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當日因，今日果
「一年多不見，沒想到你裁決長老還是這麼沒有長進啊。」
強忍著心中暴虐的殺意，凌林淡笑著開口。隨後，他指尖輕顫，微微抖動了一下手中的那灰色細線，在辰風與雲叔顫抖著身體的同時，一道淡淡的話語聲飄進了他們耳中：「告訴他，我是誰。」
「他是凌林！他沒有死，他回來了！裁決長老，快告訴我師傅，叫他快去通知老祖來救我們！！」
辰風顫抖著身體，猛然間抬起了那布滿血絲的雙眼，於此同時，一道急切，又充斥著癲狂的凄厲嘶吼聲響徹。那般模樣如同溺水之人看見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想要拚命的去抓緊。然而稻草又豈能救人。
雲叔苦澀的搖了搖頭，與辰風不同。對於凌林的實力，他大概有了一絲了解。但就是這絲了解，卻讓其心中苦澀的同時升起了一抹絕望。他知道，就算是老祖親至，恐怕也救不了自己二人了。現在自己之所以還沒有死，並不是對方要拿他們做為威脅，而是他不想輕易讓他們死去。
這是要多大的怨恨才能造就這一切？雲叔心中絕望的同時不禁微微向著身旁狀若發狂的辰風看了一眼。第一次，他對於這個如今在整個辰家也算是炙手可熱的小輩產生了一絲不屑，以及突然間對辰家有些擔憂。或許，或許這一切從一開始就錯了……
眼中光芒閃爍，裁決長老目光掃了一眼狀若癲狂的辰風，大聲喝道：「辰風已經被此獠傷了神智，開始胡言亂語了，大家不要聽信他的話。眾位隨我一道出手將此獠擒下！」
「不，裁決長老，我沒有發瘋，他真是凌林，真是凌林！」
聽到裁決長老的話語聲，辰風披頭散髮的狂吼道，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凶獸，兩眼通紅，面目可怕。他不斷的辯解著，可是越是這般，卻越是讓人相信就如同裁決長老所說的那般，辰風已經傷了神智，已經瘋了。
臉上的嘲諷之色更濃，凌林突然似笑非笑的開口：「怎麼？不是要擒下我么？裁決長老這是準備去哪裡啊？」
話音一落，裁決長老的身體忽然一顫，半步洞虛境已經可以破開空間進行挪移了。他當然知道眼前的這傢伙就是凌林，一個原本應該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的人！然而內心中的惶恐卻是讓他有些抗拒這個令他難以置信的消息。因為他發現，眼前這在一年前還是螻蟻般的傢伙自己已經看不透了！
這意味著什麼，裁決長老心中很清楚，再看著凌林手中那灰色的細線，以及灰色細線上串聯的辰風與雲叔。裁決長老知道別說是自己，就算是此時青垣宗的第一強者，玄黎尊者都不一定可以與其抗衡。
別人不知道，但是身為青垣宗權利最大的幾人中的裁決長老可是清楚的知道，辰風身邊一直是有兩個洞虛境的修士暗中保護著的，而且這兩個洞虛境的修士還不是剛進入洞虛境的那種。那雲叔是一個，還有一個已經不知去向了，但是想來也是凶多吉少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雖然不知道凌林為何變得如此強大，但是裁決長老知道，此時冒然衝上去只有找死的份。唯有退走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況且一年多前的那件事，他最恨之人應該不是自己，就算是自己逃走，也應該不會前來追趕。這便是裁決長老在發現凌林之後，電光石火間心中暗暗做下的決策。
然而這看似不錯的計劃，在凌林那似笑非笑的話語聲中就此宣告失敗。
「大家一起上，將此獠擒下！」
就在此時，裁決長老身旁，一個滿面紅光的鬚髮老者突然開口大喝道。說話的同時，其體內的元力迅速運轉開來，大袖一甩，一道赤紅色如同火燒雲一般的法寶向著凌林急速撞去。
「對，大家一起上，別怕了這傢伙！」
鬚髮老者之後，又有數道大喝聲響起。顯然，此時開口的都是裁決長老親近之人。距離那火符騰空而起已經有片刻的時間了，此時這片地方陸陸續續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影，只不過此地距離青垣宗的護宗大陣還有些距離，只是青垣宗看守的最外圍的地方。因此並沒有什麼超越了紫府境的修士趕來，而此前裁決長老幾人會來，也只是機緣巧合碰上了而已，只能怪他們太倒霉。
雖然沒有強大的存在降臨，但是周圍紫府境的修士還是來了不少。一道道攻擊頓時在數道大喝聲之後向著凌林狂涌而去，一時間，天地靈氣沸騰，絢麗的攻擊伴隨著強大的元力狠狠的砸向了凌林。
「既然來了，何必這麼早就走呢？」
凌林的目光絲毫沒有放在這一道道看似強大的攻擊上，在紫府境的時候他就不懼這等層次的攻擊了，何況是現在。伸手在半空中做了一個虛按的手勢，頓時間，一道灰色的漣漪從凌林手掌中向著四周擴散開來。
