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宇宙5第三章


  這天的傍晚,東德魔法部終於從一整天的喧鬧中平靜了下來。


  連開一整日的治安法庭已經閉庭,昨夜鬧/事的小朋友們皆被處理完畢,大部分人上交保釋金後被家人領回,唯恐天下不亂跟著一起瞎折騰的窮棒/子則蹲了大牢。對於後者來說,最要命的倒並非蹲大牢,而是因這一次違法(並且被逮住)而停發了不少類別的救濟金。這簡直是逼人上吊,這些人中有不少人並無固定工作,全指著救濟金養活全/家。不過說句老實話,這些人確實是活該,因為很顯然的,鑒於這些人的背景與能力,紐蒙迦德在策劃暴/亂時必然是不屑於捎帶他們的,頂多是順水推舟利/用一把而已;而他們之所以跟著起哄,主要也是打著趁機洗劫店鋪的主意……並且他們也確實這麽做了。


  當天庭審的最後一場結束之後,大家埋頭收拾東西,準備閉庭。抽空旁觀的新任法/律執行司司長阿斯特羅·科恩站起身來,欣然微笑:“要是這世上所有人都必須為自己的愚蠢支付代價,那麽這個世界想必會清淨很多了。”


  “您說的是,科恩先生。”法/律執行司副司長尤迪特·法舍禮貌地回應。這是一個典型的東德純血巫師,三十幾許的年紀,麵孔白淨瘦削,輪廓倨傲深邃,發色呈現出近乎於銀白的淡金,極淺的瞳色使他看起來有種靜默的殘/忍,嘴角卻永遠含笑。“庭審已經結束,恕我先告退——如果您不需要我繼續幫您熟悉這份新工作的話。”


  “國際司與法/律司全然不同,我需要熟悉的還有很多,但我一向不喜歡耽誤別人的休息時間。”阿斯特羅說道,“法舍先生,時間已晚,你已經下班了,請自便吧。”


  法舍離去之後,阿斯特羅終於輕輕舒出一口氣,頗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隨即便向自己的新辦公室走去。即使對於他而言,在闊別本宇宙長達九年之後,這短短的二十多小時亦足以令他感到疲憊。


  ——在一切的敘述開始之前,大家需得了解“政黨”這一概念。從政/治的角度上來說,“政黨”這玩意兒可以說是內涵相當豐富,並且比較異彩紛呈的,它們包含了同樣異彩紛呈的綱領、觀點、資本之類,但實際上,這些東西完全可以視作外衣,而那些外衣所包裹的事物,則是思想。


  通常情況下,一個政/權中或許會存在許多黨派,但經常隻會存在兩種執/政思想,其一乃是因循守舊,其二則是激進創新,世界之大,莫不如此。當然,在這種兩極情況之中,偶爾也會有中間派存在,不過中間派這玩意兒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會很快就倒向其中一方以牟取利益,極其稀少的情況下,也會有中間派拎不清到處作死。在此舉個不怎麽恰當的例子,血蘭宇宙之中的卡巴克斯便可以視為夾在堡壘與命運之間的中間派,所以可以很清晰地看見,當他安分守己地跟著堡壘命運一起忽悠廣大菜鳥角鬥/士的時候,他活得無比歡實,而當他按捺不住跳出來作死的時候,他很快就真的死了。


  綜上所述,不難看出一點——戰前的德國魔法部、戰後的東德魔法部、甚至於整個歐洲乃至於全世界的魔法部,都一樣是由兩個主體思想把持,其一是因循守舊,其二是激進創新,在此簡單的將前者統/一稱為守舊派,後者統/一稱為改/革派。顯而易見的,紐蒙迦德勢力便可以視作改/革派旗下的某一激進政黨。


  在此必須指出,若是將紐蒙迦德勢力就此與改/革派徹底畫上等號,那也是並不怎麽恰當的。改/革派中也有不少溫和分/子,比如有些人僅僅想去麻瓜世界中開礦,而不大讚同跟麻瓜開/戰;有些人對屠戮和奴/役麻瓜並不怎麽感興趣,隻是想光/明正大地同麻瓜結婚;有些人隻是想著多掙點錢,尋思麻瓜肯定沒見過蹦來蹦去的巧克力蛙,要是把自家糖果店開到柏林,那豈不是一夜暴富……總而言之,紐蒙迦德的主張確實不大符合他們的想法,可問題是守舊派的主張更加不符合他們的想法,而改/革派除紐蒙迦德之外都不怎麽成氣候,於是他們就會去給紐蒙迦德投票,讓格林德沃或是格林德沃所推出來的小弟當魔法部/長,甚至當上國際巫師聯合會的會長。總之大家先定下來要改/革,至於該怎麽改,這件事屬於人/民內部矛盾,可以回頭再說。


