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中場4第四章


  似堡壘這樣的組/織,其定期內部拍賣會怎麽算都是個大事,是以其場地設在堡壘最大的酒店之中。會場裏滿目晶瑩,華彩生輝,不同年代地域的裝修風格融合得異常完美。舉目望去,隻見得流光溢彩、氣象雍容,偌大一個浮華堂皇的名利場。


  這會場的中心是展台,四周整體呈兩重圓環形,環圈之中設有一套套極為精致的桌椅,若四散的珍珠一般錯落跌宕地鋪陳在這滿目奢華之中。再往外則是一圈位於二樓的華貴包廂,其格局類似於一些環境高雅的歌劇院,這顯然是為堡壘的負責人與一些等階/身份較高的角鬥/士所準備的。


  李/明夜到得不早不晚,此時拍賣會還沒有正式開始,但場中已經有了不少人。她左右望了一圈,輕輕/鬆鬆地把自家男人與旁邊那個人高馬大的美國佬從這滿目浮華中挑了出來,隨後她便笑了。


  眾所周知,文森特是個大紅人,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他的真名就在擂台大廳那榜單上明晃晃地掛著(雖然他升級以後專注毆/打靳一夢,還沒打過公開擂,所以已經光榮掉榜了),是以他到哪裏都自帶名人效應,廣大人/民群眾的眼珠子就跟粘在了他身上似的,摳都摳不下來。然而這位大紅人實在是酷,而且他一酷到底,不論是行/事作風還是長相氣質都酷得和普羅大眾很有差距,怎麽看怎麽拒人於千裏之外,所以外人通常不會主動和文森特打交道,一切好奇通通止於各種千奇百怪的臆測。


  然而忽然有那麽一天,好奇群眾們發現這個家夥居然出現在某個以社交為主題的場合,而且身邊還多出了一個小哥,這小哥雖然麵相是冷了點兒,但言辭得體風度合宜,而且長得還很帥……於是接下來的發展就可想而知了。


  李/明夜遠遠地看見自家座位附近人來人往,氣氛極為熱烈,文森特老神在在氣定神閑,靳一夢笑臉迎人應酬迎合,她實在憋不住幸災樂禍,不由在內心狂笑。據她所知,靳一夢其實是一個不愛說話而且非常怕麻煩的人,他尤其痛恨所有嘰嘰呱呱的陌生人。幸虧這到底也算是工作,而靳一夢對於所有工作都擁有極高的容忍度,否則他此刻心態應該已經崩了。


  左右距離拍賣會開場也就不到十分鍾,李/明夜隨便拉上阿斯特羅走過去,立刻便將靳一夢解脫了出來。阿斯特羅輕車熟路地將人潮帶走,靳一夢長長出了一口氣,在團隊頻道裏欣慰地感慨道:“我第一次看這個小白臉這麽順眼。”


  李/明夜輕咳一聲敲了敲桌子:“那我呢?”


  靳一夢抬眼看過去。李/明夜今天穿著一身黑色小禮裙,款式簡單卻精致,不僅腰線收得極為曼妙,肩臂也設計得非常漂亮,將少/女那過於單薄的線條修飾出了些許誘/惑而豐/腴的成熟感。她的頭發挽得蓬鬆而慵懶,妝容精雕細琢,卻並不顯得濃豔刻意,隻是讓她看起來仿佛憑空長了十歲,而這正是一個女子盛放的年齡。


  在海霧的玲瓏妙手之下,這個站在流光溢彩中的女人成熟、精美而優雅,連笑容都精致得恰到好處。靳一夢仰起臉看了她一會兒,想了想,表情誠懇地說道:“我說這位美/女啊,咱倆最好趁我女朋友還沒來,趕緊聊個天留個姓名編號什麽的,你覺得呢?”


