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宇宙4第三十一章
前線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回來。
當河灣鎮與索斯/諾克城齊齊陷落之後,狼王盧西恩的麵前有兩個選擇——
其一,進攻匈牙利,大肆燒殺搶掠,給自己不安分的鄰居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然而馬庫斯雖然兵敗退走,法爾卡斯公爵卻已在路上。若是盧西恩繼續沉湎於匈牙利戰場,便有被誘敵深入、一網打盡的風險。
其二,回師長峽。如今蒂薩城仍在盧西恩手中,卡洛城與索斯/諾克城卻均被靳一夢所掌控,換而言之,這位幾個月前還一文不名的傭兵此時已經徹底封/鎖了盧西恩的補給要道,同時也堵住了狼王退回長峽的後路。而與此同時,在“長峽之喉”的後方,長峽腹地烽煙四起,混亂不堪,一支以雇/傭軍名義參戰的神聖羅馬帝/國軍/隊正在為維克托征戰,在一座又一座城牆上點亮山崗明月的光輝……
在這樣的情況下,許多人會說:盧西恩已經戰敗了,他失去了半山城,失去了一小半的國土,長峽即將再度回歸斯特勞家族“屠/城者”的治/下,狼王應該考慮逃亡。但他自己顯然並不這麽看。一個奴/隸出身的國王或許具備很多個性,但“脆弱”無疑不在其中。盧西恩不是一個會輕易言敗的人。
他攻下河灣鎮之後並未在匈牙利久留,在一番洗劫之後,轉而回到蒂薩城略作休整,緊接著便分兵,前往索斯/諾克城與卡洛城。但根據蝙蝠所探知的情報,這二路軍乃是作側翼掩護之用,盧西恩真正的主力部/隊將直/插林地,自“長峽之喉”穿過,回歸長峽內地。盧西恩的回歸足以團結半個長峽,同時震懾剩下半個,而這無疑是維克托並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靳一夢得到的命令,正是阻止此事的發生。當他在索斯/諾克城的領主書房展開一卷羊皮紙時,一個任務在他眼前霍然展開——
“你發現了陣營任務:阻擊
任務說明:長峽境內的戰爭正處於關鍵時期,在這種時候,沒有人想要見到盧西恩回來攪局。用你所能想到的一切方法阻止盧西恩的部/隊進入長峽內地。
任務提示:由於你是所屬陣營的高級負責人,你無法拒絕該任務。
任務提示:從接取任務開始,你必須抵禦敵人至少兩個星期的時間。在兩個星期之後,每多抵禦敵人一天,你會獲得100點個人陣營貢獻度,你的所屬團隊會獲得50點團隊貢獻度。該增殖獎勵的領/取最多可持續兩個星期的時間。
任務提示:該任務涉及陣營權限,無法共享給團隊成員C856370與團隊臨時成員Y546852。由於此二人與你同一陣營且與你為從屬關係,你可以向他們發布符合其陣營權限的下屬任務。
任務提示:由於你的團隊領/袖H071532與你屬同一陣營且與你為從屬關係,你可以花費5000塞斯泰爾斯將該任務共享給她,但任務獎勵將會有一定程度上的削弱。
完成獎勵:1000點個人陣營貢獻度、500點團隊陣營貢獻度。
失敗懲罰:50000塞斯泰爾斯”
——在此必須提一句,當一名角鬥/士混到如靳一夢這樣的等階與土著地位時,他的任務完成獎勵及失敗懲罰中已經不會出現如“XX勢力聲望增加或扣除多少多少”這樣比較雞毛蒜皮的明細了。
舉一個非常簡單的例子,靳一夢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一查詢曆/史消息,都會發現自己的兩種貢獻度與各項聲望(多達十幾項,包括權威聯動性大勢力聲望以及各種小勢力的聲望)在他睡覺時都會有一些小浮動,甚至有時候這些聲望條目還會莫名其妙多出幾個來,比如神聖羅馬帝/國這一權威聯動性聲望也突然在某一天冒了出來,並且還達到了“友好”,然而靳一夢根本就不認識神聖羅馬帝/國勢力的任何一個土著。
