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二更)
肖 強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連忙拿著手機去找余安。因為早在他成為余導演身邊的助理的第一天,余導演就鄭重其事地跟他說過,如果有人打這個手機的號碼找他,不管他這時候有多忙,就一定要立刻把告訴他。
片場很忙碌,一個五十多歲穿著休閑裝的男人正在跟一個演員說著什麼,肖 強連忙走了過去,附在他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什麼,只見他的臉色頓時變了又變,眼底深處一閃而逝的驚異之色,連忙將手上的工作交給副導演。
肖 強站在原地望著余安遠去的背影,他心裡很好奇,對方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夠讓一向鎮定自若的余導演如此失神。
余安將手機緊緊地攢在掌心裡,找了一處相對來說比較安靜的地方,這才將手機拿了出來,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陌生號碼,整個人抑制不住的激動,不管她是出於什麼原因給他打電話,這都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那麼漫長的二十多年,即使自己的女兒突然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未必能認得出來。原本他是打算讓蘇郁偷偷地發一張歸晚的相片給他,後來想了想,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楊琴。
他在心裡默默地念著這個名字,她用自己的行動,讓他對當年的一時衝動後悔了大半輩子。
余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腦海里浮現出來的是多年前的回憶,一幕幕如浮光掠影般從他的腦海里閃過,一切都是他的錯,而她用那樣殘忍的方式懲罰了他二十多年。
楊琴說,像他這樣骯髒的父親根本就沒有資格見女兒,更沒有資格撫養她長大……
他記得最後一次見楊琴,那是九年前的高考前夕,是他第二次去找楊琴,他還記得他們是在一家咖啡廳見的面,當時他提出想要歸晚考北京影視傳媒大學,可是卻被楊琴一口否定了,她說,歸晚的前途跟他沒有一丁點的關係,也根本用不著他瞎操心。
自此,他再也沒有在她們的生活中出現過,就像她說的那樣,她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他,即使再見到的時候,也是希望看到他落魄潦倒的樣子。
想到這裡,余安更好奇楊琴找她的原因,以她驕傲倔強的個性,絕對不會輕易主動聯繫他的。
雨停了,卻起了風。
無數細小的花朵從枝頭凋零,緩緩地飄落在斑駁的地面,有積水的低洼處在陽光的映襯下折射出瀲灧的波光,幾個小花漂浮在水面上,輕輕地激起一層層欺負的漣漪。
楊琴有些緊張,她擔心餘安不會接她的電話,畢竟他們已經有九年沒有聯繫了,最後一次見面也是不歡而散的。她有些焦慮不安地盯著手機,心裡默默地祈禱著余安能夠快一些回電話給她,那個中年女人的一席話讓她如夢初醒一般,恍然悔悟。
她早就應該知足的,不是嗎?
突然,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楊琴猛地一怔,連看都不看直接按下了接聽鍵,手機那端立刻傳來一個歉意的聲音,「對不起,我好像打錯了!」對方連忙又掛了線,楊琴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笑意,一臉失落的沉默了下來。
就在她以為余安不會打電話過來的時候,熟悉的手機鈴聲再一次響了起來,這一次,她看清楚了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那個姓名——余安,這才顫顫抖抖地按下了接聽鍵,手機那端立刻傳來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彷彿是從遙遠的天邊傳過來的,快十年沒聽到這個聲音了,語氣里透著一股濃郁的滄桑感,讓人聽起來說不出的壓抑難過——
「小琴,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楊琴微微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他說出的第一句話會是這樣的,原本在心裡醞釀了很多的話,這一刻卻梗在了喉嚨里,怎麼都說不出口。恨了他這麼多年,即使再嫁,她的心裡依舊對當年余安的背叛有著或多或少的恨意,甚至,她把所有的恨意都轉嫁到了余歸晚的身上。
「嗯,挺好的。我聽說你在曲市拍電視劇,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見上一面吧!」
余安一聽,就連眉梢也沾染了些許的喜色,連忙說道:「一起用晚餐,可以嗎?把你丈夫也叫上一起吧!很多年沒有見到他了。最近這些天一直都在忙,也沒時間聯繫你們……」
停頓了一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小琴,這些年,晚晚她,過得還好嗎?」
「等見了面再說吧!」
「也好。」