  李/明夜忍不住噗嗤一笑。文森特鄙夷地斜了靳一夢一眼,風/騷地撩了撩頭發:“你這也太粗/魯了,女孩子不會喜歡這種搭訕的,看我的。”


  李/明夜配合地忍住笑,作出期待的表情。文森特清了清嗓子:“嘿,這位年輕的女士,請問東方女孩都像你這麽可愛嗎?我認識另外一個東方女孩,她和你一樣可愛,就是沒你這麽漂亮……”


  “你們夠了!兩個流氓。”李/明夜終於失笑,她在靳一夢身邊坐了下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哪裏有這麽誇張,我隻是化了妝而已。”


  “對啊,就是我寶貝兒化完妝太好看了,好看得不像真的。”靳一夢用語氣很是認真地評價了一句,看起來他確實對這樣的李/明夜有些陌生。不過他下一刻就原形畢露,手借著椅背的遮擋,朝她腰後伸了過去:“不然你讓我摸/摸看,我身邊這姑娘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李/明夜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拍了過去,靳一夢眼明手快地截住了。他抓過她的手遞到唇邊,在手背上輕輕/吻了一記:“嗯,是真的。”


  李/明夜猝不及防之下差點臉紅,遂加了點力想抽手,結果居然抽不回來,也隻能任由他握著。靳一夢若無其事地摩挲著李/明夜的手腕,她手腕內/側的肌膚微涼、細膩而柔/軟,絕佳的手/感撫平了靳一夢心頭上那一星半點的毛刺。


  ——方才李/明夜是與阿斯特羅一同出現的。或許是由於出身上流社/會的人都有共同的追求,比如那些精致奢華的愛好品味、優雅風趣的言辭客套、賞心悅目的完美儀態……這些都是他們的家世所賦予他們,且融入他們骨肉的東西,就像血液中的鐵元素一樣,始終存在卻不動聲色,直到他們站在這璀璨奪目的燈火之中時,才會乍然地顯露/出來。


  於是在那一刻,他們看起來異常的和諧,仿佛來自於同一個世界——或者說,他們原本確實就是同一個世界中的人。


  平心而論,靳一夢在兩性/關/係上確實不怎麽大度,但李/明夜實在是極為知情識趣,於是他平時所表露/出的所謂“醋意”最多也就是個情/趣,主要目的還是為了逗姑娘開心。但是剛才那一刻,他確實是被那個場景刺了一記,這一記針/刺極為微小卻非常嚴重,它昭示出了一個虛幻得不值一提,卻又實際到令他不得不在意的問題。


  他忽然明白自己為什麽一直看阿斯特羅非常之不順眼了。阿斯特羅長相英俊、風度絕佳、手腕圓融、實力強悍……這都不是他所介意的,因為他知道自己也不差,人總是對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毫不在意。他對於阿斯特羅的敵意,來源於那個男人所展示出的另一個世界——那個最光鮮亮麗也最齷齪黑/暗的世界,那個世界歡迎如李/明夜與阿斯特羅這樣的人,因為那才是他們真正的、共同的故鄉。


  靳一夢也知道自己這個想法多少有點神/經過敏,所以他立刻打住了沒有繼續往下想,甚至沒有做出任何表現。他隻是將李/明夜的手合到了自己腿上,很自然地在團隊頻道裏向她介紹了幾個比較有價值的角鬥/士,順便附送上幾句點評以供參考,文森特偶爾也插兩句嘴。李/明夜聽得很認真,她一貫很重視靳一夢與文森特的意見。


  待李/明夜把她錯過的情報補完,靳一夢方才問道:“阿斯特羅找你過去說什麽了?”


  “這個事情有些複雜。”李/明夜微微皺眉,理了理思路,方才繼續說道:“堡壘的士兵級負責人斯克芬奇與堡壘的軍官級負責人沙文·弗瑞曼似乎有一些權力矛盾。根據阿斯特羅所說,斯克芬奇的意圖是一升級就取弗瑞曼而代之,所以他一直沒有升級,而是選擇經營勢力積蓄力量。出於某些我還不知道的原因,弗瑞曼沒有選擇鏟除斯克芬奇,而是扶持了與斯克芬奇有矛盾的阿斯特羅……事關堡壘的內鬥,阿斯特羅沒有說得太詳細,這是我的猜測,不過應該與事實相去不遠。”


  “這和我們有什麽關係?”文森特露/出了極為頭疼的表情。


  “馬上就有了。斯克芬奇很可能會在這次的酒會上招攬我們,阿斯特羅找我是為了提醒我,堡壘的大型內部紛爭在即,讓我們不要站錯隊,或者幹脆就不要站隊。他還十分周到地為我提/供了一個拒絕招攬的借口。”


  “什麽借口?”