總之,這些過於雞毛蒜皮的獎勵於他而言實在是唾手可得,於是便會被鬥獸場計入隱性獎勵之中,在任務界麵不作提示。而在平時,一些比較小的數值浮動都會直接被鬥獸場作留言處理,隻有出現較大的變動(比如某聲望突然從尊敬暴跌至冷淡,或者領下某村自發且成功抵擋敵軍攻打使他白賺一大筆貢獻度)時才會提醒他,否則他肯定會被吵得睡不著覺……
除此之外,任務界麵也不會出現像是“任務失敗將會被剝奪爵祿”這樣的土著性質條款,因為很顯然,不管靳一夢是傭兵科蒂還是詹姆·科蒂子爵,在鬥獸場麵前,他都是一階被選中者H090583。而即使他守衛不力,將盧西恩放進長峽內地,他是否會因此被剝奪爵位,主要看的也是維克托的心情與彼時的戰局,跟鬥獸場沒有半毛錢關係。
在新手時期,鬥獸場會針對任務情況做一些預估,並將預估結果陳列在任務條款之中,而今的靳一夢不論是從位階還是土著地位來看,顯然都不屬於“新手”這一區間了。從某種角度上而言,這對於角鬥/士來說意味著更大的自/由度,同時卻也意味著更大的風險,因為一切都需得由自己觀察把控。
任務所能提/供的信息雖然已經大大減少,不過靳一夢還是發現了一些值得研究的東西,比如這個任務時限。“一個月嗎……”他若有所思。這是鬥獸場基於大數據分析給出的時限,其權威性毋庸置疑,可這個時限究竟意味著什麽?
“就目前來看,我會說——要是你把盧西恩擋在‘長峽之喉’外一個月,我們老板就能結束這場戰爭。”李/明夜在私人通訊頻道裏笑著說道。事有湊巧,當維克托的信呈上靳一夢的書桌時,靳李二人正在通話。李/明夜正說到她最近在卡洛城的囚犯中發現了一名火炮專/家,她讓此人與鐵匠合作製/造火/藥炮彈,但這年頭技術落後,火/藥炮彈殺傷力較弱。火炮專/家認為可以在內餡中裝填一些碎石,以提升炮彈對人員的殺傷力,靳一夢聽完後則表示,不如將碎石換成鐵片與鐵釘,二人正在針對這個問題進行研討。
“我對我們老板有信心。”靳一夢笑了笑。沒有盧西恩的領/導,長峽內地是一片散沙,隻有被“屠/城者”挨個收拾的份兒。
“但這樣不是很值。做這個任務是需要成本的,它沒有給你自/由逗留時間,而且跟陣營模式剛剛開啟時相比,陣營貢獻商店裏的自/由逗留時間已經提價了25%,提價幅度也在逐步遞增,其他商品的價/格倒是維持不變……我想自/由逗留時間的價/格會越來越昂貴,直到我們任何人都承擔不起。說起這個,我早就猜測鬥獸場將我們投放曆練需要付出一定代價,根據眼下的情況來看,我猜對了。”李/明夜略一停頓,繼續說道:“我們需要更大規模的戰爭,親愛的,所以我建議你拖延他們兩周完成任務,然後就放他們過去。盧西恩的部/隊即使全滅於你手,也隻能給我們提/供最多40000戰場貢獻度,也就是二十萬塞斯泰爾斯……即使有從屬關係提/供的增值,總數也不會超過三十萬。我們有四個人呢。”
“你說的好像我肯定能拖延他們兩周似的。”靳一夢苦笑了一下,他大略掃了一眼維克托的手書,又將其放下了。在大半個王國——尤其是靠近匈牙利的大半個王國仍歸於盧西恩治/下的時候,他的國王命令他防守長峽之喉,卻隻能為這一命令提/供/精神支持。“兩周時間……按照盧西恩的行軍速度,他最多隻需一周就可以穿過長峽之喉,科米洛城肯定會給他開門。即使我放棄索斯/諾克城,出兵去擋盧西恩的路……”他的手指劃過地圖上的平原,又順著道路劃向“長峽之喉”,最後重重敲擊在科米洛城上,“我會被前後夾擊。媽/的,就算科米洛城不跑出來捅老/子屁/股,這種硬碰硬的仗,我也一樣打不過盧西恩。他的兵力比我多,軍/隊素質比我高,裝備比我好,老/子怎麽打?就憑這一幫奶都沒斷的新兵蛋/子,能擋倆小時就不錯了。”
