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8(10000字,求
就在她快要把莫辰逸在洗手間跟她說過的話忘記的時候,手機短消息的提示音突然響了起來,余歸晚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有些不情願地走到辦公桌前,將手機握在掌心裡,等她看到短消息的內容,臉色更是有些難看。
「再給你七分鐘的時間考慮,你要是再不來的話,那你就乖乖地在辦公室里等我。」
余歸晚輕輕地咬了咬下唇,她知道,只要她一天在環亞集團上班,那麼她就躲不過這個男人的「騷擾」,更何況很多的事情都是她心甘情願的,她從來都不否認,自己心裡對他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很多將這一種感覺叫做曖情。
可是,以她今天的狀態,卻一點都不願意見到他,甚至有些擔心在他的面前自己的情緒會失控。
余歸晚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拿著自己的包包離開了辦公室,跟高翔請假的時候,依舊是同樣的借口,高翔用一種幾乎能洞悉人心的目光瞅了她一眼,然後只說讓她把心態調節好,一定不能影響到下周一上午的談判事宜,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可以給他打電話,並且開玩笑說,這是他作為上司,應該給自己下屬的福利。
余歸晚並不知道,高翔不僅是高級商務談判師,而且曾經還是一名資深心理諮詢師,獲得過美國哈佛大學心理學博士學位,所以在她剛走進辦公室的時候,高翔就已經看出來她心裡八成是藏著什麼事兒,即使把她強留在公司里,也不會產生任何的工作效果,還不如放她出去散散心,或許對她更有幫助一些,畢竟他們是一個團隊。
「歸晚,你這是請假外出?」迎面走來的安美美笑吟吟地瞅著她,目光里探究的成分居多,同時還有幾分隔岸觀火的味道。
余歸晚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臉上卻露出一抹清淺的笑意,不著痕迹地將話題給轉移了,半開玩笑地說道:「安經理,這又是來找我們高組長吧!他現在正閑著,你趕緊去,要是再晚一點他說不定有得開始忙了。」
安美美愣了愣,瞬間心緒萬千,也不愧是環亞集團銷售部的精英,隨即幾步走到她的面前,悄聲問道:「歸晚,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事兒的?」
「這個,當然是秘密,而且我還知道你前途漫漫,不過 ,不管怎麼樣,你要是真的喜歡,那就勇敢一點。我敢向你保證,高組長一定會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男人。」余歸晚同樣只用足以讓她聽見的聲音說道。
安美美突然就握了一下余歸晚的手,同時還在她的掌心輕輕地捏了一下,笑米米地說道:「歸晚,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又生怕她心存疑惑,連忙解釋了一番,「你放心,咱倆不是一個部門的,沒有任何的利益和矛盾衝突。」
「這樣也行?」余歸晚嘴角尷尬地笑了一聲,忽又想起什麼,「那就這樣吧!晚上咱們一起去守望者酒吧,現在我必須要走了。」
「好,就這麼說定了,我等你電話。」安美美爽快地說道。
「晚上再見!」余歸晚說完,轉身走進了電梯里。
安美美見著電梯門緩緩地關上,心裡頓時有些抓狂,隱藏得那麼好的秘密怎麼就被她發現了呢?難不成她只是故意試探而已?其實,她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自己的反應正好如了她的意,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簡單,這都能把她心裡的秘密挖出來。
不過,也無所謂,這件事情遲早會被其他人知道的,唯一可以慶幸的是,環亞集團的所有規定中沒有禁止員工內部談戀愛的條例。
自從上一次的年會之後,安美美就對莫辰逸徹底地絕望了,那天的她簡直就是舞會中最美艷的女人,絕對沒有之一,可是,他竟然眼睜睜地看著她在自己的面前跌倒,連伸手扶一把的紳士風度也沒有,儘管她是故意那樣做的。
安美美並不知道,莫辰逸的紳士風度只是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才表現出來,其他大多數的時候,紳士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雖然他的臉上總是帶著一抹溫文儒雅般的笑意,再配上他俊美無鑄的外型,還有價值上億的身家,多少名媛千金對他趨之若狂,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在他溫文儒雅的面具後面是一顆怎麼樣的心?
