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天道
眼前，是一扇暗紅色，散發著陣陣莫名氣息，通體如同一塊水晶製成的門。而混沌王與凌林，便是站在這門前。
淡淡的向前拍出一掌，這如同暗紅色水晶一般的門瞬時間便化為了一片粉劑，伸手一揮，這些散落開來的暗紅色粉劑瞬時間蒸發成虛無。混沌王邁步而進，凌林跟在混沌王身後亦是踏進了門后的房間。
房間不大，約莫數丈左右。房間中，也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唯有一個高台，一個蒲團，還有一團……
「這就是祖之靈？」凌林看著高台上靜靜躺著的一團雲絮狀的東西，乳白色表面流轉著一條條的神紋，有一種至高無上的氣息從其中流轉而出。在凌林感受中，這祖之靈所在的地方，甚至連天地法則都排斥了開來，那種偉岸的氣息似乎還要凌家於天地之上。
沒有開口，混沌王只是輕點了一下頭，看著祖之靈的目光中更是帶著一絲冷意：「只要能將其中的那一絲天道意志抹滅，這團祖之靈便是你最好的造化，不過若是失敗，你就會被這絲意志抹滅本身的意識，徹底成為天道的傀儡。」
「我要怎麼做？」混沌王的話語聲在耳邊回蕩，看著眼前這團祖之靈，凌林的心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靜了下來。
「咳咳。」臉上閃過一絲蒼白，隨後又詭異的泛起了一抹潮紅，混沌王忽然咳嗽起來，絲絲的血跡順著嘴角緩緩滑落。臉上那被混沌氣覆蓋的血色符籙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顫動了起來，其四周的混沌氣在迅速的崩潰。混沌王身上瀰漫著的死氣前所未有的濃郁。
不過儘管如此，混沌王臉上依舊沒有絲毫表情，平靜中他身上的鐵鏈忽然飛出一根，快速向著祖之靈刺去。
嘭！
像是一堵氣牆擋在了祖之靈前面，那鐵鏈竟然還沒有觸碰到祖之靈便被阻攔在了半空中。似乎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幕，混沌王臉上沒有絲毫意外，只是淡淡的向著祖之靈邁出了一步，這一步邁出，原本停滯在半空中的鐵鏈頓時間像是刀鋒一般劃破其前方的阻隔，霎時間向著祖之靈點去。
不過在快要碰到祖之靈的時候，這鐵鏈卻是驟然崩碎開來，化為一顆顆細微的粉粒飄散在祖之靈的四周。
「將手伸入祖之靈中。」混沌王突然向著凌林開口道。
聞言，凌林神色一緊，不過沒有絲毫猶豫，抬起手便向著高台上的祖之靈靠攏過去。鐵鏈化為的粉劑懸浮在祖之靈的四周，在凌林伸手過去的時候突然閃爍起一道道黑色的光芒。黑芒閃爍中，凌林原本靠近祖之靈之時感覺到的阻力頓時消散一空，其手指也驟然伸進了這團神紋閃爍著的祖之靈中。
靈魂像是在剎那間被剝離而出，凌林整個人身體一顫，緊接著便如同失了魂一般獃獃的站在原地，雙眸中一片無神。
「天道意志。」混沌王看著眼前的祖之靈，雙眸微眯間便像是刀鋒一般劃過一絲冷厲。不過這冷厲的目光在看向凌林獃滯的身影之時化為柔和，「當年不能隨神主戰死，今日便在死之前給你一份造化……神主的傳承者……」
幽幽的一聲嘆息，混沌王身上的鐵鏈在這一刻全部崩散開來，混沌之氣收縮，臉上的血紅色符籙在這一剎那也是忽然崩散了開來。與它一同崩散開來的，還有混沌王那乾瘦的身體。
不過這身體在崩散開來的時候，一抹淡淡的魂卻是忽然飄進了前方的祖之靈中。
「這裡是？」帶著一絲茫然，凌林睜開了雙眸，看向四周。天高地闊，四周一片蒼茫，茫茫天地間，只有凌林一人。放眼四顧，有一種渺小的感覺中凌林心底自然而然升起。
「這裡是祖之靈內的世界！」幾乎就在一息之後，凌林身體一震，眼中的茫然盡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警惕。此前在自己手指觸碰到的一瞬間，凌林便感覺自己整個靈魂都被一股莫大的偉力直接扯出了身體。
「天道茫茫，人道浩渺，劫難重重，經千劫，歷萬難，亦不可得永生……」一道神秘的吟唱聲突然在這天地間響徹。這吟唱聲越來越響，到了最後已經浩浩蕩蕩掀起了一片滔天的音浪。音浪中，凌林就像是在大海中漂泊著的一葉小舟，隨時有著被掀翻的危險。
突然，這神秘的吟唱聲突然一頓。九天之上，射下一道璀璨光柱，將凌林籠罩在了其中。
