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宇宙4第十八章
在四天之後,河灣鎮的狼禍終於徹底肅/清。
這四天之中,驅魔人與守備隊盯死了城牆,城市形如孤島,四周則是鐵壁,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來。到了第一天的傍晚,大部分狼獸就已經死於自相殘殺,小部分則死於饑餓,最後的幸存狼獸卯足了勁衝擊臨河城門,衝出來後還沒來得及高興,就通通像下餃子似的掉進了一個頭小肚大、又深又滑的坑裏。周圍人當即衝上去,澆油點火,一氣嗬成,將其一網打盡。
接下來便是收拾善後階段。大家夥兒紛紛套/上厚重的盔甲,像犁地似的將整個城市仔仔細細地犂了一遍。這是個危險的活兒,好在最後有驚無險,此時城中縱有一兩隻狼獸,多半也餓得動彈不得,被人輕/鬆解決。受過驅魔人培訓的守備隊焚燒了所有屍體,清洗或銷毀了所有隱藏有感染風險的物什。這是一個極其瑣碎的活兒,從建築上的每一絲磚縫,至屋中的每一片殘破杯盞,皆需要謹慎地搜尋處理。待一切停當,民眾湧回了自己的家,整個城市開始艱難地恢複生息。
典禮就在這個時候舉辦,場麵奢華依舊。納吉伯爵的大廳被重新裝飾一新,二十個壁爐同時燃/燒起熊熊的明火,隔著充滿香花、珠寶、毛皮與織錦的人潮之海遙遙對望。城中富商、名流與附近的貴/族領主在大廳兩旁列坐其次,當中用一長卷織錦刻絲的東方地毯辟出了一條道路,外頭則擠滿了他們的仆從。
儀式很是冗長,足足進行了一整天。首先是論/功行賞,納吉克雷文獎賞了不少在本次災/禍中表現優秀的人——值得一提的是,絕大多數獎賞都是物質獎勵,比如錢幣、武/器、鎧甲、戰馬之類價值不菲的物品,文森特便因其表現優異,獲贈了全/套的嶄新裝備以及一匹優良的戰馬。這些裝備出自納吉家族的鐵匠熔爐,不僅用料優良,更是融入了這個古老家族世代積累流傳下來的匠人智慧,絕非尋常鐵匠鋪中的物什可比,若是將其法則化,想必有C級的品階。誠然,C級裝備對於文森特而言著實是有些將就,不過他至少可以淘汰一些湊數裝備。
共有十七人受封騎士,其中十五人不僅出身貴/族世家,在狼疫中更是表現得極為英勇。瑪蒙維克擊殺了兩隻襲上貴賓台的狼獸,納美斯彼得擊殺了三隻,拉卡托斯奧倫一隻狼獸都沒有殺死,但他不僅拚死保護了他的主人,更是額外救了一名牧師……這些功績毫無意義值得一個騎士之位,更何況這些人出身高貴,自身又勤奮努力、武藝精熟,他們晉升為騎士本就是遲早之事。
剩下二人才是重頭戲,因為他們一人乃是驅魔人協會的副會長,另一人則是靳一夢——如今他的名字是詹姆科蒂。鑒於“路易斯科蒂”這個假名在角鬥/士中已經小有名氣,李/明夜不是很願意改姓,她用一個晚上說服了靳一夢使用這個姓氏。當然,這本就是一個鬼知道會用幾次的假名,靳一夢也不是很有所謂。
出身貧寒的傭兵詹姆科蒂先生晉為騎士固然極為勵誌,但也算是理所應當、實至名歸,比起他來,另一次擢升的意義其實更加重大。
——通常情況下,除了主分會會長領有一些貴/族虛銜以表身份之外,驅魔人並不屬於世俗階層,他們就像是僧侶,談不上什麽世俗身份,是以也不會接受世俗冊封。而貴/族騎士這個身份,在排除所有高大上的言辭修飾之後,其本質不過是大貴/族的私人武/裝罷了。
騎士效忠於自己的封君,從封君處領/取權/利,同時也領/取義務與責任。當封君有召,他們便趕來作戰,若是他們有領地,其領地上的人/民亦要隨其同往。納吉克雷文賜予了這名副會長一份極為豐厚的俸祿,那是一片極大的土地與一座莊嚴的城堡,這些權/利原本的所屬家族人丁單薄,又恰逢河灣鎮狼災,因而徹底斷絕。從不介入世俗爭端的驅魔人受封騎士,卻並未被驅魔人協會解除職務……很顯然,這具有極其重大的意義。
在此順便提一句,作為納吉克雷文的救命恩/人之一、應對本次河灣鎮之禍的中流砥柱,詹姆科蒂雖然出身低賤,但他的騎士之位卻並非虛銜,而是同樣有領地相隨,隻不過他的領地布萊斯特在長峽,是以由馬庫斯代替“真正的長峽之王”維克托·斯特勞授予。
是的,“真正的長峽之王”,這個帶有濃重火/藥味兒的稱呼就這樣在本次典禮上堂皇出現,因為納吉克雷文正式向長峽宣戰了。
——“近日,我得知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克雷文伯爵莊嚴地宣告。他的皮膚蒼白如冰凍的牛奶,帶有某種寒冷凜冽的氣息,某種強有力的意誌在他眼中燃/燒,令人望而生畏。“河對麵的那個王國,所擁立的並非一位合法國王,而是一個卑鄙的篡奪者,一個異類。斯特勞家族的維克托陛下親自向我闡述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中充滿了下/賤的勾當與恩將仇報的惡/行,這個故事,想必諸位已有所耳聞。”
廳堂中起了一陣騷/動,與會貴/族開始竊竊私/語。斯特勞王朝仁慈的維克托陛下在一次“屠狼”行動中遭遇了一樁奇事——一名孕婦在不幸成為狼獸後,竟然產下了一個人類嬰兒。麵對通體彤紅、哇哇大哭的嬰兒,維克托陛下心生不忍,為其取名為盧西恩,將其撫養成/人,視若己出。熟料盧西恩不僅身藏狼疫,更懷有一顆狼子野心,他逼/奸索尼婭公主並迫使其立下婚誓,隨後便率領狼獸發動武/裝政/變,篡奪了長峽王座。這個故事一開始隻在幾名貴/族之間流傳,然而“難/民營”中沒有秘密,每一句閑言碎語都傳播得比風更快。
“這一切都是真的。”納吉克雷文高聲說道,“但真/相遠比諸位所知的更加可怕。盧西恩是一名狼疫感染者,因為那邪/惡血脈的助力,他修/煉了某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可怕巫術,他詛咒他的敵人,即斯特勞家族的血脈以及宣誓向斯特勞家族效忠的忠誠臣民,他詛咒他們永遠見不得陽光,並必須與他一樣飲血為生。我出於憐憫與道/義,為斯特勞家族提/供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幫助……至於堅守正義與公/理的下場,想必諸位也已經看到了。”
“狼疫感染者襲/擊了我舉辦的比武大/會,攻擊了我的領地,入侵了我的廳堂。他們殘殺無辜,毫無憐憫,那災/禍之首更是通/過他的仆人詛咒了我。”四下裏頓時一片嘩然,有人驚恐痛心地驚呼,有人義憤填膺地拔/出長劍。納吉克雷文抬手下壓,示意安靜,隨後繼續說道:“在馬庫斯爵士的幫助下,驅魔人協會的菲利普會長與教/會的阿列什主/教已經研究出了預防詛咒的方法,但我中咒已深,無可挽回。諸位若是不想平白無故地遭到詛咒,盡可以向他們求助,你們便不會落到我這樣的下場。”
大廳裏的不少貴/族頓時鬆了一口氣,但更多的人在怒吼,“那狼獸國王用巫術來實行邪/惡,我們該用刀劍來還以正義!”有人高聲叫罵。“如今狼獸已經渡河,這不再隻是長峽的事情了。我們的土地與子民受到了威脅!狼疫,和巫術!”有人嚴厲宣布。“納吉是擋在王國與狼疫之間唯一的屏障,河灣鎮在流/血,國王陛下不會對此置之不理吧?”有人憂心忡忡。“把它們的頭砍下來,通通燒掉!燒死盧西恩,燒死狼獸,用火焰洗滌邪/惡!”有人振臂高呼……
