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宇宙3第十章
當晚原本應該有個篝火慶典,浪遊部落甚至為此準備了兩隻碩/大的野豬,但無奈天公不作美,夜幕剛落便有雷聲隱隱、激雲湧動,顯然暴雨將落。於是慶典便被推遲,留待勝仗之後。
是的,勝仗。哪怕是最謹慎的人都不懷疑他們一定會獲得勝利,其區別不過是戰損和交換的多少而已。而角鬥/士中也是人才濟濟,如今己方又人手充足,所以他們很快便整合出了一個最好的方案。
——剛達伊姆部族與浪遊部族有一個非常顯著的區別,這個占據了天然血蘭花田的部落掌握了強悍的禦獸術,這原本應該是他們的優勢,但在此刻,卻成為了他們最大的弱點。
野獸和人一樣,也是需要填飽肚子的。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剛達伊姆部族幾乎每一個青壯年男性戰士都擁有一隻雲豹坐騎,雲豹是溫血食肉動物,它的生物特性決定了它對於食物的量有更大以及持續的需求。實際上根據情報,那些雲豹甚至需要在夜間自行捕獵來維持生存,相信若非血蘭花田的存在對於附近所有的動植物生長(除了人類)都有極強的吸引和增益作用,這些雲豹肯定早就因為捕食不到獵物而餓死了。
而在雨林環境中,食物的儲藏絕對是一個老大難問題,當然通常情況下,由於物種非常豐富的緣故,剛達伊姆人作為牛逼哄哄到什麽都吃的雜食性動物,也完全不需要儲藏食物。哪怕不打獵,他們也可以隨隨便便爬個樹摘取一些植物果實,大不了吃一些蟲子來補充身/體所需的蛋白質。
所以這也就決定了一點——圍困和消耗就是攻打剛達伊姆部落最好,當然,也是最殘酷的方式。因為洛帕習俗的緣故,剛達伊姆部落的戰士必然會拚死抵/抗,所以圍城圍到一半敵方投降的美事想也甭想,萬一降了也是詐降的可能性更大。
暴雨持續了兩天,這兩天之中,角鬥/士中的領/導層與浪遊部落的領/導層有商有量地圈定了整個作戰計劃,設計了每一個環節,甚至還趁著雨停的間隙做了一次小演習。這一場戰鬥的前期主要是以角鬥/士為主導,而非常值得慶幸的是,作為一個生性比較謹慎油滑且注重實際的人,布勞沃酋長雖然地位尊崇,卻很善於承認自己在這方麵的不足,更不會在自己不了解的領域貿然指手畫腳,在敢於問“為什麽”之餘還懂得問“我該怎麽配合”,這讓專/業人/士們非常欣慰。
角鬥/士們的時間並不多,所以進攻時間定在第三日的淩晨。
彼時天色極陰,烏雲蔽月,和風脈脈,細雨飄搖,空氣中的水意濃鬱飽滿得幾乎要溢出來。剛達伊姆部落的洛帕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們顯然沒有現代人的夜間娛樂活動,故而遠遠望去,隻見那巨榕樹屋區域皆是一片昏黑,唯獨外圍的一圈瞭望塔以及塔下空地豎/立著不少火把。但見得火光獵獵,焰影灼灼,將部落外圍的警戒區域照耀得通透,若有人從瞭望塔上看下去,必然是一覽無餘。