冷漠,孤傲,疏離,殘忍……這才是一個真實的莫辰逸,因為曾經他早已經消失在五年前的一個清晨。
「高組長,你這姿勢?難道你一直都是……」
安美美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地吞咽口水,她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走進了高翔的辦公室,然後很湊巧地看到這樣一幕,高翔有些無力地坐在辦公椅上,就連背脊也貼在了椅背上,一隻手撐在椅子的扶手上,另外一隻手放在下面,最關鍵的是,放在下面的這隻手一直在動。於是,這一幕落在安美美的眼裡,就變成了活色生香的場景。
高翔下意識地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個突然闖進他領域的女人,而且似乎還誤會了什麼,心裡頓時覺得自己這是怎麼都解釋不清楚了,她認定的事情,你越是解釋,在她的眼裡那就是掩飾,更何況剛才他的動作卻是有些……不雅。
「安美美,你進來敲一下門會死嗎?」高翔不淡定了,忍不住低聲喝道。
呃,安美美抿了抿唇角,微微蹙眉,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這也沒什麼啊!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作為一個私生活檢點的男人,這樣做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但是,我聽我一個當醫生的朋友說過,這也的次數多了,會影響到持久問題,嚴重的話更會導致陽 痿。」
停頓了一下,看著高翔越來越陰沉的臉色,仍是大著膽子把最後的一句話說了出來,「這樣一來,高組長以後要是結了婚,夫妻之間的生活一定會不和諧的。」
「安美美,就算是不和諧,跟你又有什麼關係!」高翔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這麼多年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讓他動氣,而且還是一個一直跟他合不來的女人。
這兩個人之所以相看兩厭,那是要追溯到他們一起進公司的那一天,那時候的安美美年輕漂亮,渾身充滿了活力,而高翔卻已經到了一個成熟男人的年齡,在安美美眼裡,他絕對是大叔級別的,而在高翔的眼裡,安美美就是一個不安分的小姑娘,原本是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部門,可是一次意外的合作,讓他們從此結下了梁子。
「好歹咱們也是共事多年的同事,我關心一下你不是應該的嗎?」安美美勾起紅艷的唇瓣,媚眼如絲一般,眼角的餘光卻一直瞥向那一處隱秘的地方。
高翔一臉無奈,他就不明白自己什麼招惹了她,以前兩個人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挺好的狀態嗎?他調節了一下自己的語氣,一臉認真地說道:「美美,我覺得我一點都不需要你的關心,真的,一點都不需要,我現在挺好的,你要是再跑來摻和的話,說不定會變得很糟糕。」
安美美黛眉緊蹙,那一張精緻的瓜子臉幾乎糾結在一起了,他竟然覺得她礙事?難道她就一點都幫不了他嗎?好歹她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
安美美生氣了,後果絕對是高翔承受不起的那一種,她定了定神,秋水般的眸子流露出一抹嫵媚之色,邁著輕盈的步子朝著他緩緩地走過去,高挑豐滿的身材穿著一件剛到大腿的連衣裙,外面還有一件七分袖的小西裝,但是這絕對遮蓋不了她胸前呼之欲出的you惑。
「高翔,你就真的一點點都不需要女人幫忙嗎?」她依靠在他面前的辦公桌旁,那姿勢絕對是令人血液噴張的,說話的聲音軟糯而又細膩,酥軟入骨。
高翔只覺得自己全身都軟了,唯獨有一處還是硬著的,他是一個正常取向的男人,對女人這樣明目張胆的挑 逗,怎麼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看著他臉色的變化,安美美很滿意地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裝!我看你還能裝多久?除了莫辰逸那個bt,她自認為還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抵得住她的主動出擊,更何況這還是一個外表看起來成熟,其實內心很稚嫩的男人呢!13acv。
她越往前傾,高翔越往後仰,一直到,他退無可退,她幾乎胸前的那一處豐滿幾乎貼在了他的身上,就連呼吸也漸漸地急促起來。
高翔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咬了咬牙,說道:「美美,這是在辦公室!」