  當然這種情況在守舊派之中也會普遍存在。甚至有人明明/心底裏支持改/革,卻非要因種種原因站在守舊派那一邊,比如英國的阿不思·鄧布利多就是其中典型。


  以上囉嗦了一大堆,隻為說明一點——即使經曆了紐蒙迦德勢力失敗、德國魔法部倒/台、德國魔法界一分為二、東德魔法部建立等等一係列事/件之後,東德魔法部內部縱然是守舊派占上風,卻也依然存在為數不少的改/革派,二者如光與影一般孿生。至於其中有多少是紐蒙迦德人,有多少是多如牛毛異彩紛呈的其他改/革派,這大概連格林德沃本人都不能確切地知道。當然他也不怎麽在乎,敢於玩政/治的人多半心都大,畢竟如此錯綜複雜的情況,但凡心不夠大,遲早得把自己糾結死。另外,魔法世界中存在一個非常坑爹的情況,就是……因巫師之間的實力普遍相差不算太大的緣故,魔法世界的政壇比之麻瓜世界更具多樣性,而魔法世界之中的黨爭,程度上普遍比麻瓜世界要複雜,結果上卻又平和許多。


  從好的角度上來說,這可以被稱之為包容性強、觀點多元化、風氣民/主自/由,從不好的角度上來說,這樣就很容易辦不成事,跟“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頗有異曲同工之處。在這裏舉個很簡單的例子,英國的布萊克家族跟萊斯特蘭奇家族都是激進改/革派,可問題是他們一起盯上了麻瓜世界的金融業,這下就悲催了,誰來當老大啊?老大的位置從來都是撕出來的,可真要撕,大家又不是很能撕得下去,布萊克家主是萊斯特蘭奇家主的大舅哥,二者又是戰略合作夥伴,更何況中間還有馬爾福家族跳出來說“大家都是親戚嘛,和氣生財”……如此一來,大家當然隻能互相放放嘴炮,不怎麽能幹成實事。


  於是當蓋勒特·格林德沃橫空出世,其人擁有至強法/力,更有超人魅力,竟是將改/革派聚攏到了一起,此後自然是掌定乾坤,勢不可擋。若非他手段過於殘酷激進,軸心國盟友又敗於二戰,當今域中,著實說不準是誰家天下。


  ——以上種種似乎跟阿斯特羅還沒啥關係,但接下來就有關係了,而且關係還挺大。


  ——如今的東德魔法部部/長漢斯·庫恩毫無疑問是一名守舊派,而被阿斯特羅取而代之的前任魔法部法/律執行司司長,則是一名溫和改/革派。法/律執行司可以算是魔法部的要害部門,因為該部門掌管傲羅。值得一提的是,這人不僅是德意誌純血巫師世家出身,還是副司長法舍的遠房堂/哥。


  於是事情一下子就清晰了起來。從本質上來說,阿斯特羅擔任法/律執行司司長,乃是一次黨爭的結果。


  其實阿斯特羅原本是打算回歸國際司,因為這是他熟悉的領域,比較不巧的是,他一問發現,如今的國際司司長正是他當年的某一位土著小弟。如今他阿斯特羅剛一回歸,還沒怎麽表態呢,小弟就已經自覺自動地尷尬了起來——果斷乖覺地退居二線吧,這實在心有不甘,可是讓昔日老大給自己打下手吧,這又很是坐立難安。就在大家夥兒都頗有些舉棋不定的檔口,部/長大人發話說法/律執行司司長在昨夜暴/亂中的表現簡直就是一坨屎,你他/媽別幹了,讓表現優異的大功臣來幹……


  總而言之,問題解決,守舊派各方皆大歡喜,阿斯特羅琢磨一下也覺得OK,於是便當仁不讓地幹了。至於改/革派當然很不高興,不過他們也沒啥太好的辦法,因為法/律執行司司長昨夜的表現確實是一坨屎——準確的說是他還沒來得及怎麽表現,李/明夜直接殺了個人,把情勢推到了他措手不及的局麵,接下來阿斯特羅便插手了——並且最最重要的是,魔法部官/員的任免,從理論上確實隻由部/長說了算。


