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6章 坐下

  沉默！


  猶若死寂般的絕望！


  楊凡三言兩語，侃侃而談中，不僅把雲曦說的神色掙紮，也讓匍匐大地的模糊老怪徹底閉嘴。似乎他們想象中的崛起，那上路後的計劃，全被楊凡一句句剖解了。


  以至於，當作一種笑話。


  沒能力去反抗。


  漸漸的，讓老怪自身心靈，都感覺走也是棋子，留下也棋子般。


  “但是，我不一樣！”楊凡豈肯錯失這個機會，他直視著雲曦帶著情感又掙紮的眸光，認真道：“我乃神話大陸的天選之人，我駕臨新天地，就是隨著閻王的局，要解放蒼生。


  且我一入新天地，就接受超級造化！


  雲曦，來此之前，我已經順利去了神秘的爭渡之地，我看到了潘多拉魔盒、九重天、天大存在皆是萬年爭渡，縱是我師傅在那個地方都不敢對我說一句話，更很難動彈一分。


  可我呢，卻能毫發無損，神奇消失，沿著宇宙的特定軌道，最終收獲億億萬星光空間，連閻王都無可奈何。甚至我猜想，閻王與我的幕後主宰有過激烈爭鬥。


  可不管怎樣，縱是還看不透，我活下了，變得更強。”


  說到這裏，楊凡頓住。


  其眸光中也忽然充滿了熾熱的情感。


  他心中的算計，一句句的話終於來到這裏，不必要再說些什麽，他相信雲曦已經能夠懂得，放眼天地，遙看諸天萬界，誰最值得信任？誰最能夠付出生命的永遠站在夥伴身前，保護他們，擋下災難？又是誰，總是創造不可思議的神話？

  唯有他，楊凡啊！

  這個男人天不怕，地不怕。從未成就螻蟻般的大神時，就立下了自由之路的誓言，哪怕當一步步崛起，洞徹中古黑暗的許多線索，了解到可怖之極的萬年爭鋒後，也絕沒有動搖。


  閻王、妖帝算什麽？

  億億萬生靈都在抉擇、戰栗的希望、絕望，他偏偏不要。


  所求的，隻是夥伴！

  楊凡，需要一個信任！

  他不喜歡孤獨，更極其的厭惡背叛！

  “來吧。”楊凡輕輕伸出了右手，不想再講什麽大道理了，更不屑於了解雲曦具體複蘇了何種記憶，此時此刻，他隻看著雲曦，以最真摯的感情作出挽留，且讓雲曦很深刻的明白，他能做到很多事，以前做過的成功的，將來也可以。


  不就是上路嗎，有什麽了不起！


  待他解放神話大陸，與夥伴一起去就是了！

  未來別說一條路，縱是走遍黑金磨盤，億億萬路都不在話下！

  狗屁的輪回，去特麽的主宰，通通打破！

  “好……”雲曦已無法不動容，無法不顫抖，她看見楊凡眼睛，發現那男人眼睛中透出的情感、野性、驕傲，及一種不可更改、無需講明的諾言，就仿佛回到了中州聖城。


  昔日，楊凡緊緊拉住了她的手。


  今時今刻，也要一樣。


  刹那間，雲曦就站了起來，而一站非常奇異，她周身的白耀聖光呈現漣漪電光似的激蕩，那神聖無比的威壓赫然開始消散，散去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可毫無疑問她要走過去。


  她終於作出選擇，決定留下，站在楊凡身邊。


  追隨這個男人，一路征戰。


  “主人，萬萬不可啊.……”


  咚咚咚，這時候匍匐的模糊老怪瘋了，根本無力去反駁楊凡，沒辦法爭論了，隻能以死亡留住天帝大人，楊凡就看到老怪不斷的叩頭，擋在雲曦身前，且老怪的身體出現了一種大崩潰的跡象，一縷縷詭異的金色血液閃現、沸騰、交織。


  似乎老怪的周身都要爆碎。


  不，可以肯定，雲曦但凡走向楊凡，老怪必然選擇自殺。


  “你！”


  雲曦頓足，猶豫了。


  沒法不遲疑，這畢竟是她的奴仆，在此守候三億多年，如果說走就走，說放棄天帝力量就放棄，這得多麽狠的心呐。


  此時，楊凡腦海也在飛轉，盯住那老怪，這混蛋要不要這麽狠？他一時間都不知說什麽好，或者，不忍說。


  “天帝大人，昔日山河破碎，諸天墜血，赤地億億萬裏，你的族人深陷厄難，無時無刻不在期盼你的回歸.……”模糊老怪一通哀嚎，講的話皆是楊凡看見過的那些虛影，像是在說雲曦的故鄉或是領地遭受了一場大劫難，必須她的回歸才能挽救。


  不過，這老怪的神智仿佛已瘋癲。


  說了幾句，又一麵叩頭，震得咚咚大響，腦袋暴血，一麵指住楊凡，不停的直呼兩字‘妖言、妖言’，隻因他沒法反駁楊凡的道理，當下唯有胡攪蠻纏，以死相鑒的留下雲曦，繼續上路。


  “楊凡，我.……”雲曦變得不知所措，癡癡愣住，可她周身消散的能量沒有變化，原本提升到的境界正在恒定的減弱，那股神聖無比的威壓在楊凡感知來顯得愈發的飄忽不定。


  “你還有很多族人，他們在你的計劃內？”楊凡神色倒鎮定了，哪怕心裏極不願意，但一種本能讓其冷靜。


  “嗯！”


  “你不去他們就得死？”


  “可能！”


  “他們在路的盡頭？”


  “可能！”雲曦仍是毫無把握的回答，因為虛影終究隻是虛影，不到盡頭永遠不知真相，作為奴仆的老怪更不可能去確定，計劃本是在天帝心中，得靠雲曦自身去找到。


  “那你坐下吧。”


  多麽簡單的一句話，連一句歎息都沒有，可為何楊凡又要揚起腦袋，是不是他的眼睛中有了淚光，不想讓雲曦看見？

  “楊凡.……”雲曦還猶豫。


  “坐下！”


  楊凡仰著頭一喝，幫其作了決定。


  可笑啊，也沒辦法呢，根本想不到的結果，原本是拚命的挽留雲曦，最後卻又是自己親自讓她留下，去走上一條天帝的路，隻因楊凡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他不可以那樣自私。哪怕雲曦的終點仍屬於未知，也絕不能夠讓別人的生命，來滿足他的私心。


  雲曦終於坐下了，一動不動。


  而這一坐，那原本恒速流逝的能量一瞬消失，不過，也讓她體外的白耀聖光顯得不那麽純粹，縱是楊凡都發現了許多細微的漏洞，就像是一粒粒透明的星星，微微閃爍。


  “楊凡，謝謝你！”


  匍匐老怪趕忙轉身，恭恭敬敬，不停對著楊凡叩頭，其腦袋仍是金色血液直冒，可這也是由衷的感激，老怪敢肯定，剛才隻要楊凡堅持，甚至下令，天帝大人必定會追隨過去。


  “前輩，夠了。”楊凡擺擺手，眸光有歉意：“說來說去，還是晚輩不好，一番挽留算計下，倒讓你們都受不同程度的損傷，想來上路後又會困難許多吧。”


  ——你小子知道就好！


  這句話老怪沒敢講出。


  隻是立刻停下叩頭，又安靜匍匐雲曦身邊。


  豈料，被釋放壓力後的雲曦，無需麵對楊凡審視的她，反倒流露了一抹絕美的笑意：“其實，眼下尚有補救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