這話剛落,安美美立刻神采飛揚地笑了起來,甚至還透著一絲促黠,低頭湊到他的耳邊,溫熱的唇瓣快要貼到他的耳垂,笑米米地說道:「那,換一個地方是不是就可以了?高組長,你要是不介意的話,那我們從今天晚上就開始約會吧!」
這樣曖昧的姿勢,這樣充滿了赤 裸 裸的邀請,這樣充滿了you惑的語氣,高翔整個身體再一次柔軟下來,而那一處卻ying侹挺的。這麼多年,不是沒有女人主動勾 引過她,甚至有比她更過分的,可是他依舊冷冷地拒絕。
高翔沉默著,這一種無言沉默落在安美美的眼裡完全就是默認了。
「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是答應了。高翔,晚上等我電話哦!」
說完,安美美也不等他再有其他的反應,就已經一陣旋風似的離開了他的辦公室,嘴角不自覺地流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都說這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這一層紗只要輕輕一捅就破了,關鍵是在於這個女人有沒有這個勇氣去捅破它。
愛情,於安美美來說,只要喜歡了,就勇敢去追,對於那些流言蜚語全當做是別人對她赤 裸 裸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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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街角一片繁華熱鬧,街道兩旁商鋪林立,高聳的大廈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午後細碎的陽光一覽無餘地灑落下來,光和影錯綜複雜地交融在一起。
廣場上,一個巨大的液晶屏幕正在播放著關於春意雅居的創意廣告,俊男美女的搭檔,其中有這樣一句台詞:有你,有我,便是一座關於幸福的城池……
余歸晚靜靜地站在人群中,抬眸望著屏幕上的那一句話,嘴角緩緩地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很久以前,她也這麼認為的,在那一座城池中,只要有彼此深愛著的人,就一定會感覺到幸福,可是卻忘記了,漫長的時間足可以改變一切,唯一不變的也許就是城池的本身,可是住在城池裡的人卻已經變了,變得更加的貪婪和自私。
緊接著,屏幕上的畫面又轉換了,是最常見的娛樂採訪,一開始余歸晚並沒有太注意,一直到,她聽到一個名字,一個很熟悉卻又很陌生的名字——余安,她的親生父親,自從跟著母親離開那個家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所知的一些關於他的消息,全都來自於一些娛樂新聞。二十多年過去了,他依舊是一個不紅不火的二流導演,只是跟記憶中他,相差甚遠。
余歸晚仰著頭望向巨大的液晶屏幕,據說余安導演會來曲市拍一部他的最新電視劇,而且還是一部近兩年最火的穿越宮斗劇……
爸爸。
余歸晚在心裡默默地喊了一聲,她不明白,為什麼他從來都沒有找過她?在他的心裡也像母親那樣只把她當成負擔和累贅嗎?甚至是她發泄對余安怨恨的對象。屏幕上的那個男人似乎蒼老了,額頭上有幾道深深的皺眉,余歸晚記得小時候,每次爸爸思考問題的時候,他都會緊緊地蹙起眉頭,然後她就笑他,等老了之後一定有很多的皺紋。
「余導演,聽說您至今都沒有再婚,是嗎?」八卦的娛記拿著話筒問道。
「現在過得不是挺好的嗎?」余安笑著反問。
「據可靠消息得知,您應該有一個女兒,現在都已經二十七歲了,有這麼一回事嗎?」娛記又追問道,大有不挖出一點可靠的消息決不罷休的樣子。
余安沉默著,余歸晚站在巨大的屏幕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那裡,她在聽,也在看……
「有,她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我在這個世上最珍愛的人。」
……
既然是唯一,既然最珍愛,那麼為什麼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找過她呢?余歸晚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嘲諷,斂了斂眸光,轉身,朝著旁邊的大商場走去。
商場里逛街的人並不多,冷空氣卻開得十足,剛走進來,渾身上下立刻被一股涼爽的氣息包裹著,頓時消除了皮膚上稍微的燥意。余歸晚漫無目的地閑逛著,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她的眼帘,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莫唯一?她身邊的男人又是誰?
