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中場3第三章


  團隊房間的大門與普通私人住宅的大門自然有所不同。不長不短的白石走廊盡頭,大門高挑闊麗,門上鑲嵌著一個金屬門牌,精雕細鏤的希伯來文“命運”運筆蒼勁流暢,勾勒出脈脈火光。


  李/明夜盯著這個名字看了一會兒,便推門而入,一路穿過會/議區,在休閑區的牆上找到三扇門,對著寫了靳一夢編號的那扇門砰砰地敲。這倒不是她不想直接進去,而是這扇門裏外根本是兩個空間,倘若沒有靳一夢的許可,天王老/子都進不去。


  “自己進來!”門內,靳一夢揚聲喊了一句。他是事兒最少的那個,買完菜回來一看團隊房間沒什麽人,索性在公共盥洗室給布萊克洗了個澡,然後自己也洗完澡,清爽舒服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李/明夜繞到他跟前,看他規規矩矩地穿著一身細致妥帖的灰白格子棉睡衣,便笑著俯下/身,在他唇上親了親。靳一夢愜意地眯起眼享受,抬手梳進她發裏加深這個吻。二人纏/綿了沒一會兒,一個濕/漉/漉冰涼涼的狗鼻子拱了過來,布萊克睜著一雙圓/潤晶黑的杏仁眼充滿好奇地看著他們。


  “這他娘的傻狗。”靳一夢笑罵了一句,正欲解散布萊克的召喚,李/明夜已經伸手過去讓布萊克聞她的掌心。布萊克頗有興致地聞了聞,熱/乎/乎的舌/頭伸出來刷地一舔,尾巴開始熱情地搖動。


  李/明夜把靳一夢推起來,自己在沙發上坐下,拍了拍身邊的沙發墊,布萊克蹭的一下蹦上了沙發。沙發上已經坐了倆人,要塞下德牧那威/武健壯的身板不算太容易,布萊克轉了個幾個圈才找到地方臥下,狗頭執著地枕在了李/明夜的腿上。


  李/明夜魅力10點、召喚精通LV4,通體上下都散發出令生物感到愉快的親切氣息,令布萊克感到非常舒服。她白/皙細柔的掌心不斷地摸/著布萊克的腦袋,指尖沙沙地撓著布萊克毛/茸/茸的耳根,布萊克從黑漆漆的鼻子裏哧了一聲,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這狗倒是親你,它才見你第二回吧。”靳一夢頗有些詫異。警犬都受過專/業訓練,絕對不像普通狗那樣親人,若是等閑人貿然去撫/摸警犬,哪怕表現得再友善,保不準都會被狠狠咬一口。


  “我除了是個弓箭手和輔助法/師之外,還是個召喚精通4/級的召喚師,討動物喜歡是我的必備技能之一。而且布萊克是你的召喚生物,它對我的態度會受你影響,你喜歡我,它也就喜歡我。”李/明夜的嗓音裏有種漫不經心的輕柔與模糊,她正在誘哄布萊克把肚子翻出來給她玩。


  靳一夢一手枕在腦後看著眼前的一幕。他喜歡的女人正在逗他的狗。外表凶猛冷峻的大狗抬頭拱她的手,用鼻子追逐掌心的溫柔,逗得她微笑。她的笑容明亮得像一束光,在眉梢眼角流動,煥發出生動的神采。


  這一瞬間的怦然心動,仿佛刹那的煙火,在夜幕中烙刻出令人心驚動魄到雋永的豔色。靳一夢不由脫口問道:“那克魯格呢?你的那隻巨怪,它喜歡我嗎?”


  李/明夜的手停頓了一下。她抬頭看向他,眸光清澈幹淨,仿佛一塊晶瑩透/明的玻璃,籠住內裏明亮璀璨的燈火。


  “當然喜歡。”她答道。她不知道為什麽靳一夢選擇在這個時候打破彼此的心照不宣,不過她也不覺得有隱瞞自己心思的必要。有的事情說開反而更好,這意味著明確的標準和規則。


  ——她當然喜歡靳一夢,或者說,她需要靳一夢。當然在她看來,這兩者並沒有任何分別,因為結果是一致的,她會像獲取力量一樣努力地獲取他。


  李/明夜的回答太快太自然也太坦蕩,以至於令靳一夢在瞬間生出不確定,不得不多問一句來確認:“是什麽樣的喜歡?”


