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宇宙4第三章


  清晨的陽光灑滿山溪,營火燒得劈啪作響,烤架上的鹿肉滋滋冒油,香氣四溢。雖然僅僅抹了些鹽,但在恰到好處的火候之下,鹿肉那細膩/滑/嫩的口感完全被催發了出來,風味粗野卻極其鮮美。角鬥/士很大方地切下幾大塊鹿肉贈送給一旁直咽口水的土著,作為友誼的回報,他們收到了幾袋很不錯的葡萄酒。


  酒足飯飽之後,原本就已經十分勞累的土著們在與角鬥/士商量好哨位排班之後,便紛紛以馬鞍為枕,和衣睡去。角鬥/士見狀便有樣學樣,決定小睡三個鍾頭養養神,然而不過區區半個小時,李/明夜就被一陣喧嘩吵醒了。


  李/明夜迅速清/醒,並立即坐了起來:“怎麽了?”


  “沒什麽事,隻是少了一匹馬。”值哨的岡恩說道。


  一行人皆是將馬匹拴在了林邊的幾棵樹上,所以這馬顯然不會是自己跑丟的,而是被人解/開牽走的。縱使他們中絕大部分人都在睡覺,放哨的家夥也不過是個精英級別的侍從(這個侍從的主要用處是在出事的時候喊一嗓子),且此處植被又極為稠密……但想要在距離他們不超過十步的地方靜悄悄地牽走馬匹,也絕對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岡恩值第二班哨。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角鬥/士,他被喚/醒時先是習慣性觀察了一下周邊環境,立即便發現了異常——當然,這是由於不見的恰好是他的馬。否則,原本停留在樹影下的馬足足有二十匹,任誰都不會留意到二十與十九的差別。


  可憐的小侍從發誓自己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諸人顧不得責備他,而是開始尋找偷馬者的蹤跡。一行人中精於追蹤者不在少數,莫頓、文森特與岡恩很快便尋找到了蛛絲馬跡——那是一行馬蹄印與一行人類足跡。他們購/買的馬都算不上什麽好馬,卻擁有很好的服/從性,既親人又膽小,所以能很輕易地被人牽走。根據足跡以及其周邊痕跡來看,此人是赤足,並且身上有傷。星星點點的血跡點綴在腳印周圍,在清冷的冬晨凍凝成紫黑的顏色,與蹄印一起,曲曲折折地蜿蜒。


  恰在此時,前方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馬嘶聲。岡恩二話不說,當即撥/開前方亂糟糟的灌木叢躍了進去,緊接著便傳來了打鬥聲。


  文森特撇了撇嘴,隨即持刀在手,撥/開灌木。眼前是一小處空地,當中正是掙紮著想要起身的馬匹。馬身旁邊,兩團人影正在糾纏激鬥。


  岡恩的體格與文森特幾乎是一個碼的,端的是健壯高大,如山嶽一般的巍峨,他的武/器也與其身量配套,赫然是一把雙手巨劍。那巨劍透著角鬥/士才能看見的深沉綠芒,鋒刃卻是深鬱肅穆如夜,隱隱有黑霧蒸騰繚繞,揮動間聲勢極為駭人。而與他對戰之人卻與他形成了強烈對比,那人的身形幾乎就是個男孩,矮小又消瘦,卻無比的靈活。這男孩極為敏捷地遊走躲避岡恩的攻擊,行動笨拙卻有效,不難看出他雖然不是戰士,卻擁有極高的身/體素質。


  然而最引人注意的是這男孩的雙手。他的雙手自肘以下有一種畸形的強壯,肌肉暴起,毛發森密,漆黑的指甲長且彎曲,形似獸爪,銳利堅/硬猶有過之,但他卻無法很好地使用它們。看得出來他竭盡所能地抵擋與躲避岡恩那把駭人的巨劍,作戰經驗的不足卻令他手忙腳亂,不過短短片刻,便有血花飛/濺了出來。


  “一個狼疫感染者……岡恩,小心他的牙齒。如果被他咬到,你就算僥幸不死,恐怕我也不得不殺掉你了。”莫頓見狀,當即拔/出了一柄短管火繩槍,並開始裝填一種有著異樣璀璨光芒的金屬子彈。他的動作很迅捷,但表情卻很肉痛。這是專門克製狼疫感染者(即狼人)自愈能力與變形能力的銀彈,鑒於銀彈表麵鐫刻的特殊花紋,其中應該還附帶了一些魔文符/咒,想必造價是十分昂貴的。