  當然理論和實際往往是兩回事。庫恩部/長之所以一直不去啃法/律執行司這根骨頭,顯然不是因為不香,而是因為這根骨頭實在很硬。法/律執行司司長這個位置不是誰都能坐的,不論黨派歸屬,傲羅都是精英,才高必然氣傲,貿然換個老大,天知道服不服氣。萬一傲羅們不服氣又被人煽/動,消極怠工也就算了,一旦搞出事來,輕則影響庫恩連任,重則魔法部再次倒/台。很顯然,這兩種後果,庫恩必然都不怎麽樂意見到。


  而今現在,庫恩之所以敢隨隨便便撤換司長,除了新組建的東德魔法部著實頗有些草台班子說幹就幹的氣質之外,主要還是出於三/點考慮——


  第一,阿斯特羅是個標準的守舊派。


  第二,阿斯特羅昨夜的表現著實不錯,並且他自帶十幾二十號死忠,其中有幾人著實是實力強勁,連庫恩都一時半會兒看不透,讓他當司長應該可以穩住局麵。


  第三,阿斯特羅乍然回歸,還來不及被其他人所示好和收/買。要是阿斯特羅坐穩了司長,那庫恩就對新任司長有知遇之恩、提攜之義,等同於將魔法部的至強戰力部門攥到了手裏;而要是阿斯特羅坐不穩司長……好吧,不管怎樣,開除或是調離一個沒有世家背景的巫師,總歸是比開除或是調離純血巫師要方便許多的。最壞的結果無非是改/革派重新掌控法/律執行司,這難道比之前更糟?


  以上種種關節,阿斯特羅基本能夠了然通透,說句老實話,他並不怎麽在乎庫恩打的算盤。他願意當這個司長,自然是因為有利可圖,至少此時他能夠十分方便地將自己的忠誠部下安插到魔法部中(對於角鬥/士而言)利益最為豐厚之部門。除此之外,非常湊巧的是,本宇宙中正在進行一次角鬥/士曆練,而對於角鬥/士而言,“堡壘組/織”加“魔法部法/律執行司司長”具有幾乎無敵的吸引力……毫無疑問,這意味著阿斯特羅手中的可用資源豐厚到可以隨便浪費的地步。


  ——從阿斯特羅進入曆練開始,不到24/小/時,他擁有了強大的土著身份、顯赫的土著聲望、兩百餘名可以充作炮灰的土著以及31名可以充作炮灰的組/織外角鬥/士,其處境可謂是春風得意。對於眼下的阿斯特羅而言,令他略微有些不爽的僅有三/點:其一,東德魔法部的咖啡跟從前的德國魔法部一樣難喝;其二,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探索出一個重磅到附帶大量自/由探索時間的隱藏支線任務,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沒有主線任務引導的曆練等同於在山窮水盡之處找到甚至開辟一條道路,他對此事的困難程度有心理準備;其三,當他跟東德魔法部的土著周旋了接近一天之後,想要跟命運團隊進行例行溝通之時,發來私/聊的人並非他所期待的李/明夜,而是靳一夢。


  “……我這邊的情況,差不多就是這樣了。”阿斯特羅寥寥幾句說完,一邊頗為心不在焉地考慮著晚飯的問題。他記得魔法街上有一家曆/史可追溯到地理大發現時期的“海妖客棧”,其招牌是客棧門口的唱歌美/人魚雕像與七鰓鰻美食……他由衷希望這家客棧躲過了暴/民的洗劫。


  “聽起來都是些好消息啊。”靳一夢笑了。


  “運氣罷了。”阿斯特羅品出一絲異樣,便將心思從鰻魚派上稍稍拉回。


  “我給你些壞的。”靳一夢很是直截了當,“魔法部監獄裏關著的不是蓋勒特·格林德沃。”


  阿斯特羅一下子坐直了。


  “我查了一下逮/捕當天的事情。據說格林德沃是因為被叛/徒泄/露行蹤而被逮住的,地點在麻瓜柏林,西德魔法部出動了大量傲羅,依然死傷慘重。對了,有些傲羅使的是一些非常怪異的魔法,我懷疑這件事有角鬥/士參與,你要是有空的話,可以找那些西德傲羅談一談。我不建議你立刻揭/穿這件事,格林德沃正在追查叛/徒,這有利於我們打入紐蒙迦德內部。”