四下一片嘈雜混亂,納吉家族的廳堂變得形如市井。然而到了最後,一個洪亮的、整齊的聲音逐漸取代了其他雜音,響徹高絕的穹頂、二十個熊熊燃/燒壁爐、嶄新得能映出人影的木造座椅,與每一個人的靈魂和心髒。
“複仇!戰爭!讓那隻肮/髒的畜牲從王座上滾下去!”他們高呼呐喊,用熱切的目光凝視著納吉家族的當代家主納吉克雷文。自瓦爾加被納吉所吞並,地處邊疆的納吉家族作為三河流域唯一的大領主,一直都是這片區域的真正總督與無冕之王。
終於,納吉克雷文舉起一隻手。喧囂逐漸止歇。他重複了一遍:“讓那隻肮/髒的畜牲從王座上滾下去?不錯,我正打算去做這件事。”他霍然起身,“而且我有充分的理由去做這件事。”
“這些理由有自己的名字,至於這些名字,我想你們也該知道。”他的聲音低沉肅穆,眼神緩慢而沉痛地掃過觀眾席。“小約裏奧、薩維德拉家的兩個兒子、佛多家族的年輕騎士門特爾、美貌善良的裏尼夫人、尊敬的奧萊哈老爵爺、基尼斯爵士與他的夫人……他們本該坐在這裏。他們應我的邀請,來到我的領地,住在我的城市,受到我的保護,可他們現在都不在了。”
“納吉家族一直以尊敬的弗拉迪斯拉斯二世陛下之名維持邊境區域的和平,我不該主動燃起戰火。但就在今天早上,弗拉迪斯拉斯二世陛下與我通/過雙麵魔鏡進行了一次談話,陛下指出了我的謬誤——如果和平的代價是屈服於邪/惡與災/難,讓受我保護之人流/血,讓人/民生活在忍氣吞聲與擔驚受怕之中,那麽這樣的和平毫無意義!我們並不需要它!陛下命令我擔任統帥,出征長峽,為我們所遭受的一切痛苦討一個公/道,並幫助真正的長峽國王維克托陛下將長峽人/民從災厄與苦難中解救出來。法爾卡斯公爵與托倫克公爵均會出兵支持這項義舉。”
“陛下英明!”“早就該這麽幹了!”一陣歡呼隨之響起。待現場略微安靜下來,納吉克雷文便繼續開口宣告。
“我能看出來,你們都很激動,但我在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心情卻不怎麽好。我們,和我們的人/民,已經有好幾十年沒有打過仗了。土耳其人來劫掠,我親自率領守備隊出戰,狼災在對岸肆虐,我監控橋梁、加固城牆……戰爭是一件殘酷的事,我此生所求,不過是我的臣民與朋友皆不必親身經曆戰火,但這一次,我的朋友們,我必須請求你們的幫助。”克雷文伯爵銳利的目光與諸人逐一接/觸,片刻後,他提高音量:“請諸位立即召集人手,半月之後,我們將會與法爾卡斯家以及托倫克家的兵馬一起踏過三姐妹河,在長峽並肩作戰!是時候了!該讓那隻肮/髒的畜牲知道,血/債必須血償,勝利屬於我們!”
嘶吼、呐喊與刀劍之聲再次響徹廳堂,匯聚成令人熱血激昂的洪流,透過高/聳的木造穹頂,直衝雲霄。
“納吉!”
“血/債必須血償!”
“勝利屬於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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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久沒有聽過如此顛/倒/黑/白、厚/顏/無/恥的話了,納吉克雷文不該隻是個伯爵,他應該考慮去競選總統。”文森特對李/明夜說道。
此時典禮已經結束,天光昏暗,星辰初現。與會貴/族們紛紛離開,在逐漸暗淡的天穹下策馬急馳,他們急於奔赴自己的領地召集人手,但有一些人仍然留在河灣鎮。納吉伯爵留了一些人開/會,靳一夢正在其中,於是李/明夜和文森特便先行回到了旅館。令他們驚訝的是,這家旅館竟然沒有在狼疫中遭受太大的損失,就連那名燒得一手好菜的廚子都還活著。當然,他們肯定是吃不到鵝了,但想吃魚還是沒問題的,而且……天父慈悲,店中竟然有足夠的黃金麥酒。
於是此刻他們正在靳李二人的房/中用餐。晚餐是一大碗濃濃的洋蔥胡蘿卜魚湯、燉菜、兔肉卷與烤魚,佐餐的是蜂蜜與新削的奶酪——這是很有必要的,因為他們的主食竟然是幹硬得跟木頭一樣的黑麵包。“我很抱歉,二位,真的很抱歉,但店裏隻有這些了,就連兔子都是我們這幾天新打的。”老板連聲道歉,“食材大多都被銷毀了,這些遭天譴的黑袍子!我知道這極有必要,為了杜絕狼疫嘛……可是老天,我剛進的水果,它們在冬天可不便宜!”並送上一大壺黃金麥酒與自釀的蘋果酒致歉。
黃金麥酒喝起來有明顯的顆粒感,濃/稠得像是酒糟或者粥,因工藝特殊、原料優良,得以苦澀盡去,唯酒香留存,辛辣凜冽,佐以溫醇濃潤的麥香,風情纏/綿厚重,令人骨酥心醉。若是原桶麥酒,酒精度數約在35至40度左右,味香韻厚,可將其倒入杯中直飲,這種喝法被稱為“原桶原飲”,除了老酒客以外,很少有人受得了。現如今流行的喝法是著人將酒篩過一遍,去除顆粒,再兌以等量碎冰與淨水,且不能搖晃攪拌,否則酒水冰混做一團,口感上就失了層次,這種喝法被稱為“碎切”。想要“碎切”,就隻能使用玻璃杯或是琉璃杯了,對於“碎切”酒客而言,觀其色、品其味,才是長峽黃金麥酒最上等的喝法。至於那些連“碎切”都無法忍受的酒中雛兒,則會依據口味往“碎切”後的麥酒中兌入水、冰、香料、蜂蜜等等,這種人理所當然地處於黃金麥酒圈鄙視鏈的最底層。據說有一名“蜜切”貴/族還因為被“原飲”貴/族鄙視而發動了戰爭,這場戰爭被其他人戲稱為“黃金之戰”。從此以後,長峽黃金麥酒的地位愈發尊崇。
李/明夜的喝法是“原飲”,這主要是因為她肚子餓,又不大樂意碰黑麵包這一可媲美現代折凳的中世紀日用類武/器,遂決定拿這麥酒當粥喝。至於文森特這極有自知之明的慫人,則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水切”,李/明夜嚐了一口,評價道:“啤酒兌水。”文森特自然是沒有理她。
“我倒是覺得納吉應該去搞傳銷。今天在場的貴/族並不隻有納吉家的封臣,還有其他家族的人,甚至還有一個侯爵,但他們都答應出兵了。”李/明夜笑著說道。她謹慎地打量著盤中的黑麵包,掏出一柄小刀,開始慢吞吞地鋸,“我發現了木屑……哦,不是,我看錯了,是穀皮,這個可以吃。”
“侯爵應該比伯爵大吧。”文森特回憶了一下。他見李/明夜遞來一片黑麵包,遂接過略一咀嚼,立即皺起了眉毛。
“你把這個泡進湯裏試試。”李/明夜建議道。她話雖如此說,卻是故作不經意地將麵包盤子推了出去,顯然不打算再吃,可見她方才分明是在拿文森特試菜。文森特嫌棄地睨了她一眼,她若無其事地岔開話題:“這得看這個宇宙的匈牙利實行的是什麽樣的製/度了……在古早的德語裏,幾個比較大的爵位幾乎就是同一個詞的變形,可能它們最開始就是同一個詞。照英製來說,伯爵通常是某個公爵的封臣,但納吉家族好像沒有封君……好像是沒有,不管他。弗蘭克倒是跟我說過他的血統,他沒有封君,被/封為伯爵是因為他祖上是某位國王的幼子,不過他的時代好像是……嗯,我想想,好像是撒克遜時期?製/度很亂,講不清楚。算了,我曆/史不好。”
“天啊。”
“幹嘛?”
