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2章 成功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當楊凡求生一般，霸喝出這句佛語後，他那恐慌戰栗的身體一下穩定，他眸光看見的魔鏡中的一粒暗黑之光也從顫抖狀態，突兀的‘嘭’一聲，化作他自己的影子。
一道虛影，一模一樣！
實際，這便是一種極致的神話的幻想。
且在楊凡眼中，幻想成為了真實。
“嗬嗬，你我之間一場夢而已。”
楊凡凝視著自己的虛影，眸光中有難以言說的溫柔，他就像與自己的心在交流，喃喃自語，微笑道：“前世因緣，我們幸運來到這裏，看見彼此。此夢如泡沫中的影子，如霧靄一樣不可琢磨，它看來是那麽無常的變化，又似閃電般迅疾，但究其本質呢，你我的相遇，卻不過是一種萬年難以忘卻的執著。
執著，方才有了這片魔鏡。
那麽卷土重來，輝煌再現，又何必呢？
你隻是前世的你，我也隻是今生的我。
你被束縛著，我亦被束縛著。
你不肯承認自己是一具枯骨，我也不肯承認自己是一枚棋子。
此時此刻，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彼此又能做些什麽？
楊凡放下吧，忘了吧！
就讓我們此刻的相遇，由宿命的幻夢中蘇醒、破碎，去擺脫萬年的執著，各自好運，今日一別，隻願永生永世，再不相會.……”
最後，他喟然長歎。
他的眸光中，竟是忍不住流落淚水。
因為這時候，楊凡真的看不到之前的暗黑之光，可以說完全忘掉了，他是在與自己的前世對話，他是在極致想象自身的可能的背景、身份，而他與自己的因果，豈非就是這樣？
隔著一麵鏡子。
好像前世因果在那裏，好像是自己的影子。
但是，又怎樣去告別呢？
楊凡感覺異常茫然。
流淚之後，他不知所措，不知該用什麽樣的辦法，去消逝魔鏡中的自己，而那道影子仿佛也一樣，也在輕輕哭泣。
兩個人，就這樣癡癡的看著，許久許久。
彼此，都在淚光中愈發模糊，想要動，想要奮力的掙脫、逃跑，卻見鬼的一寸都移動不了。
他們居然被莫名其妙，死死鎖住了。
影子在看得見的魔鏡中。
楊凡，則在看不見的魔鏡內。
到得後來，楊凡眸光中已是一片白耀，那鏡中的影子，徹底被不停掉落的淚水遮掩掉，化為了魔鏡的虛幻光芒，但是呢，他的心感應得到，影子仍在原處，仍是哭泣的凝視自己。
很古怪，心在‘嘭嘭’的跳。
且是極為神奇的，兩顆心共鳴的聲音。
楊凡更像是聽到影子呼聲——讓我走吧，趕快讓我走，我不想再看見你，你是你，我是我，不要再相見了！
“走？嗬嗬，怎麽走？”
“誰能告訴我，你該何去何從！”
霎時間，楊凡的心靈充斥絕望。
他的眸光，竟是化為一片黑暗。
然後，眸光旋轉、墜落，仿佛掉落進無盡的深淵之內。
但那道影子，卻是如影隨形，追隨他的方向。
最終，影子與他的意識，都幾乎本能的快要暈迷。
但是，奇跡就這樣發生了！
在這無限的黑暗深淵內，在漫無目的的墜落下，不知天地何處，竟駭然響起了一道冷漠、鎮定，又甚是無情的聲音。
第三句話，終於從楊凡口中講出。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這句佛語，指引宇宙中真正的法。
它更有千千萬萬的解釋。
它乃佛族，以至於世間修士的一個巨大困惑。
極致的追求生命的強大！
可在宇宙麵前，自身的強大卻像是茫茫無止境！
真相在何方？
得成長至何等地步，才能看透所有奧秘？
我們的智慧，我們的心，該到哪裏去尋覓真正的塵埃？
塵埃又是什麽？
是你我他，還是未曾見過的某種東西？
楊凡心裏不懂！
其實，自從他在洪荒島，聽聞天大存在解惑逆天之道起，就從未深刻的明白這句話，而此話，於此時此地，特殊的感知環境內，在一種茫然的絕望中，對他的心及那道幻想的影子來說，卻無疑仙藥，幾乎眨眼間，便改變一切！
很神奇、很突然！
楊凡感覺自己沒有身體了！
他仿佛越縮越小，被化作一粒虛無的塵埃。
而那粒如影隨形的影子，居然也變成一粒光，暗黑的光。
一開始，兩者在黑暗深淵內非常接近。
可逐漸的，不知天地何處，‘菩提本無樹’的話，開始不斷響起，顯得很冷漠、很嚴肅。
最終，讓楊凡的內心中，隻瘋狂的響徹五個大字。
——何處惹塵埃！
就這五字，不斷炸響。
每炸一聲，楊凡就感覺自己距離影子越來越遠。
他不想惹它，它亦抱著同樣的目的。
漫長的九日之後，嘭！
楊凡心靈輕輕一炸。
接著，他目瞪口呆，望著眼前，簡直難以置信。
魔鏡居然變了，凝結了，化為一片黑暗！
而此黑暗的最中心，正有一粒脆弱的黑光，死死凝固著！
更驚異的是，他已清清楚楚，聽到了‘菩提本無樹’的話，而這句話從跪著的姬雲落的口中傳出。
姬雲落，不斷的默念。
楊凡火眼金睛立刻看去她，更是驚異。
姬雲落聳拉著腦袋，隨著魔鏡凝結也發生變故，她的周身不再蛻皮，保持著一種似紅非紅的略顯猙獰的血體狀態，最關鍵的是在她丹田位置，同樣有一粒暗黑的光像被鎖住般，一動不動。
“我成功了？”
楊凡委實不敢太相信，可如今所見一切，證明自己已做到。
但是，怎麽做到的？
最後一句佛語，又如何從他口中念出？
他不是墜落了嗎，哪裏發出的聲音？
這整個經曆，與他之前的預想，截然不同。
“太不可思議了！”
楊凡感歎，且感覺其中大有問題。
須知，他又不是神，之前根本沒想過，會在魔鏡中看見自己的影子，他不過隻想要認真的融入進去，去控製那粒暗黑之光，卻偏偏，一步步變成了自己。
“莫非是我體內的因果自動作祟？還是我與魔鏡先有了牽連，方才激活了因果，所以，我一入迷，魔鏡中便有了我？”
楊凡無可奈何，緩緩搖頭。
百思不得其解下，他看去了姬雲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