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章 都過去了（上）
“這樣麽.……”
聽聞饕餮族長的話，楊凡一對劍眉仍是深深蹙起。
他就這般佇立高空之上，一動不動。
他的神色，略微有點呆愣。
他的眸光，則帶著濃烈的殺意，始終凝望詭秘血紅的天際遠方。
遠方，天空，什麽都沒有。
不過，他腦海中，有畫麵感。
因為，他終究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一個穿越而來的人類！
一個從未經曆過殘酷戰爭的正常的人！
來到神話大陸後，他做過的最狠辣的事，也就兩件。
一是東州墳域，黃金宮殿外，為了保護龍萱，為了讓自己活下去，以太古邪刀龍牙，斬殺了數萬人。
二，便是毀滅地獄。
可這些事，與眼前所見的北州的毀滅相比，仿佛雲泥之別。
他這個男人，雖然很堅強、很倔強、很固執，但作為一個人，作為同一個種族的生靈，作為遺憾錯過戰爭的家夥，完全不可避免的，他的心中充斥傷感。
“火靈峰，蠻荒.……”
楊凡喃喃自語，兩聲歎息。
他沒有流淚。
隻是，他的殺意越來越重，連一對拳頭都握緊。
他腦海中的畫麵，更是不斷的回閃。
仿佛，以前的事都無限美好般。
昔日的火靈峰上，其實並不平靜，掀起了巨大波瀾，到得最後，連天火帝國都被歸星魂毀了，上億人類因此隕落；
蠻荒之地，更是驚動世間，昔日的千年開洪荒，那是群雄逐鹿，整個經曆亦是極為凶險。
但是，不論怎樣，即便北州經曆過這等超級事件，可依舊有山、有鳥，有活著的生靈。
現在呢，灰飛煙滅，蕩然無存！
以至於，楊凡都無法去推論，這場戰爭的駕臨，究竟讓北州和其餘大州死亡了多少人類、多少靈獸！
而這一切，說到底，源於自己！
至少，自己是歸星魂發動戰爭的一個重要目標。
可惜，他卻錯過了。
導致現在，他隻能來麵對殘酷無比的結局。
他的心中、胸口，看見這北州的淒慘畫麵，再回想昔日經曆的事，就像有一團淤積的劇烈的火，隨時都要火山般爆發。
直到，下一瞬間——
“楊凡，我們走吧。”
洛驚鴻在他身邊。
這個絕美的女人，隻溫柔的說出這一句話。
她很平靜、很堅強。
她幾乎沒做什麽，也不打算再講什麽道理。
隻是，她悄悄的伸出了玉手，一指一指的，慢慢的，將楊凡緊握的右拳鬆開，然後，她的眸光就靜靜的看著他。
“驚鴻.……”
楊凡與她四目相對。
霎時間，他立刻感覺到她的心、她的意念。
——好好的活下去！
——這場戰爭，並不是結束！
——我們，及整個神話大陸，都還有逆轉的機會！
她不必說，他由她美麗寧靜的眸光中，已感覺到上麵的話。
“走吧。”洛驚鴻輕輕開口。
“好！”
楊凡終於點了點頭。
這一點頭，他整個人的靈魂宛如升華了。
他不再那麽充斥殺意。
他因為她而變得冷靜。
他的雙手，再沒有握緊，逐漸的放鬆下來。
“太古大軍交給你們了，切記，全力隱秘氣息。”
楊凡看去洛驚鴻、小仙、永生、饕餮族長，接著囑咐道：“一旦降臨東州地界後，十萬太古大軍不要太過靠近，不要暴露，我先去單獨的見見牛魔王。”
他們點頭答應。
楊凡便再次破碎虛空，當先消失了去。
……
一瞬百萬裏極速，由北州進入東州，很快。
幾乎也就十數個瞬間，濃濃的血腥味及屍氣，都不見了。
高空的氣息，變得有那麽一點清新。
隱藏在黑暗虛空中的楊凡，則悄然開啟了火眼金睛。
他一對眸光極亮，瞳孔中有兩簇小火。
這令他可以看清外界的狀況。
東州，一眼望去，也並不太美好。
廣闊的大地上，隨處都是戰爭的遺跡，道道巨大的溝壑交織，一團團深淵的黑洞，顯得千瘡百孔，甚是殘敗。
但至少，遠方有山有水，有樹有鳥。
凝望再是遙遠，也看不見濃濃的血液凝聚。
這裏，有活下去的人，來收拾殘局。
當然，無論天際或是大地，也有人拿著雪亮的武器，不斷的來回的巡邏，戒備著。
不過，楊凡更認為他們屬於精靈！
因為，這些巡邏的貌似人類的男子，那一張張麵孔都格外的英俊，一個個如同刀削一般，看其麵貌，幾乎沒有瑕疵，這一點，完美符合精靈種族的特征。
並且，這些巡邏的精靈都很強大，充滿自信。
以楊凡的眼界判斷，他們都是大神巔峰之境。
咻一聲！
楊凡消失了。
他不打擾他們，徑直遠去，尋找東州的中心。
他這一走，緊緊跟隨的洛驚鴻、太古大軍等，也離開的無影無形，畢竟有地尊巔峰的隱秘，這些大神精靈還是難以察覺。
不久之後——
遠方，一片格外開闊完整的大地上，充斥出氣息！
這些氣息，頗為劇烈、玄奧。
這些氣息，由一個個人類，那巋然不動，盤坐的身體上傳出。
這些氣息，一眼看去，就像一條條白光氣龍，伴隨眾人的呼吸，一齊的衝上天際，交織飛騰，甚是壯觀。
最厲害的是，若有旁觀者實力足夠強，便能立刻發現，那大地上穩穩盤坐的數萬人類，僅僅隻是這般呼吸修煉，他們的實力便越來越強，一個個竟然都是大神！
“太古呼吸法。”
楊凡隱蔽高空，遙遠處。
他頓住了，靜靜觀察。
瞬間，他就感覺到這些人類居然都在修煉太古呼吸法。
且他們的修煉，與自己掌握的有點不同。
似乎，經過了特殊改造。
簡單點說，這樣聚集的呼吸修煉，不僅能讓大家共同成長、共同進步，將來應戰起來，也可一起動手，實力暴漲。
他們這般的修煉，就宛如一種神秘陣勢！
同境界下，以百擋千，絕不在話下。
“胖牛真是用心良苦啊。”
楊凡心中一念。
他真的很意外，沒有想到。
要知道，太古呼吸法屬於洪荒島的絕密。
此法，從不外傳其餘生靈。
此法，追溯本源，更是他的師傅，天大存在所創造。
而現在，牛魔王竟是拋開種族間隙，加以小小改造，傳給了人類，由此也說明，牛魔王報仇的心有多麽急迫！
一念至此，楊凡凝目去了大地的遠方。
在那盡頭處，有一座大山般的牛型巨身，閉著眸光，威嚴盤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