不遠處,莫唯一跟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親密地走在一起,她不時對著身邊的男人說什麼,那男人朝著她寵溺地微笑,只是看她眼神多了一分男人對女人的欲 望之色。
余歸晚也不想多管閑事,更不想跟莫唯一碰到一起,直接走進了旁邊的專賣店,卻又在這時候,熟悉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一陣好聽的靡靡之音回蕩在偌大的專賣店,在安靜的氣氛里顯得格外的突兀。余歸晚連忙掏出手機,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按下了接聽鍵,手機那端的聲音絕對是出乎她的意料,可是卻又那麼的真實——
「歸晚姐,是我,凌薇。」
下意識地微蹙眉心,余歸晚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意味兒,忽又想起什麼,那天在婚禮上她躺在擔架上凄涼的模樣,潔白的婚紗點點滴滴都是血跡,那一張平日里驕傲的小臉慘白一片,就像是刷上了一層白灰,後來聽說她是在化妝間摔了一跤,然後她和易揚的孩子就沒了。
余歸晚定了定神,淡漠地說道:「凌薇,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難道她不知道她們之間連最普通的朋友都已經做不成了嗎?曾經一直都以為那樣的友情是永遠都不會變質的,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歸晚姐,我沒有打錯電話,我找你只是想一起敘敘舊,你現在有時間嗎?我保證不會耽擱你太長時間的。」
凌薇的語氣謙卑中又透著一抹無奈和悲哀。
「對不起,我一點都不想見你。」余歸晚淡漠地說道,說著,立刻掛斷了線,就好像對方是什麼可怕的瘟疫一樣。
可是,很快熟悉的靡靡之音又響了起來,余歸晚眉心一擰,剛想要直接關掉手機,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是接了起來,還是凌薇,這一次她說話的語氣更加的謙卑了,早已經沒有了很多天以前的那一次通話的驕傲和得意。
「晚晚姐,我知道你討厭我,我也不請求你的原諒,只希望你能夠抽時間跟我見一面。」
「給我一個見你的理由。」余歸晚淡淡地說道,她了解凌薇,能在這個時候找她,一定是遇上了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
凌薇輕輕地咬了咬下唇,似是豁出去了一般,無不自嘲地說道:「晚晚姐,易揚在外面有女人了,還是個在實習的大學生。」
她並不傻,她跟易揚勾搭在一起的事情,並不是余歸晚沒有察覺到,而是余歸晚對她和易揚之間的從來沒懷疑過,她對他們絕對的信任,不曾是這世上她最信任人會一起背叛了她。她心裡很清楚,當初要是余歸晚存了一點想要挽留的心思,易揚都不會答應娶她的,可是她做出的決定那樣的絕然,沒有絲毫的商量餘地,這正中了她的心懷,因為她了解這個女人的驕傲,她承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和最好的朋友一起背叛她,這就像是一個恥辱烙印在她的心上。
余歸晚淡然一笑,說道:「凌薇,我聽著怎麼就這麼熟悉呢?當初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是畢業實習的時候嗎?」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說話竟然也可以刻薄到這個地步。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凌薇苦澀地笑了笑。
「不,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相反,我還應該感謝你,要不是你的話,我怎麼知道自己所嫁非人呢!」
「晚晚姐,我在老地方等你。」
……
掛了線,余歸晚無奈地扯了扯嘴角,這麼長的時間,其實她早已經忘記了曾經的不愉快。有人說,只有放下了曾經的悲哀,才會重新擁有幸福,因為一個人的心總是只能容忍其中一個,若是選擇了悲哀,那麼就與幸福無緣。
「這不是余小姐嗎?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呢!」一個軟糯細膩的聲音突然響起在她的耳畔,語氣里透著一分天生的優越感,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
余歸晚下意識地抬起頭,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終究還是遇上了,唇畔笑意淺淺,說道:「莫小姐眼神那麼好,怎麼會眼花呢!」
莫唯一嬌聲一笑,話鋒一轉,對著身邊的營業員說道:「按照我的氣質和身材,幫我去挑兩套最貴的長裙。」
