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等待救援的人
記得當時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有一回並肩坐在桃樹下,風在樹梢鳥在叫。不知怎麼睡著了,夢裡花落知多少。
在蘇郁無數的記憶中,余歸晚是他的生命中是無法取代的一部分,二十多年來,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她,反而是關於她的那一部分記憶越來越深刻,甚至會在夢裡回到過去,回到他家的祖宅,看到那一株槐樹下站在的小女孩兒。
可是,在余歸晚的記憶中,早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她記不起關於他一丁點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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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她看不見他的身影,只能聽到他如絲綢般柔軟的聲音,隨著時間的流逝,余歸晚似乎已經忘記了害怕,反倒是擔心莫辰逸如果找不到她的話,會不會很著急?她的呼吸很平緩,但是在這安靜得連掉一根縫衣針都能聽到的電梯里,她呼吸的聲音自然也就聽得見。
余歸晚緩緩地抬起頭,一雙清亮的眼眸在黑暗中搜索著,明明心裡很害怕,卻還是很鎮定地告訴蘇郁,「我們不會有事的,救援的人應該很快會趕過來。」
這算是自我安慰嗎?如果就在這一刻,電梯突然不受控制往下墜落,這麼高的地方,即使是懂得自救的人,也未必能活下來。
「嗯,我們不會有事的。」蘇郁微微點頭,用輕快地語氣說道。
余歸晚聽著他安慰自己的話,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淡淡地說道:「其實,是我連累你了才對……」
是她不想欠他的,更不想讓他對自己太好,從小,李蘊就告訴她,欠什麼千萬別欠了人情,那是這世上最難還的東西,無法去用金錢衡量的。
蘇郁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優雅的弧度,一雙狹長的桃花眼似是流轉著瀲灧的光芒,一瞬不瞬地盯著她。13acv。
晚晚,我的溫柔獨屬於你,從那一年我說要娶你的時候開始。
如果我們之間沒有這二十年的分離,會不會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呢?可是時光不能重新來過,就像是原本重疊在一起的兩條線,其中一條卻突然發生了偏移。
從此,便是越走越遠……
「晚晚,相信我,我們不會有事的,只要我們克服心裡的恐懼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就當做這是一場奇特的冒險旅行。」蘇郁勾起唇角,淺淺地笑著說道,那一張比女人還要漂亮很多倍的臉龐已經完全沒有了平日里的冰冷之色。
「噗——」余歸晚忍不住地笑了出來,就連眉梢也沾染了些許的笑意,他說,小時候她一直都叫他郁哥哥……
「蘇郁,不如你跟我說說我小時候的事情吧!他應該告訴過你,我失去了一部分記憶,那不是我願意的,但是我卻別無選擇。」
「你想聽什麼?」蘇郁笑著問道。
「隨便什麼都行,只要是小時候的事情。」余歸晚抿唇,淺淺一笑。
蘇郁想了一會兒,笑著說道:「其實也沒什麼,要我說的話,還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說起。」黑暗中,他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卻隱約感覺到她過去那一段生活的嚮往,想了想,卻還是說道:「不如就從你下巴那一塊並不是很明顯的疤痕說起吧!」
余歸晚微微一怔,下意識地伸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下頜,那裡的確是有一條並不明顯的疤痕,平日里如果不是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來的,這一條疤痕,她記不起來是怎麼留下來的。
黑暗中,她安靜地聽著他訴說,時間一長,雙腿已經蹲麻了,而且一陣陣的困意席捲而來,她索性坐在了冰冷的地面,後背緊緊地貼著同樣冰冷的電梯壁,一絲絲的涼意穿透了單薄的衣料一直往皮膚里滲透,那一種冷,幾乎滲入了骨髓中。
余歸晚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己的身體,這樣會感覺到溫暖一些,下一刻的時候,一件帶著體溫外套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你呢?」眉心不由得皺了一下,這初秋的夜晚原本就已經有了幾分涼意,而且他們還是被困在了電梯里。
「我沒關係的,你先把衣服穿上。」蘇郁淡然一笑,他怎麼捨得見她受一丁點的傷害呢?
得時天笑部。余歸晚輕輕地抿著唇角,眸光穿過黑暗落在他的臉上,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只得沉默了下來。
然後,他們一直在說話,多數的時候,他在說,而她在聽。
他說,每一次你想找我出去玩的時候,都會出現在我家門口的那一株槐樹下,我在屋裡就會聽到一聲貓叫,然後趁著我媽不注意飛快地跑出去,每次都會看到你盯著地上的光暈,而且嘴裡念念有詞的,後來你才告訴我,你那是在數數呢!