  “斯克芬奇有一個奴/隸級召喚師情人,她的名字叫做菲奧娜·福克斯,這個女人……哥,你還記得你的T病毒強化嗎?就是這個女人搞出來的。她享有斯克芬奇的一些資源,如今也把她的舔食者進化到傳/奇等階了。”李/明夜說到此處,下意識四處張望了一下,“好吧,她有可能沒有參加本次拍賣會,也有可能正坐在二樓的某個包廂裏……無所謂了。據說她十分憎恨我,因為我在試煉宇宙裏害死了她上一支團隊的全體成員。”


  靳一夢了然地點點頭,那滿地堡的喪屍確實讓他印象深刻——這深刻印象倒不是來自於危險,而是來自於一個出身D級科技宇宙土包子的破碎三觀。自從經曆過那個該死的喪屍驚魂夜,他再玩生化危/機係列遊戲時,心情都略微有些複雜……


  “你在試煉宇宙裏幹掉了一支角鬥/士團隊?”文森特囧了一下,用吐槽的語氣接話道:“你怎麽不順便把那個召喚師一起滅了呢。”


  “這確實是我的失誤。當時我還是個年輕的候選者,而且我的精神狀態也不太穩定,所以確實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唔,我那時候應該多待一段時間的。”李/明夜的語氣有些心不在焉,她對於所謂的“仇敵”一向有些不以為然:“還好我吸取了教訓,目前為止,除了福克斯與冷泉英子以外,我應該沒有其他仇人了……米瑞斯他們不算吧。”


  “你好歹也重視一下啊,寶貝兒,畢竟是有人想殺你嘛,一不小心是會死人的。”靳一夢有些無奈地規勸。


  “這世上有多少人幫我,就會有多少人想殺我,想殺我的人多了去了,怎麽可能重視得過來,我們這麽忙……我會重視,肯定重視,現在就重視,我馬上就去問阿斯特羅要出席人員名單。”李/明夜被靳一夢瞪了一眼,趕緊投降。


  靳一夢歎了口氣,文森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能當上你的仇人真是不容易……”他很快就停止了毫無意義的吐槽,而是問起了正事:“那你打算加入堡壘的內部紛爭嗎?我不讚同,太麻煩了。”


  “我也覺得不論怎樣,咱們最好都不要摻和進去。”靳一夢刨除了對阿斯特羅的本能敵意,非常客觀地分析道:“我們不論是幫阿斯特羅還是幫斯克芬奇,都得加入堡壘,但是我們一旦加入堡壘,勢必要吸納堡壘的成員,我們人又少,到時候就無法保證獨/立性,最後就不得不死心塌地地給其中一方打工。他們那檔子事兒是說不準的,要是贏了就皆大歡喜,輸了就得完蛋……何必呢?本來曆練裏就一堆破事了,回家了還得跟著瞎折騰,這不神/經病嗎!再說了,咱們現在就掙得少了?非得指著他堡壘發財?”


  “我也不想摻和這個事情,不過具體還是等斯克芬奇和我談完了再說吧!拍賣會就要開始了,你們先看看物品名冊。”李/明夜把兩本精致的厚冊遞了過去,隨後她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被靳一夢握著。她掙了一下沒掙脫,也就無所謂地舒了舒手指,與他十指相扣:“一會兒的酒會上,如果有人找你們聊天,注意不要被套話,暫時裝作不知道這些事。在這個站隊的當口,我們的消息來源也會在一定程度上代/表我們的立場,我不知道阿斯特羅有沒有給我埋下一些這方麵的陷阱,總之我們在還未確定目標之前,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


  “至於這麽恐怖嗎?”文森特有些錯愕。


  “恐怖談不上。放心,情況並不嚴重,我這麽提醒你們,隻是不想因為任何疏漏而被拖下水。別忘了阿斯特羅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這一次若不是斯克芬奇有/意招攬我們,他未必會向我透漏內/情。你想一想,如果我們對這件事一無所知……”李/明夜說到此處,不由冷笑了一聲。恰在此時,場中/央響起一記鍾鳴,混沌而厚重,壓過滿場的繁華喧囂。


  這意味著拍賣會即將正式開始。場麵登時安靜了下來,李/明夜也就隨之停住,沒有繼續往下說。然而這個戛然而止實在是意味深長,畢竟阿斯特羅或許不一定存有壞心,但他也絕對不是什麽好人,而且他們之間到底有著不同的立場。