根據布勞沃所說,剛達伊姆部落通常隻會在哨塔上布置火把,主要是為值哨人員照明之用,如今竟然是連底下開闊地都作此布置,想來也是剛達伊姆部落的歐克塔姆酋長刻意要求,連日的戰事似乎讓這名強大的洛帕酋長感到了不安。這支部落似乎進入了二級戰備狀態,因為除了值哨人員之外,在靠近部落的區域也有騎乘雲豹的戰士們在換班巡邏。
角鬥/士們以BBС拍攝紀錄片的方式偽裝了一批有紅/外功能的攝像機,並將其送到部落附近,隨即便發現了這些巡邏人員的規律——他們是三人一組地交叉巡邏,於是埋伏和摸哨就成為了可以做到的事。
當然,要做到騙過洛帕人以及他們胯/下雲豹的耳目,也需要行動最為詭秘安靜的敏捷類近身角鬥/士,以及浪遊部族土著。幸而此時角鬥/士一方的人手非常充足,挑選出摸哨偷襲的人選並不是很難。
堡壘團隊的刺客多米尼克棲身在一杆枝丫上,安靜地等待那三個洛帕人從自己身下巡過。他瘦削的身影就猶如融化了一般沉浸在夜色裏,幾乎連呼吸、心跳、體溫和體/味都消失了。待到最後一個剛達伊姆人從下方過去之後,驀然之間,多米尼克用雙/腿勾住橫生的樹枝,整個人悄然無聲地倒掛了下去。如此大幅度的動作,發出的動靜卻幾乎與落葉幾乎沒有分別。下一個瞬間,他的掌心吐出一道暗茫茫的辛辣鋒芒,那是一柄黑鐵匕/首,其表麵浮動著一層隻有角鬥/士才能看到的綠色光之塵屑。
暗色的鋒刃就猶如一片輕飄飄的枯黑樹葉一般,在瞬間斜斜從後方切入這個洛帕人的脖子裏,斷肌理、割動脈、截氣管、裂聲帶,有如刀切黃油一般平/滑自然。多米尼克的另一隻手在同時捂住了這名洛帕人的口鼻,幹脆利落地消泯了他可能的大聲示/警。
這一切在兔起鶻落之間完成,刹那間便是一條人命,堡壘團隊一團的刺客不可謂不強悍。可是大團大團憑空而起的血/腥味兒已經在空氣中炸開,另外兩個洛帕人與場中的三隻雲豹(包括這倒黴死者胯/下的那隻,多米尼克動手太快了)都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想要抬頭/扭頭看向血/腥味的來源……
——然而迎接他們的,是從天而降的數道矯健黑影!
多米尼克一手拋出一條皮質套索,這條套索是一個C級道具,它似長了眼睛一般準確無誤地圈住了雲豹的粗圓的脖子,然後無情地收緊,卡斷所有即將發出的野獸咆哮與怒吼。他一拉套索,黑鐵匕/首那畢露的鋒芒湊到這隻猝不及防被拉起的雲豹頸上,然後平平淡淡地一抹……
三米外,一個精赤著上身的浪遊土著將削薄的骨刃捅/入了剛達伊姆土著柔/軟的下顎,那一捅無比的迅捷狠辣,然而無聲。而另一邊,一個浪遊人頗有些笨拙地收起了高壓電/棒,然後從從容容若收割麥子一般,輕而易舉地收割了敵人的生命。
毫無疑問,在被泯/滅了遠程優勢以後,剛達伊姆族的獵手麵對擅長近身作戰的浪遊族和角鬥/士精英,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再加上種種神奇的現代武/器設備的幫助……雙方差距之大,已經約等於李/明夜之於冷泉英子。當初的李/明夜敗得有多快,此時的剛達伊姆土著死得就有多快。
多米尼克輕輕落地,一彈耳麥的送話器:“清除,我是A1。”頓了頓,頗有些炫耀意味地:“我是第一個,第一個!”
