笑，「好啦！就算是你不趕我們，我們也知道該走了。」
「傻丫頭，我為什麼要哭？從今以後，我又恢復了以前的生活。」13acv。
——寶寶，對不起，對不起……
「親愛的，那從今以後你的心裡……」
她停頓一下，又說道：「其實，是我太強求了。」
余歸晚並沒有告訴楊靜，季翰林已經在從蘇黎世飛往曲市的國際航班上，十個小時之後，或者是等她醒過來眼睛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憔悴不堪的他。 ——
題外話-——
親愛的寶貝們，久等了，第二更終於上來了，明天早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