靳一夢的評價相當客觀,因為他與長峽屠狼軍有過一段密切的接/觸。當然,那一場仗他贏了,而且還是以少勝多,贏得堪稱輝煌,以至於李/明夜這幾天聽了大約四五首歌頌此戰的曲子,但那一戰他主要贏在戰術上,而現在他不具備如法炮製的條件。除此之外,經過兵者試煉那四個月,他本人的指揮能力大約已榮升至團那一級,雖然超出這個人數他也不是不能打,可多少會有些吃力……而目前他的所有兵力加起來足有萬把人,這大大超出了他的指揮能力。
——若是以戰略遊戲來比喻,眼下的局麵顯然可以用小氪平民對抗氪金土豪作形容,眾所周知,小氪平民打氪金土豪就是找虐。其實按照靳一夢的情況,他應該去打零充平民刷一刷經驗,至少得把麾下新兵全部刷成老兵,或者像維克托那樣怒氪一波,然後才能考慮挑戰土豪……奈何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這個冷酷的世界從不理會平民玩家的悲情與眼淚。
李/明夜想了想:“既然你這麽說……其實如果不共享任務的話,50000塞斯泰爾斯的罰款也不是很高……”
靳一夢有些哭笑不得:“我說寶貝兒,好歹這是你男人的任務,也別這麽不上勁兒啊?”
“那你到底有沒有把握?”
靳一夢沉默片刻,有些鬱悶地歎氣:“我願意用岡恩換一千個剛達巴半獸人。”
“我不認為岡恩值一千個剛達巴半獸人。”李/明夜笑道,“文森特還差不多。”
“你太敗家了,文森特我要拿來換一千個斯巴達人。”靳一夢一邊隨口回話,一邊若有所思地摩挲地圖上的科米洛城,“寶貝兒,你看一看科米洛城。”
“你想拿下它?”李/明夜瞬間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她沉吟片刻,提醒道:“科米洛城被稱為‘國王之牙’不是沒有原因的。在匈牙利與長峽的漫長戰爭史中,蒂薩城、卡洛城、索斯/諾克城均淪陷過,但科米洛城從來沒有失守的記錄。嚴格意義上來說,它是兩座城池,兩座城均建造於山上,由兩座吊橋相連。你想要攻打它,就必須先攻上山路,而山路中建有數座阻敵堡壘。即使你冒著箭雨和炮火攻下一座城堡——我必須提醒你,那山路不容許運輸火炮,你隻能現場搭建更加落後的攻城器械,我想不出你要怎麽攻下它的城牆——即使你打下一座城堡,另一座城堡還在。實際上,唯一有可能攻下它的方式就是同時攻上兩座城的山路,然後圍城封/鎖,依靠時間與饑餓來逼/迫它投降,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你缺乏足夠的人手,更缺乏足夠的時間。”
“你挺了解它的嘛。”靳一夢有些意外。
“它很出名。這座城是科米洛·柯文納斯,也就是亞曆山大·柯文納斯的孫/子興建的,據說他役使長毛巨人來為他建城,此城築成之後,他宣稱‘即使長峽全境淪陷,這座要塞也會屹立不倒。’他的狂言已經被時間證實了。自從科米洛城建成之後,匈牙利的入侵一直止步於‘長峽之喉’,直到和平降臨。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將與科米洛城有關的二十七場戰役的詳細過程背給你聽。”在某些時候,擁有一個李/明夜就相當於擁有一個資料庫。
“不用這麽麻煩……我不打算按照常規方式去攻打它。”靳一夢長長舒出一口氣,仰頭靠到椅背上,兩條長/腿架上桌麵,“你還記得我在中土大/陸做支線任務時玩兒的那一出嗎?”