後方的阿斯特羅忍不住失笑,其他堡壘團隊的成員歎息的歎息扶額的扶額,顯然都深感丟人。
“你應該知道這是公共頻道吧?A4清除。”有人受/不/了/了,報情況的時候順口搭上一句吐槽。
“A2清除……”
此起彼伏的“清除”之聲,象征著一條條性命無聲無息地被夜色吞沒,有如融化一般了無痕跡。充足的人手與先進設備帶來的優勢使得他們能發動一次飽和式的摸哨偷襲,這樣的偷襲對於任何固定的軍事目標都是相當可怕的。暫時幹淨的環境使得更多的人在信息組(主要是基/地的人)的指示下悄然無聲地滲透進入了外圍叢林區,他們需要在巡邏人員換班之前做一些能夠奠定勝利的事情。
靜謐的殺意與冰冷的暴戾氣息在空氣中緩緩流動,清潤的夜風依依吹拂,抄來一片細霧般的淡雨。靳一夢隔著百米距離與瞄準鏡凝視著一座瞭望塔上明烈跳躍的火把,耳中聽著電台裏匯報的情況,他是這次行動的一指。
穿過整個剛達伊姆駐地,在靳一夢的斜對麵,JS把手從耳畔放下,從機械師克裏斯手中接過了自己鐫刻著魔法符文的毛瑟槍。溫潤的木質槍托抵在他的肩上,複雜精致的符文被克裏斯的妙手喚/醒,其上暗彩流轉,顯露/出靜水深流、引而不發的殺氣。他問道:“行動嗎?”
“行動吧。”靳一夢的聲音淡漠得近乎於安靜,然而乍然響起的槍聲卻暴/烈如雷霆,下一刻,被他看中的那棟瞭望塔的茅草屋便被點燃了,猶如一柱粗/大的火把!
藍白色的電光與熾烈的高溫在同一時刻吞沒了另一棟茅草屋,那棟茅草屋就像是被雷神之怒所籠罩一般,在頃刻間便爆起了縱橫炫目的密集電網。原本平靜的駐地在瞬間喧囂了起來,平地上巡邏的剛達伊姆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然後被自叢林中潮水一般洶湧而來的子彈擊中。
在JS和亞特蘭大(即城戰中攻擊間隔長但開/槍如開炮的那個光頭,隸屬於風暴團隊)的攻擊下,瞭望塔上的茅草屋一個接一個地爆開,在空中燃/燒。
突襲最開始的時候是進攻方可以為/所/欲/為的時間,因為毫無心理準備的敵人在麵/臨巨變時常常會因為處於懵逼期而不知所措,這是一個寶貴的機會。然而剛達伊姆人反應得很快,頃刻間,駐地裏便有火把流竄、人頭攢動、獸影重重,對方顯然是打算慣例地使用一些野獸充作炮灰來推進陣線,然後使用弓箭和投矛對來敵予以重擊。
這樣的措施若是在獸潮之前確實是相當令人頭疼的,然而此時能夠被充作炮灰的變異巨犀數量已經頗為稀少,侏儒象更是被靳一夢送去見了上帝,所以他們也隻能握持著一些木盾來抵禦子彈。不過不得不說一句,那些木盾的表麵都繪製了巫術油彩,這使得這些木盾的耐打程度比之防/暴安全盾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其重量與所受衝擊更是遠遠低於現代的鋼鐵堡壘。甚至有的木盾在被擊中後,還會分出一縷漆黑恐怖的幽魂慘嚎尖嘯著衝向攻擊者……
“看起來我們的敵人早有準備。”電台裏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我們也一樣。”靳一夢語氣安然地說道。他看著場中情景:“人聚得差不多了,上催淚瓦斯和煙霧彈吧。”
無數的金屬罐子被人或是機械丟/了出去,濃白刺鼻的稠密煙霧極其刻毒地彌散開來,這對於以遠程攻擊為主要手段的剛達伊姆人來說絕對是極其致命的賤招。一片茫然的混亂中,有箭雨盲目地射/向叢林,然後那些令人生畏的劇毒箭矢被樹木舉重若輕地吃掉。掩護陣地的布置是專/業人/士們給非專/業人/民群眾上的第一課,現在看起來,這一課的效果很不錯。
靳一夢擰上了消/聲/器,隔著防毒麵具與熱成像瞄準鏡,用亞音速子彈輕輕/鬆鬆地射擊,人/體發出的光在他的視界中猶如明火執仗,鮮明到特別容易被熄滅。一個脆弱的人形在他眼中茫然四顧,下一刻,這個倒黴蛋直接栽倒在了地上,而他還沒來得及開/槍。靳一夢在瞬間計算出了射擊角度,遂嘖了一聲:“傑森(JS),你很閑嗎?”