  文森特一念至此,當即念頭通達。他有些鬱悶地在團隊頻道裏抱怨道:“說真的,路易斯,我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自從我走進那個金光閃閃的大門,不對,自從我第一次在鬥獸場中穿上一身該死的西裝……”


  團隊頻道都是心念交流,若是做的熟了,一段話也就是兩三秒的事兒。文森特話到此處,場中/央那錯彩鏤金的自鳴鍾堪堪響起第二聲,他停頓了一下,在悠悠餘音中繼續說道:“……我的未來就改變了,而且它會變得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也許吧!但是,我鼎鼎大名的屠/夫,對於你來說,這扇門其實一直都在那裏,隻是你以前從來沒有想要走進去而已。”李/明夜輕輕笑了一聲,輝煌的燈火落在她身上,她的麵容被精美的妝容抹去了皮膚的柔/軟質感,變得宛若瓷器一般的光潔美好,也如瓷器一般堅/硬且沒有溫度。她溫和而平靜地說道:“但是不論怎樣,你早晚都要走進這扇門的。”


  第三聲鍾鳴響起,一些西裝革履、華衣豔飾的男女走上了中/央圓台,其中的拍賣師開始宣讀拍賣規則與競價階梯。圓台中心斑斕絢麗的彩色玻璃若花瓣般張/開,一個晶瑩剔透的玻璃櫃緩緩升起……


  拍賣會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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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堡壘雖然不是鬥獸場中最大的組/織,卻也是一方豪強,財大氣粗,其內部拍賣會中的物品縱然是已經被特/權階層與高層人/士篩過一遍的貨色,卻也絕對不是地攤貨能比擬的。而且說句實在話,這等內部拍賣會也是堡壘展示自身勢力與團結盟友的一種方式,若是拿出來籠絡人心的東西檔次太低,那這拍賣會索性還是不用開了。


  在此舉個非常簡單的例子——在本次拍賣會中也出現了類似“增益類消耗品”這樣一聽就非常掉價、應該滾出去和地攤貨相親相愛的拍賣標,但是這個“增益類消耗品”卻是整整一組(20個)B級飲用型藥劑!使用該藥劑後,角鬥/士將會獲得全部基礎屬性臨時上升5點的增益狀態,持續30分鍾,冷卻2小時(角鬥/士可以直接使用特效來使用該物品,也可以真的飲用/藥劑,但用量需自行控/製,而且即使在冷卻時間內狂喝藥劑也不可能破除冷卻時間限/製,反而會引發負/麵效果)——要知道這藥劑所帶來的增幅雖然是臨時屬性,卻也是超過了一件B級裝備了!更何況這藥劑不僅受眾麵極廣,更是有足足20瓶之多?是以也引發了一陣競價狂潮,最後以兩萬八千塞斯泰爾斯的標價被堡壘某個士兵級外圍團隊收入囊中。


  這個價/格聽起來似乎有點不夠溫柔,畢竟消耗品這玩意兒顧名思義,用了以後就沒了,而兩萬八千塞斯泰爾斯卻是可以購/買一件至少C級而且屬性極好的裝備。如此一對比,藥劑喝了以後頂多把空瓶子廢物利/用一下,裝備卻是恒久遠永流傳的東西,乍一看起來,舍裝備而取藥劑似乎有點腦殘,但其實則不然。


  這藥劑屬性如此之彪悍、數量如此之眾多,很明顯,它是堡壘某位高階藥劑師的作品。這名牛逼轟轟的藥劑師名叫蒂亞娜,據說師承自哈利波特宇宙魔藥大師西弗勒斯·斯內普,又經自己鑽研努力,方才有此成就。


  蒂亞娜女士的奮鬥史在此姑且不提,直接說重點——隻有龐大的資源、良好的天賦、刻苦的努力與絕佳的機緣,才能造就一個高階藥劑師。而與此同時,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藥劑的彪悍屬性更是需要昂貴的材料才能支撐。於是顯而易見的,偌大一個鬥獸場,也隻有極為龐大成熟的組/織,才能擁有高階藥劑師這樣優秀的輔助人才,而且還多是兼/職(比如堡壘的希德目前還兼任槍/手)。