“我猜猜看……你打算用蝙蝠空降,然後斬首?”
“這是完成任務的唯一辦法。”危險的辦法,靳一夢心想。他在心中快速將手下人篩了一遍,多少有些鬱悶地發現,能擔此重任的還是少,他得親自跑這麽一趟……當初真不該放冷泉英子滾蛋的。
李/明夜重重哼了一聲,頗有些得意:“你出兵時我是怎麽說的?我說過你需要我。”
靳一夢忍不住笑了。他微微眯起眼,徽章通訊的音質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他能通/過李/明夜的語氣輕而易舉地描繪出她得意洋洋的神情……趾高氣昂,卻又可愛得要命,他不止一次想在她得意時撓一撓她微微仰起的小下巴。有好幾次他真這麽做了,結果不是被打就是被咬,但他就是樂此不疲。
“我是需要你,這一趟出來兩天我就後悔了,真該帶你出來……”他歎了口氣,“我很想你,寶貝兒。”
李/明夜微微一愣,不由有些動容,遂極溫柔地說:“那下次曆練我們就不分開了。”
“還要等下次?這趟你過來幫我,然後別走了,就待我身邊吧。”
“你會回卡洛城嗎?”
靳一夢思考了一下:“你把卡洛城交給岡恩。”如果斬首行動順利,那他勢必要留在科米洛城主持防禦,畢竟科米洛城是一個易守難攻的戰略要地。而如果斬首行動失敗,他失陷於敵城之中……那他就可以直接考慮回歸了,自然更不可能回到卡洛城。
李/明夜顯然完全了解他的考慮。“我會過去幫你,但我不參與行動,隻提/供技術支持。我們不能同時被俘,親愛的。”
靳一夢本就沒打算讓她參與這樣危險的行動,她這一提議可謂是正中下懷。科米洛城的城市布局並不是什麽秘密,二人隨便招了幾個商人便問明了大概。二人簡單開了一個作戰會/議,迅速圈定了大致作戰目標、作戰人員與作戰計劃。靳一夢的實力幾乎已逼近本宇宙土著人物的實力上限,這給危險如走鋼絲的斬首行動增添了很大的容錯率。
“完/事之後,我必須回到卡洛城。”李/明夜的聲音輕柔無比,卻堅/硬得如同鋼鐵,“盧西恩有建製完整的火炮部/隊,而岡恩對火/藥武/器一竅不通。你打下了卡洛城,而我建設了它,我決不允許那隻該死的狼人踏進我的廳堂。”
靳一夢沉默了片刻:“寶貝兒你聽我說。這次我去科米洛城,要是成功,那我肯定要待在科米洛城守著。我不是阿佐格那樣的將帥之才,但守一個科米洛城還是沒問題的,有我在一天,盧西恩就不可能通/過長峽之喉。可要是盧西恩轉頭去打卡洛城,而你留在那兒……你說我該怎麽辦?”