“我的控/製區裏沒什麽人啊。”JS語氣無辜地回道。雖然彼此的關係已經緩和了,甚至生出了那麽一點點的情分,但他對任何挑釁靳一夢的行為依然非常的樂此不疲。
由於火力點排得非常精妙,所以來自四麵八方的槍聲和各色法術稠密得像是潮水一樣,在一片令人崩潰的濃霧中散播死亡,輕火力的壓/製和殺傷擴大到了無法想象的程度。所以無疑的,過不多時,神廟區域就響起了長而悲戚的號角聲,剛達伊姆人用炮灰野獸組成了防線,開始從這個絞肉機一般的戰場上撤退。
“Shit.”文森特鬱悶地盯著夜視儀反饋給他的畫麵,端著那把淺藍色MP5爆出了一句憤怒的粗口。不遠處的李/明夜噗嗤一樂,手上再度射/出一箭。
——這一場突襲完全是靳一夢的風格,飽和、狠/毒、不留餘地,用己方最堅/硬有力的重拳去打擊敵方最無法防護的軟肋,所以極端有效。然而既然這次行動由靳一夢來主導,那麽毫無疑問的,這家夥自然會選擇他擅長到信手拈來的戰術。作為一個在D級科技宇宙的戰火中成長起來的指揮員,靳一夢所擅長並適用於當下情況的戰術中,顯然是沒有文森特這種人的位置的……
對於文森特來說,這當然是一個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的慘/劇,所以他隻能寄望於敵人足夠悍不畏死,或者說足夠白/癡,以至於敢穿越那一片濃霧,衝到掩體中和他拚命。這種比較非主流的小眾訴求顯然被所有人一致唾棄了,而且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敵方也是這麽想的……
其實靳一夢還是給了文森特麵子,在假公濟私地把自己老婆放到了理論上戰利品最豐厚的區域的同時,還意思意思地在第一階段為擅長近戰的角鬥/士與浪遊人安排了戰區。這些戰區的布置主要是為了截殺衝出伏擊圈的野獸和洛帕人,雖然他並不認為這個布置派的上多大用場……嗯,顯而易見,他猜對了。
接下來的戰事非常的水到渠成。由於剛達伊姆人對於神廟那堅固到牢不可破的信/仰,更由於催淚瓦斯、煙霧彈和子彈的威力,浪遊人與角鬥/士們戴著防毒麵具,像警/察驅趕示/威人群一樣,將潰退的剛達伊姆人驅趕到了神廟之中。等待剛達伊姆人的將是嚴絲合縫的殘酷圍困。
樹屋區域,有人在搜/查檢索漏網之魚,有人在收拾戰場統計傷亡,救援組(依然是基/地人員)的急救帳篷早就似模似樣地紮了起來,但看起來並不怎麽忙碌。角鬥/士與浪遊人的傷亡在如此碩/大的戰果與如此壓倒性的優勢前,幾乎低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而且在見血封喉的毒藥之下,一旦有人真的中箭了,那他可能是沒有什麽被急救的機會的。
此時的靳一夢正坐在樹上觀察著那棟神秘的神廟。他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放下了望遠鏡,無可奈何地“操”了一聲。
非常倒黴的是,那棟神廟占地相當之廣,而更加倒黴的是,它居然是他/媽石質的,連台階下的廣/場也鋪了一層厚石板,天知道這幫叢林中的洛帕人從哪裏整來了那麽多巨大且堅/硬的石頭,以至於連使用土係法術的可能都沒有。神廟有且隻有一個出入口,這意味著任何人想要攻陷神廟,都必須打一場艱巨無比的攻堅戰。
火光/明滅,細雨浥浥,在落幕的戰火中,這棟神廟愈發顯得古老、粗獷、氣勢恢宏,顯露/出一種連時間都無法摧毀的頑強與穩固。它的外觀形似金字塔,但或許是由於其中藏有需要光合作用的植物的緣故,其天窗確實開了不少。靳一夢臆想著把瓦斯彈、震撼彈和手/榴/彈通/過天窗丟進去的景象,最後還是歎了口氣,把腦中美好的想象氣泡給戳破了,畢竟血蘭花是絕對不如人類那麽經折騰的。