  所以現實情況並不是藥劑穿腸過,裝備永流傳,而是C級裝備常有但牛逼藥劑不常有,正所謂物以稀為貴。似這種藥劑,不僅外界市場上決計不可能出現,就連純商業性質的拍賣會上都很少會見到高階藥劑師的作品——後者乃是由於高階藥劑師多敝掃自珍的緣故。畢竟鬥獸場裏可沒有什麽版權保護/法,萬一自家的牛逼配方被別人給琢磨走了……別的姑且不論,憋屈糟心是必然的。


  ——不過在此也不得不提一句,堡壘這拍賣會雖然含有福利性質,卻也決計不可能虧本。畢竟一來,以堡壘的聲勢,也完全不必做出如“賠本賺吆喝”這等行為;二來麽,角鬥/士都是唯/利/是/圖的白眼狼,若是當真行此“善舉”,最大的可能是本都賠了個底兒掉,吆喝卻賺不到一聲,還會引來一大堆吸血蝗蟲。


  歸根結底,內部拍賣會的主題是“渠道”而不是“慈善”,這個所謂的“渠道”不僅僅是指會場中那些閃閃發亮的人,更是指堡壘本身。


  ——我給你機會,讓你能夠觸/碰那些別人碰不到的人物,見識那些別人見不到的風景,至於你能不能將其抓/住……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正因為此,這場內部拍賣會的物品著實是琳琅滿目,應有盡有,令人/大開眼界,其進程自然也是堪稱風起雲湧、龍爭虎鬥。值得一提的是,命運團隊一開始競拍了幾個受眾麵極廣、普適性較強的熱門物品,但總是在最後關頭被某一兩個士兵級外圍團隊截標(此時價/格已經略高了)。隻不過像這等拍賣會的規則顯然是價高者得,現場又人數眾多、競爭激烈,是以這樣的行為並不顯眼。


  針對這件事,李/明夜原本是沒打算當回事的,畢竟這場拍賣會除了正經拍賣之外,還有阿斯特羅與斯克芬奇的一些明爭暗鬥,所以不論這截標行為是否刻意都不可能長久,因為對於雙方來說,資金實在是非常重要的一環——這兩個負責人可以用特/權撈一筆,也可以再偷偷摸/摸貪一筆給自己的心腹,但是任何貪/汙行為都是有限度的,他們不可能在私底下喂飽所有支持他們的人,所以最後還是要用資金說話(比如給自己人提/供私下借貸)。


  大組/織的內部拍賣會一向由該組/織商業部承辦,而商業部的勢力與負責人完全是兩條線,所以一旦拍賣流程開始,任何一個等級的負責人都不可能動太多手腳。拍賣會的規則是價高者得,且無上限價,這意味著任何陰/謀詭/計到最後都會轉化為赤/裸裸的財力拚鬥,是以哪怕真的有人刻意抬價截標,李/明夜都不甚在意,因為好東西多的是,她也覺得斯克芬奇不會坐視有人把太多資金花費在給他們找不痛快上。


  話雖如此,靳一夢在被人截走一個高精度且附加威力加成的槍管之後,還是覺得有點不高興,而靳一夢一旦不高興,事情就變得比較複雜了……


  於是接下來,在一枚對召喚師極有裨益的C+級戒指的爭奪中,靳一夢做出了誌在必得的樣子,毫不在意地把價/格抬到了3萬4塞斯泰爾斯。


  召喚師雖然不如藥劑師那麽燒錢,但也是相當吃資源的一個定位,隻不過由於召喚師的存在經常能為戰術增加很大的靈活性,所以廣大角鬥/士團長們通常也樂於把資源向召喚師傾斜。這就導致一個後果,就是市場上召喚師裝備的價/格會比較高,若是橫向對比的話,召喚師裝備的價/格大約是在第二梯隊左右。


  綜上所述,一個C+級飾品拍到3W4塞斯泰爾斯確實不是不可能,但這個價/格通常隻會出現在商業拍賣會中。換而言之,縱使靳一夢抬價失誤,以3W4塞斯泰爾斯拍下了這個戒指,那他們三人也是可以接受的,因為他們參加拍賣會的目的比較單純,隻不過是買些有用的東西,和認識一些有用的人。但這個價/格對於一些圖謀較大的家夥來說……就稍微有點肉痛了。


