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十節

  沉默,像往常一樣,隻要是遇上比較扯皮的事,大臣們就會拿出他們的看家法寶——沉默!這次和以前沒什麽區別。


  朱由校一看竟是這樣,不禁一股強烈的怒火自心中升騰而起。“現在,我大明正值多事之秋,爾等身為我大明臣子,關鍵時刻竟然這麽無語!食君之祿替君分憂,你們就不感覺到羞恥嗎?!……”


  仍然是一片沉默!

  朱由校不禁怒火萬丈:“既然你們沒什麽可說的,那就讓魏忠賢,一個內臣說一說吧!魏忠賢!”


  魏忠賢聽到皇上的呼喚立刻站出來。


  朱由校對魏忠賢說道:“魏忠賢,你作為一個內臣,原本是沒有資格在這朝堂之上說三道四的,可是,現在這些大臣們似乎是江郎才盡了。朕現在隻能是向你這個內庭總管太監詢問救國大計了!”


  魏忠賢說道:“老奴一定知無不言。”


  “好,魏忠賢,你說說,現在遼東軍事正需要八百萬兩白銀做經費,國庫吃緊,你有什麽良策嗎?”


  魏忠賢回答道:“啟稟皇上,老奴以為,就現狀而言,老百姓已經陷入極端貧困之中,遼東軍費隻能向一些比較富裕的商人求助了!”


  朱由校馬上又問魏忠賢:“魏忠賢,你說的,一些比較富裕的商人,具體是指什麽地方的富商呀?”


  “江浙富商!……”魏忠賢一字一句地說道。


  魏忠賢的這句話仿佛像晴空霹靂一樣,在某些人頭頂上空炸開!大臣的隊伍中很快有了不安分的騷動,朱由校看去,騷動的那部分人基本上都是屬於東林黨。


  魏忠賢看著朱由校繼續說道:“皇上,完整的說,應該是江浙富商和手工業者才對。他們這些人在某些人的保護之下,長期以來沒有按照國家法令及時納稅,應該說,這是國家稅收銳減的重要原因。現在,國家麵臨重大危機,他們應該按規定納稅了!……”


  “是嗎?果真是這樣嗎?魏忠賢,朕讓你監督戶部完成向江浙富商和手工業者納稅之事,有什麽情況及時向朕上報!……”朱由校說道。


  “奴才遵旨!”魏忠賢接過聖旨,退到一邊,臉上那種得意、那種痛快,是難以言表的。


  長期以來,魏忠賢和東林黨之間的鬥爭就沒有停止過,歸根到底還是為了權力,東林黨怎麽想,不知道。至少魏忠賢是這麽想的。對於他魏忠賢而言,權力是至高無上的,為了權力,魏忠賢可以在所不惜。


  東林黨人這次沒有很有力的反擊,甚至是沒有反擊。那麽,這種一反常態是怎麽回事?說白了,就是理虧!

  理虧?不錯!就是理虧。東林黨人代表了當時江浙商人和地主豪強的利益,反對朝廷向他們和工商業者收稅。這無形中減少了明朝的稅收,是威脅明朝生存的要點之一。


  現在,明朝已到風雨飄搖之際,如不迅速建立遼東的軍事防線,京城的陷落,隻是旦夕之間的事。這是人所共知的,皇上急了,身為大明臣子的東林黨人也是有責任和義務振興大明的。然而,東林黨人此時此刻都做了些什麽呢?


  最要命的是,向皇上提出建立關寧防線的還是東林黨人之一的孫承宗,而且楊漣也公開支持孫承宗,這讓東林黨人怎麽公開提出反對呢?

  每一個熱愛自己祖國的人,在祖國麵臨危難時刻,都會挺身而出走上報國之路!自詡為清流的東林黨人,這時完全應該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可事實上又怎麽樣呢?


  別說出錢出力,就是在朝堂之上喊上幾句那樣的口號都難,這就是官僚士大夫的詬病。


  至於說臭名昭著的大太監魏忠賢,他雖然在客觀上鼎力支持了孫承宗的關寧防線的建立,那也不能說明他是有多麽的愛國、多麽的高尚,一是因為皇上對他的壓力,二是魏忠賢為了保住自己權力的載體。


  盡管說魏忠賢不高尚、不愛國,但是,通過這件事情,卻可以看出,魏忠賢至少是一個麵臨重大事情的時候,還是能夠看到大局,並且擅於決斷的。


  並不是因為這次魏忠賢走在了東林黨人的前麵,就說魏忠賢在大事麵前不糊塗、擅決斷,而是魏忠賢在以後的幾件大事麵前另有絕佳的表現,那是後話。


  就在魏忠賢監督戶部去征江浙富商的賦稅,就在孫承宗每天都在全力製定如何建立關寧防線的時候,朱由校又聽到了一種與此極不和諧的聲音。


  不知何時,一個觀點悄然無聲的在朝堂上下流行開來:孫承宗的關寧防線,就是壓垮大明朝的一個稻草!

  他們說:本來明朝的財政就已經十分吃緊,現在再建立關寧防線,無疑要增加巨大的財政負擔。按照孫承宗的設想,將來在遼東戍邊的明軍大致得有十萬左右,人吃馬喂,每個月都得消耗多少銀子?說是救國的舉措,還不如說是亡國的根源。


  朱由校不是傻子,當他聽到這種傳言之後,思來想去,拿不定主意。


  正當朱由校坐在龍椅上苦苦沉思的時候,他看到,在他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個模糊但卻又是十分熟悉的身影,這個身影在慢慢向他走來,越來越近……


  等到朱由校能夠看清楚對方的麵目時,他的心不禁又興奮得加快跳動起來。


  “臣楊漣參見吾皇萬歲,萬萬歲!”楊漣已經跪倒在地向朱由校行禮。


  朱由校急忙站起身:“楊愛卿平身,賜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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