“你什麽都不用做,我會像你守住科米洛城一樣守住卡洛城。今天我讓人擬定了幾個防禦方案,一會兒我派一隻蝙蝠送過去給你看一下……”
“明明。”靳一夢沉下聲音喊了她一句,語氣肅然。李/明夜沒有回話,二人沉默地對峙,通訊頻道裏一片寂靜。
過了一會兒,靳一夢長長歎了一口氣,有些疲憊地捏了捏鼻梁,柔聲勸說:“你不在卡洛城,盧西恩也不大可能去打它。你要不在,他打卡洛城是攻堅,消耗大又沒什麽好處,他的當務之急是回到內地。留下岡恩就足夠了。”
“或許吧,但恕我提醒你一句,你是一個領主,所以你絕不能失去領地,它是你的力量來源。”李/明夜平靜地提醒他,“你的士兵大多數是生活在你領地上的人,他們世代/生長於此,他們的家人也是。一旦你失去對領地的掌控,懷疑與惶恐會像瘟/疫一樣在你的士兵之中蔓延。一開始他們仍然會為你奮戰,可是一個星期以後,他們的戰鬥力會變得還不如一群待宰的豬,要是再過一段時間……相信我,你不會想要見到這個未來的。”
“你就一定能守住卡洛城了?我以為我才是被兵者之座選中的那個。”
“除了我,你還有其他選擇嗎?我有本時代最及時有效的情報網,我守衛過孤山也攻打過鐵丘陵,我知道每一個守衛的名字與他們擅長什麽……”
“我他/媽知道這個!”靳一夢終於有些冒火了,這丫頭怎麽就這麽固執?“那你知道我是怎麽想的嗎?索斯/諾克城我可以放棄,反正這破地方本來就不關我事,盧西恩想要就他/媽拿去。卡洛城確實很重要,但實在不行我也能放,畢竟科米洛城才是戰略要地,老/子一個角鬥/士當然是任務為先,維克托那老狗/日的隻是讓老/子當領主又沒給老/子贖身,我管他娘的領地。但是你,我絕對不可能放,我不可能再像中土宇宙那時候一樣,自己去渡鴉嶺,讓你去河穀城!那一次我也是以為沒事兒,你身邊都是自己人,還有弗蘭克看著你,結果呢?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幾個小雜/種圍/攻你的事兒。還有河灣鎮,河灣鎮那時候老/子就去聽個審判,回頭你人就沒了!你知道我發現什麽?隻要咱倆一分開準沒好事。之前我從卡洛城出兵那時候還算好,沒啥危險,現在盧西恩就差打到城牆底下了,我是瘋了才會放你一個人在卡洛城裏待著。”
靳一夢對待李/明夜一向溫柔體貼,如此疾言厲色根本是史無前例。但這時候他顧不上溫柔,這是他的心病,唯一的死/穴,連做夢時都在怕。李/明夜就如命運在長久的苛待後給予他的一線慈悲,他不能容忍任何人破/壞他如今的幸福……就連她自己,也不行。
偶爾一些時候,靳一夢也會恨自己的矛盾。他愛看李/明夜耀眼的光芒,欣賞她鬥/士般的頑強與蓬勃的野心,可有的時候他也會詛咒它們,即使它們共同塑造了那個令人著迷的靈魂。它們讓她積極主動、貪婪得近乎於狂/妄,也讓她不安於室,勇於冒險,對危/機不屑一顧,對命運毫無敬畏。她像個孩子一樣貪得無厭又無比固執,從來就不相信這世上有能攔住自己的東西……她從來就學不會放棄,也永遠不知道害怕!
靳一夢發完脾氣又有些後悔,正琢磨該如何找補,就聽她在片刻沉默後小聲說:“哥,我認為你這是迷/信……你以為你是什麽呀,我的護身符嗎?”
靳一夢一聽似乎沒生氣,立即放心大膽地順著台階往下出溜:“怎麽,我難道不是嗎?”
“好啦,就算你是。所以我說了嘛,以後曆練我們都不分開了。”李/明夜極溫柔地笑了笑,“不過這一次……哥,你看看地圖。如果我們能把盧西恩控/製在這片區域,等法爾卡斯公爵和馬庫斯從匈牙利打進來,盧西恩就會滅/亡。我們的時間是真金白銀,而他的時間比我們的還要寶貴。根據馬庫斯那邊的消息,法爾卡斯公爵的軍/隊距離他還有一周路程。”
“剛才是誰說的,她想要更大規模的戰爭,還讓我守倆禮拜就把人放過去?”
“我說的,但我那時剛剛知道任務。現在我計算了一下,按照陣營貢獻商店目前的漲/價係數來看,即使天天都是影響深遠的大規模會戰,我們也隻能再待三個月。除非我們能找到一個足夠重要的隱藏支線任務……說起這個,我倒確實從半山城帶出的那一堆書裏找到了一份坦尼斯伯爵的手書,這份手書觸發了一個關於亞曆山大·柯文納斯的隱藏支線任務,不過我沒接受。我們正在打仗呢,根本脫不開身。”李/明夜把話題扯了回去,“即使盧西恩現在的部/隊全滅,你等一下,我算算看……我應該隻剩下一個半月,再久的話成本過高,不怎麽劃算。你會比我多半個月,岡恩和文森特都隻剩下一個月左右……唔,岡恩會多兩天。既然這樣,讓盧西恩盡快滅/亡就更符合我們的利益了。”
“你說得輕巧……打仗又他/媽不是數學題。你打算怎麽把盧西恩控/製在這片區域?”
