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尊容
男警察追問：“你還記得是哪幾個人嗎？”
燕含珠記憶力還是不錯的，一個不落地指了出來。
負責做筆錄的那個女警察下筆如飛，燕含珠看見了，不自覺地就放慢了語速。
緊接著，男警察好像還要問些什麽，然而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都有一點詫異，敲得這麽急，是有什麽新情況嗎？
女警察離門比較近，她站起來去開了門，跟門外的警察小聲耳語了幾句，回來的時候臉色就有點不好看。男警察詢問地看向她，她豎起一根手指往上指了指。
那個男警察一看這個手勢，好像就明白了什麽，對著燕含珠說：“好，感謝您配合我們的工作，今天就先到這裏吧，如果後續有什麽進展或者有什麽工作需要您配合的話，我們會通知您的。”
燕含珠點點頭，理解地說：“我明白，辛苦兩位警察同誌了，我如果想到什麽遺漏的地方，也會及時向你們匯報的。”
男警察難得地露出了一個笑容，這也是他今天露出的第一個笑容，他冷硬的麵部線條都變得柔和起來了：“謝謝你的配合。”
燕含珠朝他們鞠了一躬，這才走出了房間。
之前在等候室裏照顧她們的那個年輕女警就在走廊的拐角處等著她，一看見她過來，就向她確認道：“你是燕含珠，對吧？”
燕含珠點點頭。
年輕女警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你經紀人來了，就在外麵等著呢，你跟我來吧。”
可算是等到這個燕含珠了，她那位經紀人啊，可真是不好惹！隻是那樣的一個職場麗人，這麽不顧形象、反反複複地問她的藝人在哪裏，看著也真是教人覺得怪可憐的。都說娛樂圈名利當道，藝人那就是經紀人的搖錢樹，但看這對經紀人和藝人，也是有真感情的嘛。
聽到江姐來了，燕含珠也不由得變得心急起來，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所以，請問我的藝人在哪裏？”江姐拚命壓抑著自己，努力控製住自己想要大鬧警察局的欲望。她這麽多年所受到的教育、所形成的做事準則告訴她，這裏是警察局，她應該平靜地對待這一切——
去他的平靜！
她滿懷希望，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警察局，就是想見到一個平平安安、毫發無損的珠珠，可現在都到了警察局了，卻告訴她現在還見不到人？
負責接待她的警察隻能第一百零八次告訴她：“現在燕女士正在做筆錄，請您稍等······”
“姐！”
看見江姐那一瞬間，燕含珠突然產生了一種想撲進她懷中嚎啕大哭的衝動，事實上她也這麽做了。
“珠珠！”江姐一把把人抱在了懷裏，輕輕地順毛捋著她的頭發，口中喃喃地重複著一句話，“沒事了，沒事了啊，沒事了······”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燕含珠明明覺得自己已經傷心完了，甚至在做筆錄的時候，提起那幫人她的語氣完全是正常的，而且她還可以理智地分析問題······但這些所有的一切，在見到這個發絲淩亂、嗓音沙啞的女人的時候，完全都不作數了。
燕含珠又哭又笑，還不時地打一個哭嗝：“你怎麽······嗝，變成······嗝，這樣了呀······”
江姐哪裏有心思關心自己的儀容？她還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個什麽鬼樣子呢，一聽燕含珠這麽說，她下意識地想翻包找鏡子：“我成什麽樣了？”
然而她連外套都沒有，哪裏來的包包？隻能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看了一眼——
“這是我？”
然而她連外套都沒有，哪裏來的包包？隻能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看了一眼——
“這是我？”
江姐不敢置信地驚叫出聲。
她本人表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因為之前睡了一覺，嘴上的口紅都沾到手臂上了，左臉還有一部分的粉被蹭掉了一層，而眼睛下麵的那兩片長條形的區域，由於流淚也被帶走一部分的粉底，非常顯眼……
再仔細看看，眼妝也全部都花掉了，眼影暈染地十分不均勻，根本就是糊掉了，眼角處還有一點可疑的黑色；頭發在風風火火的趕路中也變得風風火火的，身上的襯衫都起了褶子，衣領都變形了……
總之，慘不忍睹！
江姐平時對自己的形象也是很重視的，而且因為經紀人的工作比較自由，又是跟娛樂圈密切相關的，她平時也會穿一些顏色鮮豔、比較有設計感的衣服，還會用一些小胸針啊、細項鏈啊、長流蘇耳環之類的小視頻來提升一下整體造型的一個質感，別提有多講究了。
現在看到自己這幅尊榮，江姐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控製住自己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無地自容感：反正都這個樣子招搖過市了，就是再堅持一會兒，也沒什麽！
說是這麽說，可她還是不自覺地扯了扯領口，向警察要了一片紙巾將眼上的那一片髒汙都擦了擦……
特麽這用紙巾擦還擦不幹淨！
燕含珠破涕為笑，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而且她還不是捂嘴偷笑的那種，而是“哈哈哈哈哈！”這種誇張的大笑，恨得江姐牙根兒癢癢，之前的那些心酸的心情沒了大半。
江姐泄氣地將揉得皺皺巴巴的紙巾攥在手裏，這才有機會好生打量了一下燕含珠。
這一打量，她又心疼上了：隻見這孩子身上有好幾處都貼上了醫用紗布，而且頭發上也髒兮兮的，雖然勉強有個型，但肉眼能看見打結的地方，就有好幾處，而且這其中還參雜著一些灰色、黑色或者紅色的小顆粒；外麵的這件外套還算像回事，但和裏麵的那一身完全就不是一個風格的。
江姐輕輕拉開外套一看：裏麵的這身都快破成乞丐裝了！
燕含珠還遮遮掩掩地不讓她看：“哎呀，你怎麽光天化日之下拉人家衣服啊！”
江姐輕輕地在她手上拍了一下，強忍著淚意罵了一句：“你這個沒心沒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