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第七節
聽到皇帝的嗬斥,魏忠賢嚇得渾身就是一激靈,忙向前跪爬幾步接住王體乾剛剛寫好的聖旨,嘴裏高聲叫道:“臣魏忠賢接旨謝恩,吾皇萬歲萬萬歲!”
看到魏忠賢仍然跪在地上不起來,朱由校一臉的茫然:“魏忠賢,你怎麽個意思?”
魏忠賢那張胖臉上立刻呈現出一種很委屈的表情:“皇上,老奴隻是個內宮的奴才,錢的事關係到國家安危,恐怕老奴一個小奴才是承擔不起的!”
“你魏忠賢現在是欽差大臣,大權在握,還有什麽辦不到的?”朱由校心中頗疑惑。
魏忠賢連連磕頭:“皇上,就是把江浙商人和地主應該收的錢全都收上來,把海外貿易稅、礦稅、鹽稅、茶稅都不降低標準也全收上來,也還是不夠呀!”
朱由校聽完魏忠賢的話笑了:“魏忠賢,那是你的事,朕不管,朕就要錢。好啦好啦就這樣吧,朕現在正思考著給這個小白鼠造一個什麽樣的木房子,實在是很忙,沒時間和你扯閑話,去吧!”
看到皇帝那張極不耐煩的臉,魏忠賢心裏雖然在叫苦不迭,但也無可奈何。隻好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起來,神情恍惚的走出了乾清宮。
望著魏忠賢匆忙離去的身影,朱由校的臉上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表情……
魏忠賢懷著沉重的心情踏上了回家的路,思緒萬千,久久不能平靜。誰都知道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權在握的“魏公公”,那真是人前顯聖傲禮奪尊,高高在上,有的隻是無限風光,哪會有什麽半點憂愁?可是,誰又能夠想到他魏忠賢的苦惱呢?……
他抬頭仰望星空,那點點繁星似乎正在向他微笑,仿佛是在嘲笑他,看他的笑話。皺起眉頭瞪圓了眼睛,怒視著那些星星,他心想:你們這些星星也想看我的笑話,我魏忠賢可不是好欺負的,且看我如何呼風喚雨!
想到這裏,魏忠賢臉上那種沮喪的神情一掃而光,重新恢複了以往的信心,凜然不可侵犯的神情又回到了他的臉上。魏忠賢就是魏忠賢,他和別人就是不一樣,心理素質異於常人,所以才不至於造成心理崩潰。
好不容易才走到自家大門口,黑暗中有三個人向他迎了上來。並一齊給他行禮,魏忠賢揮了揮手,尖著嗓子衝他們說道:“既然都來了,那就進屋說話吧!”說完之後,魏忠賢率先大步走進院子裏,那三個人也跟了進去。
在堂屋那張紅木椅子上坐下,揮手示意跟他進屋的那三個人也分別在他麵前兩旁的椅子上落座,這三個人分別是王體乾、崔呈秀、田爾耕,都是魏忠賢最貼心的幹將。
“各位,說說吧,這麽晚來,都有什麽事啊?”魏忠賢臉上盡量表現得很平靜的樣子,其實,他這是明知故問,他看到王體乾的時候就應該明白了,但他非要他的心腹們主動說出來,其目的就是想看看在他魏忠賢遇到難事的時候,他的心腹智囊們對他的忠心程度如何。
首先站起來的,是王體乾。在這一瞬間,王體乾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魏忠賢就已經明白了他們三人的來訪絕對是王體乾的原因,因為魏忠賢接的那道聖旨就是王體乾在天啟皇帝的授意下書寫的。當時,隻有他王體乾知情,三人的來訪自然是王體乾發起的無疑。於是,魏忠賢對王體乾瞬間充滿了好感。
“督主,我們全都知道了。”王體乾對魏忠賢說道:“我們是來看看能為督主做些什麽。”
“咱家非常感謝幾位的關心。”魏忠賢說道:“咱家也有意和幾位商量一下,正好幾位來了,都說說吧,我們到底應該怎麽辦呢?”
崔呈秀說道:“幹爹,雖說您是不得已而為之,但這是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就算我們把那些該收的稅全都如數收上來,也湊不夠皇上要的數額,剩下的我們可到哪裏去找呢?”
田爾耕說道:“是啊,督主,這事情確實很難。不過,隻要督主你說話,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田爾耕也在所不惜!”
又一次挨個看過三人的表情之後,魏忠賢臉上呈現出一種極其神秘的樣子:“其實,在咱家看來,差點錢,對於我們來說,未必就一定是壞事。”
“什麽,差錢還是好事?”田爾耕更加難以理解地問道:“督主還是給屬下講得再明白一些吧!”
魏忠賢說道:“我們按照規定把該收的稅全都收上來之後,的確是還有一些差額,這是盡人皆知的,正因為如此,才讓我們有了繼續征稅的正當的理由。我們就可以對東林黨庇護的那些大商賈們下手,他們有的是錢,我們甚至還可以……”本來看上去是一件壞事,經魏忠賢這麽一說,反倒成了一件美差。王體乾、崔呈秀、田爾耕三人臉上頓時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喜悅。
打開了心結,王體乾、崔呈秀、田爾耕等人就準備向魏忠賢告辭,魏忠賢對他們說道:“天已經太晚了,你們不必急著回去,今晚在我這裏吃晚飯。”盡管三個人一個勁兒地推辭,也經不住魏忠賢的一片真心相留,於是,閹黨的四個巨頭在和諧而溫馨的氣氛中共進了晚餐,晚餐之後盡歡而散……
景陵縣天門山蜿蜒崎嶇的山路上風馳電掣般的跑過三匹馬,前後兩匹馬是棗紅馬,中間是匹白馬。前麵那匹馬上坐著一個黑衣少年,眉清目秀十分可愛;後麵那匹馬上坐著一個藍衣少年,清秀俊美;中間那匹白馬上騎著一個白衣少年,不但俊美飄逸、英姿颯爽,更是靈氣逼人、清秀灑脫。
山路兩旁是茂密的叢林,中間是一條羊腸小道,這個天門山雖然秀麗,但是也是極其險峻。三個人縱馬如飛,轉眼之間就來到天門山的山腳下,再往上走就是所謂的天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