  文森特眯起眼,鐵灰色的視線利如刀鋒,瞬間穿透那令人眼花繚亂的打鬥,直直鎖定在那個“男孩”的身上。當他發現這“男孩”身上的傷口雖多(而且還在不斷增加),卻都在以一種令人驚恐的速度,瘋狂地扭曲、生長與愈合的時候……


  “這是一個陷阱。”文森特斷然說道,“岡恩,撤!”他當即轉過頭,沿著來路疾奔。


  莫頓與岡恩微微一怔,旋即反應了過來——這狼人的自愈能力如此之強,何至於在一路上留下那麽多血跡?很顯然,這血跡是刻意留下,為了修正他們的追蹤路線,好讓他們按照既定路線前進,方便他人包抄合圍!想必這狼人的本意應是在到達預定地點之後製/造馬聲,待諸人聽聞馬匹響動,便自然會去點數查看,隨即發現蛛絲馬跡,並分出少部分人來尋馬,最後按照其計劃落入陷阱之中。


  這個計劃雖然粗陋倉促,卻不能說是無用,畢竟若是事發突然,相信大部分人都會中套——馬匹是坐騎亦是財富,丟/了馬是不可能不去找的,大部/隊尋馬是小概率事/件(對方為了杜絕這個可能,甚至沒有偷走好馬),事發地又有血跡作為線索,是以隊伍必然分割。


  中套的結果看似與眼下沒有區別,實際上卻大有不同——文森特三人來的太早了!此時他們還未受到其他攻擊便是鐵證,想必此時合圍的口袋尚未做好,這樣一來,來路的安全性便是最高的。其一,敵方必定是力量不足,是以才會搞這一出謀劃,將他們作分割處理;其二,敵方若是在來路上提前埋伏,則必然會打草驚蛇,是以來路肯定是空白區域,而此時敵方力量不足又猝不及防,或許還來不及填補窟窿;其三,森林區域植被茂/密,環境複雜,到處都是橫生灌木與參天大樹,可視範圍極低,誰也無法探知其他陌生方向是否有埋伏的人手與未知的危險,既然如此,不如幹脆原路返回,否則別的不論,萬一迷路,那可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這些事情並不複雜,隻要稍加思考,任誰都能將其理透,但是否能在瞬間做出反應與決斷,才是文森特與其他人的區別。


  岡恩攻勢驟急,手中巨劍橫掃,瞬間氣浪席卷。隻聽那狼人男孩發出一聲慘叫,鮮血飆射之餘,連帶兩根手指也一同飛了出去。他逼退了那名狼人,隨即大步追趕了上來。


  莫頓一邊跑一邊說道:“若是由我來布置這一次陷阱,見到事情不對,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在這條路上攔截。”


  “那你有聽到狼嚎嗎?或者狗叫?人聲?”文森特問。


  “沒有。”


  “這不就結了,他們可沒有電台或是團隊頻道可以指揮調度。”但是角鬥/士有。文森特已經在團隊頻道裏通報了這個消息,此地距離他們的營地直線距離不超過一公裏,增援會很快抵達。


  文森特話音剛落,卻聽得後方那狼人男孩陡然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那嚎叫似人非/人,似狼非狼,人類的喉/嚨決計發不出這樣令人毛/骨/悚/然的腔調,狼嘯卻又不會蘊涵如此豐富的感情——痛苦、恐懼、憤怒、仇/恨……這是在召喚,亦是在求救。這一聲嚎叫尚未止歇,四下裏便隱隱響起此起彼伏的狼嚎聲。這些狼嚎遠遠近近,在陰鬱寒冷的山林間懸蕩遊回,淒厲得冷徹心扉,如一隻隻從墳土上站起的奪命鬼魅。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文森特不由咒罵了一聲,眼裏卻亮起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興/奮神色。自從加入了命運團隊以後,由於隊友比較給力,他所麵/臨的危險大大減少,鬥獸場的“屠/夫”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興/奮了。


  ——文森特方才還藏了一個推斷沒說出口。狼人們沒有貿然襲/擊隊伍(即使大家都在睡覺),可見這些畜牲還有點眼光——說來也奇怪,畜牲總是比人更敏銳一些,它們能輕易分辨出誰是真正的屠/夫,誰又是待宰的羔羊。它們不敢襲營,這也是他推定對方力量不足的重要原因。