“沒什麽,我隻是突然意識到我現在是個古代人。”文森特心不在焉地嘟囔道,他將麵包掰碎,通通泡進魚湯裏,“靳什麽時候回來?我想吃紅燒肉。”
“沒有調料你吃個屁。他能把醬油變出來、把星星摘下來嗎?不行。吃你的黑麵包和兔肉吧,別抱怨了。”
“你給他說你想吃,說不定就成了。”文森特提出建議。
“我不想吃。”李/明夜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而且我估計接下來我們會很忙,你別添亂啊!隨便吃吃得了。倉庫裏還有三十多包單兵口糧,你拆意大利的吧,主食是千層麵。辣醬給我。”
“半個月後才打仗,急什麽?”
“半個月後才打仗,現在開什麽會?就算是作戰會/議,也不關夢哥的事,他現在能撈著一個旁聽席就不錯了。”李/明夜說道,“騎士是最低層次的貴/族,在講究出身的中世紀,像夢哥這種出身又無實際勢力的騎士,隻夠資格管一管普通士兵——也就是那些被領主召集來打仗的農/民、裁縫這一類的雜兵。除非夢哥立下很大的功勞,否則納吉不可能讓夢哥躋身於他的作戰會/議,這是對其他貴/族的怠慢。”她略一停頓,“我想起了我在河穀城參加的那場會/議。我當時是剛達巴低級軍官,同桌的人皆是阿佐格、博格、赫茲、坎特這一等級。我有幸列席旁聽,是因為會/議議題有關哥布林的洞/穴王國,我的洞/穴王國聲望是尊敬,而且他們的國王欠我一個很大的人情。”
“顯然的嘛,他打算用我們了,正好掙一掙陣營貢獻度。我看了長峽地圖,這一仗估計要打兩三個月,多買點自/由探索時間沒壞處。”文森特點起小火爐,開始專心致誌地熱他的千層麵,“其實我之前就在想,提前告訴敵人我們半個月後要開拔,這實在是挺傻的……還好納吉沒有像我想得那麽傻。你猜會是什麽事?”
“等夢哥回來直接問就好了,幹嘛要猜?猜來猜去也不嫌煩。”李/明夜歎氣,一臉惆悵地灌下一口麥酒:“而且我最煩的還不是這個啊……支線任務,支線任務,10點最高基礎屬性啊!該死的納吉,本來時間就不夠,又在這個時候鬧出事情,真是煩死了。”
李/明夜的憂鬱無疑是極有道理的。與接取“始祖之血”時相比較,短短幾天,風起雲湧,時局大變。由納吉的話可知,血族、教/會、驅魔人與貴/族這幾方勢力的高層無疑是達成了妥協與合作。在今天之前,李/明夜確實對眼下的局麵有所猜測,但那畢竟不是她能插得上手、施加影響的事情,更何況她人在局中。當一個人身處漩渦之中,他是做不了太多事情的。太多的人同時出現,太多的事同時發生,這人唯有隨波逐流,等待漩渦平息,等待水落石出。
新的格局在今日奠定。也許是由於陽光這一致命弱點極大限/製了血族的發展,也許是由於堂兄弟狼族的前車之鑒,也許是由於某些錯綜複雜的利益交換……總之,新格局就此達成。血族意在長峽王座,無意於擴張族群;教/會與驅魔人則決定挺/進長峽,順勢大肆收起了信/仰稅與智商稅,並趁機在人類貴/族勢力中謀求發展;至於貴/族也有利可圖,根據靳一夢的領土地址來看,血族極有可能用將來可能爭取到的土地與權益做抵,換取其他幾方的全力支持。偌大的戰爭與三河兩/岸的局勢,不過掌握在區區幾人手裏,他們早已和諧友愛、有商有量地將蛋糕分好,隻等一個狼人的死去。
但這是李/明夜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她仔細琢磨了一下,覺得單憑自己幾人,弄死馬庫斯的概率著實很低——這不是他們廢物,實在是馬庫斯太過不講道理,這人地位尊崇、裝備犀利、實力高強,而且還會飛——想要萬無一失,唯有利/用土著。可是現在局勢激變至此,可操作空間頓時變得極低,更何況她還得考慮土著觀感,切不可讓短期利益毀掉長遠未來。
當然,抱怨歸抱怨,憑心而論,李/明夜還是很喜歡眼下這個局麵的。這是陣營對抗模式,她的所屬陣營匯聚有驅魔人、教/會、貴/族與吸血鬼,而她即將參與一場戰爭。這是一個瘋狂的世界,未來有無限的可能,金光璀璨,仿佛就在她的眼前,隻等她伸手去拿。
可是,話雖如此,話雖如此……雖然陣營對抗模式一開啟,任務獎勵已經不占本次曆練收入的大頭,舍去也不心疼,10點最高基礎屬性卻不一樣啊!支線任務獎勵還沒到手,主線任務獎勵根本就是個零頭,放了也就放了,可這基礎屬性雖然不過區區10000賽斯泰爾絲,卻早已加成在她身上,如今要去掉,真是連割肉都沒有這麽痛。