  靳一夢的報價一出,場麵頓時陷入了安靜。麵對無人競價的場景,他看起來非常從容,隻是微笑著低頭和李/明夜交談。然而就在拍賣品即將落槌的時候,一個冷冰冰的女聲忽然叫價:“三萬五。”


  諸人循聲望去,卻見競價者是一名年輕女子。這女子麵容清秀,眉眼深邃,肌理潤澤,若不是神態間透出一股冰針也似的尖銳戾氣,倒也是個不錯的美/人。她人是坐在堡壘奴/隸級二團的桌子旁,卻與其他人離了老遠,格外顯出一份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不少堡壘的成員看到她之後都不由愣上一愣,隨即不自覺地朝二樓的某個包廂望了一眼。她渾然不覺,隻盯著李/明夜看了一會兒:“好久不見,李小/姐。”


  李/明夜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不好意思,我們見過嗎?”她一邊說著,一邊舉牌,又加了1000塞斯泰爾斯。


  “我們曾經有過一次短暫的見麵。”菲奧娜的語氣冷得能掉下冰碴子,她再次舉牌跟上李/明夜的出價:“當時李小/姐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我一直盼望著能再見到你。”


  “好吧!希望是好印象。”李/明夜並不怎麽在意地笑了一下,視線亦漫不經心地從菲奧娜的身上移開了,並舉牌叫出了4萬的價/格。


  菲奧娜眉峰一跳,瞳孔微縮,閃過一絲壓抑不住的怒意。在衝動之下,她毫不猶豫地叫價:“四萬五!”


  這個價/格一出,瞬間全場嘩然,就連堡壘商業部那名見慣了大場麵的拍賣師都驚了。菲奧娜報完價之後,心中也不由有些後悔,畢竟這個價/格確實有些過分,而且似這種帶有情緒的抬價行為,斯克芬奇不一定會讓他的財務給她報銷……然而當她看到李/明夜皺眉含怒的眼神時,卻又感到一絲快/意。


  “女士,一件裝備的價/格在於它在使用者手中發揮出的功效,這件裝備的特效是增加一名可契約寵物數量,它是一件召喚師裝備,而且隻有在擁有靈魂寵物的召喚師手中才能發揮出最大價值。”李/明夜的臉上現出一絲壓抑的怒色,她把競價牌往桌子上一丟,顯然是打算放棄了。


  “抱歉,我不巧就是一名擁有靈魂寵物的召喚師。”菲奧娜冷笑道。她此刻已經壓下懊惱,並飛快地開始思索該如何說服斯克芬奇,以及如何另外契約一個比較強力的寵物了。


  靳一夢聞言,卻是認真地打量了菲奧娜兩眼,忽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他低頭與李/明夜耳語了兩句,李/明夜一怔:“哦……好吧,我知道了。”她深深地看了菲奧娜一眼,又把價/格抬到了四萬六。


  菲奧娜早就認出了靳一夢,她見此情景,瞬間明白對方也已經認出了她。而李/明夜原本打算放棄競價,此時卻又再度舉牌,其用意也很明顯——這個女人已經明白了她們是不死不休的仇敵,所以她不願意讓這件裝備落到她的手上。菲奧娜心念一轉,當即決定無視私/聊頻道中的勸阻,繼續加價:“五萬!”


  “五萬二。”李/明夜漠然地接道。文森特傾身過去拉住她的手臂,似乎與她說了什麽,她卻是搖了搖頭掙開文森特,顯出不容置疑的堅定。


  “五萬五。”菲奧娜非常爽/快地加價,她此時的心態已經變成了惡心李/明夜一把。


  此時滿場寂靜,唯有拍賣師幹巴巴地報著價,大家都被這兩個女人的競價驚得目瞪口呆。這枚C+級戒指的價/格在二人的你來我往之中一路攀升,價/格很快突破到了六萬二。


  菲奧娜有刹那間的猶豫,她沒有張口說價/格,而是舉了牌——由於遞增式競價階梯的存在,此時舉牌一次意味著兩千塞斯泰爾斯的最低加價。


  李/明夜眼神一動,她忽然轉頭看向菲奧娜,臉上浮出奇異的微笑:“你真有錢,我爭不過你,恭喜你,以六萬四千塞斯泰爾斯的價/格入手這枚C+級戒指。它可真是昂貴,你一定很喜歡它,希望它物有所值。”她頓了頓,在菲奧娜錯愕的眼神中充滿惡意地加了一句:“如果你哪天用不著它了,歡迎來找我,我願意以三萬四千塞斯泰爾斯的價/格收/購它。”


