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初冬
她眼底對權利的渴望，對王權富貴的貪戀，已經蓋過了她起謀反心思的初衷了。
謀反怎麽會是說的那麽簡單呢？
孟修竹生活的地方曾經出現過武則天這樣的奇女子，她不認為女子為皇有何不可，但是嘉敏必然是沒有達到那個水準的。
“我如何不是？”她指著府中行色匆匆的男子，都是她精心養育出的麵首，“他們都是我的掌中之物。”
孟修竹不想和她廢話太多，她隻覺得自己看錯了嘉敏，和她當真不是一路人，隻給她留下一個善意的勸諫：“女子為皇不是大逆不道的事，但是你的初衷和你的實際行為並不相符，你顯然是醉心於權勢。你若是真為了女子好，不如求你皇兄給你在朝中某個官職，給天下女子做個好的榜樣。”
“總比起亂造反弄得民不聊生來的好。”
她走之前想起夏益清，歎了口氣：“若是你皇兄昏庸無道，我也願意支持你，可是他雖然不算明君，但也是一個努力為國為百姓謀福利的人。你還比不上你皇兄。”
相較之下，她覺得夏益清都比她適合當皇帝。
說完孟修竹就離去了，嘉敏沒有攔著她，隻是那種對著孟修竹敞開心懷的一腔熱血變得冰涼。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人間正道，怎能容得孟修竹詆毀。
孟修竹心思亂糟糟地回到了宮裏，這北齊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一個兩個有點權利就想造反？
孟修竹叫來裁雲，大半夜的，裁雲本來都準備入睡了，被孟修竹叫到臥房裏，她還很懵。
孟修竹問她：“你知道皇上這些年都做了什麽嗎？”
裁雲有些疑惑，但還是小小點頭：“一些大事我們都知道的。”
“那你說說。”孟修竹盤腿坐在床上。
裁雲想了一會兒，然後道：“皇上這兩年好像也做了不少事。第一年皇上繼位的時候扶萊縣發了大水，淹了不少莊稼和百姓，皇上從朝廷撥了幾十萬兩銀子賑災，派人親自送過去的，一點沒讓貪官貪了。河堤快匱乏的時候皇上讓人修溝渠，把洪水過去了。”
他還是有點小聰明的，孟修竹點頭，聽裁雲繼續說。
“這兩年還算是國泰民安，皇上便輕稅減負，長安很是安逸呢。”
雖然隻是短短兩句話來說完了，但是真的實施起來還是很難的，葉初陽並沒有她想的那麽不學無術，雖然夏益清也許比他可以更出色一些，但是起動亂亦是勞民傷財。
“皇帝真的這麽好嗎，所有人對這個位置都趨之若鶩……”
孟修竹裹著被子，嘴裏念叨著，將裁雲趕回去了。
這一夜孟修竹的內心亂糟糟地，壓抑著她有些呼吸困難，她睡不著就把係統叫出來聊天了，主要也是想從他的口中套點話出來。
“你知道嘉敏想要造反嗎？”孟修竹閉著眼，一邊催促自己睡覺，一邊問係統。
係統道：“最近才知道的。”
他可不會告訴她他見到嘉敏的第一麵就知道了。
“她會成功嗎？”孟修竹問。
“你說呢？”係統笑著反問她，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嘉敏還不算什麽，她手上那點兵還沒有夏益清的三分之一多。
“應該是不可能的吧。”孟修竹這麽猜想著，如果這兩兄妹都要造反，怎麽看都是夏益清成功的概率更高一些。
想到夏益清她就很氣，她怎麽就偏偏看上了夏益清？
他如果不造反，他們說不定還能有一段感情，但是他現在這樣肯定是不行的。
他若是失敗了，必然身首異處，她堪堪能夠保全自己，怎能做到與他齊驅並進？
她都不知道自己把八陣圖給他到底是不是正確的做法了。
比較了解夏益清的應該是清影吧，她很小就在夏益清的身邊保護他的周全了，她應該是知道一些夏益清的想法的。
孟修竹打算問問清影，一覺起來卻發現天氣悄然入冬了。
一大早她還在被窩裏，鼻尖和臉龐就能感受到涼颼颼的冷氣了，明明昨日還有一些殘陽，今日突然就轉冷了，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孟修竹還沒有什麽厚實的衣服，穿著著常服起身打開門外的時候感受到一陣冷風刮過，竟然是連秋都不曾有過，直接變成冬天了。
裁雲正要去洗漱，孟修竹看見她已換上了冬裝。
裁雲也看見了她，還很是困惑：“姑姑，你怎麽穿這麽少啊？”
“你是知道今天天會冷嗎？”孟修竹很是悲愴地看著裁雲。
但是她卻搖頭：“不是啊，隻是咱們北齊的天氣就是如此奇怪，沒有春秋之分，隻有夏冬，習慣就好。你要是沒有厚實的衣裳，奴婢讓內務府趕緊給你製幾身。”
孟修竹點點頭，又跑回屋鑽被窩裏去了。
不知道這樣冷的天，夏益清上朝會不會冷，應該是有管家嬤嬤給他準備冬衣的吧。
發覺自己又想起夏益清，她有些怏怏不樂，她現在思緒雜亂無章地很，對什麽都不滿意。
如果皇位本來就屬於夏益清，那他造反也無可厚非的樣子，做什麽都是名正言順的。可是太後呢，她舍不下太後，如果夏益清真的造反了，這就是在逼她做一個選擇。
如果她選擇站在太後這邊，現在就可以去揭發夏益清意圖造反了，他必然被緝拿，少不得落個慘死的罪。
她要是站在夏益清的身邊，那他要是謀逆成功了，太後該怎麽辦？
他必然要追封夏太妃為太後，太後與夏益清又如何能和平共處，她也不可能昧著太後對她的好與夏益清在一起逍遙快樂。
為什麽這種選擇要落到她的頭上呢？
係統看見她焦灼的樣子也很是揪心，隻是他是知曉後來夏益清是怎麽做的，夏益清也根本不會讓孟修竹做如此為難的抉擇的，也就沒有太擔心了。
他們現在還是一個磨合期，是會有些痛苦的。
每一段感情總是會經曆許許多多的磨難，畢竟太輕易得來的東西，人們都是不會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