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第六節
聽了黑海蛟的問話，魚海騰笑而不答。黑海蛟撓了撓頭嘿嘿地憨笑著說道：“大哥，我黑海蛟是個實誠人，您就別那我開涮了。”
“你是個實誠人？”魚海騰看著黑海蛟笑道：“你這話還是跟別人說去吧，你要是個實誠人的話，豈不辱沒了你的綽號‘探海黑鯊’？好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夏千浪向我提出進駐大倉嶼的事情絕非偶然，背後一定另有黑幕。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總舵來的使者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你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大哥，您是防著夏千浪那小子。您放心，這事就交給兄弟了。”黑海蛟的大眼中閃動著陰冷的目光：“他夏千浪膽敢輕舉妄動，老子就滅了他！”
“不，你弄錯了。”魚海騰及時地糾正著黑海蛟的話：“我不是讓你去殺了夏千浪，而是讓你去保護好總舵使者，有機會的話，查清夏千浪的內幕。事情查清之前盡量不要和夏千浪發生正麵的衝突，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被動。”
“大哥說得有道理，兄弟這就去做！”黑海蛟說完，隨即轉身離去。透過窗口，魚海騰將目光移向了鐵燕樓之外的遠方……
煙波浩淼的大海無風三尺浪，在並不算大的海浪之間，有一隻中型漁船在揚帆前行。船頭和船尾的甲板上各有四個壯漢在奮力搖櫓，又有揚帆助力，漁船乘風破浪砥礪前行，猶如一支勇敢的海燕，穿梭在波濤之間。漁船上空不斷有海鷗飛過，似乎在為這支勇敢的漁船點讚。
船艙前麵擺著一張方桌，古無畏和嶽佳凝相對而坐，交杯換盞之間一杯杯香茶落肚。嶽佳凝看著古無畏笑道：“古師兄，此次南海之行，實在是苦了你了。”
“沒什麽，不就是不能飲酒嘛，我忍了！”古無畏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卻又惹笑了嶽佳凝：“我的哥哥呀，自己人麵前，你就別硬撐著了。說真的，兄弟還真挺佩服你的，雖說你的酒癮不大，但若要一滴不粘，也真是難為你了。”
“福建分舵的兄弟們還在險境之中，我豈能有心喝酒？等到趕走那些佛朗機紅毛鬼子，徹底肅清海盜，還我大明一片青天，還我漁民生活平安。到那時，我古無畏必舉杯痛飲慶功酒！”古無畏說完之後，將右手中的香茶一飲而盡。與古無畏相處多年，嶽佳凝向來沒見過古無畏如此慷慨激昂，但看上去卻不像是一時的心血來潮，這才知道，原來古無畏也是一個性情中人。
喝幹一杯茶之後，嶽佳凝對古無畏說道：“古師兄，據我們的人提供的消息，澎湖縣令範文庸大人是一個少見的清官，非常同情我們廣大漁民。他已經向於天啟三年二月接任福建巡撫的南居益南大人稟報過佛朗機人和紅毛鬼子侵入我大明澎湖之事，南大人和總兵謝弘儀謝大人已經在廈門曾家澳和荷蘭鬼子打了一仗，初步保全了我們漁民的平安。你曾跟隨師父來過一次南海，你覺得我們此次南海之行，會和官府發生衝突嗎？”
“坦白地說，我不知道。”古無畏說著，皺起了眉頭：“官府卻向來我們這些江湖武林門派防範很緊，叔父和官府的人交好，一方麵是出於對我們元真門的保護心理，另一方麵，是願為國盡忠。其實，你也知道，叔父有著強烈的愛國情結，現在，我們共同的敵人是佛朗機人和紅毛鬼子，所以，我們這次南海之行絕不能和官府產生衝突。”
“大亂當前，理應齊心協力，我明白了。”嶽佳凝說道。二人剛想再說什麽，從船艙裏走出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他身高足有一米八以上，穿著一身灰藍色的衣褲，黝黑的膚色顯示出他的健壯，他濃眉大眼、鼻直口方，目光如電，有著一張正直、豪爽的麵孔，兩隻碩大的腳板穩穩地走在船上，這是他常年在船上討生活的寫照。
此時此刻，海風漸小，輕輕地吹拂著海麵，海波漸平。風和日麗、陽光明媚，蔚藍的高天晴空萬裏，朵朵白雲點綴其間，真所謂海天一色壯美無比！
此時此刻，這位壯漢的手上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麵擺放著葷素四碟菜和四碗米飯。他將這些飯菜擺放到古無畏和嶽佳凝之間那張方桌上，笑著對他們說道：“你們那二十個兄弟已經在船艙裏麵吃上了，這些是給你們的，都是一些漁家飯菜，二位將就著用吧。”
早已經饑腸轆轆的古無畏和嶽佳凝看到如此豐盛的美餐，立刻毫不客氣地拿起筷子，風卷殘雲般的進食。一來是因為他們確實太餓了，二來因為它們作為北方人看到這些魚蝦就像看到了山珍海味一般，充滿了新鮮感。看著他們那種狼吞虎咽的樣子，壯漢笑道：“我一個粗人不太會做飯，二位受委屈了。”
等到古無畏和嶽佳凝他們打著飽嗝放下碗筷的時候，壯漢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對自己手藝無聲的讚歎。古無畏喝了一杯茶之後，頗感興趣地問壯漢：“坐了你的船，吃了你的飯，卻不知道你怎麽稱呼，實在是失禮啊！敢問壯士尊姓大名啊？”
“尊姓大名不敢當，叫我楊帆好了。”壯漢爽快地回答著。古無畏又問：“楊大哥，兄弟我有一點不明白，你既然有如此好的廚藝，靠它養家糊口應該沒有問題，卻為何靠擺渡為生呢？”
“這位兄弟，你們是北方人，很少吃這南方飯菜，故此覺得很有味道，而不是我的廚藝很好。”楊帆說道。古無畏似乎並不認同楊帆的觀點：“楊大哥此言差矣，兄弟雖然確實很少食用南方菜肴，但也品出這飯菜味道絕非一般。楊大哥如有什麽難言之隱，能和我們講一下嗎？”
楊帆張了張嘴，但卻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