“我不知道,所以我問你。這有可能嗎?我們,結束這場戰爭,讓所有士兵回家種地,娶妻生子。”
靳一夢忽然有些想笑,他從未想過她居然會用這個來打動他……說真的,這是李/明夜啊!但他還是把腿從桌子上放下,抱著腦袋琢磨了一會兒,終於長出一口氣:“我沒把握。”
“那就是有可能了。”李/明夜笑了。
靳一夢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重重地靠回椅背上,瞪著天花板思考了片刻,“我得再研究一下……這樣,時間不多,你立即動身,科米洛城那邊完/事後你可以回卡洛城,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盧西恩去打你,然後你又沒守住……城破的時候,你必須立刻馬上回歸鬥獸場,一秒鍾都不許多待。”
“我全都聽你的。”李/明夜答應得很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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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掛斷通訊之後,靳一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構思,隨即招呼一群將領開/會。他即將離開索斯/諾克城,而且應該不會再回來,所以他需要留下一些人接手此城。他任命了代/理城主,留下了大部分由索斯/諾克籍士兵組成的新軍團,又讓文森特傳令其他人整裝備戰,明日一早便由文森特領軍朝科米洛城出發。
最後,他找來了一些人,這些人皆是曾經的屠狼軍軍官,他們軍銜不一,實力介於低階首領至頂級精英之間,這在如今的靳一夢看來略有點弱……然而他們的原籍都是半山城,且均在那一場生死決鬥中表現出了拚死一搏的勇氣與近戰突擊方麵的才能。靳一夢在整編軍/隊時並未對那些降將作出特殊安排,他盡可能地保存了其原有編製,因為士兵必須由了解他們的長官所帶領,但這並不意味他不知道什麽人適合做什麽事。
在下達完機/密任務指令之後,靳一夢命他們就地解散準備,熄燈時來找他,屆時直接出發。這些人都是職業軍人,雖然頗有些摸不著頭腦,卻一個個應得幹脆利落。待人散去之後,靳一夢一邊對著地圖製訂路線,一邊用剛剛送到的雙麵魔鏡呼叫維克托。
維克托很快就出現在了鏡子上。長峽國王一身戎裝,鐵甲森寒,麵容蕭殺,身後是一張龐大的戰爭沙盤,可見得內陸地區戰況激烈,戰區犬牙交錯。兵戈炮火的喧囂從遙遠的彼方傳來,音畫清晰如在眼前,幾乎能令人嗅到撲麵而來的鮮血味道。
“陛下。”靳一夢起身行禮。
“坐吧,詹姆,不必客氣。你常常讓我覺得,我的手下應該多一些傭兵。找我什麽事?”維克托直截了當地問道。
靳一夢向維克托報告了自己的下一步作戰計劃,以及對未來戰局的大致構想。維克托聽完之後,隻簡單問了一句:“對科米洛城,你有沒有把握?”