這漣漪宛如同波浪一般急速涌動，霎時間就碰上了那一道道凌空而至的強大攻擊。下一瞬間，讓此地所有修士都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那一道道強大的，甚至加起來足以將半步洞虛境修士重創的攻擊在碰到這灰色的漣漪時，就這麼憑空蒸發了，不留下半點的痕迹。
「嘶……」
一聲聲倒吸涼氣的聲音頓時響徹，半空中，原本士氣昂揚的眾多修士在看到這堪稱詭異的一幕之後兩眼瞪得老大，身體不可控制的微微顫抖了起來。此刻的他們終於知道，那黑袍少年絕然不是他們所能抗衡的存在。
而就在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突然一凝，那黑袍少年不知道何時竟然已經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在那裡！」
突然，有人伸出手，顫抖著聲音開口道。
「一年多不見了，裁決長老這剛一見面就要走了嗎？」
凌林的身形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了距離裁決長老一丈左右的半空中，身後一根長長的灰色細線飄蕩，辰風與雲叔的身形依舊像是風箏一般掉在凌林的身後。此時的裁決長老幾乎已經有一半的身體融入了空間中，只要再過一息的時間就可以順利的離開了。
「還是留下來好好敘敘舊吧。」
凌林淡淡的開口，於此同時他猛然伸出手掌，空間像是在凌林的掌中被無限縮小了一般。凌林站在裁決長老一丈外，而他的手卻詭異的出現在了裁決長老的身前。隨後，在裁決長老驚恐的目光中就這麼抓住他的身體向著外面狠狠的一扯。這一扯，頓時將裁決長老的身體扯出了空間漣漪中。
「你也給我躺下吧。」
凌林淡漠的開口，就像是審判一般，那淡淡的語氣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話音落下，一道灰色的細線頓時將裁決長老的身體洞穿。而在那灰色細線將身體洞穿的時候，裁決長老猛然一驚，臉色瞬時間一片慘然，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識海已經破碎了。
「噗……」
慘白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潮紅，隨後，裁決長老張口噴出了一大口血。識海破碎，他已經是廢人一個。雖然說識海破碎並非不可以修復，但是裁決長老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這機會了，因為那夾帶著滔天的仇恨而來的凌林，絕然不會再給他這個機會。
身體微微顫動，雙眸中流露出一絲死意。隨後，裁決長老猛然間運行其身體內最後殘留著的一絲元力。識海剛破碎，體內的元力在短時間內並沒有全部消散乾淨。裁決長老要趁著著最後時刻，用這一絲僅存的元力送自己上黃泉。此時，他已是真正的絕望了，看著辰風與雲叔那般凄慘的模樣，這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想死？你問過我沒有？」
就在此時，凌林那淡漠的話語聲再一次傳入裁決長老的耳中。這話語聲響起的瞬間，裁決長老體內那僅存的最後一絲元力頓時消散開來，隨後其身體被一股強橫的力量一掃而過。
「你好狠。」
咬著牙，裁決長老一字一字的開口道。那語氣中的怨毒之意簡直令人不寒而慄。在那強橫的力量掃過身體之後，裁決長老悲哀的發現，此時他便是想自殺都辦不到了。
怨毒的話語聲在空中飄蕩，久久不散去。然而面對這令人不寒而慄的怨毒之聲，凌林卻是開口大笑著。那笑聲中聽不出什麼痛快之意，有的只有強烈的怨恨。
看著腳下的裁決長老，凌林漆黑色的瞳孔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他一字一句道：「當日因，今日果。當時你怎麼就不肯放我一條生路！」
「哈哈，哈哈哈……好一句當日因，今日果。成王敗寇而已，你以為你現在的你已經有了肆無忌憚的實力了嗎？」
裁決長老大笑著。笑聲止，他面帶不屑的看著凌林，臉上閃過一絲嘲諷。在他眼中，此時的凌林雖然強大，乃至連玄黎尊者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但終究也只不過是一個跳梁而已。
「你說的可是那辰家老祖。」
就在此時，凌林那淡漠的話語聲再一次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