  ——然而對方力量不足,卻還是布下了此等陷阱,這說明對方有信心在短時間內將分散尋馬的小隊徹底吃下,並且及時撤退!再一看那狼人男孩的實力,覆/滅一支十人左右且無克製性武/器的精英隊伍絕對不難,由此可以推斷,對方的單兵作戰能力必然極為強悍,隻是人手不足罷了。


  然而……文森特一邊奔跑,一邊側耳聽了聽。此起彼伏的狼聲蔓延成災,不斷移動靠近,不論怎麽算,其數量總歸是比三要多上那麽一些。它們正在追逐他,試圖繞到他前方,或是冷不丁地從斜地裏飛躥出來,用利爪與獠牙給他一個熱情的吻。這是這個世界為他準備的盛宴,它在興高采烈地歡迎他的到來。


  文森特感覺到自己體/內充滿了燎烈火/熱的腎上腺素,它們在精神抖擻地歡唱,將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逐一喚/醒。可惜路易斯不在,不過就此刻的情形來看,她還是別來的好,至少別來的那麽快……否則這場盛宴就得結束了。他想道。


  也許是上帝或者誰知道什麽神明聽見了他的心聲,又或許是林間羈絆眾多、道路難行,亦或許是四隻腳總是比兩隻腳跑得快……總之,敵人確實先一步到達了。晨風送來的氣味比文森特的感知更提前地昭示了敵人的訊息,那是血液與肉/體在腐爛發酵後融入了野獸的腥臊,其惡臭刺鼻不亞於婆羅洲密林深處的獸潮。


  氣味的主人應該是狼獸,因為它比文森特所見的任何一個狼人都更像狼。狼獸的軀體覆有長而厚密的黑灰色毛發,體格異常雄偉壯碩,若是直立則足足高了文森特半個身/體,但如此強壯的身/體,行動間卻又有一種可怕的靈活。這狼獸的麵容遠比尋常狼類更加猙獰醜惡,但更可怕的是它的眼睛。那眼睛裏沉淪著無止境的凶/暴、殘/忍與狠/毒,更是有一種咬牙切齒、不顧一切的瘋狂。這是一個生來就要毀滅一切的怪物。當你看到它的眼睛,你毫不懷疑,自己下一刻就要被撕成碎片。


  一股不同尋常的寒意爬上脊椎。文森特瞥了一眼狀態欄,立時便發現了原因——“軟弱(一重):你被狼獸的狂/暴意誌所震懾。根據你的意誌屬性判定,你的所有基礎屬性臨時下降5%,該狀態可疊加,最高可疊加至十重。”


  一重“軟弱”的屬性降幅是5%,那麽十重就是足足50%!若是任由狀態疊加下去,屬性降幅帶來的肉/體削弱姑且不論,恐怕文森特身上絕大多數裝備的主動特效都會因此而無法使用,兩個主動技能也會進入封印狀態,敗亡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這一刻,文森特攥緊了拳頭,厚重嚴密的禦寒大衣下,一對紫光縈繞的護腕驟然浮露了出來……


  “裝備名稱:長牙王(原名:凶猛象皮護腕)

  裝備評價:B

  裝備類別:防具


  裝備部位:手部


  裝備要求:力量≥40、體能≥55、耐力精通≥LV4

  體能+4

  力量+4

  物理防禦力:極強

  法術防禦力:較強

  裝備被動特效:1.堅韌厚皮:製/作這對護腕所用的皮革非常堅韌和厚實,所以在你穿戴上它時,你所受到的物理傷害效果將會降低30%。


  裝備主動特效:萬鈞衝撞:使用本特效,對你的目標發動高速衝撞,並給予其沉重的萬鈞一擊。該特效無法使用任何武/器發動,但特效傷害為200%,且命中後必然會讓你的對手陷入至少3秒的暈眩之中(額外暈眩時間需要經過雙方屬性與特效傷害的判定)並被擊飛(擊飛距離需要通/過雙方屬性與特效傷害的判定),在目標的暈眩時間超過5秒時,目標將會在暈眩結束後的一段時間內進入‘遲鈍’狀態中。本特效冷卻時間為5分鍾,有效距離為3~30米(無障礙直線距離),衝撞距離越大,特效傷害越高。若是與目標之間的距離小於3米則隻能進行攻擊,無法發起衝撞。