  “可以。”阿斯特羅聽懂了靳一夢的言下之意,答應得非常幹脆,畢竟對方要是能在紐蒙迦德身居高位,對他也有極大好處。他略一停頓,話鋒一轉:“不過我有一事不明。若是如你所言,格林德沃並未入/獄,那麽紐蒙迦德為何要大費周章,煽/動組/織遊/行示/威?他們究竟有何目的?一想到這些,我就坐立難安。”


  “我會去查。”靳一夢略一沉吟,又道:“說起這個,我老婆提醒了我一個事情。這個宇宙有角鬥/士正在曆練,而且角鬥/士的數目還不算少,走的也不是和平模式,這說明近期是一個比較關鍵的曆/史劇情節點……”


  “你認為這個曆/史劇情節點跟紐蒙迦德近期的活動有關?”


  “我說不好,這宇宙探索度不低,曆/史劇情被攪得一團糟。不過你想啊,二戰都打完了,我尋思也沒哪個國/家有能力搞個三戰,伏地魔現在也還不成氣候,弄不出多大陣仗,除了紐蒙迦德,也沒哪個勢力能整事兒了。”


  阿斯特羅長長吐出一口氣:“靳,你讓我更加不安了。”


  “是嗎?我以為你會高興,這對你來說是個好事。”靳一夢輕聲笑了,“大亂之後才有大變,要在和平時期,建功立業弄資源點哪兒那麽容易?老/子當初就是給逼得沒法兒,隻能自己挑事開/戰,你倒是運氣好,有人替你代勞了。”


  阿斯特羅聞言,不由心中一動,“你有什麽發現?”


  “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靳一夢說道,“今早我們見著了格林德沃,我老婆發現他昨晚沒睡好覺,岡恩去打聽了一下,匯報說有個公墓守墓人瘋了,到處說自己看見屍體複活;格裏戈維奇魔杖店從三天前就關門歇業了,一些魔防魔免和治愈方麵的魔藥原料這幾天漲/價漲得挺厲害;德姆斯特朗還有幾天才開學,已經有幾個純血家族的學/生陸續提前返校。”


  “……我知道了。”這些通通不是好兆頭,紐蒙迦德想要開/戰,他們似乎正在準備,而他們的對手卻一無所覺,最壞的是,他正是他們的對手之一。阿斯特羅思考了片刻,“魔法界幾年/前才結束一場戰爭,目前尚不具備開啟另一場戰爭的環境,如果紐蒙迦德貿然破/壞和平,無異於跟全世界巫師為敵。格林德沃不會不清楚這一點吧?”


  “我隻是把正在發生的事情告訴你而已。”靳一夢回答道,“至於你的問題……我們不妨做個假設,假設你是美國人,然後突然有一天,你發現你那個落後低等天天乞討的窮鄰居巴西正在研發核/武/器和中程導彈技術,而且他們還差不多搞成功了,你是什麽感想?”


  阿斯特羅深吸一口氣,沒有回答。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立馬就去找那些報紙的麻煩,我發現德國不少報紙都有個類似麻瓜專欄的玩意兒,這玩意兒從幾年/前就出現了,你有空可以看一看。格林德沃選擇德國作為根據地,並不是沒有原因的。”靳一夢似乎笑了一下,語氣頗為幸災樂禍:“還好我不是你,這些破事兒真是一想就頭大。”


  “……謝謝你的建議。”阿斯特羅語氣無奈,轉念一想,頗為好奇地問:“對了,你是怎麽搜羅到這麽多消息的?”通常情況下,角鬥/士進入曆練的第一天多半會花在適應融入當地環境上,以免因不熟悉當地風俗習慣而影響探索,由鬥獸場所發布的主線任務在第一階段多半烈度較低且含有濃鬱的引導意味,也是出於這個原因。正因為此,他對靳一夢所提/供的情報才表現出詫異,畢竟其中有不少層次頗深、來源頗雜,都是一些初入者難以接/觸的東西。