「修道之難，窮一生之力，絲毫不能窺其分毫。然天道有靈，欲擇人而理天下，汝願意永生否？汝願意修得祖境否？汝願意成為吾行走在天地間的代言人？汝願意，則吾賜予汝永生，賜予汝祖境之力！」
神秘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那聲音中帶著的威嚴似乎天地間任何生物在其面前都顯得卑微無比，而且在璀璨光柱中的凌林似乎感覺到，就像是那話語聲中所說的一般，只要自己開口答應，這一切將會在剎那間變為現實。
沉默。
隆隆的聲音還在回蕩，而璀璨光柱中的凌林卻低頭沉默著，像是在思考著什麼。突然，凌林低著的頭猛然抬了起來，雙眸中更是閃爍著一片凌厲。
「我要的永生並不是你所賜予的失去了靈魂如同傀儡一般的永生，我要的力量也並不是你所賜予的傀儡之力，我要的一切……你！給！不！了！」
凌林抬頭，目光中一片平靜，似乎之前那如同誓言一般的吶喊聲並不是從他口中喊出來的。不過在這平靜中，蘊含著一抹冷厲的光芒，甚至看著驟然變換起來的天空，凌林心中有著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不斷的滋生。
如果說獲得祖之靈是一場造化，那麼，在凌林看來若是能將這一絲天道意志吞噬掉，也是一份難以言語的天大造化。沒錯，凌林打得就是這個主意，將天道的這一絲意志吞噬！
比起混沌王所說將天道的這一絲意志抹滅，凌林的這個想法簡直是更加瘋狂。不過凌林的瘋狂自然有他的理由，既然第四層的《殺戮仙訣》所修鍊出來的殺戮神力已經能對這天道意志產生傷害了，那麼再加上更加強大的吞噬神力，能不能將這一絲虛弱的天道意志吞噬，還真不好說。
「哈哈，好，說的好，不愧是神主的傳承者。」
就在此時，一道大笑聲突兀的在這片天地間響起。緊接著，凌林身旁，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
「混沌王。」看著這突然出現的身影，凌林面色一喜，心中也緩緩舒了一口氣。
這畢竟是天道的意志，即便是此時已經虛弱到了近乎極限的狀態，但也遠遠凌駕與凌林之上，若是沒有混沌王的幫助，凌林根本就沒有成功的可能。
「熟悉的氣息，你是那個逆修。」
凌林二人頭頂上的天空在這一刻突然扭曲了起來。片刻之後，整個天空都化為了一張巨大的人臉。這人臉上似乎有一層濃霧籠罩，看不真切，唯有那雙閃著金光的瞳孔透著一絲無情，看向了地面上的凌林與混沌王。
「沒想到吧。」
混沌王冰冷的開口道。
「肉身已碎，這靈魂也快要崩散了吧。」遮蔽了整個天空的巨大人臉發出隆隆的響聲，聲音平淡，透著一股無情。
就在這話語聲剛落下的時候，混沌王這具由靈魂凝聚而成的身體，突然散發出了一絲紅光，這紅光來的極為突兀，顯得異常刺眼。
「前輩。」凌林驚呼。
低頭看著身上散發而出的紅芒，混沌王面色一片平靜，似乎早已預料到了，看著那巨大的人臉，淡淡的開口，「死前能將你抹滅，也算是不錯了。」
「無知的逆修。」
冷喝一聲，巨大的人臉上，那雙金色的眼眸眨動了一下，兩道金芒從中一閃而逝，向著下方的混沌王與凌林驟然劈來。
身形一動，混沌王看著這兩道驟然劈來的金芒暮然握拳，隨後猛然一拳向著前方的半空中轟去。這一拳並沒有轟向兩道金芒，而是轟在了一片空白的半空中，然而就在混沌王一拳轟擊下，這片半空驟然扭曲了起來，而兩道金芒，也正要從這片空間兩旁劃過。就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吸扯力，原本要劃過這片空間的兩道金芒卻是在剎那間被這片扭曲的空間吸扯了進來。
緊握的拳頭舒展開來，手掌輕輕拂過扭曲的半空，將一切都恢復原狀，混沌王看著高空上的巨大人臉，淡淡的開口：「今日你必然被抹滅。」
「天道之下，一切盡為螻蟻；天道之下，一切近乎虛妄，天道之下，一切歸墟。」
隆隆的吟唱聲再次響起。而在這吟唱聲響起的瞬間，凌林卻是突然心神一緊，一股生機危機將他籠罩。
「天地之前先有混沌，混沌立天道之上，天道碎，混沌生！」
就在此時，混沌王的聲音也是轟然響起，這聲音雖然不響，卻是將天道的隆隆之聲似乎都掩蓋了下去，而凌林心中的危機感，也在此時忽然消失。混沌王身上，似有一種璀璨的光芒在升騰。
「動手！」
忽然，混沌王的聲音在凌林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