  裝備備注:這件裝備中棲息著一個驕傲的靈魂,它已經將它的皮囊、靈魂與榮譽一起寄托給了你,隨同你征戰四方。


  該裝備可進化、可升級、可交易”


  頃刻之間,文森特剽悍鋒利的身影如箭一般疾馳而去,其去勢如烈虎撲食一般突兀迅猛,幾乎能在冰寒的空氣中撕/裂出一道燎著火星的傷痕。隻聽“嘭”的一聲悶響,這雷霆萬鈞的一拳竟然是掀起了一圈衝擊波,使得周圍泥塵激蕩、草木倒伏。


  二者狹路相逢,這一擊起於兔起之刻,終於鶻落之時,狼獸縱然敏捷靈活,卻也隻來得及架起雙臂封擋。於是毫無懸念的,一聲厲嚎之後,那恐怖龐大的軀體整個飛出三米開外。它瞬間進入了眩暈之中,還未落地,卻聽得一記炸雷般的槍聲響起。


  ——文森特身後二十餘米開外,一星火光幽幽燃/燒,點亮了清晨時分的昏暗森林,也點亮了那把古舊原始的槍/械。


  自莫頓在奔逃中將火繩引燃以後,這把看似落後原始的槍/械便出現了某種難以言喻的變化——如酣睡的猛獸被喚/醒,亮出了鋒芒畢露的爪牙,凝然如實質的殺意蓄勢待發。而方才,莫頓正是用這把槍瞄準了狼獸,並扣動了槍機。


  狼獸正在空中,儼然是避無可避,隻得硬挨,然而這一槍的威力實在是超乎想象。十分突兀的,一朵血肉骨骼之花便在狼獸的身側綻放,其大小簡直像個熟透的西瓜。一大潑猩紅伴隨著攪得稀爛的肚腸髒器一同噴濺出來,澆透寒冬的萎敗草地。


  “幹得漂亮,驅魔人。”文森特挑了挑眉,“不過如果我朋友在這兒,他肯定能一槍打爆這畜/生的頭。”此時狼獸還未死,他幾步上前,一刀砍下——刀刃入肉的手/感異常滯澀,仲裁者那堪稱無/堅/不/摧的鋒刃居然卡在了極度堅/硬的骨骼之間。他有些詫異地“唔”了一聲。


  莫頓嘲諷地笑了笑:“那我就隻能期待你朋友有比你這把刀更厲害的槍和鉛彈囉!不過若是沒有也沒關係,至少你依然能對別人誇口,說你的朋友死得比較英勇。”他一邊這麽說著,一邊拔/出一柄獵刀走上前來。


  文森特避開狼獸垂死無力的掙紮,抽/出仲裁者,重新一刀斬下。這一次他用了全力,刀芒發出厲嘯,似血色瀑布般飛流直下,瞬間將狼獸身首分離。下一秒,他的麵色微微一變。


  ——“係統提示:你擊殺了一隻狼獸,你的狼人聲望降低1500點,目前聲望等級為憎恨300/1500。隸屬於該勢力的土著角色將會憎恨你,在條件許可的情況下,他們將會毫不猶豫地對你發動攻擊。”


  這條影響立竿見影係統提示反饋給了文森特一個訊息——此處尚有至少一名狼人族目擊者!那狼人男孩還未追來,目擊者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


  低低咆哮聲蘊涵著冰冷嗜血的殺意,變幻著軌跡不斷逼近,狼獸的腥臭氣息已經清晰可聞。文森特留意到自己的“軟弱”狀態在消失了片刻後又再度出現,並疊加到了四重,此刻他已經判斷出這所謂的“狼獸的狂/暴意誌”大約類似某種被動的範圍光環能力,這說明附近還有四隻狼獸。


  到了這個時候,它們已經以超乎想象的迅捷調整好了方位,堵合在了回營的必經之路上,並試圖用叫/聲與攻擊驅趕他們,讓他們遠離營地……這是狼群狩獵時常用的伎倆。很顯然,它們懂合作。這幫狂/暴的野獸擁有戰鬥的實力、戰鬥的本能與戰鬥的智慧,對於三人來說,這無疑意味著一場苦戰。