  “我以為這是明擺著的事兒。”靳一夢笑道,“你有你的渠道,我也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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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一夢口/中的渠道,自然指的是場情局。場情局的一支奴/隸階外圍團隊正在本宇宙中曆練,而搜集情報本就是場情局的老本行。命運團隊在與格林德沃見麵後不久,李/明夜便聯/係到了這支團隊,提出以3500塞斯泰爾斯的價/格購/買本宇宙背景調/查報告,後者當然是滿口答應,並立即開始撰寫。李/明夜留下了旅館地址,雙方約定在寫完之後將其送交到李/明夜的手上。


  格林德沃所推薦的旅館叫做“海妖客棧”,乃是柏林魔法街的標誌性景點之一。客棧大廳前設有一池噴泉,當中是一隻躍水而出、美豔絕倫的人魚,每月初時及中旬,人魚便會啟唇高歌一些無人聽懂卻優美至極的歌謠。這雕像是用一隻真正來自於大海的人魚製成的。德國大部分國土皆是寒冷內陸,所見人魚多是長相凶/殘醜陋,與世人臆想中的“美/人魚”有天壤之別,所以當一個多世紀之前,一名出海遊玩的巫師竟然帶回一隻活生生的美/人魚,這引起了轟動。美/人魚很快便死去,那名巫師將其做成雕像,此後便屹立至今。


  ——以上是諸人在客棧大廳登記時,李/明夜向命運團隊其他人做的一些介紹。文森特很有興趣地盯著人魚雕像的美麗麵容,隨口問:“這裏的普通人魚長啥樣?”


  李/明夜思考了一下:“你知道鮟鱇魚嗎?二者臉部類似,隻是人魚的眼睛大一點,牙齒長一點,有觸須狀頭發——其實那就是觸須——沒有發光鰭棘。”


  文森特的嘴角立刻就抽/搐了一下:“……我/操。”


  由於阿斯特羅乍然回歸,此時仍然事務紛雜,根本無法將注意力在同盟頻道或是私/聊之中,命運團隊諸人便決定先自/由活動一番。


  暴/亂的痕跡消失得很快,如同被豔陽融化的冰雪一樣,短短幾個小時之後,大部分魔法街的店鋪便重新開業了,隻是街道比起李/明夜記憶中要沉寂許多,道旁也多了一些神情緊張的魔法部職員。他們如蝙蝠一般棲息在道旁店鋪的屋簷陰影之下,警惕地審視著行人,像是隨時準備抽/出魔杖念一個昏迷咒似的。鑒於這一情況,生有一張亞洲麵孔的靳一夢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出門比較好,李/明夜則是不認為自己對柏林魔法街有加深了解的必要,於是文森特便決定帶著岡恩去逛街。


  “你們幫我看一下格裏戈維奇魔杖店開門了沒有,如果開了,幫我買一根魔杖,它對我的‘位麵召喚術’有相當不錯的額外增幅效果。”李/明夜囑咐道。


  “我記得買魔杖得本人去吧。”文森特說道,“至少電影裏是這樣的。”


  “電影裏是奧利凡德,格裏戈維奇和奧利凡德的魔杖賣點不同,奧利凡德喜歡玩噱頭和做高定,格裏戈維奇主打大眾市場。當然如果我拿1000個黃金馬克去砸格裏戈維奇,他也一樣會上/門測量我的所有尺寸、測試我的精神和智慧屬性,然後用我指定的材料,比如傳/奇巨龍的心肌與沐浴過777次圓月光輝的接骨木給我做一根超過C級的高定魔杖,不過我們就不必如此浪費了吧。”李/明夜聳聳肩,“一個備用武/器而已。”


  “好吧,我幫你看看。”文森特說完便拽著岡恩出門了。


  李/明夜聽見隔壁的房門哢噠一聲合上,二人的腳步聲很快遠去。她扭頭看了靳一夢一眼,他正坐在窗邊看報紙。陽光從窗外落進來,將他低垂的眼睫漂染成淡淡的金色,神色清寧平和,有如日落一般沉靜的溫柔。


  李/明夜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坐到他的對麵:“哥。”


  “唔?”


  “你真的不想出門逛一逛嗎?”


  靳一夢把報紙合上:“我都可以。你想去哪裏?我陪你。”


  “其實我也沒什麽想去的地方……”李/明夜眨眨眼,移開視線,“就是……嗯。”她輕咳一聲,“今天是8月21日。”


  靳一夢把報紙翻到頭版,發現確實沒有什麽跟日期有關的重大新聞,遂有些疑惑地“嗯”了一聲。


  “今天是你生日。”


  靳一夢愣了一下,“對啊。”他頓了頓,忍不住失笑,“不過,1949年8月21日,我家老/爺/子都還沒出生呢!”