那女服務員遲疑著,剛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卻聽到莫唯一譏誚說道:「這位小姐只看不買,你要是一直跟著她,那你也就白費心思了。」
「這……」那女服務員猶豫不決。
一旁的余歸晚微微笑了笑,似是毫不在意的樣子,說道:「是啊!我只是隨便看看,你去幫這位莫小姐挑衣服吧!」
「聽見了嗎?這話是她自己說的,隨便看看,也就是沒錢買不起,過過眼癮而已。」
莫唯一得意地揚起唇角,忽又想起什麼,唇畔的那一抹笑意越發的濃郁起來,湊到她的面前,悄聲說道:「余小姐,你應該還不知道吧!我大哥最愛的女人葉若宸要回來了,你跟我大哥的感情不及大哥跟若宸姐姐的萬分之一,他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你算什麼?不過是一個離過婚的二手貨,跟那個楊靜一樣,如果有時間的話,麻煩你跟她說一聲,翰林哥哥永遠都不會愛上她,就算是他們上床,她也只是一個替代品。」
自始至終,余歸晚的臉色也沒有太大的起伏,一雙清亮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瞅著莫唯一,好像她說的每一句字,每一句話,都跟自己沒有任何的關係一樣。
「莫小姐,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季翰林不喜歡你了,其實,我若是男人的話,恐怕也不會喜歡上你這麼八卦的女孩子。對了,我不喜歡別人在我的面前說我朋友的壞話,莫小姐,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余歸晚微抿著唇角,水潤的眸子閃過一絲凌厲之色,就算她是莫辰逸的親妹妹又怎麼樣,莫唯一罵的不只是她,而是還包括了楊靜,這是她怎麼都無法容忍的。
她笑了笑,又說道:「莫小姐,你知道嗎?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哥哥那樣無條件地愛你。」
莫唯一嘴角扯動了一下,似是一臉的不服氣,可是她找不到任何反駁的機會,只得氣鼓鼓地跺了跺腳,轉身就朝著外面走去。
「小姐,給您挑選的衣服還要嗎?」女服務員見莫唯一離開,連忙追了出來。
「不要了!」莫唯一扔下三個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余歸晚望著那一抹漸漸遠去的背影,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心裡卻想著凌薇約她見面的事情,凌薇嘴裡所說的老地方,其實就離這一家商場並不遠,走路也不過二十來分鐘的樣子,若是打車那就更快了,不過七八分鐘的時間。
余歸晚一邊走,一邊想著自己到底應不應該去赴約,當有一個念頭從自己腦海里閃過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其實自己並沒有那麼大方,她很想看到如今凌薇的下場,千方百計想要嫁的男人,到最後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那一種失落,那一種絕望,那一種得而失之又或者說自始至終都是在替他人做嫁衣的感覺,她一定很受不了。
不知不覺中,余歸晚已經走到商場的門口,突然,平地一陣狂風席捲而來,天色也漸漸地暗了起來,整個城市的上空堆積大片厚厚的黑雲,就像是吸飽了墨汁兒的海綿一樣。
這天變得可真快!不久之前還是悶熱得讓人直喘不過氣來,現在卻涼風嗖嗖的。
余歸晚連忙走到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將她想要的地方告訴了司機師傅,然後安靜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目光微斂,似是在思考著什麼,微卷的睫毛在眼瞼投下一道半月型的陰影,不經意地遮去了眼底深處的一抹複雜。
微涼的風從半落下去的車窗戶灌進來,緊緊地貼在她裸露的皮膚上,微揚起精緻的小臉,目光所及之處,一幕幕熟悉而又陌生的街景。
那司機師傅似是很無聊,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她拉著家常,余歸晚偶爾笑著應承一句,多數的時候,她都在沉默。
突然,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纏綿的靡靡之音輕輕地回蕩著——
「一番番青春未盡遊絲逸,思悄悄木葉繽紛霜雪催,嗟呀呀昨日雲髻青牡丹,獨默默桃花又紅人不歸,你說相思賦予誰……」
余歸晚下意識地蹙起眉心,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那一個備註數字,又想起半個小時之前他在男洗手間叮囑她的話,嘴角不由自主地扯出一絲無奈的笑意。好一會兒,她才按下了接聽鍵,手機那端立刻傳來一個低沉而又醇厚的嗓音——
「余歸晚,你最好是給我一個能讓我滿意的理由,要不然的話……」