  恰在此時,斜地裏忽地衝出一團龐大的黑影,挾一陣血雨腥風,裹一身滔天殺意,自幽蔽晦暗的灌木叢中撲了出來。文森特先前所殺的狼獸已經稱得上是龐然巨/物,然而這黑影竟是比那隻狼獸足足大了一圈,其赫赫威勢霸悍驚人,其靈巧迅猛又有過之,總體實力絲毫不遜色於傳/奇生物!想來這便是這一小群狼獸的首領,專門負責撲殺。


  這狼獸/首領便是撲向莫頓,想必是莫頓那一槍給它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此時的火槍用法極為繁瑣,一槍之後,需得再度裝填並壓實火/藥,隨後再行裝填彈丸,然後才能發第二槍,縱使是最嫻熟的槍/手,一分鍾之內最多也隻能射/出兩槍——這還得是在沒有任何幹擾的情況下。莫頓一路疾奔,此時變生肘腋,又哪裏來的這份閑暇?倉促之際,連大罵也來不及,隻得舉起獵刀試圖招架。


  驀然之間,文森特驟然衝至,竟然快似閃電,硬是從半空中截住了那狼獸/首領。他如今有兩個突進類移動能力,一是護腕主動特效,二是“閃現”,均是突兀迅速,再兼之此人見機精妙、反應極快,正是趁狼獸/首領在半空中無法變招之際陡然發難,是以二者頓時“嘭”的一聲撞了個正著。


  這一撞之下,狼獸/首領固然是踉蹌落地,惱怒低吼,文森特背後也是多了幾道鮮血淋漓的抓傷。這狼獸/首領實力甚強,刹那間竟也做出了反擊,隻是它這一雙利爪雖能輕易把普通人絞成碎片,落在文森特這等裝備精良、體能超卓之人身上,倉促間也不過切進去兩個厘米罷了。


  “莫頓裝彈,岡恩掩護。”文森特斷然說道。此時狼獸合圍之勢已成,這是最好的方法。他順勢將這狼獸/首領打上了獵物標記,頃刻之間,如地獄中囚/禁餓鬼修羅之囚籠忽然打開了一個缺口,一股難以言喻的血/腥暴戾之意驟然自他身上迸發了出來。他揮刀斬向狼獸,仲裁者光華潑灑,似滔滔血河般鋪天蓋地、無窮無盡。狼獸/首領怒嚎一聲,已經與他戰在一起。


  周圍狼嚎連連、枝條拂動,岡恩立即將莫頓護在身後,此時他將他那把雙手巨劍交於一手中掌握,另一隻手握持了一柄彎刀,顯然是其雙手冷兵器修/煉精深所衍生出的高階能力。到了危/機/關頭,他亦不再藏拙。


  莫頓一邊快速裝填,一邊出口指點:“現在沒有月亮,狼疫感染者無法徹底變身,攻擊我們的是狼獸。比起狼疫感染者的變身獸態,狼獸的體格更加結實、力氣極大、速度很快、自愈能力極強,卻害怕魔能攻擊,如果你們這些傭兵有魔法手段就盡管使出來。銀能讓它們虛弱(破防)和失去自愈能力,不過看你們也不像有錢人,還是盡量讓它們多流/血就好了。”


  一隻狼獸嚎叫著撲躍了上來,岡恩揮劍橫掃,將其逼退:“但這種攻擊它們很快就能愈合了。”


  “這些惡心的怪物自己沒有血,全是依靠其他人或者野獸的血才能維持生命,若是把血放幹又不讓它們補充,它們就死了。還有,這種被詛咒的怪物雖然邪/惡強大,其頭顱卻也一樣是靈魂所在,砍下它們的頭!”


  雖然首領已經被文森特糾纏住了,但剩餘的三隻狼獸依舊發出了嘶啞的低吼,極有默契地分散夾擊,以避開岡恩那一劍一刀的鋒芒。岡恩的近身作戰實力決計不弱,但如今實力被壓/製至平日的八成水準,是以縱然采取守勢,行轉間亦是免不了疏忽。隻一個不留神,一隻狼獸便從後方撲了上來,滿嘴利齒,凶/相/畢/露,直取莫頓。


  莫頓雖然因為抽不出手來攻擊而存在感略低,卻也畢竟是堂堂首領級土著角色,見此情況,當即抬腿,一腳側踢已經大力踹了過去。


  這一踹其實相當的樸實無華,但是尤其的快,而且力道極猛,端的是氣勢驚人。那狼獸挨了一腳,立刻便噔噔噔退開三尺遠,正當立足未穩之際,莫頓已經抓/住了這個大好時機,將槍口對準了過去。