  “我就是覺得,難得這麽巧……”李/明夜小聲嘟囔了一句。她別開臉,一抹淡淡的嫣紅從頰邊渲染開,“你不想過就算了。”


  “沒有的事,我想得要命。”靳一夢徹底笑開,將報紙擱到桌上,“你打算怎麽給我過這個生日啊?”


  李/明夜眼神飄忽,明顯的尷尬扭/捏,卻又佯裝鎮定:“時間太倉促,我沒有辦法提前做準備,所以我原本打算和你出門……魔法能提/供相當便利的交通工具,比如柏林魔法街就有壁爐廳,你可以理解為魔法界的中/央車站……我記得你喜歡打獵和釣/魚,我知道幾個不錯的地點,你可以獵到馬人、巨人、獨角獸、囊毒豹這一類你在其他地方獵不到的動物。”她略一停頓,補充道:“當然這是你的生日,一切應當以你的意願為準。”


  靳一夢笑吟吟地看著她:“以我的意願為準啊……那我就覺得咱倆也沒必要這麽折騰了,你今/晚睡覺時穿少點兒就成,最好別穿,省得我還得費勁拆禮物。”


  “你還真好打發。”李/明夜失笑。


  “胡扯,我覺得我要求可高了。你想想啊,那些個什麽老魔杖啊複活石啊隱/形衣啊這種出了名的曆/史劇情裝備,挺難得的吧?哪個哈利波特宇宙沒有啊!爛了大街的玩意兒,老/子都不稀罕。就你,我跑了那麽多宇宙就見著一個,你說你得多稀罕。”靳一夢義正辭嚴地糾正道。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來來寶貝兒過來,讓我好好稀罕稀罕。”


  李/明夜聽得直笑,從善如流地坐上去,“不是說要等晚上?”


  “晚上什麽呢,你這丫頭腦子裏裝的淨是些歪/門/邪/道,我就抱抱你,等什麽晚上。”靳一夢一臉嚴肅,轉而又笑,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怎麽,現在就想要啦?”


  李/明夜立刻瞪了他一眼,結果被扳住臉吻住嘴唇。二人軀體相貼,呼吸可聞,這個吻逐漸從平緩的廝/磨轉變為激烈的爭奪……一吻畢,二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靳一夢輕輕碰了碰她的臉,忽然抱著她站起身,三下五除二拉上窗簾,夏日午後的燦爛陽光被隔絕在外,室內昏黑如夜。“行了,晚上了。”他說道。


  李/明夜忍不住噗嗤一笑。她搖搖頭,拉住靳一夢的脖子,再一次吻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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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二人徹底雲歇雨止、洗漱完畢,窗外日頭已經偏西,這個下午已然即將結束。


  雖然靳一夢宣稱自己挺好打發,並且身/體力行地展示了這一點,李/明夜終究還是覺得就這樣打發過去有些不像樣(畢竟誰知道下一個8月21日是什麽時候),所以等旅館侍者送來晚餐時,除了馳名全境的七鰓鰻派之外,靳一夢還意外發現了黑森林蛋糕與櫻桃酒。後兩樣來自“巴登巴登的瑪麗夫人”,這是柏林魔法街上最好的蛋糕甜品店,其配送的蠟燭極為精致,做成了手持樂器的小天使形狀,當侍者用魔杖將它們全部點燃,它們便會真的開口,合唱德語版的生日快樂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靳李二人都不是特別在意形式的人,他們在不同的時空中並肩而行,共同創造曆/史,這已然是世上最為蕩氣回腸的浪漫。不過很顯然,儀式感之所以經久不衰地流傳於世,自然有其用處。它讓某一天、某一時、某一刻脫穎而出,變得如此的與眾不同,如同照在人生中的一束光,足以點亮所有平庸乏味的時刻。


  李/明夜額外給了侍者非常多的小費,多到後者雙手幾乎接不住,遂驚喜地道謝離開了。她轉頭對上靳一夢沉默的視線,誤以為對方覺得自己浪費錢,不由微微紅了臉,解釋道:“這家旅館的禮賓服/務很不錯,物有所值。”


  靳一夢在歌聲與燭/光中微微挑眉,嘴角含笑:“怎麽個物有所值法兒?”