  這一瞬間,場上鴉雀無聲,隨後又立即喧嘩了起來,甚至蓋過了拍賣師的落槌聲。李/明夜聽到二樓某個包廂中傳出噴水的聲音,她抬頭望去,恰好看到克裏斯狼狽不堪地嗆咳,海霧則是親/吻指尖對她送出一個飛吻。


  “你……”菲奧娜咬牙切齒。


  李/明夜對她微微一笑,把視線重新投回了場中/央的拍賣台上。她麵上聲色不動,卻在團隊頻道裏幸災樂禍:“六萬四啊,好大手筆!我看這女人還有沒有錢給我找麻煩。”


  “那個斯克芬奇總不會坐視不管吧!這召喚師不是他女朋友嗎?”靳一夢順口八卦了一句。


  “是十幾個女朋友之一,這位負責人先生對女朋友的看法似乎和文森特差不多……你看,她明顯受人排擠,卻依然坐在一樓。很顯然,堡壘二團都是阿斯特羅的人,她並不怎麽討人喜歡。”李/明夜糾正了他。她說到此處,忽然好奇:“哎對了,說起這個,V,如果你的某個女朋友一不小心玩掉六萬多,你會幫她出這筆錢嗎?”


  文森特一下就笑了:“這得看是哪個女朋友了。”


  李/明夜瞬間板起臉:“如果真的有這種開支,我絕對不會讓你走公賬,你就等著去麥克唐納那裏賣/身吧!我會給你開介紹信的。”


  “這麽殘/忍?公賬也有我的一份啊!”


  “就是這麽殘/忍!我那次就給你說過,男人給女人花錢確實很正常,但是你要是同時給很多個女人花錢,她們隻會把你當白/癡。”李/明夜說到這個就想抱怨:“最重要的是,你找的那些我見過的或者沒見過的女朋友,除了漂亮以外一點用都沒有,尤其是你前兩天帶回來的那個……那個芳汀?瑟琳?”


  “你說的應該是卡翠娜。”文森特回憶了一下。


  “對,卡翠娜,冷泉英子也有一個名字是卡翠娜,所以恕我很難把這個名字與你那個漂亮的草包女朋友聯/係到一起。你的卡翠娜除了穿著內/衣在團隊區域裏走來走去,展示她性/感的厚嘴唇和36E,然後給我男朋友留編號以外還會做什麽?花你的錢?”


  靳一夢立刻露/出一臉的不堪回首和心有餘悸:“就是,你找/女朋友好歹也挑一下啊!我看書看的好好的忽然冒出來,嚇老/子一跳。”


  “這就是為什麽她成為了我的前女友。”文森特用無辜的語氣為自己分辯了一句,馬上轉移話題:“你們覺得斯克芬奇會為這個召喚師出這筆錢嗎?我覺得不太可能,最多出一部分。”


  “無所謂,既然她出了這個價,她就必須出的起,反正如果我是斯克芬奇,我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女人違約的。”靳一夢低頭翻看拍賣手冊,看起來也不甚在意接下來是否會因為此事而被人抬價——好東西人人都想要,惡意抬價與正常競爭本來就很難區分,這種破事兒就不能想太多,太過瞻前顧後隻會一事無成。他們三人方才搞的那一出,隻不過是願者上鉤與順水推舟而已。


  ——此時的三人對於菲奧娜都沒有多少在意,畢竟似這種喜怒皆形於色、心思淺薄易於掌控之人,縱使有一個出自《生化危/機》的BUG召喚物與一個鼎鼎大名的靠/山,也同樣得不到他們太多的警惕。然而他們卻並不知道,這實乃是由於菲奧娜太過痛恨李/明夜,以至於徹底失了方寸的緣故。