  一聲如雷巨響,一股硝煙彌漫,那狼獸帶著一潑血花與一聲厲嚎朝後飛跌,落入樹叢之中。下一刻,狼獸的痛鳴慘叫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血液噝噝噴濺的殘/忍聲音。


  一個高挑細瘦的女子從迷霧與樹叢的掩蓋中顯露/出了身形。她無聲無息地出現,如同鬼魂,指間垂下一柄紫意繚繞、鋸齒參差的匕/首。刀尖上,一滴紫黑渾/圓欲墜。


  岡恩一錯眼瞥見了,頓時大喜,冷泉英子無疑是一個強援。他正要開口說話,忽然間,一矢黑芒破霧而來,自他肩頭擦過,釘入一隻狼獸將將欲咬的血盆大口之中。這箭矢上巨力灌注,竟是將狼獸碩/大的頭顱抽得揚起,露/出喉/嚨。岡恩眼疾手快地一劍捅/入,隨後手腕發力,一轉一削,將那顆醜惡凶/殘的腦袋切了下來。


  地/下的泥土陡然似開水一般翻湧沸騰,一隻隻枯白慘褐的手臂破土而出,惡狠狠地拉扯住了最後一隻狼獸粗/壯的小/腿——這是黑/暗法/師瓦羅出手了。下一刻,岡恩的長劍、冷泉英子的匕/首、李/明夜的箭矢一起朝著那狼獸招呼了過去,在四名角鬥/士的集火下,那狼獸縱然拚死抵擋,依舊挺不過五秒便被割下頭顱,橫死當場。


  場上敵人全部清光,岡恩提劍四顧,發現已經找不見文森特,遂提著嗓子喊了一句:“文森特,需要幫忙嗎?”


  回答他的是一隻淩空擲來的狼獸頭顱。頭顱落在地上,滾了兩滾,恰好正麵朝上,露/出了那齜牙咧嘴、凶神惡煞的麵孔。縱使已經徹底死去,這龐大的頭顱依舊有種非同尋常的震懾力,彰顯出了其主人傳/奇品階的淩然霸氣。


  那頭顱滾到了冷泉英子旁邊,她一腳將其踢開,厭惡地說道:“別啥東西都亂扔啊!這血還一禿嚕一禿嚕地冒呢,惡心吧啦的。”


  “噴到你了?抱歉。”文森特撥/開灌木叢走了出來,一身意氣風發的張/狂氣派,顯然剛才打得極是過癮。他就地一坐,取出一瓶功能飲料往喉/嚨裏灌了一大口,隨即四處張望:“其他人呢?”


  “幾位爵爺沒跟上來,他們那一身盔甲可不好趕路。至於我哥,他去抓那個狼人了,我們需要能說人話的活口。”李/明夜說道。她留意到莫頓用一種頗含疑慮的隱蔽眼神打量了文森特片刻,隨後驅魔人便提議盡早回營休息。


  李/明夜心念一轉,當即了然。她一邊往回走,一邊在團隊頻道裏詢問文森特:“你受傷了。有被狼獸咬到嗎?”


  “一小口罷了,這一口的病毒含量太低,所以沒有通/過體能判定。”文森特不甚在意地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狼獸病毒一旦通/過判定,角鬥/士會有極小概率獲得狼人種/族天賦樹……唔,就像我們在《狂蟒之災》中遇到的那個誰一樣,真是個幸/運兒,可惜幸/運得不夠,所以他還是死了。”他頓了頓,又道:“路易斯,如果你想要狼人或者吸血鬼技能樹,我建議你去找有理智的狼人和吸血鬼,而且最好等體能過60以後再來碰這個運氣。”


  “我不是問你這個,而且如果我真想當吸血鬼,不如去弗蘭克的原生宇宙走一趟。他被爆頭都活的好好的,這兒的吸血鬼說不定像狼人一樣,一被爆頭就死了。”李/明夜皺了皺眉,團隊頻道的心念交流快則快矣,卻極容易跑題,“別打岔,你現在立刻使用/藥物料理傷口,務必要保證恢複如初。我猜測莫頓在回營後會找借口查看你的傷勢,如果發現咬傷,他就會對你不利。”


  文森特何等樣精明人物,他幾乎是立即反應了過來——鑒於狼獸病毒的強悍傳染性,莫頓見他負傷,自然會心生疑慮,然而驅魔人卻沒有立馬提出查驗傷口,自然是由於在場諸人都是無法控/製的角鬥/士,由此可以引申出的結論,顯然已經不言自明了。


  文森特嗤笑一聲,聳聳肩道:“這狗雜/種,我剛才救了他的命。”


  “那他的命就是你的了,一旦有機會,你就可以收回它。不過現在你還是把自己收拾一下吧,曆練才剛開始,我們最好不要錯過任何利益點。”


  恰在此時,一聲空遠悠愴的槍聲傳來,遠遠近近地回蕩,驚起飛鳥。李/明夜朝著槍聲傳來的方向望了一眼:“抓到了?”