  ——在日後的悠長歲月中,靳一夢無數次慶幸一貫辦事幹淨利落的自己難得婆媽了一回,多問了這麽一句話。


  李/明夜遲疑了。她在認真思考,因為她知道靳一夢想要的是什麽,更知道自己的回應與他的期待應該存在一定的差別,這種差別讓她猶豫是否要說實話。


  她看著靳一夢的眼睛。


  有人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李/明夜一直堅定不移地認為那是個傻/逼文青在無病呻/吟,她從來不覺得兩團凝膠狀球體能展示出什麽卵東西,真正會出賣心靈的是臉上肌肉牽動出的微表情。


  然而……


  靳一夢有非常漂亮的一雙眼睛,仿佛兩枚光潤的琥珀,偏淺的瞳色天生出一段清澈的溫柔。當他專注凝望你時,深邃的目光會讓人想要窒/息,仿佛這樣就能停止時間的流動,留住這段注目。


  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溫柔起來有多好看,於是這種溫柔就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變得仿佛一種威脅,使人軟弱和屈服。


  “哥,我……”李/明夜的聲音微弱了幾分,但她很快就回過神,輕咳一聲重新開口,語調平靜得近乎異樣:“我需要你在我身邊,而且我對你有欲/望,對我來說這就是喜歡。當然這種喜歡和你所說的喜歡應該有一些差別,你可以告訴我你想要什麽,然後我告訴你我是否能給你,如果我給不了,我們可以商量出一個彼此都能接受的方案。”


  靳一夢從她的話中聽出了某種妥協的意味,就仿佛她妥協於某個既定事實。為了達成目的,她可以扭曲自己的行為,無視自己的意願,冷靜地權衡得失……直到她得到一個令她滿意的結果,或者覺得得不償失果斷放棄。這就是她一貫的行/事方法,甚至都稱不上“委曲求全”,因為想要得到就必須要付出和犧牲,她不知道這有什麽值得委屈。


  這是一種很有效率的曆練方式與思維方法,讓她永遠能獲得最大的利益。然而他們此刻討論的並不是某個任務目標或者利益點,而是以快樂為基礎和目的的感情!


  ——我的寶貝兒,這世界到底對你做了什麽?居然把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輕輕歎了口氣,道一句“果然”。隨後他抬手將李/明夜攬進了懷裏,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


  “首先,不許撒謊。你現在這樣就很好,有什麽事兒就要說。這是我的第一點需要。”靳一夢淡淡道。


  “我不可能把所有事都事無巨細地告訴你。”李/明夜立刻說道。


  “那就這樣,如果哪件事兒我問你了,你可以選擇不說,但你絕對不可以撒謊。”靳一夢退了一步。跟李/明夜交往或者交易,你都要給她讓出足夠的餘地,因為你最好不要讓她自己動手去爭取。


  “好。”李/明夜盤算了一下,答應得相當幹脆。


  “第二,從現在開始,你每天對我提至少一個要求。”


  “啊?”李/明夜難得怔了一下,“什麽?”


  “什麽要求你自個兒看著辦,比如你可以告訴我今天你想吃什麽啊,你想讓我穿什麽衣服啊,你想看什麽電影啊,你想買什麽東西啊……大的小的,什麽都行,我會盡力為你去辦。”靳一夢笑了笑,低頭吻她的額頭:“寶貝兒,自在點,放鬆點,我不是你老板,別忘了現在你才是我的頭兒。我對你好是因為我喜歡你,這不需要你拿出什麽東西來換。我們一直在做交易,你一直在為我對你的好找出利益上的平衡,但有的事兒和利益沒關係,更不需要平衡。”


  李/明夜閉上眼,睫毛輕/顫,再睜眼時眼神複雜至極。她突然覺得嗓子有點幹,不由又咳嗽了一聲:“你這是在試圖培養我對你的依賴感?”


  “你要這麽理解也行。”靳一夢不置可否。他把手伸過去,粗糙溫熱的掌心覆蓋在她的手背上,十指交/纏著圈緊。


  “你就不怕我提出一個讓你做不到,或者不願意去做的要求?”


  “你會嗎?你要是會這麽幹,老/子倒是省心了。”靳一夢嘲道。


  李/明夜的手指絞緊著收縮了一下,又像是想要掩飾什麽似的,迅速放開。她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那個“第三”,遂垂下睫毛,低聲道:“可以,我答應。還有嗎?”