……強有問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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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暖暖的,從玻璃窗照射進來,斑駁的地面投下一格一格耀眼的光影,光和影融洽地交疊在一起。窗檯邊的那一盆綠蘿越發的青翠,在陽光的映襯下泛起一抹亮白的光,還未來得及滑落的水珠映著陽光,就像是一顆透明的水晶。13acv。
余歸晚雙手抱胸,安靜地站在窗邊,一雙清亮的眼眸眺望著天邊大片大片翻滾著的雲朵,蔚藍,灰白,灰藍,亮白……幾種單調的顏色繪製成一幅雨後晴朗的水粉畫。
「叩叩叩……」突然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余歸晚緩緩地將目光收了回來,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轉過身,揚聲說道:「請進!」
霍少柏推開門的時候,余歸晚已經坐在辦公椅上,手肘搭在辦公桌上,十指習慣性地交叉在一起。
「歸晚,這是高組長讓我交給你的,他還說等你看完之後,立刻去辦公室找他。」霍少柏將一個文件袋遞給她,一臉微笑地說道。
余歸晚微微愣了一下,卻什麼也沒有問,只說道:「謝謝,我看完之後立刻就過去。」
霍少柏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稍微遲疑,卻還是說道:「歸晚,你這兩天是不是休息不好,我看你總是沒精打採的,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直接跟我說一聲,大家都是同事嗎?相互幫助也是應該的。」
「嗯,如果真有事的話,一定找你幫忙。」余歸晚笑吟吟地說道。
「那我先出去了。」
「好!」
余歸晚將文件袋打開,然後隨意地翻開裝在裡面的文件,不由得緊緊地蹙起眉心,甚至忘記將那一個文件袋放進抽屜里,起身,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那一份文件上寫著的是竟然是對她的臨時處分——暫時停下她手上關於這一次環亞集團與大宇談判的所有事宜,一個小時之錢高翔說過的話成為了集團的紅頭文件。
站在高翔的辦公室門口,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她沒有做過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強迫她承認下來。
「叩叩叩……」抬手,輕輕地叩擊辦公室的磨砂玻璃門,裡面立刻傳來一個男人性感的嗓音——
「請進!」
余歸晚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清幽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著那一張深邃的臉龐,一字一句地問道:「高組長,給我一個理由。」
「那些相片你不是看過了嗎?那就是理由,也是證據,這個臨時的處分是經過董事會決議產生的,要不是莫總極力保住你,你真的以為你還能在這裡待下去嗎?歸晚,這是職場,四周到處都是沒有硝煙的戰火,這一刻或許還因為升職加薪沾沾自喜,可是下一刻的時候你也許已經被炒魷魚了,職場就這麼慘忍,就應該的避諱的。」
高翔無奈,緊緊地皺著眉心,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在進入正式談判之前,彼此雙方的代表要避免單獨見面的嗎?」
「我……」余歸晚嘴角蠕動了一下,她知道圈內的這個規矩,可是他們很多次遇見都只不過是巧合而已。
「如今董事會的高層就抓住了這一點,即使你什麼也沒有對蘇郁說過,你們在談判之前單獨見面的事情已成為定局,誰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的。」高翔一臉認真地說道。
余歸晚從來都沒有想過,因為自己跟蘇郁幾次簡單的接觸竟然會引來這麼大的禍事。
「我跟蘇郁真的只是碰巧遇上,他幫了我的忙,然我請他吃飯作為感謝,難道這也有問題嗎?」她緊緊地蹙著眉心。
「可是他們不會這麼想,他們只是看到了照片,對你們的談話也不感興趣。」
沉默了良久,余歸晚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淡淡地說道:「我知道,這是寧可錯殺,也不會輕易放過,就算是他們知道我什麼也沒有說,但是有那些被人偷 拍下來的照片,其他的一切都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這是跳進黃河也洗不幹凈了。
那麼他呢?真的相信她沒有做過對不求環亞的事情嗎?余歸晚急切地想要知道這個答案,她想親口聽他說,他相信她,絕對不會因為那幾張照片就懷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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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親愛的們,晚一些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