  說白了,命運團隊三人都是極為傲慢之人,這種傲慢源於他們對自身能力的客觀認知,所以他們根本不了解亦沒有興趣了解一個心機有限、城府不深、一直受人嗬護的女子,在一夕間失去所有之後的經曆與心情。似菲奧娜這種人擁有一隻舔食者,就如三歲小兒抱金行於鬧市,放眼望去皆是覬覦,四下茫茫全是利/用,若非抓/住了斯克芬奇這根救命稻草,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斯克芬奇並非阿斯特羅,菲奧娜也沒有海霧的運氣,但可悲的是,她亦沒有別的選擇。誠然,能攀上堡壘的斯克芬奇確實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機遇,但菲奧娜寧願用今天的所有,來換取一個清清/白白、無憂無慮的昨天。


  她有時甚至有些恨那個全心全意嗬護她卻早已死去的男人——她恨的並不是那個男人居然如此沒用,竟然早早地死了,而是恨他曾讓她體會過那樣純潔無瑕的美好光/明,以至於她無法忍受現在的黑/暗。但是毫無疑問,她最恨的就是李/明夜,李/明夜是一切黑/暗的源頭,這種恨是必須要用血來抹去的。


  然而可悲的是,那一夜發生了太多事情,她甚至不記得李/明夜的編號。事有湊巧,李/明夜自從人類清除計劃之後便與場情局交往從密,亦不再使用自己的本名,相信若非這一次阿斯特羅提交報告時附上了一些重要人員的影像資料(從曆練結算可以看出徽章可以錄像),而斯克芬奇又本能地對女人較為關注,以至於她看到了那一段影像……她恐怕要到拍賣會上才能從那張熟悉的臉,認出她心心念念,恨不得食肉寢皮的仇人。


  仇/恨是這世上最恒久也最可怕的本源欲/望,它通常源於愛,但愛會自己淡去,恨卻很難得到解脫。我們不會對每天早餐時所愛之人送上的一杯平凡卻甜美的熱牛奶感到刻骨銘心,但同樣微不足道又隨處可見的鐵釘,卻會給我們留下不可磨滅的疤痕。


  李/明夜一貫輕視亦不了解感情的力量,就如彼時的她無法/理解阿佐格的斷手之恨,如今她同樣無法/理解菲奧娜的血海深仇。而與此同時,她又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思慮與權衡,一個失敗者很難從她身上得到太多警惕。


  她還不知道,她很快就要為這份輕視付出代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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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夜和靳一夢一開始都沒有認出菲奧娜,是因為她稍微整了點容……而且在人類清除計劃裏這小姐姐化了個哥特式濃妝。


  然後……不好意思,我工作真的是太忙了,所以更得很慢。


  最後,菲奧娜不記得靳李二人的編號,是因為當時他們簽訂協議是當麵的,無需通過徽章來聯係和談判。當時菲奧娜比較心力交瘁,注意力都在條款上,而且她那時候也沒有想過要記編號。鬥獸場徽章也不是□□,不可能查聊天記錄……


  最關鍵的是,菲奧娜那時候為了報仇,是脫離了隻剩她一人的團隊的(他們團隊和靳李有簽訂和平協議,無法互相傷害),這也就導致李明夜離開世界時,菲奧娜沒有收到“你們團隊與H071532的協議已經履行完成”這樣一條消息(因為協議裏有不能互相傷害一條,所以這一條隻有在李明夜離開曆練時才能履行完成),所以她對於自己的仇人是誰,其實是非常茫然的……


  在哈利波特卷開始的時候也可以看出來她並沒有放棄複仇,哪怕那時候她景況很不好,也依然去場情局買情報。其實場情局也挺悲催的,因為這種一不知道編號二不知道名字的尋人委托真的是非常麻煩,曆練情報又那麽多……也就是李明夜幹的事情比較大,所以留下了影像資料,不然搞不好都找不到人。


  最後,李明夜沒有用自己的本名,一開始確實是為了避禍,到後來其實是習慣了,鬥獸場裏名字不是很重要(重名很多),重要的是編號,隻不過用編號來稱呼不符合人類習慣,所以角鬥士一般會使用自己最出名的那個名字,像是阿斯特羅、斯克芬奇、米瑞斯也都是假名。當然,榜上那些人例外,他們基本都用的是真名……


  說起這個,目前榜上還有一個用假名/綽號的家夥就是弗蘭克,不過他是因為真名太長太繞,他一個名字直接提升了榜單的寬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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