  “嗯。”沉寂已久的靳一夢終於在團隊頻道中作出了回應,“這小/鬼真他/媽愛跑……就是跑得還不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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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營之後,莫頓果然從自己的鞍袋中取出了他自己的上好傷藥,隨後便來尋找岡恩與文森特。文森特得了李/明夜的提醒,自然是早早便準備妥當,不必多提。趁著這個時機,文森特向經驗豐富的驅魔人詢問起了有關狼獸的問題。


  “真見鬼,我知道自古以來,長峽附近就經常鬧狼災,但這些被詛咒的畜/生害怕水,它們從來沒有渡過三河。現在狼獸居然渡了河……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莫頓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厭惡神色,“你們從前沒有見過狼獸吧?狼獸就像高地羊、黃金小麥、黃金麥酒一樣,是長峽獨有的特產。曆代峽穀國王均是下了大力氣去治理狼災,卻收效甚微,這是由於狼獸比瘟/疫繁殖得還要快。人隻要被一隻狼獸咬了一口,那麽就相當於被命運判了死刑。被狼獸咬過的人隻有兩個下場——要麽在幾日內癲狂而死,要麽淪為狼獸的同類,無一例外,沒有僥幸。”


  角鬥/士都聚攏了過來,認真地聆聽驅魔人的講述,就連土著也不例外。


  “事實聽起來真是令人惡心……這些畜/生曾經是像你我一樣的人。在不幸降臨到他們頭上之前,他們或許是農/民、小販、士兵,甚至可能是騎士或者貴/族。狼病會奪去他們的人形,也奪去他們所有的仁慈與善良,使得他們腦海中隻有憤怒、殺/戮與嗜血的肮/髒念頭。狼獸向來是屠村滅戶,就連還在母親懷中吃奶的嬰兒都不可能幸免……我曾親眼見過被狼獸屠絕的農莊,那真是地獄裏才會出現的景象。長峽的曆代國王都絞盡腦汁地想要滅絕狼獸,但隻要有一隻狼獸走脫,不出七天就能繁殖出一窩狼崽,所以狼獸始終沒有從長峽消失。直到大約四五十年/前,‘屠/城者’維克托·斯特勞……”


  “等等,‘屠/城者’?”岡恩的語氣相當詫異,這個稱號顯然並不適合一位國王。


  “你應該是來自於很遙遠的地方,岡恩。維克托陛下之所以被稱為‘屠/城者’,是因為這位國王擁有一本華麗的戰績簿,他是匈牙利的朋友,他的軍/隊與黑軍橫掃疆場,令敵人聞風喪膽。在斯特勞家族統/治長峽的時期,我們並肩作戰,打贏了每一場戰爭,趕跑了每一個侵略者,我們洗劫了維也納,大半個波西米亞在聯軍的鐵蹄下顫/抖。而現在呢?峽穀軍不再為我們提/供幫助,黑軍也解散了,土耳其人就像瘟/疫一樣在南部擴散。”法爾卡斯爵士嚴峻而憂鬱的麵容上掠過一絲憤怒的陰影,“長峽之王,盧西安……哼,一個沒有姓的奴/隸國王!這世上從來沒有這種國王。”


  “這是很嚴重的指控,安德烈,長峽將近,你該謹言慎行。按照目前公認的說法,盧西安是斯特勞家族的旁支,更別提他還娶了維克托陛下唯一的女兒……唔,雖然這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位美/人也早就去到了天上,但不論怎樣,他確實擁有合法繼承王座的權力。”莫頓停頓了一下,繼續說起了有關狼獸的話題:“四五十年/前,維克托陛下在大病一場之後又振奮起精神,率領軍/隊屠/殺境內的狼獸,在往後很長一段時間內,狼災得到了史無前例的有效遏製,這些畜/生再不敢進犯市鎮、村莊與城堡,而是躲到了山穀與森林裏。可惜隨著維克托陛下的逝世,狼災又死灰複燃了,而且也不知出於什麽原因,狼獸似乎產生了異變……”