李/明夜痛/心/疾/首地喝著悶酒,抱著腦袋琢磨該怎麽保住自己的基礎屬性。對抗馬庫斯·柯文納斯並不等同於對抗吸血鬼,她該將這二者分開來看。已知血族除了馬庫斯以外,還有維克托這一野心勃勃的長老,也許這會是一個可行方向。可是維克托此時並不在河灣鎮,據她所知,當日血族西歸,馬庫斯來到了河灣鎮,維克托卻與大部分血族政/客、禁軍一道去往長峽,遊說諸侯,爭取他們的支持……對抗血族始祖馬庫斯·柯文納斯並不等同於對抗吸血鬼……支線任務的短期收益與無限光/明的長遠未來……
李/明夜歎了口氣,陰鬱地盯著餐桌,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胃口。根據眼下的情勢來看,也許這是一個棘手程度在一包煙左右的麻煩,她本以為隻值半包。好在這兩三天她也沒有虛度,而是在觀察。她錯過了一場大戲,隻能用長期的觀察與判斷來補充情報,而情報是所有思考的基礎。
時至如今,李/明夜已經總結出了一套適用於自己的思考方式。在她看來,馬庫斯·柯文納斯並不是一個人或者吸血鬼,而是一個個被/拆解/開的模塊,如同被/拆開的積木。這些模塊從大體上可以被命名為“高機動能力”、“高自愈能力”、“身份(勢力)”、“傳說級裝備”、“個性”、“屬性(目測)”、“能力(猜測)”、“人際關係”、“勢力關係”等等,每一個大模塊又可以拆解成數個小模塊。任何事物都可以做此拆分,如此一來,再複雜的事物都可以一目了然。
若是有人想要把兩升水裝進一升容量的杯子卻又使其不能溢出,那麽便可以將此事拆分為“水”、“杯子”與“外部環境”,隻需要解決三者中任意一個,便可以輕/鬆完成這件乍一看決計不可能完成之事。世事總是無常變幻、錯綜複雜,不如倒水那般簡單,但原理是互通的。
李/明夜在心中將“人際關係”模塊與“勢力關係”模塊標了高亮。她把魚湯與兔肉卷推給文森特,隨手拿了個空盤起身,在窗口的躺椅上坐下。“我得好好思考一下,該怎麽保住我的血蘭果實。”她一邊說著,一邊掏出煙盒抖出一根煙,正欲點燃……忽然她向門口望了一眼,過了片刻,靳一夢推門而入。
“你倆這就吃上了?”靳一夢瞥了一眼飯桌,徑直朝著李/明夜原本的位置走了過去。他今日的行頭極為光鮮,乃是一身閃閃發亮的新造鋼甲,這盔甲乃是典禮款,雖然實用性不足,卻非常精美。它的樣式莊重美觀,雕工繁複精細,漆色鮮亮如銀,乃是納吉家族老工匠的精心手造。
這套甲胄雖然昂貴,卻依然及不上他背後垂係的披風——那是一片厚實油亮,沒有一絲雜色的純黑色毛皮披風。單以毛料而論,此物算不得上品,因為它的每一根/毛都猶如鋼針一般倔強堅/硬,但它的價值在於它的意義與稀少的獲取途徑。這是一張狼獸皮披風。
狼獸皮貨的稀有,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麵——其一,屠狼者這一職業的門檻著實比獵戶要高出太多,這在極大程度上限/製了狼獸皮的產出;其二,狼獸在死後會化為人形,隻有掌握了一些特殊法/門的人/士才能使它們始終維持狼形,否則縱是活剝,剝下來的也是一張人皮,這聽起來實在使人倒盡胃口;其三,就像並不是所有貂都能成為貂皮大衣一樣,一隻狼獸是否具備成為皮草的資格,還得看它長得合不合適。
綜上所述,狼獸皮草的數量著實是寥寥無幾,其收藏者多半是長峽顯貴——早期長峽君主有用狼獸皮表彰屠狼者的傳統,後來則演變成了一種極為隆重的封賞。這種封賞廢雖然止於盧西恩時代,但在長峽人眼裏,狼獸皮依然是勇敢、強大與榮譽的象征,擁有一張狼獸皮乃是無上的光榮……更何況這件披風還是由馬庫斯親手為他係上的。
當然,由於文化衝/突的緣故,靳一夢本人顯然並不覺得這有多光榮,照他來看,這狼獸皮其實與人皮也差不了多少,穿著實在是有些慎得慌。他毫不在意地扯下披風,極為不客氣地將文森特麵前的湯碗端到自己跟前:“餓死爺了,吃飯吃飯,這年頭繁文縟節真是多。”
“你這身不方便,還是脫了吧……別拽!那是個線鉤又不是膠貼。算了我來,你吃你的。”李/明夜看不下去了,遂走過去幫他解盔甲,“這就是為什麽騎士需要侍從。抬手。”
靳一夢把她拉下來親了一口,便埋頭狼吞虎咽,他是真餓,李/明夜和文森特還能找機會偷偷吃點零食,他一天下來連水都沒喝幾口。魚湯極為鮮美濃腴,就連黑麵包這種奇葩食物泡在裏頭,滋味也好了不少,吃起來倒頗有些泡饃的意思。靳一夢對食物的要求一向不高,他吃得還挺香的。
李/明夜看靳一夢吃得專心,便沒有立即詢問會/議內容,不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又被搶走魚湯的文森特可沒有這麽體貼。他不爽地問道:“納吉找你開什麽會啊?”