他拍拍屁/股站起來,順著粗/大絞緊的樹根滑/到了地上。空氣裏刺鼻的氣味還沒有徹底散去,遮掩住了喧囂的硝煙與濃烈的血/腥。
布勞沃正在和自己部落的祭司與長老們說著話,他需要和自己部落的人商量俘虜(隻有婦孺)的處理,他的臉上浮動著掩飾不住的喜色與驚歎。雖然戰事的結果已經被人依靠豐富的經驗推導了出來,但正所謂眼見為實,如果沒有把成果擺到他的眼前,這個實力強大的洛帕族老酋長(首領級土著)實在很難相信自己竟然能僅僅耗費如此之小的代價,就將不久前還把他打得敗逃的剛達伊姆部落堵在神廟裏。
這場大勝使得布勞沃在見到靳一夢時完全繃不住自己那張飽經風霜的核桃老臉。他迎了上來,讚歎道:“我的朋友,你們真是太厲害了,你一定是歐波洛坎(洛帕人的至高神,也就是傳說中死後能重生的那位,此為作者杜/撰)派來幫助我們的使者!”
距離一近,靳一夢就聞到了對方身上濃濃的大/麻味兒。他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撐出了他在麵對老大級人物時慣有的溫和而克製的微笑:“哪兒的話,應該的。大家都出了力,我們是朋友,一起合作發財。”他頓了頓,笑容變得誠懇和鄭重了起來:“接下來還得多仰仗您老的經驗了。”
“哦,那當然。”布勞沃滿口答應。
——實際上不難看出,以靳一夢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差使土著雇/傭軍在現階段取得相同的戰果,甚至同樣可以把己方的傷亡控/製在任何人都能接受的程度。然而誰都知道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難點,困獸的反撲永遠最為凶狠,那是一種一無所有絕地求生的悍勇,而當這種悍勇中包含了兩隻傳/奇生物、數名首領土著人物和見血封喉的劇毒之時,其可怕程度自然是不言而喻。
靳一夢相信對方不會龜縮在神廟中等死,在喘息期過後,他必然會迎來對方在精心策劃後的一場又一場的突圍。不要看靳一夢當日幹掉變異侏儒象的時候相當輕/鬆,如果把戰場稍一變幻,靳一夢相信就算有十個他,都絕對會死得板上釘釘。
這也正是他需要浪遊人的原因,不論是足夠的炮灰還是對剛達伊姆人了解得極為深刻的浪遊人,對於角鬥/士來說都是相當重要的。
靳一夢半生戎馬,打過的大仗小仗數不勝數,眼下這場委實算不上什麽了不得的大陣仗,所以他處理後續問題也非常輕車熟路。他和JS、亞特蘭大等人先是把地形踩了一遍,等完了傷亡統計,才開始布置接下來的防務問題。
此時幾乎所有的小兵都有酒有肉有帳篷/樹屋的放鬆開了,一些混得比較開的甚至還有女人/男人,但一些當頭兒的卻還根本不得閑,他們需要解決一些戰後問題,比如統計損耗、計算補給、聯絡基/地、安排食宿等等雜事。不過根據靳一夢所知,李/明夜提前就向基/地申請過這方麵的人員協助,而替傭兵解決庶務問題本就是雇主的分內之事,所以國際基因科技公/司自然是答應得相當爽/快。
等靳一夢這裏全都處理完,整個駐地(即所有樹屋區域)已經多了一群穿著國際基因科技公/司製/服的工作人員,這些家夥若工蜂一般勤勞地上下奔走,對著對講機和耳麥大聲吆喝,並滿足角鬥/士、土著傭兵、浪遊人的所有需求。
靳一夢注意到幾個工作人員圍著一台柴油發電機麵麵相覷,便走過去問了一句。他對這玩意兒半點不懂,問也問不出個名堂,隻知道是壞了,遂二話不說直接叫來了堡壘團隊的機械師克裏斯。不一會兒,克裏斯過來了。
克裏斯的嘴是永遠都停不下來的,他剛過來就衝靳一夢嚷嚷著抱怨:“你們這些人知道工程師是分很多種的嗎?電腦壞了叫我修,冰箱壞了叫我修,汽車壞了叫我修,燈不亮了叫我修,現在連發電機壞了也叫我修!”