  靳一夢想了想:“先欠著,到時候再說。”


  李/明夜看著他欲言又止。他略一怔愣,當即恍然,抵住她的額頭蹭了蹭:“寶貝兒,這些事兒咱倆有的是時間可以商量,什麽事都能慢慢來。反正我們就在一起試試看唄,如果實在不成,那就好聚好散,我保證在你找到能替代我的槍/手之前不會退/隊。”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了一個一貫的囂張笑容,極為討人嫌,但又非常好看:“這是不是太難為你了?沒事兒,質量不行數量湊嘛,你湊那麽……嗯,3個,3個應該夠了。”他還故作遲疑了一下,躊躇道:“不然4個?”


  李/明夜一下子笑了:“你算了吧你!狂的都沒邊兒了。”


  “不是你想啊,狙/擊/槍得要一把吧,然後衝/鋒/槍一把,手/槍一把……這就三把了。然後呢,你還得找個什麽都得會一點兒的,出事兒了也好兜底。這怎麽算都得4個啊!”靳一夢煞有介事地隨口瞎掰,“現在爺一個人能者多勞也就算了,我給你說,得虧你是老/子的妞兒,不然你得發我四人份的好處。”


  李/明夜聽到此處,終於忍不住轉身去捶他,二人開始似模似樣地掐架。布萊克被蹬了一記,頓時不高興地“嗷”了一聲從沙發上跳下,氣呼呼地瞪了一眼兩個無故鬧騰起來的人類,重新在茶幾下麵趴窩。


  二人折騰了一會兒,李/明夜再次成功騎到了靳一夢身上把他壓牢,他也沒有繼續反/抗,隻是抽/出一隻手繞到她背後,把她抱住了。


  李/明夜也安靜了下來,順著他的力道伏到他身上,她把臉頰貼在他的肩上,手貼在他的心口,感受著掌下的溫度。那是他心髒的位置。


  ——心髒隻不過是一團肉,他的心髒也不會和別人有任何不同,頂多更加強壯有力而已。他和所有人一樣,有跳動的心髒、溫熱的皮膚與會說話的嘴唇。


  那麽……究竟是什麽,讓他變得和別人不一樣?居然使她得到了就不想再失去。李/明夜忽然有些疑惑,但她發現自己找不到答/案。


  靳一夢摩挲著她的後頸,適中的力度,仿佛按/摩和撫/慰一隻貓。他忽然開口:“李/明夜。”他已經很久沒有直呼過李/明夜的名字。


  “嗯?”


  “那這事兒就這麽定了吧。”靳一夢的聲音很平靜,猶如寂靜流淌、無休無止的時間。“有的事情你現在不懂,久了就懂了,我不著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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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諧部分開始).

  這一場激烈的性/愛果不其然持續了很久。或許是因為剛剛真正確定關係的原因,靳一夢簡直恨不得把李/明夜嚼碎了咽下去,幾乎連骨髓都想吮一吮。到最後整張床被汗水與欲液搞得一團糟,淩/亂的被麵翻出潮/濕的褶皺,又糟又亂,像塊濕/漉/漉的大抹布。


  二人哪怕體能超凡,完/事兒後也都精疲力盡了。靳一夢依靠“作/弊”保留了體力,故而歇一歇倒還算好,但李/明夜到最後實在累到有些神誌不清,乖/巧得幾乎像個孩子,受不住了也隻會啞著嗓子用氣聲求饒,結束後她直接一頭撲倒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靳一夢稍微歇息了一會兒,起身把李/明夜抱去洗澡。他的動作已經足夠輕緩,然而李/明夜就算再累也不過是一時脫力,被抱起騰空哪有不醒的道理,遂勉強睜開了眼。


  “乖啊,寶貝兒,你就洗個澡睡一覺,睡醒了就能吃飯了。”靳一夢音色低柔地哄,聽在耳中有種流沙一般的質感。此刻情火褪盡,他就仿佛一隻餮足的猛虎收斂起了利爪獠牙,重新顯露/出慵懶和柔/軟的姿態。這種姿態甚至具備一種迷惑性,令人常常會忘記他其實既強悍又危險,是叢林中最頂端的掠食者。