幾分鐘之前,莫辰逸剛剛碰了壁回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選擇了逃避,這是第一次,她對他示好產生如此強烈的抗拒。他不過是聽說她沒來得及吃早餐,然後讓anna在對面的夏朵訂了一份午餐過來,可是她竟然逃跑了,這讓他的那一顆躊躇滿志的心多少受了一點刺激。
余歸晚嘴角抽了抽,她甚至能夠想象得到此刻那個男人陰沉的臉色。他看起來總是一副溫文儒雅的笑意,就像是從古畫卷里走出來的謙謙君子一樣,可是又有幾個人知道,那不過只是他的一張面具而已,在這一張面具之後隱藏著的才是真實的他。
「要不然的話,怎麼樣?」
也許是因為心裡一直堵得慌,她竟然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老闆說話。
莫辰逸眉梢一挑,嘴角蠕動了一下,硬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他該把她怎麼辦?誰能告訴他,他該把她怎麼辦?
沉默,似是沒有盡頭一樣。
「傻丫頭,你告訴我,我該拿你怎麼辦?」
余歸晚猛然一怔,眼底深處一閃而逝的錯愕之色,胸口某處堅硬的地方轟然坍塌,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們之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時候就連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可是她又在不停地努力,想要成為能夠與他並肩站在一起的女人。現在的她做得不夠好,甚至很多的時候,她都在想,這個男人為什麼偏偏選擇了她?
「吃午飯了嗎?」見她沒有作聲,莫沉默無聲地笑了笑,又淡淡地問道,生怕自己的關心嚇到了她。
余歸晚微微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什麼,心底深處頓時湧出一絲暖意,瞬間席捲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在這世上即使最親近的人拋棄了她,至少還有另外一個人惦記著她,這一種感覺讓她知道,不管到了什麼時候,自己一點也不會孤單。
抿抿唇,淺淺一笑,說道:「謝謝你想著我。」
莫辰逸一聽,嘴角緩緩地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她竟然懂他,知道在他這句話的後面隱藏著的是什麼。
「要下雨了,你在哪裡?我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現在要去見一個朋友,等有時間的時候再給你打電話吧!」余歸晚淡淡地笑著,心底的那一處陰霾已經被一縷明媚的陽光碟機散。
「那好吧!我等你的電話。」
「可能會晚一些。」
在快手跟將。她想起自己還欠了蘇郁一頓晚餐,更記得他說過,有時候男人也是挺小家子氣的……這個男人說話的語氣分明就帶著一絲威脅,下周一的早上他們還會在談判桌上見面,余歸晚也不想給蘇郁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雖然誰都沒有提起,但是都心知肚明,這一頓晚餐只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好像,她還約了安美美晚上在守望者酒吧見。
余歸晚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想說什麼,到嘴邊的話硬是被她咽了回去。
「如果有約會的話,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這樣的話就不會太晚了。」莫辰逸笑得像一隻狡猾的狐狸一樣,典型的給一個陽光就開始燦爛。
「不用。」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心裡下意識地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跟蘇郁之間的關係,也許是怕他多想了。
莫辰逸無奈了,拒絕得還真是乾脆,不過他一點都不著急。
……
「小姐,到地方了。」司機師傅適時地提醒她。
余歸晚連忙付了錢,又道了一聲謝,這才打開車門走下去。
很熟悉的地方,只是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這一家咖啡廳的門面好像重新裝修過,裡面的格局也改變了不少,比以前更加的富有藝術氣息。
隔著不遠的距離,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的凌薇,上一次見面還是在醫院的時候,她挺著肚子趾高氣揚的樣子,余歸晚至今都還記得。不過短短的半個多月的時間,卻恍若隔世一般,現在的凌薇似乎憔悴了很多,即使化了很精緻的妝容,卻依舊掩蓋不住她臉色的蒼白和苦澀,也許是失了孩子的緣故吧!余歸晚在心裡想著,畢竟,那是她一直以來的倚仗。