“哦,沒什麽大事,納吉打算派一些人潛入長峽做一些宣/傳方麵的工作。今天他的那通演講,他希望長峽的每一個貴/族與每一個百/姓都知道。”靳一夢說到此處,不知想到什麽,竟是笑了一聲,“他原本想讓我也去,因為他的這個宣/傳範圍涵蓋了……嗯,我的領地。不過這個時候呢,其他人就抗/議了,他們倒不是反/對納吉,隻是單純地反/對我而已。”他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興致勃勃地揮舞著勺子裝腔作勢,口/中用有些怪異別扭的語氣尖聲說道:“克雷文大人,我並不是質疑您的決定,隻是擅長舞刀弄槍的人和能夠識文斷字的人所能派上的用場不同,您的這位新晉騎士……不好意思,科蒂先生,我聽說您曾經是個傭兵,請問您識字嗎?您能把握納吉大人發言的要義嗎?當您麵對那些百/姓與貴/族的疑問時,您能好好地解釋,讓他們都能聽得明白嗎?您得知道,這可不是一件能用刀劍解決的事情……”
另外兩人聞言就笑了。靳一夢也忍不住噗嗤一樂,聳聳肩道:“這我有什麽辦法,他第一個問題就把我問倒了,老/子就是他/媽/的不識字。”未知語言雙向翻譯係統能夠讓他與13世紀的匈牙利土著溝通,甚至能讓他毫無障礙地閱讀書籍……但不論怎樣,這都並不能改變他在這裏約等於一個文盲的事實,他連一個詞都不會拚。
李/明夜摸了摸/他的頭以示安慰。靳一夢在匈牙利的騎士之位說白了不過是個榮譽性質的虛銜而已,他的真正未來在長峽。但即使如此,一介傭兵竟然被擢升為貴/族,似乎依然損傷了匈牙利本土貴/族們高傲的自尊。
“所以你沒打算去?”文森特笑問。
“不去。”
“無所謂啦,反正那是你的領地。對了,這時候有初/夜權嗎?有的話,反正你又不要,看看能不能轉給我。”
靳一夢瞬間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好像是有這回事,不過,你不至於饑不擇食到這個地步吧……”布萊斯特地區確實有幾個村莊,還有個城堡,要說女人肯定有不少,但這年頭的村姑個個又髒又臭,麵黃肌瘦,著實是令人下不了手。
文森特想起這幾日在“難/民營”中見到的平民女子,也是撇撇嘴放棄了這個打算。在他看來,還是澡堂裏那些又香又豔的阿/拉/伯女/奴更可愛一點,反正他有的是錢。“我真是同情你。”他由衷地對靳一夢說道,眼神則瞥向李/明夜,一副看好戲的態度。
李/明夜頗有些無語地瞪了這兩個男人一眼,沒好氣地說:“你們口/中的初/夜權是一個類似於都市傳說的說法,其真/實含義應該是指結婚時需要繳納給領主的結婚稅,而且就算真的有初/夜權,領主也完全可以將一名女子的初/夜權賣給她的合法丈夫。我真是受不了你們……好不容易擁有了領地,關注點居然在初/夜權這種東西上。”她順手在靳一夢頭上敲了一下。
“這又不是我要提的……”話雖如此,靳一夢還是沒敢躲,遂老老實實地挨了一記。
文森特咳嗽一聲,轉移話題:“其實我還是建議你盡快去布萊斯特一趟。你可以問納吉和馬庫斯借點人,提早把布萊斯特現在的領主給幹掉,爭取做到和平過渡嘛……不然到時候打起來了,損失的是你。”
“這我知道。”如果靳一夢是個土著,自然絕無放棄的理由,然而他並不是。他放下魚湯:“我是發現了一些更值得注意的東西。”
“更值得注意的東西?”李/明夜終於忍不住氣笑了,“大哥,你知不知道領地意味著什麽?那是軍/隊,屬於你自己的軍/隊!他們的生命是你的,裝備是你的,創造的戰利品、戰場貢獻度和陣營貢獻度都是你的。說出來吧,我是真想知道河灣鎮還有什麽比你的領地更重要。”
“有啊,比如你。”
文森特立即發出了嘔吐的聲音。李/明夜愣了愣,隨即在靳一夢肩上搡了一記:“說正事呢!”
“正不正事都是你重要啊!……好了好了,正事就正事,說正事,你看看這個。”靳一夢從個人儲物空間中掏出一片印有紋章的盔甲殘片遞給她,同時用委屈的聲調大聲嘀咕:“以後你別再抱怨老/子不講情話了……這他/媽/的,不講挨說,講了得挨打。”
李/明夜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低頭打量那片盔甲:“老古董,工藝特殊,紋章奇怪。它怎麽了嗎?”由於幾天內發生了太多事,李/明夜並未查問紅水村之事,她隻知道這個村子被滅了。她沒有細問,靳一夢自然也忘了提。
文森特瞥了一眼,解釋道:“這是我從屠/殺紅水村的人身上敲下來的。你發現它的來頭了?”
“差不多吧。我剛剛還看到了這個標誌……”靳一夢笑了一下,他從李/明夜手中接過殘片,用戴著鹿皮手套的手指輕輕摩挲那褪色的紋章,忽而一彈,發出錚的一聲喑啞的輕響。“隻不過戴在馬庫斯的手上。這是柯文納斯家族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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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納斯家族的標誌?
——柯文納斯是一個古老而強大的姓氏,長峽的某一代王朝就以此命名,但這個姓氏已經有近千年沒有出現在大地之上了。現如今的馬庫斯·柯文納斯在公開場合所使用的姓氏是斯特勞,這是出於統/治的需要。血族共有三名大長老,在和平時期,一名長老負責統/治,以及出席某些必要的場合,另外兩名長老則進入沉睡,平時的政事主要由該大長老及議會(由幾大血族家族即曾經的長峽貴/族組成,共12席,議會席位在各自家族中輪流更替)負責,從而造成權力正常更迭的假象,以迷惑外界人類。在此必須提一句,現今的血族長老阿米莉亞·斯特勞與馬庫斯·斯特勞一樣,都曾經擁有另一個高貴古老的姓氏。阿米莉亞是一名位高權重的公爵夫人,但公爵夫人與公爵可謂是天壤之別,她的權力來源於她死去的丈夫與年幼的兒子。當長峽發生變革時,這名野心勃勃的絕代佳人發現了一個永遠攥/住權力的機會,遂全力支持當時的長峽國王維克托。當一切落幕,她成為了阿米莉亞·斯特勞,即血族大長老,與長峽的至高權力之一。
以上事情多半是血族秘辛,李/明夜並不都知道,但她知道兩點:
——其一,柯文納斯是一個“死去的”姓氏。
——其二,除開稀少的侍衛及血奴之外,血族使團在匈牙利並無勢力,更別提軍/隊了。當然,血族軍/隊不可能佩戴柯文納斯的家徽,馬庫斯也肯定不會將一支軍/隊儲存在匈牙利。
李/明夜的眸光立即銳利地收束了起來,顯露/出聚精會神的意味。她拖過一張椅子,坐到靳一夢旁邊:“把紅水村的事情詳細地跟我說一遍。”
事情一詳細就短不了。靳一夢換用團隊頻道敘述,好空出嘴來吃他的飯,文森特則在一旁作補充說明。李/明夜點起一根煙,卻不抽,隻是挾在指間任其燃/燒,這表明她陷入了極為專注的思考。
“他們都是人類?”她問道,“是否有可能是血奴?”
“不是血奴。血奴身上全是一股海水味兒,而且有嚴重的曬斑,我/幹掉的那些家夥白淨得很。”文森特認真回憶了一下,“他們的攻擊都很有章法,這些人不僅學過該怎麽用劍,還極有可能還是同一個教頭教出來的,他們連招式都差不多。血奴使刀,招式大多數都是自己摸索,這二者完全不一樣。”
李/明夜點了點頭,對於文森特的判斷,尤其是戰鬥方麵,她還是相當信服的。“一百多人,有編隊,有陣型……村/民一個都沒逃出來。”她站起身,來回踱步,凝神思索,隨口囑咐:“下次遇到這種事情,記得錄像。”角鬥/士的徽章有超高清攝錄功能,隻不過按照他們的等階,該服/務尚需收費。
“哦。”文森特從靳一夢手中搶下最後一個兔肉卷塞/進嘴裏,他抹了抹嘴,對靳一夢伸出手:“給我錢。”
靳一夢警惕地問:“你又要錢幹什麽?”他前幾天用矮人黃金兌換了一大堆本土貨幣,由於文森特花錢太過大手大腳(這家夥剛到河灣鎮時取了一次高純度矮人黃金,結果買個盔甲再去一趟澡堂,立刻就花光了),他便很明智地將貨幣以及餘下的黃金全部存到了自己的私人儲物空間中,不再由著文森特亂花。
“我去浴/室。”文森特笑眯眯地眨眨眼。
“洗你/媽洗,澡堂還沒開業。”話雖如此,靳一夢還是極不情願地掏錢了。文森特看著他一個銅子一個銅子的往外掏,正想抗/議,他放上一枚銀幣,把錢往文森特跟前一推,“就這麽多,愛要不要,拿了趕緊滾。”
“不夠啊!”文森特不樂意地嘀咕。這些錢受用個普通姑娘綽綽有餘,但不夠他享受一次阿/拉/伯風情的美好洗禮。他正欲糾纏,靳一夢作勢要收回那枚銀幣,他頓時一把攥/住錢,跑得比兔子還快。
李/明夜回頭一看,頓時失笑:“這就走了?我還沒問完呢。”
“你還想知道什麽?”靳一夢指了指自己,“有困難,找警/察。”
李/明夜笑了,她搖搖頭,坐到靳一夢身邊:“算了,其實也沒什麽,隻剩下一些細枝末節的問題……”她重新抖出一根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伸出手,曲下第一根手指,“紅水村的情況,你切實看過。第一個問題,如果我給你100個裝備精良的精英級土著與1至2個首領級土著,你需要多久能製訂出一個能夠將狼人一網打盡的作戰計劃?”