“那你到底能不能修?”靳一夢並不反感克裏斯這號口無遮攔的話癆,他甚至覺得這種人挺好玩的。
克裏斯問了問情況,又看了看,末了不情不願地答道:“我當然可以修好它,這隻是一點小問題,它失磁了。哦,上帝,我以前拿六位數的年薪,住在曼哈頓的高層公寓裏,而我現在才打完一仗,對手是會用黑巫術的叢林原始人,而且我還要處理發電機失磁這種連中學/生都能處理的小問題,這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靳一夢拔腿就走,把一個正在嘮叨的克裏斯和那台發電機丟給了國際基因科技公/司的工作人員。他左右看了看,發現整個駐地在這麽短的一段時間內,居然就已經呈現出了一種井井有條的繁忙狀態,不免有些咂舌。
當前駐地裏足有三大方人馬,而角鬥/士又得被分成數個小派係,再加上各種儀器設備、後勤保/障……這情況隨便擱哪裏都是一團亂麻,將這團亂麻捋成順條兒並不比打仗簡單多少,這需要非常之強悍的組/織協調和物資管理能力,與足夠豐富的經驗。而不論是李/明夜、阿斯特羅還是卡巴克斯,相信都在這些方麵頗有心得。當然,這也是身為一個真正出色的角鬥/士團隊領/袖,所必須具備的素質之一。
隊長們太給力的後果,就是靳一夢發現自己除了洗洗睡以外已經徹底無事可做。他遂啃了幾個野/戰罐頭,又找了個地兒搓了把澡。
剛剛打完一仗,靳一夢一身的鮮血、汗漬、雨水、泥塵和火/藥味,洗幹淨後簡直是神清氣爽。他心滿意足地叼了根煙,隨手揪了個人問明住處所在,再一問,據說自家媳婦剛剛忙完,人已經在帳篷裏休息了……這下他立刻眉花眼笑,心念一轉,又找了個地方換了一身幹淨衣服,自覺帥到不行,才高高興興地朝著帳篷走去。
李/明夜確實在帳篷裏,而且看起來打算睡覺,所以連澡都洗好了。她一頭濕/漉/漉的長發散下來,流卷出長久紮束導致的自然彎曲,肌膚水潤剔透,一段出/水芙蓉也似的天然清麗。唯一不符合靳一夢X幻想的是,這丫頭正拿著一疊資料紙,看得一臉認真嚴肅。
麵對著這樣一張小/臉,哪怕靳一夢滿腦子都是大戰後放鬆一下的淫/穢思想,也實在沒好意思直接撲上去。他輕咳一聲:“你看什麽呢?”