咖啡廳的氣氛很融洽,一曲《天使的悲傷》安靜地流淌在大廳的每一個角落裡,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濃郁的咖啡的味道。
凌薇見到余歸晚的時候,眼前不由得一亮,就好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她的眼神由最初的灰暗空洞轉為剛才的驚喜和詫異。
「晚晚姐,你來了。」
「找我有什麼事就直說吧!不需要繞什麼彎子。」余歸晚在她的對面坐下來,背脊挺得筆直,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
凌薇有些尷尬地抿了抿嘴角,似是一點都不在意她的冷漠,依舊笑著說道:「晚晚姐,還是喝以前你最喜歡的卡布奇諾嗎?」
余歸晚淡然一笑,說道:「我換口味了,一杯摩卡就行。」
曾經,只是因為易揚說卡布奇諾的密語是我愛你,於是這成為她最喜歡的一種味道之一,甜中帶苦,卻又始終如一的味道。後來,她才知道這預示著,等待就是甜中帶苦,懷著忠實的真心,不會變心的等待,可是她發現自己要的根本就不是等待……
「好!」凌薇淡淡地笑了笑,不著痕迹地將眼底的那一抹詫異略去,現在的她學會了隱忍。
這裡的環境很安靜,偶爾有幾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卻一點都不影響其他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窗外已經下了大雨,黃豆般大小的雨珠砸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發出一陣「啪啪啪……」噪雜的響聲,玻璃窗形成了一片朦朧的水幕,模糊了眼前的風景。
「終於下雨了。」余歸晚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
「是啊!下得還挺大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下來。」凌薇也側過臉望著窗外,神色莫名地有幾分傷感。
余歸晚微微一笑,似是漫不經心地說道:「快立秋了吧!下一場大雨也挺正常的。」
凌薇將目光收了回來,落在對面余歸晚那一張精緻的臉上,妝容是這個夏季最流行的裸妝,雖然身上穿著的是簡單的職業套裝,但是卻完全將她的自信和優雅襯託了出來。凌薇突然覺得,她就是曾經的自己,而自己卻是曾經的她,她們的處境完全調換了,余歸晚不再是曾經那個一見到她就會向她抱怨的家庭主婦,而是一個自信而有獨立的職業女性。
這樣的落差,讓凌薇的心裡很不好受,可是她除了忍,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余歸晚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斂下眸底的那一抹異樣,手指拿著調羹輕輕地攪拌著杯中的咖啡,一股股濃郁的香味兒撲鼻而來。
「薇薇,現在的我還讓你滿意么?」
凌薇頓時有些局促,輕輕地抿了抿唇角,第一次覺得自己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一個跳樑小丑,不是她軟弱到不去爭取,而是她根本就不屑一顧。
從小到大,她就一直都生活在余歸晚的陰影下,即使後來考上了名牌大學,卻還是託了她的關係進了宏揚律師事務所。凌薇的心裡很不平衡,為什麼從來她都過得比自己好?她不甘心,更不想一輩子活在她的陰影下,於是,她把目光放在了易揚的身上,初見那個男人的時候,她的心就忍不住地怦怦直跳,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她將那個男人you惑到了床上,那一夜的纏綿,賓館里潔白的床單上落下了點點的血跡,就像是綻放在雪地里的臘梅……
男人都有兩面性,若是沒有遇見you惑,他們也許永遠都是居家過日子的好男人。
從那之後,她成為了易揚的女人,他對她很好,總會給她買一些很多女人都喜歡的東西,可是她並不滿足這些,她最終的目的是想要完全擁有他,將他從余歸晚的手裡搶過來。
是的,她成功了,可是同時她也失敗了,她敗給了太相信一個男人的話。
「晚晚姐,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跟易揚之間的事情?」
凌薇很不理解,一個女人被自己的丈夫和閨蜜一起背叛了,竟然一點都沒有露出過痛苦的樣子,甚至是她主動提出離婚,有時候她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在等待一個解脫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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