  “我原本打算讓文森特幫我買蛋糕,可是他告訴我,不僅格裏戈維奇魔杖店關門停業,巴登巴登的瑪麗夫人也因為遭到洗劫而閉店整頓了。我就讓他轉告前台,說今天有人過生日,我希望在晚餐時能見到一個生日蛋糕。”李/明夜將櫻桃酒瓶上的店鋪名稱轉向他,又指了指蛋糕盒底的小字,“它們均來自於‘瑪麗夫人’,我想這應該不是文森特弄到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臉上越來越紅。靳一夢始終注視著她,明亮的燭火映入他的眼眸中,安靜而溫存地燃/燒……他的目光專注又柔和,眼神溫暖得像是融化了一樣。她終於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咳一聲:“你該許願了。”她說完又想了想,站起身取出一把小提琴,應和蠟燭天使們的歌聲拉起了《生日快樂歌》。


  靳一夢笑著應了一聲“好”。他等李/明夜拉完一整首歌,方才閉上眼靜默片刻,隨後吹熄蠟燭。蠟燭天使的歌聲並沒有隨之立刻停止,而是唱完整首歌之後方才停歇,相當的細致周到。


  李/明夜收起小提琴重新落座,頗為好奇地問:“你許了什麽願?”


  “不是說出來就不靈了嗎?”靳一夢拔下蠟燭,將其擱到一邊,拿起餐刀開始切蛋糕。


  李/明夜不置可否:“是有這麽個說法……不過我認為你如果把願望說出來,實現的幾率要大上不少。”她微微一笑,“因為我會為你實現它。”


  “這樣啊。”靳一夢點點頭,臉色肅然,“我希望世界和平。”


  李/明夜立即翻出一對白眼給他。他看著她,笑了一笑,把櫻桃最多的那塊蛋糕切到她的盤裏。


  其實靳一夢方才並沒有許什麽願望,因為他此時已然想不出自己有什麽未經達成的心願,他心底最深處所想要的一切,都已經在自己眼前了。那是他最自私和最本源的渴望,亦是人生從最初走到最後,從來未曾圓/滿的缺憾——一個堅定穩固的家庭,以及一個深愛他的女人。如果此時的靳一夢站到厄裏斯魔鏡之前,想必隻會在鏡中見到自己,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如此便已夠了,他已經沒有動力再去追求更多,往後所求不過是長久擁有今日的一切。半生跌宕之後,他回首過往,自問對得起任何人,實在有對不起的,也已經用性命做了抵償,卻唯獨虧欠自己良多。曾經不是沒有抽身後退的機會,可那時他還很年輕,滿腔改變世界的豪情與燃/燒奉獻的使命感,而如今他已經自/由,也明白了偉大的代價,他隻想像任何一個庸庸碌碌的世俗人一樣,過上一些世俗意義上的好日子。


  這頓晚餐結束後不久,場情局的人敲開他們的房門,效率很快地送上了一份厚厚的背景調/查報告。值得一提的是,場情局的人還送來一個小道消息——英國有一支角鬥/士團隊正在追殺未來的伏地魔,問他們要不要去湊個熱鬧。李/明夜一聽就知道那邊在招人打工,遂禮貌地表示自己要考慮一下,果斷回絕了這門生意。


  場情局的團長走後,靳李二人一邊翻看報告,一邊隨口討論方才那單生意的內容——很顯然,獵殺伏地魔多半是為了拿曆/史劇情裝備,可問題是現在的伏地魔隻不過是個小有名氣的年輕黑巫師而已,即使算上他未來的成就,幹掉他能獎勵一件曆/史劇情裝備就已經相當不錯了,再加上他們有收益削弱50%的悲催狀態,這件曆/史劇情裝備的質量想必是相當的不怎麽樣。更何況殺伏地魔也挺難的,如果英國的曆/史劇情沒有太大變動,此人現在想必已經擁有了至少一個魂器,誠然這說明殺死伏地魔有一定幾率會掉落如未綁定魂器這樣的□□具,可這同時也意味著殺死伏地魔的麻煩程度又上了一個台階……總而言之,若這單任務是他們自產自銷,這倒還值得一做,可給人打工有啥可賺的?


  “我要真想賭曆/史劇情裝備,倒不如直接去滅掉戈德裏克山穀的波特家族,這個家族世代持有三聖器之一的隱/形衣……至少阿斯特羅肯定知道他們的住址,而伏地魔,鬼知道他在哪裏。”李/明夜漫不經心地翻閱報告,隨口道:“欸,你說我們要不要去殺殺看?”