“有。”靳一夢的回答同樣簡單。
“很好,希望你的下一次匯報是在你拿下科米洛城之後。”
“請拭目以待。”靳一夢略一停頓,“不過,關於匈牙利那邊……我聽馬庫斯大人說,法爾卡斯公爵對於您任命安德烈爵士作為您的前鋒一事有些不滿,要是他因此拖延行程,或者……”
“做好你該做的,其他交給我。”維克托的回應簡潔而有力。
在結束通訊之後,靳一夢搖鈴喚來維利,命其將雙麵魔鏡放至法陣中補充能量。其實維利並非他的侍從(當然更現實的是他根本就沒有收任何侍從,隻能把粉絲當侍從用一用),此事按理來說應該交給女仆來做,但靳一夢著實是不想見到任何一個女仆了。
——在與李/明夜分開的這段時間,前半段主要是野外行軍打仗,這倒沒什麽,可等他一進索斯/諾克城,陡然間像是捅/了雞窩一般,成天都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在他麵前晃來晃去。要知道靳一夢最近忙得要死,除了軍/隊訓練與行政管理之外,就是一天到晚沒完沒了地開/會,就是這樣,還有女仆借著給他倒酒與點燈的機會見拚命給他拋媚眼,甚至摸/他的手;更/衣時更不必提,以至於他不得不學習自己穿脫那些複雜麻煩的盔甲;再大膽點的,晚上進他房間給他生火,一個勁兒地問他冷不冷……幸而靳一夢畢竟是個貴/族領主,女仆們大多有賊心沒賊膽,他讓滾也就滾了。
——更麻煩的是妓/女。有一天他在充作軍營的旅店中入睡,結果睡到半夜,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意圖鑽進他的被窩。他告訴她自己有妻子,女人咯咯笑著回答“您在卡洛城有妻子,但在這兒沒有”。她年輕貌美,渾身散發出新沐浴過的迷人香氣,身材絕佳,皮膚滑/嫩,這使他在用披風將她裹/住時多少有些遲緩,但卻並不妨礙他將她推出房門,並且把守門的手下叫進來痛罵一頓。很快他得知,這名女子是城中價/格最高的妓/女,她是一個極具誠意的禮物,來自於他的某位新部下。在確定已經付過錢之後,他將此人叫了過來,命其享用自己所買下的服/務,隨後便換了個房間睡了。
當天晚上,他在床/上輾轉反側,最後還是想著李/明夜用手幫了自己一把,然後才能踏實入睡。由於一些傷病的緣故,他的身/體塑造得比他的實際年齡要年輕四歲,而25歲的他精力勃勃,不甘寂寞,用不同的女人填滿所有閑暇。如今他的身/體年輕依舊,血液躁動如濃縮的荷爾蒙。
“我成家了。”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別人,也告訴自己。曾經有一位老人對他說,家庭是一個男人的立世之本與力量源泉,所以經營一個家庭是男人一輩子的頭等大事。他敬重那位老人,也願意聽從其教/誨……即使他最後毀了他。
當然,麵對如此頻繁且強烈的生理誘/惑,要說靳一夢沒點想法,那絕對是扯淡。即使他要是真在外頭打了野食,李/明夜還真不一定能知道,但他不願意去承擔李/明夜萬一知道此事的後果,亦不願意成天給自己找罪受,於是索性眼不見心不煩。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知道他喜好清靜,便不會有人貿然進來打擾。
四周一片安靜。天色將晚,壁爐早已冷透,蠟燭無人點起,高窗微敞一線,溶開一室昏沉微茫的暮色。靳一夢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腦中充斥著比眼前的戰局更繁雜與更龐大的思緒。有時候知道太多是一種詛咒,站在曆/史中的今天,他有比同時代人更多的問題可以思考。
匈牙利是歐洲列/強,在馬加什時代,這個國度曾憑一己之力對抗波西米亞、波蘭與神聖羅馬帝/國,同時又是反/奧斯曼聯/盟最重要的幕後一員。而今馬加什斯人已逝,黑軍光芒不再,四方勢力蠢/蠢/欲/動。當駐守邊疆的法爾卡斯公爵率大軍南下,長峽國王又與神聖羅馬帝/國暗自媾和……這會給世界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戰爭的盒子一旦打開便無法輕易合上。世事如潮流洪水,令人無可回避,隻能身不由己,隨波逐流。
靳一夢想起自己在河灣鎮碼頭見到終影團隊的時候。當時碼頭人來人往,喧囂熱鬧,一個醉醺醺的水手倒在路邊爛泥裏,口/中高唱著俚俗葷曲,另一個醉鬼大笑著朝那人臉上撒尿;幾個船工扛著一箱箱貨物經過他們身邊,箱子透出大堆香料的濃鬱芬芳……而他正在與艾德·桑坦斯握手,熱情問候對方長途跋涉的辛苦。
這一幕是如此的遙遠,像是上輩子的事。“我還給你帶了正宗的長峽黃金麥酒咧。”艾德·桑坦斯豪爽地大笑,“你一定要嚐嚐看。媽/的可憋死我了,我在皇宮裏什麽都不敢喝,省得那幫土著發現我和他們不一樣。”
“多謝,我很期待。”他說。