“一兩個小時吧?如果算上演習就不止了。”靳一夢想了想,實事求是地回答。攻打紅水村並不難,難的是把那一村子狼人趕/盡/殺/絕。那坑爹村子占地頗大,地形平坦,屋舍錯落,村口有瞭望塔,旁邊橫一條河,背靠大片森林,處處皆是生路。
“第二個問題,吸血鬼與人類貴/族是什麽時候知道紅水村之事的?”
“法庭上。”這是毋庸置疑的。驅魔人協會與納吉在法庭上的爭鋒如在眼前,前者的胸有成竹與從容不迫,凸現出後者的猝不及防。靳一夢瞥了李/明夜一眼,若有所思地放下了湯碗。
李/明夜露/出一個短促的笑容,她知道他懂了。她喜歡與聰明人打交道,隻需點到為止,便可心有靈犀。“第三個問題,事發之後,誰是第一個到達紅水村的人?”
“你懷疑驅魔人。”靳一夢說道。第一個到達紅水村的人是驅魔人蒙克與其徒/弟瓦徳,這二人被驅魔人協會派往紅水村做前期調/查工作。根據他自己的說法,他的到達時間在淩晨三四點,而紅水村在那時便已經成了廢墟。
“第四個問題。”李/明夜撣了撣煙灰,“這位第一個到達紅水村的人,究竟是什麽時候到的?”是如他所說的事發之後,還是事發之中,甚至之前呢?
“我明天去落實,爭取在時限前把這個任務做掉。”靳一夢撐著下巴,頗有興味地盯著她,“你還有問題嗎?”
李/明夜想了想,發現沒了,靳一夢一點就透,使她省去了一次引導。她收回手,“沒有了。”靳一夢依然笑吟吟地盯著她,笑容是會傳染的,尤其是當她麵對靳一夢的時候。她不由跟著微笑了起來:“怎麽?”
“沒什麽,我就在想,我寶貝兒腦子真靈。”靳一夢笑著說道。他的視線極為專注,如同注視今生僅有的珍寶,語氣則溫柔得像一捧細膩的流沙,沙沙地滑/入耳中,直接癢到人心裏。“腦子靈,長得又漂亮,真是哪兒哪兒都好。”
“這隻是你我之間思維方式存在差異而已。我是個會將所有已知條件再自行推導一遍的懷疑論者,所以……”李/明夜忽然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哎呀,你不要再看了!”
靳一夢愣了一秒,忍不住樂了:“怎麽就突然不給看了?”真是越來越可愛了。他心想。
“就是不給看。”李/明夜凶巴巴地說。她發現自己的臉頰正在發燙,而這簡直讓她有些懊惱。
不給看就不給看吧。靳一夢輕笑一聲,俯身湊了過去,準確地吻上李/明夜的雙/唇。他吻得極溫柔,舌/尖耐心地在她的口腔中巡遊,挑/動敏/感柔/軟的舌根與上顎。他的節奏緩慢而柔和,甚至有些小心,仿佛她是一件珍貴無比的至寶,必須要得到最溫柔地對待。
“哥?”李/明夜模糊地呢喃,“你是不是……”
“嗯……”靳一夢略略後退,輕聲問:“給我嗎?”他口/中雖然在問,手卻握上了李/明夜的後頸,逐漸加深這個吻。李/明夜從喉中溢出一絲輕吟,雙臂圈到他脖子上。
這一次的節奏是緩慢的。如同三月時節,空氣逐漸變得濕/潤,陽光與春鳥在枝頭唱歌,一隻掙脫繭縛的蝴蝶慢慢張/開翅膀。於是,樹枝結出了花/苞,潤雨浸透了冬泥,輕風剪出了柳條……冬天尚且渾然不覺,可春天已經來了,香/豔溫暖的酥風自南方吹來,萬物開始生長。一切都是那麽的溫柔,和緩而自然,就像春天對大地做的事……直到第一聲春雷響起,緊接著,雨降傾盆。
李/明夜抱著他的脖子喘息,她閉了閉眼,像是有些回不過神來似的。靳一夢眼中流/出笑意,低頭親/吻她眉心汗濕的肌膚:“喜歡嗎?”