  “伏地魔?”


  “波特。”


  “晚了。”靳一夢抽/出一張報告遞給她,將其中一行指給她看,“這支叫做拱心石的團隊已經把波特家族給幹掉了。”


  “……下手真快。”李/明夜嘀咕了一句,湊過去細看,“這奴/隸階小團隊真是喪/心/病/狂,竟然用大當量炸/藥,這是寧可放棄戰利品,隻求完成某個殺/戮類任務吧!也不知道波特家是得罪誰了,隱/形衣現在又到了誰的手上……希望不是鄧布利多。”很顯然,隱/形衣既沒有損毀於爆/炸之中,也沒有被鬥獸場規則所法則化,否則李/明夜的“聖器遺蹤”已然失敗了,不過不論如何,經此一炸,她的任務難度鐵定直線上升。“我討厭這支團隊!”她大聲宣布道。


  靳一夢趕緊安慰道:“好,那有機會就把他們殺了。”


  “要是沒有機會呢?”李/明夜還是很生氣。


  “沒有機會啊,那創造機會也要殺!”靳一夢立刻擺出/凶狠嚴肅的表情,“今天就殺,現在就殺!領/導,隻要您一發話,我馬上衝到魔法部申請門鑰匙去。您看我是現在動身呢,還是您有其他什麽指示?”


  李/明夜終於繃不住噗嗤一樂,擺擺手說:“算了算了……有機會再說吧。”她看完自己手中的報告,又從靳一夢那裏拿了一些,“我有種預感,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們會變得很忙。”


  “怎麽?”


  李/明夜翻開報告的市場調/查部分,靳一夢看著看著,神色微微變幻,那張極致英俊的臉容洗去所有的表情,回歸冷靜的肅然。經濟是最說不了謊的東西,因為一切數據都是真金白銀的堆砌,而這世上或許會有亡命之徒,卻很少人會拿錢來開玩笑。


  “魔法界已經和平了6年,我想格林德沃也不可能永遠地等下去。他已經老了,再不做一些什麽,他就真的老了。”李/明夜收回手,神色很是平靜,“其實在魔法界,改/革與否的爭議一直沒有停歇過……承平時期,經濟繁榮,人/民富足,則保守黨占據上風,一旦撞上天災人/禍,經濟不振,民生凋敝,改/革的思想便大行其道。沒有格林德沃,也會有伏地魔,伏地魔被角鬥/士所殺,下一個就會是馬爾福。近年來,兩種觀念的矛盾迅速激化,二者的衝/突愈發激烈,一是因為麻瓜的高速發展,麻瓜在膨/脹,你見過2070年,你知道世界將會變成什麽樣子。”她略一停頓,淡淡道:“二是因為格林德沃所造成的影響。不論他最終是成功還是失敗,他都告訴了所有人一件事——真正的話語權並非來自於血統、家族和財富,而是絕對的武力,當一個人足夠強大,自然有人追隨,他開口說話時,其他人隻能聆聽……不需要選/舉,不需要投票,隻要殺死所有敢於開口的反/對者,他就是唯一且正確的。”


  “聽你的語氣,你似乎認為這是好事?”


  “哦,難道不是嗎?他現在是我們的老板呢。”李明夜露出一絲絕對真心實意的笑容,“並且我由衷地希望這樣的老板能夠再多上一些。親愛的,民/主往往毀於混亂,而暴君則死於暴力,強者之敗從來不因其短,而因其長。不過這關我什麽事呢?我隻是個傭兵罷了,混亂與暴力都為我所愛,它們讓我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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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剪了短發。


  長度到下巴。


  大熱的天,能夠把脖子露出來,真是太爽了!!


  晚上睡覺,不用把頭發歸到一邊,真是太爽了!

  擠洗發露和護發素,隻需要擠一下,真是太爽了!

  而且短發不容易掉頭發!!!


  大家都來剪短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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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夜的觀點不代表作者本人的看法!!!


  李明夜的視角比較宏觀,但她的觀點是有些極端和片麵的,這世上不是除了民/主就隻有暴君。不過我這裏也懶得BB了,今天我忙得要死還要抽時間上團課,我不高興!


  今天我就不吹tg!


  睡覺睡覺,明天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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