“哦,你也看看吧,這是你的專長。”
靳一夢心不在焉地湊了上去,一邊琢磨著該怎麽把話題和氣氛帶到下三路,一邊往那疊資料上溜了一眼……“這是今兒的火力點分布啊,怎麽了?有問題?”他有些意外,因為這方案還是他敲定的。
“有問題我也看不出來啊!我又不懂。”李/明夜彈了彈紙頁:“但我不想一直不懂,所以我在學。”
李/明夜是一個很善於承認自己的無知,但又永遠不會滿足於無知的人,這也是靳一夢非常欣賞的一點。靳一夢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李/明夜的腦袋:“光看那張破圖能看出什麽名堂來,那圖是你/爺們畫的,而且我正在旁邊坐著呢。過來親我兩下,我回頭給你上課,包教包會。”
“我才不找你,我寧願找JS。”李/明夜斷然道。
“怎麽個意思?老/子連他都不如?”靳一夢瞬間不爽。
“你從來都不好好教我,上次在槍/械訓練場,我趴得好好的……”李/明夜一臉嫌棄。
靳一夢眨了眨眼,義正辭嚴地:“我那是在幫你調整發力姿/勢,結果你這丫頭心懷不軌在那兒亂蹭,蹭的又不是地方……是你勾引我的。”
李/明夜轉頭怒視。
“當然我的意誌也不怎麽堅定,但這也不能怪我是吧,誰讓我老婆漂亮呢。”靳一夢遇強則軟,立馬就笑出了一臉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討好。
李/明夜拿這個油嘴滑舌顛/倒/黑/白的死流氓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異常糾結惱火地看著這廝笑嘻嘻地貼了上來,嘴上還念叨著“而且還越來越漂亮了,來寶貝兒,讓我仔細看看你哪兒最漂亮”這類一聽就心懷歹念的西門慶式台詞。她發現自從那夜初步坦誠相待以後,靳一夢在她麵前就愈發地原形畢露,以前他至少還要點臉,現在根本就是沒臉沒皮。再遙想初見時,這家夥一副冷漠孤寒到生人勿近的樣子……這簡直徹頭徹尾就是兩個人嘛!
這特麽的,距離產生美啊!李/明夜痛/心/疾/首。
(和諧)
到了第二次,靳一夢果然折騰了很久,但好歹在曆練宇宙中,多少還顧念著點兒,沒有放手做絕。李/明夜撐著軟成麵條的腿嚴令禁止靳一夢再靠近她,為了徹底杜絕可能發生的慘/劇,甚至披衣而起,喊人打了兩桶水,決定找個樹屋去洗澡。
靳一夢對此非常遺憾。
待李/明夜一身清爽的出來,夜程已經過半。在樹幹上居高臨下地望下去,隻見得四下裏一片靜水深流的靜謐,唯有被紅/外探測器與金屬烏芒環繞的神廟裏,隱隱傳來哀痛的哭聲與震怒的咆哮。
李/明夜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她在思考怎麽把眼前這個爛攤子盡快搞定。畢竟誰都拿不準“探索遺忘之地”需要多長的時間,而角鬥/士的時間終究是有限的,他們不可能擱這兒陪那幫困獸死耗。
根據李/明夜所探得的情報,洛帕人想要獲得神靈眷顧(即血蘭花田)有三個法子——其一是探索和搜尋,這個法子可以被簡潔地稱之為撞大運;其二自然就是搶地盤打仗了,他們現在就在做這件事;而其三,便是派遣勇/士前往遺忘之地,直接從“神靈墓地”中取得血蘭花的母株,進行人工培育。而根據洛帕人通常會通/過打仗來決定血蘭花田的歸屬來看,可見後者難度之高,因為不論何時,戰爭總是人類在無可奈何之後才會選擇的那個選項。
然而這個法子既然存在,說不定就會有人去嚐試。浪遊部族乃是匯合了不少洛帕族流浪者的聯合部族,這意味著這個部族的信息渠道非常之廣,說不定其中某個不起眼的洛帕人就隱藏著有關遺忘之地的蛛絲馬跡。隻是若是要一一走訪詢問,工程量未免太過浩大繁瑣,更兼之李/明夜手頭另有要事,故而才將其暫時擱置。
模糊暗沉的月霧星光像一捧輕紗,均勻而溫柔地灑落下來,勾勒出神廟那巍峨如山的輪廓。她盯著神廟頂上的天窗看了一會兒,忽然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
※※※※※※※※※※※※※※※※※※※※
這就是我為啥說主線任務難度不高的原因啦
如果“攻打剛達伊姆部落”是支線任務,那麽角鬥士不可能有這麽多人,頂多就是一個10人小隊。他們可以自己硬打,也可以去瞭望者基地和浪遊部落拉讚助……嗯,然後打成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