他說,你下巴的那一塊疤痕是因為不小心摔了一跤留下的,當時出了好多的血,我嚇得差點傻眼,後來去診所縫了幾針,我原本以為你會乖乖地在家裡養傷,可是誰知道第二天一大早你就跑到我家去了,還跟我說你的傷口會留下疤痕的,到時候就會變得很醜,說著說著你就哭了起來,我問了好久,你才說,你媽媽說變醜了的話等長大以後就嫁不掉了,我當時心裡一著急就說,你要是嫁不掉的話我娶你好了。
他說,晚晚,你走了之後我把自己關在屋裡哭了一整天。
……
余歸晚安靜地聽著,她想不起來這些事情是否與自己有關,可是她能感覺得到,那個小女孩跟他的關係一定很要好。
「聽傻了?」蘇郁勾起唇角,漾出一抹迷人的笑容。
「才沒有呢!我只是在想小時候我的眼光怎麼就那麼好?竟然能夠預料你長大之後這麼……漂亮!」
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用了這麼一個詞語,除了漂亮,她還真是找不到更恰當的詞語來形容自己對他的第一印象。余歸晚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一本正經地說道:「那天晚上在派出所見到你的時候,雖然你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但是我卻牢牢地將你記住了。」
余歸晚並不知道,小時候的蘇郁長得更是漂亮,就像是洋娃娃一樣,尤其是那一雙眼睛。
呃,蘇郁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眸中卻是笑意淺淺。
「裡面有人嗎?裡面有人嗎?」突然,一陣清晰的聲音傳入他們的耳中,彼此相視一笑,總算是把救援的人等到了。
「有人!快來救救我們!」他們在電梯里回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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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闊的康庄大道上,一輛黑色的路虎瘋了一般的疾馳著,朝著路的盡頭開去,一排路燈一直延伸著,直到看不見的盡頭。
夜色迷離,燈火闌珊。
莫辰逸開著車飛快地駛離了那一棟斑駁不堪的小樓前,心裡越發的自責起來,她若是真的出什麼事的話,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晚晚,你到底去哪裡了?是不是還在怨怪我?眉心緊緊地蹙起,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多了,她卻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突然,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莫辰逸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陌生的號碼,鳳眸一眯,連忙一腳剎車,將車穩穩地停靠在路邊,懷著一顆忐忑的心,手指緊緊地摳著手機的邊緣,然後連忙按下了接聽鍵。
「晚晚,是你嗎?」莫辰逸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問道。
「對不起,我好像是打錯電話了。」手機那端的人一聽聲音不對,連忙掛了線,生怕被這個心急如焚的男人臭罵一頓。
莫辰逸看著暗下來的手機屏幕,那一雙深邃的眼眸宛如黑夜掩映下暗涌流動的大海,內斂,深沉,而又壓抑著狂暴的因子。他恨不得直接將手機扔出去,卻又擔心晚晚想起來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找不到他。莫辰逸有些頹敗癱坐在駕駛座上,心底深處湧出一絲從未有過的茫然和失落,如黑曜石般的雙眸也漸漸地黯淡下來,就像是蒙了暗沉的珍珠一樣。
掏出一支細長的香煙,打火機的火苗一瞬間躥了上來,頓時驅散了車廂里少許的黑暗,也將他那一張陰沉著的臉龐照得昏暗不明。
那一點星芒在黑夜中忽明忽滅,灰白色的煙霧迷離了他如古井般幽深的雙眸,沒有絲毫的漣漪起伏。
莫辰逸的腦海里全都是那一張精緻的小臉,或笑,或哭,或沉默,或迷離……
初遇,她安靜得如同幽谷中悄然綻放的野百合,一雙清亮的眼眸望著窗外火紅的鳳凰花,再遇,她醉得一塌糊塗,趴在他的懷裡又哭又笑的,斷斷續續地跟他訴說關於愛情與友誼的背叛,那一天晚上他們瘋狂地做 愛。
那是五年來,他第一次碰一個女人,是她點燃了他心底深處掩埋著的所有欲 望。
突然,那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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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親愛的寶貝們,早安!總算是敢在八點之前更新了,一更送上,二更在晚上八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