  “你是指我們剛剛見到的狼疫感染者嗎?”文森特問道。


  莫頓還未開口,另一個驅魔人彼得便忍不住發問:“這所謂的‘狼疫感染者’真的存在?會不會是你們眼花看錯了,那不過是個雙手畸形的魔人罷了。”


  “哈!畸形魔人,什麽都是畸形魔人!驅魔人協會把你給教傻了,彼得,這就是我為什麽要離開協會。在協會那些老頭/子嘴裏,長毛人可以是畸形魔人,雪怪可以是畸形魔人,水漂也可以是畸形魔人,甚至連他/媽/的殘廢都可以是畸形魔人(他指的是小兒麻痹症患者)……但是狼疫感染者絕對不是畸形魔人,它們是災/難。”莫頓的語氣極為嚴厲,在這一刻,落魄潦倒的驅魔人竟然具有一種迫人臣服的威嚴。“這些狼疫感染者可以變成/人形,隱蔽到人群之中,肆意散播狼疫與死亡,而現在它們已經渡過了三河!彼得,你應該聽說過長峽的狼災,難道你希望狼災在匈牙利出現嗎?”


  “不,絕對不希望。”


  “很好。”莫頓點了點頭,又轉過頭,極為誠懇地看向李/明夜與文森特:“二位,我知道你們的朋友已經抓到了那名狼疫感染者,狼疫感染者對你們來說沒有價值,沒有人會為它支付贖金。請把它交給我吧,在到達河灣鎮以後,我會安排人將它送到佩斯城。必須得讓協會裏那些閉耳塞聽的家夥意識到這件事的重要性,否則三河區域就完了。”


  李/明夜之所以決定俘虜狼人少年,不過是因為此時尚是曆練初期,是以不打算放過任何曆/史劇情的線索罷了。根據電影劇情來看,狼人皆是盧西安的血之後裔,長峽之王的血裔跑到鄰國某個暗元素充沛的森林裏,還順手屠了十幾個治安隊員,總歸不太可能是來遛狗的。不過這種事情隻需要獲取情報即可,那狼人少年隻要能張嘴,她就能讓他說話。


  她略一思考,念及自己的狼人聲望儼然已經是不可挽回,再念及莫頓如此重視狼災的跡象,卻並沒有親自押運狼人少年的意向,顯然他有更重要的事務。她便說道:“能夠為三河區域的和平出一份力是我的榮幸,所以它是你的了,先生。不過在此之前……難道你就不好奇,它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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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寫一些很想在正文裏BB,但是非常像注水的東西。


  本文中提到的黑軍在曆史上真實存在。黑軍是直接由匈牙利當時的國王雇傭的雇傭軍,國王用其加強中央集權和打仗,黑軍的裝備很好,作戰勇猛,是一支勁旅。“洗劫維也納和大半個波西米亞,暴打土耳其侵略者”也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可惜隨著那位倒黴國王病死,黑軍就被貴族們針對了,最後搞得解散。本文的時間線就是黑軍解散的幾年後,隨著黑軍解散,傭兵橫行治安敗壞,皇帝軟弱沒用,武裝貴族隻知道收稅加卡卻剛不過土耳其人,歐洲的上帝之盾匈牙利被□□們一頓暴打劫掠一百多年,實在活該(而且搞笑)。


  這一段我很想在正文裏詳寫,因為實在是有種天道好輪回的爽感,可惜寫出來實在太像注水了,而且我的主要角色們根本就不知道這回事,所以隻能在作話裏瞎逼逼。


  不過必須得說一句,黑軍的解散意味著王權的軟弱和貴族的再度雄起,其實是符合法爾卡斯家族利益的,土耳其目前也隻是在匈牙利南部搞事,和中北部的法爾卡斯家族沒有半毛錢關係,法爾卡斯爵士之所以對此義憤填膺,隻不過是因為年輕罷了……


  最後,像什麽長峽王國,斯特勞家族都是私設。本文一向私設成山,大家習慣就好,本文的時間線我設定在黑夜傳說3結束後大概十幾年那個樣子。


  感謝大家不嫌棄我的坑爹更新節奏。我最近確實太忙了……一堆年度項目和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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