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一部第四章大婚過後鬼魅生


  第一節

  采桑子·犬狼


  皇帝難做臣子錯，適用犬狼。惡魔犬狼，咬的權臣甚淒涼。千秋功過誰評判，付諸汪洋。曆史汪洋，淘盡英雄不朽光。


  福王朱常洵在京城的王府大客廳富麗堂皇，客廳裏麵的上位處，二十名全副武裝的錦衣衛分站兩廂，中間站著一個五十多歲、皮膚嫩白、體態微胖、細眉長眼的老太監，在他們後麵的條幾上，擺設著香案，香煙正濃。距離他們前麵七步開外，福王朱常洵率全家老小眾人跪在地上低著頭。


  在上位上站立的那個老太監正是皇上的新寵——魏忠賢！


  當魏忠賢率領著二十名錦衣衛威風凜凜、氣勢洶洶的闖進福王府的時候，福王朱常洵曾經放下架子陪著笑臉問這個老太監：“請問這位公公，不知皇上有何旨意？……”


  看到福王如此禮賢下士般的發問，這位老太監魏忠賢那張微胖的白臉上並沒有出現任何的變化，麵無表情的看了福王一眼，冷冰冰的說道：“福王殿下等會兒就會知道……”說完之後，率領著那二十名全副武裝的錦衣衛徑直走向大客廳的上位。福王朱常洵沒想到自己作為一個親王，竟然會受到一個卑微太監的如此怠慢，心中怒火中燒。他強壓住怒火，帶領全家老小焚香跪拜在大客廳地上，等候聖旨。


  魏忠賢高高昂起他的頭顱，一雙細眼之中發出一股難以捉摸但卻非常冰冷的目光，他用這種目光向下掃視了一下跪在地上的福王朱常洵的全家一眼，轉身拿過聖旨，用他太監那特有的、尖細的聲音開始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著福王朱常洵即刻進宮見駕。欽此！……”


  福王趴在地上老半天，沒有聽明白皇上這到底是想幹什麽，心中不免有些遲疑。


  魏忠賢可等得有點不耐煩了。“福王千歲，接旨吧！……”


  朱常洵這才清醒，急忙起身，走到魏忠賢身旁接過聖旨。“公公請到後庭用宴……”


  還沒等福王的客套話說完，魏忠賢就冷冰冰的打斷了。“不必了，咱家有王命在身，不便打擾！……”說完之後，頭也不回的率領著他那二十名錦衣衛，揚長而去。


  薑傑卿急忙攙起朱常洵，向魏忠賢遠去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我呸，什麽東西！小人得誌，豬狗不如！……王爺大可不必和這種人生氣……”


  朱常洵和家人站起，管家領著家人退下去之後，朱常洵問薑傑卿：“這個公公是？……”


  薑傑卿又啐了幾口唾沫：“啟稟王爺，這個老東西就是奴才剛和您說的那個皇上的新寵——魏忠賢！……”


  “魏忠賢？……他怎麽就這麽囂張跋扈呢？竟敢連本王也不放在眼裏了！這還了得嗎？……”朱常洵很氣憤的說道。“他到底是仗著誰的勢力？……”


  “那還會有誰，不就是仗著客印月那個女人的勢力唄！……”薑傑卿沒好氣的說道。


  朱常洵還沒有反應過來：“客印月？……她僅僅是皇上的乳母啊，按說，這皇上已經登基成人，她這個乳母也該離開皇宮了，現在還怎麽？……”


  “王爺，剛才我少說了一句。客印月剛剛被皇上封為‘奉聖夫人’了……”薑傑卿急忙向朱常洵補充說明。


  “什麽？……皇上……皇上竟然……唉！……”朱常洵頗為吃驚。“皇上怎麽能……能做出這種事呢？……”


  “王爺，我看我們還是趕緊準備一下，馬上進宮吧！……”薑傑卿提醒道。


  “對對！你馬上給本王準備轎子，馬上進宮！……”福王情急的對薑傑卿說道。


  朱常洵腳步匆忙的走進莊嚴肅穆的乾清宮，這個地方，他不是第一次來，應該說是非常熟悉。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首先是在這裏伺候皇上的太監和宮女們，他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些了；另外是這裏的氣氛也變了，朱常洵都能感覺到那緊張的氣氛在空氣中到處蔓延！幾乎所有的太監和宮女全都低著頭，不和他說一句話，甚至都不敢看他一眼。以往可不是這樣的，朱常洵以往晉見皇上的時候，所有的宮女、太監對他都非常恭敬，先是問安，後是行禮。和今天相比，差遣太大了！


  朱常洵的心中立刻亂成了一團麻，不知道自己暗中所做的那些事，是不是被皇上有所察覺了？所謂做賊心虛，就是如此！


  但朱常洵就是朱常洵，他非但不是一般的人，也不是一般的大臣，他是一個親王，當今皇上的親叔叔！誰敢拿他怎麽樣？！想到這裏，朱常洵立刻昂首挺胸、氣宇軒昂地邁開大步，不卑不亢又是威風凜凜的向皇上的寢宮走過去……


  等到朱常洵走進皇上的寢宮，他更加的吃驚了。十六歲的皇帝朱由校，麵無表情的坐在他的寶座上，站在他旁邊的太監，現在已經不是王安了。在朱常洵的記憶中，他以前去見他的老爹萬曆皇帝和他的哥哥泰昌皇帝時，大太監王安總是站在皇帝身邊的，王安是一個非常隨和的人，不管見到哪個王公貴族或是封疆大吏都會主動行禮，更別說是見到像他朱常洵這樣的親王了，那更是殷勤備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