已死之人掏出一個黑黝黝的玻璃瓶,用突然尖銳暴長的指甲挑開封口……忽然間,玻璃瓶被重重摔在地上,無窮無盡的鮮血迸濺而出。狼人有力的巨爪緊緊攥/住他的手,張/開血盆大口咆哮,渾身毛發濕/透滴水,頸部橫貫一道深刻的血口。他呼吸一促,另一隻手掌心一翻,“征服”已握在手中,但他還未來得及開/槍,一記血瀑般的刀光縱流直下,斬斷狼人的手腕。
“走!”文森特一聲暴喝,將他扯到身後,同時狠狠一腳將桑坦斯踹入水中。“趕緊走,去長峽!這裏不安全。”
“這裏怎麽了?”他下意識問。
“河灣鎮陷落了。”另一個聲音回答了他。他回過頭,看到了納吉·克雷文。三河伯爵曾經清澈的眼眸蒙上了一層霧翳,皮膚慘白黯綠如即將腐/敗的牛奶,喉間傷口參差撕/裂,皮肉翻卷。“等等,我認識你,你是詹姆·科蒂……你救過我一次。”他對他伸出手,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
隨著已死領主的步伐,繁華美好的碼頭喧囂似衰敗畫卷一般片片剝落,化作著火的飛蛾,撲閃著燃/燒的翅膀消失不見。天空是火焰的顏色,炮彈如飛蝗般掠過頭頂,狼獸在街頭肆虐,人們發出絕望地叫喊,像老鼠一樣四處奔逃,亦像老鼠一樣卑微死去……忽然間,他們全都看向了他。那一雙雙滴血的眼睛。死人的,活人的。
靳一夢猝然驚醒,呼吸急促,心跳狂亂如雷,額頭上一片冷汗。他定了定神,發現距離出發時間還早,遂點起蠟燭,取出自己的巴/雷特開始拆卸保養。
烏黑精密的金屬器械被/拆卸成零件,猶如一個人被肢解。靳一夢專心致誌地疏通槍管、調配油劑、擦/拭零件……他幹得很認真。這些日子以來,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這種久違的、心無雜念的平靜。
“嗨,鐵哥們兒,我真羨慕你啊。”靳一夢輕輕/撫/摸烏黑的槍管。不管我殺了多少人,殺了什麽人,那都不是你的責任,不是嗎?你隻是槍。“以前我像你一樣。”他告訴它。
金屬零件們沉默無言。
靳一夢長舒一口氣,將散落的零件重新組裝了起來。頃刻之間,一杆□□再度成型,安然橫臥於書桌之上。冰冷堅/硬的槍/械有獨特的美/感,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存在感與壓/迫力,靜謐安寧,然而殺氣四溢。他摘下滿是油汙的手套,將槍收回裝備欄。
出發時間已經臨近。他最後一次攤開地圖,修整路線,調校指北針……書房的門不斷被敲響,人很快就到齊了。當最後一人進門時,悠長洪亮的鍾鳴適時響起。沒有人遲到。
靳一夢終於收起地圖,“出發吧。”他抬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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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人對斜杠有些在意,在此我解釋一下:很明顯本文的和/諧是由在線和/諧器完成的,我也不知道為啥這麽多斜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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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發展到現在,文戲已經成主流了……因為說句老實話,命運團隊進入本宇宙曆練了這麽久,土著地位已經很高了,很多事情他們完全不用自己去做,犯不上也沒必要。他們隻需要有一個想法,至於完成這個想法,那是別人的事。
其實這對我來說挺不友好的,因為我有蠻想寫執行者端,因為很明顯嘛,執行者端比較有故事性。可問題是執行者端的人實在太特麽多了……
土撥鼠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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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flag,三章內結束本卷!
老規矩,要是我沒做到,就會跑回來刪掉這段話,大家就當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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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最近的瓜,我下載了微博,初衷隻是為了吃瓜,可是我發現微博太好玩了!!!
沉迷各路沙雕博主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