“當然喜歡。你真的太棒了。”李/明夜抬起頭,二人交換了一個纏/綿繾綣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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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畢之後,二人傳喚店家,要求燒水洗澡。如今沒有熱水器,洗澡是一件比較麻煩而且相當折騰的事情,待李/明夜洗完澡回到房間,靳一夢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他沒有滅燈,這燈是明火,按他的習慣,睡前必會將所有明火掐滅(包括壁爐火盆),這一回不知是為了給李/明夜留燈,還是他有些疲累,遂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李/明夜靜悄悄地帶上了門,放輕腳步走到床前,他依然沒有醒,這對於靳一夢而言極不尋常。她低下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燭/光猶如一層溫暖金黃的薄霧,安靜地籠罩在他的臉上,柔和的光影將他線條俊美的五官勾勒得更加分明。他的呼吸平緩深沉,濃/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映出陰影,如同疲憊的烙印。
這幾天,二人都沒有好好地說說話,因為李/明夜每天都在整個營地中到處跑,更是因為靳一夢非常忙。“難/民營”中幾千/人的吃喝起居,光是想一想就令人絕望,守備隊的司令官保羅對此沒有多少經驗,亦沒有足夠的預期,事發之後簡直手忙腳亂。靳一夢原本隻是建議與幫忙,結果不知怎麽的,他就接過了這份工作……然後這九天下來,他忙得24/小/時連軸轉,李/明夜一共就見了他四次麵。
——第一次是營中/出了強/奸事/件。當時是白天,納吉·克雷文無法也懶得出麵。強/奸犯是個惡/霸,姑娘是個妓/女,於是惡/霸嚷嚷著強/奸妓/女不犯法,又叫囂雙方在進行合法性/交易,他不過是沒來得及給錢,最後一看/守備隊長保羅親自趕來,遂改口曰先欠著,等他回家拿了錢就結賬……李/明夜正在一邊看熱鬧,靳一夢就過來了。他三兩句問清情況,直接讓保羅抽/了惡/霸三十鞭,差點沒把人打死。他的理由很簡單:此地不是惡/霸先生的居住區。惡/霸擅自離區,還跑到獨身女性居住區來撒野,挨打活該。
——第二次是某個傍晚。營地中足有幾千/人,幾乎全都沒有攜帶食物,雖說刁/民們餓個三四天也不會死,可就怕這種肚子填不飽卻又一時半會餓不死的人,這種人若是放任自流,輕則打架,重則暴/亂,而現在營地裏全都是這種人。飯是不能不管的,可納吉這一管,預備供給河灣鎮比武大/會的食物一眨眼全被刁/民們吃光,一天過去,倉庫幹淨得像被蝗蟲啃淨的麥田。靳一夢預見這一幕,在紮營當日便說服納吉·克雷文開放狩獵,隨後將留守營地的守備隊分組編排,一部分打獵,另一部分維持治安。那個傍晚,外出打獵的守備隊歸來,廚師們加班加點地熬野豬肉糊糊湯,引得饑民哄搶。靳一夢遠遠地用子彈在地上打出了一條線,槍聲如雷,泥土飛/濺,四下無聲。他走之後,饑民在線後乖乖排隊,一個屁都不敢多放。
——第三次是某個中午。前一天夜裏,李/明夜在營地裏逛著逛著,覺得讓這幫刁/民閑著容易生事,遂在團隊頻道中提了一嘴,靳一夢第二天就做出了措施。他劃分了居住區,將剩餘的天/主/教神職人員在各個區塊中平均分配,令其帶領民眾祈禱。在宗/教的安撫下,惶恐難安、焦慮躁動的刁/民變成了順民,營地裏處處皆是虔誠的天國之聲。李/明夜見到他時,他與保羅正在視察營地情況,他隻來得及給她一個吻便匆匆離開了——有人偷偷燃火取暖,而這引發了一場小型火災,他們必須在場麵變得不可收拾之前將其徹底收拾掉。
——至於第四次,則是河灣鎮的臨河門前。當時作戰計劃已經擬訂完畢,諸人各司其職,打算畢其功於一役,將剩餘狼獸一網打盡。當李/明夜與文森特趕到時,一群比較身強力壯的老百/姓正在守備隊的監/督下挖坑,靳一夢在坑邊觀望。李/明夜走到他身邊,他看見她,臉上冷肅嚴厲的神色如春冰般融化,他將她摟進懷裏,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吻她:“早啊,寶貝兒。”這一刻的溫情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作戰行動很快就開始了。戰鬥之中,有一隻狼獸格外凶/殘狡猾,險些踩著同類的屍體翻出坑洞,就在它的頭顱剛剛探出洞/口的刹那,一顆子彈從遠方趕來,終結了它的生命。
李/明夜想到此處,不由微微歎了口氣,心中升起一絲柔/軟得近乎於酸楚的情愫。她慢慢解下衣物,換上一件貼身絲衣,輕手輕腳地爬上了床。她的動作已經輕如落羽,然而靳一夢卻依然被驚醒了。他原本平緩深沉的呼吸陡然一促,睜眼看了看:“回來了啊。”他原本清亮的聲音此時格外沙啞,仿佛積壓多日的疲倦一起翻湧上來,堵塞在他的喉間。
“回來了。”李/明夜在他身邊躺下,抬手撫/摸/他濕/漉/漉的發/絲,“你的頭發……我不是買了個充電式吹風機嗎?”
“我這不是怕你要用嘛。”
“少來,你就是嫌麻煩。”李/明夜坐起身,讓他枕到自己腿上,將吹風機的風速調到最低檔。溫暖的柔風沙沙地吹拂,發出低沉的嗡鳴,她用手指輕輕梳理靳一夢的頭發,動作溫柔得猶如撫/慰。“這幾天你很辛苦。”她說道。
“為/人/民/服/務,應該的。”靳一夢打了個慵懶愜意的哈欠,合上眼重新培養睡意。人被驚醒之後,一時半會兒是睡不著的,不過睡不著也無所謂,反正李/明夜把他弄得很舒服。
“對了,這幾天我聽說了你很多事。”李/明夜垂眸注視他側臉深峻的輪廓,眼神逐漸變得柔和,像霧一樣。
“嗯?”
“按照目前流傳最廣的說法,你曾經是黑軍的某個將領,經曆頗有傳/奇色彩。”李/明夜說到此處,忍不住微笑,“還有人說你是摩爾多瓦人——你看起來確實不像本地人。據他們說,你還參加了高橋之戰。”
“什麽高橋?”靳一夢愣了愣,仔細一想,頓時樂了,“誰呀這是,把二十多年/前的事兒安到我頭上……不是,爺看起來有這麽老嗎?”
“你當然不老,但是你要知道,那些人/大多數沒見過你,至於見過你/的/人,又沒幾個敢正眼看你。你的靴子和褲子上沒有長臉,他們當然看不出你的年齡。”
“他們怕我。”靳一夢很有自知之明。他的種種措施與和藹可親完全不沾邊,皆是一些嚴苛冷酷的亂世重典。雖然老百/姓大多有點奴性,但也沒奴性到把SΜ當作仁慈的程度。
“他們敬畏你。”李/明夜更正道。“我還聽說你從來不笑——因為你與法爾卡斯家的公子關係密切,所以你們的性/情必然相似,都莊重得不知快樂為何物。有個吟遊詩人說他絕不在你們跟前唱歌,因為你們肯定會抽他鞭/子。”
“這就純粹是扯淡了。”靳一夢撇撇嘴。他與法爾卡斯·安德烈是有交情,卻不過是泛泛之交而已……況且據他所知,安德烈雖然為人嚴肅,卻也懂得欣賞音樂,更不會隨便抽人鞭/子。“你這些天到處亂跑,以後別這樣了。像這種烏七八糟的地方,你一個女孩子容易惹麻煩。”
李/明夜微一錯愕:“我?”她忍俊不禁,“放心吧,如果有人打算找我麻煩,該擔心的人顯然並不是我。”她略一停頓,又說道:“我這是跟我父親學的。我哥/哥在很年輕的時候就萌發了從政的意願,他與我父親進行了一場談話,我父親就帶他去了火車站旁邊的派/出/所。”
“他們去派/出/所幹什麽?”
“觀察。我父親帶我哥/哥去體會人生百態,他說人眼中的世界是一個狹隘的觀念,我們隻能看到發生在自己周圍的人和事,這容易產生視角上的局限性,以為全世界皆是如此。我們與生活在我們身邊的人都很富裕,這種生活水準是這個國/家99.9%的人都達不到的,如果我哥/哥想要從政,他就必須了解其他99.9%的人都是過的什麽日子,都會遇到什麽樣的困難,還有最重要的,這些困難該如何解決。我哥/哥是一個極度聰明而且非常自負的人,他總以為這世上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後來他受到教訓了。”
“咱爸真是個實幹派教育家。”靳一夢由衷的。
“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李/明夜微微一笑,“我哥/哥每次從各個派/出/所回來,都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待很久。他後來跟我說,他從未想到,在中/國大力推進九年義務教育的情況下,這個國/家仍有不少文盲;有人在派/出/所的大廳裏耍賴,隻為了討要一張回家過春節的車票……”
“這人真是……合著派/出/所欠他的唄?”
