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戴璟
秋日裏的餘暉沒有絲毫的溫度,即便映著光亮,感受到隻有晚風微涼,甚至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別著涼。”季方拿起披風給她披,得她回眸一笑。 “季方,你看有的樹早早就落了葉子,但咱們府門前大柳仍青蔥著,隻是變了些顏色。”她伏在車窗邊兒,閉著眼睛感受微涼的風從臉旁流淌而過。 季方身後去探她臉的溫度,笑吟吟道:“去歲冬日裏,下了場雪,那些大柳的葉子才泛黃,想來都埋在雪裏融化了。” “聽說東山的山特別的高,怎麽入了城還沒見著呢。..co “等會找到客棧,我再陪你出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話兒便到了客棧,等白瓏和明江服侍著安頓好,就到了吃晚飯的時辰。 這家客棧的飯菜還算精致,許是趕了幾日的路,表麵被興致提著,現下靜靜地吃了會兒飯,傅惟慈便經不住連連打哈欠。 睡了一路,但始終是不解乏的,眼下她吃飽了便摸到床,等季方倒了熱乎的奶羹時,發覺人睡得正酣。 不忍心叫醒她,便將奶羹給了白瓏,並囑咐他們也去歇著,明日一早再來伺候。 房間內的燈早早滅了,季方將她抱在懷裏,撐不住困乏,心滿意足地睡著。 翌日清晨下起了雨,這場秋雨格外的涼,似乎帶著幾分冬日的冷冽,兩人都穿著披風,裹緊了坐在馬車內。 “幸好鶯歌早有防備,放了兩件厚衣服在行李裏,竟不知這天兒一夜的工夫就冷了下來。”傅惟慈在炭火爐旁躺著,晨起沐浴的頭發且未幹透。 季方讓她躺在自己膝蓋,替她撥弄著長發,微涼的青絲柔滑的像塗了玄色的奶羹。 “一場秋雨一場涼。”傅惟慈閉眼睛自顧自的嘟囔著。 東山的苦窯在大齊是出了名的,犯了錯的宮人亦或是犯錯的下人,些許都會發賣到這兒來,每日隻給三個饅頭三碗水,卻要做是幾個時辰的苦工,挖沙抬石頭 想要出去必須要交贖人的銀子,據說每人是二十兩銀子,這二十兩銀子對富貴人家隻是九牛一毛,但對這些苦窯裏的人,一兩銀子都是難加難。 打聽了今日這些人在城西挖煤,馬車便朝著城西的煤礦去。 此人名叫戴璟,是個年紀二十歲左右的男子,等到了城西,白瓏和明江下去找人,傅惟慈和季方坐在馬車內遙望著遠處忙碌的人影。 過了很久,白瓏和明江的身影才越走越近,傅惟慈凝目盯著他們身後,似乎跟著一個黑黢黢的人。 “能活著便是萬幸。”季方拍了拍她的手背,這種地方動輒就死人,都是草草扔去亂葬崗,根本無人過問,更無人操辦後事。 好在戴家二老的孫子仍活著,日子還有跟奔頭,若不然當真是把兩位老人家往絕路逼。 白瓏指引著戴璟過來問安,傅惟慈這才能細細打量著這個黝黑的小夥子,並非是他皮膚黑,而是煤礦裏髒兮兮的灰,身可見大小深淺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