“這個人弄丟/了身/份/證,又不懂法/律,工作時沒有簽訂勞務合同,所以沒有任何合法手段能夠保證他的權益。他辛辛苦苦一年下來,不僅沒掙到什麽錢,還倒欠了不少。走投無路之下,他決定拖/欠債務,把身上所有錢都寄回老家供孩子上學,自己想其他辦法。當他來到派/出/所的時候,已經兩三天沒有吃飯了,民/警給他買了幾個包子,他就沒有再鬧,在民/警與救助中心的工作人員聯絡他歸屬地的時候,他靜悄悄地離開了。”李/明夜略一停頓,有些感慨:“我哥/哥說,這是他第一次感到無/能為力,他能解決生活中的所有難題,卻無法解決生活。”
靳一夢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說:“要不,下回等到了布萊斯特,我也找個人堆坐一會兒?”
李/明夜笑了笑,俯身吻了吻他的眉角:“這倒不必,如果我在剛達巴,我也不會這樣做。你已經是個領主,就做些領主該做的事情吧……翻身,該吹另一邊了。”靳一夢依言翻了個身,她繼續梳理他的頭發,吹風機持續地發出沉沉的嗡鳴,她的聲音顯得格外的輕柔,“你現在就做得很好啊。在這個時代,貴/族天生就是貴/族,他們不事勞作也不知疾苦;保羅雖然可以有效地管理一座和平時期的城市,卻缺乏對狼災地區的管理經驗;分離主/義是歐美國/家根深蒂固的頑疾,而驅魔人協會中的每一個人都是狂/熱的分離主/義者,我覺得他們應該找個深山老林去修仙;至於教/會,根本就是由一幫極端主/義者所帶領的瘋/子、奸商和傻/子。哥,如果沒有你,這九天會讓河灣鎮的所有百/姓永生難忘。”
“什麽呀這是……原來你拐了這麽大彎,是在想法子誇我呢?”靳一夢很少被人這麽鄭重其事地誇過,一時間臉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轉念一想,又自嘲地笑了一聲:“話說回來了,你這誇的……如果沒有我,這兒也根本不會遭狼災啊!”
“比較行為應該發生於同類之間,否則毫無意義。哥,任何一個角鬥/士都會選擇在河灣鎮引爆狼災,在匈牙利與長峽之間製/造衝/突。如果他們沒有那麽做,那隻不過是實力與智力有限,導致做不到或是想不到而已。你已經最大限度地減少了狼災所造成的損失,在利/用它達到目的之後,你並沒有拋棄災民,而是盡心竭力地做了很多彌補舉措……這些事情你本不必做。它們既不會創造陣營貢獻度,又不會創造世界源探索度,這裏的普通土著亦非你的子民,他們的聲望與觀感一錢不值,幫助他們既吃力又不討好。你要是提前問我的意見,我會建議你專心推進支線任務,或者幹脆休息幾天,這樣至少你每天能多睡一會兒。”李/明夜輕輕歎了口氣,“可是,那就不是你了。”
靳一夢沒有回話,他合著眼睛枕在李/明夜的腿上,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李/明夜摸了摸/他的頭發,觸感幹燥柔/軟。她將吹風機收到儲物空間中,下床去滅火,等她在一片黑/暗中摸上/床,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已經攬了過來,將她牢牢地填進懷裏,又拽過被子在二人身上蓋好。她在黑/暗中找到他的臉,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她的吻很輕,溫暖幹燥的觸/碰,就像他常常做的那樣。
“我知道你對他們感到愧疚,所以才這麽用心。”李/明夜輕聲說,“你用了多少心,他們都知道。那幾天裏,我聽見了很多抱怨,他們說你把他們看做畜牲,因為隻有畜牲才必須按人的命令住在不同的圍欄裏,而人是可以自己選擇地方住的,除此之外,他們還抱怨食物不合心意,抱怨對明火規格的抽查……可是在五天前,我們前往河灣鎮去肅/清最後的狼獸時,我聽見他們在祈禱災/禍終結和回歸家園,而你是除了納吉·克雷文之外,唯一一個出現在他們口/中的名字,他們祈禱你平安。親愛的,你辛苦了。”
黑/暗之中,靳一夢抱著她沉默了很久,久到她幾乎要昏昏睡去……忽然間,她聽見一聲落塵般微渺的歎息。
“謝了,寶貝兒。”他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比風更輕,“以後……”他頓了頓,“算了,沒什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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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想這裏有啥需要解釋的
歐洲中世紀國家太多,製度比較混亂,而且戰亂頻發,戰爭是一切文明的粉碎機,這導致我沒有辦法確定一個統一而且能夠被套用/改編到文中的製度。這裏做一些解釋,避免誤導。
1.其實在大多數情況下,騎士是沒有領地的,隻不過夢哥這次功勞比較大,所以有個領地,這個也有先例。夢哥在匈牙利的身份比較符合真實情況,就是他向克雷文宣誓效忠,獲得騎士身份,這個身份隻是一個榮譽身份而已,當然克雷文其實也沒有什麽無主領地可以封給他了。如果不好理解的話,這個身份可以理解成黨//員。
2.布萊斯特雖然是虛構,但在我的設定裏,其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地區,照理來說騎士是得不到的。但是長峽的蛋糕更大,和匈牙利的情況不一樣,布萊斯特這個地區屬於前文提過的“支持盧西恩的投機貴族”。其實夢哥的情況也很好理解,曆史上每一個搞政/權/顛/覆的人都會在創業期間各種許好處。大概就是“你們看!一個傭兵都能當貴族!所以寶貝兒們跟我幹吧!”這種意思。匈牙利貴族們看了可能很不高興,但是長峽那些搖擺不定的貴族和平頭老百姓們可喜歡這種事了。
3.納吉吞並瓦爾加,這個事情我一直在寫,就是為了今天這一章。納吉是一個很有權勢的大家族,如果不好理解的話,可以想象成年羹堯。
4.今天的典禮上夢哥跪了兩次。向權力低頭。
5.我沒有找到有關匈牙利初/夜/權的明文典故,不過結婚稅應該是確有其事。初/夜/權這個事情,我還是比較相信的,因為有宗教方麵的間接依據。
6.很快要打仗了,我好慌啊,又要各種揮/刀/自/宮了。雖然不是男人,但我依然感覺胯/下隱隱作痛。
7.酒的喝法來自於威士忌圈。
8.謝謝兩位寶貝兒給我花錢,不過這真犯不上,就我這業餘態度和更新速度,我也不大好意思收。我在工作之餘寫點小文娛己娛人,您也就生活之餘看點小文樂嗬一下,沒必要花這錢,基本全肥雙丁了。你們掏錢給它,我是不大樂意的,瞅瞅我剛被它和諧成啥樣了
9.出於章節完整性的考慮,更新我還是決定放在這一章裏。年底很忙,更新很慢,抱歉。
10.我就瞅瞅這樣寫會不會被和諧……
感謝在2019-11-23 15:30:22~2019-11-25 10:18: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沉舟 30瓶;cris.112358 10瓶;
感謝天下皆白的火/箭/炮
感謝好好學習的地/雷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