  李/明夜懵懵懂懂地看了看他,重新靠回他胸口合上眼。


  盥洗室中配置的是淋浴房,靳一夢也沒有現買一個浴缸的打算,反正以他的力量,就李/明夜這不到百斤的小身板,簡直可以單手拎起來肆意揉疊。他把她的頭發用毛巾裹/住,衝洗完二人身上的情/欲痕跡,隨後將二人擦幹。李/明夜偶爾會抬手抬腳地配合他,軟/綿綿半夢半醒的樣子非常可人。


  靳一夢把人抱出來以後朝著床望了一眼,不由站住了,又仔細看了一秒,嘴角終於抽/了抽。那場麵真是太荒/淫了,荒/淫到就連他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不過是區區兩個人做了個愛,他也不知道他們怎麽能把好端端的床,整得跟揉散了的卷心菜似的。


  靳一夢給李/明夜套/上一件T恤,把人抱到沙發上讓她繼續睡,扭頭就著手收拾。床單肯定得換,被罩枕罩也要換了,被芯和枕芯幹脆扔了拉倒,床邊地上還拋著或完整或扯碎的衣服,委屈巴巴地團在地毯上……靳一夢扶了扶額頭,把打算扔掉的東西統統整出來塞/進門旁的垃/圾道裏,又把床單、被套和枕套塞/進洗衣機裏洗。他一邊設置清洗和烘幹的流程,一邊在心裏慶幸自己是個角鬥/士,至少買東西不花功夫。


  待一切收拾停當,靳一夢套/上一身睡衣走向廚房,他還記得他給李/明夜說過今天吃餃子。


  途中路過沙發,他聽到熟悉均勻的呼吸聲,頻率悠遠綿長。他繞到沙發正麵,低頭看了一會兒,眼神猶如凝固的琥珀重新融化成樹脂,粘/稠而溫柔地流動。


  李/明夜半蜷縮著身/體側臥,脊背靠在沙發背上,枕著靠墊睡得極沉。靳一夢的T恤穿在她身上就像一條連身短裙,細軟的純棉勾勒出女/體嬌柔秀麗的輪廓,漆黑的顏色襯得那肌膚像是凝結的牛乳。她的眉心微微蹙著,看起來頗有些楚楚可憐的意思,他不由蹲下,傾身過去,在她眉心烙下一個吻。


  李/明夜迷迷糊糊地似有所覺,她也沒睜眼,隻是抬起一隻手在空氣裏摸索。他握住那隻手,十指相扣地纏住,看著她繼續沉沉睡去。


  李/明夜的呼吸溫柔地吹拂在他臉上。他忽然想起自己聽文森特說過,在哈利波特平行宇宙中,那幾乎橫跨德意誌國境的火車上,就連乘務員靠近時發出的細微響動都能將路易斯·科蒂驚醒。她很少睡覺卻幾乎永遠精力勃勃,文森特甚至猜測她可以依靠黑咖啡活下去。


  ——靳一夢當然知道李/明夜不可能一直都是在他麵前時展示出的這副樣子,她所有的軟語溫存和撒嬌耍賴並不意味著這個女人真的有這麽軟萌。眼前這個女人,是人類清除計劃宇宙中掀起暴/亂的煽/動者,是初次進入哈利波特宇宙就探索到複活石的獨行客,是洞/穴聯合王國的座上賓與剛達巴國的黑蝠統領……一個人的表象可以千變萬化,旁人的眼睛可以被隱瞞,心靈可以被欺/騙,但事實永遠能刺透表麵的虛妄,還原出真/相。


  他原本以為李/明夜是在他麵前演戲,想要通/過扮演一個軟噠噠的姑娘博取一些東西,不過他並不認為這有什麽不好。演戲就意味著她在花/心思,而花/心思就意味著她在意,在意就意味著他在她心裏的別樣價值。靳一夢已經過了糾結真假黑白的年紀,他知道“有利可圖”其實是多麽美好和重要的字眼。


  他一直在觀察李/明夜究竟想從他身上圖謀些什麽,這種觀察掩在溫情的殼子裏不動聲色地進行,令人無從察覺。


  然而,在他單人完成“剛達巴的隱患”時,她幾乎渾不在意,自顧自地做著“抉擇”的前置,應他的要求送來丹特之餘還送來了寒月流霜之護,所以她想要的並不是一個實力強悍且可以隨意指使的打/手;當城戰時他以“救命之恩”為由,保證她想要什麽都能給她兌換時,她已經把目標瞄準了索林·橡木盾與單人貢獻度排名第一,所以她想要的並不是一個可以讓她任意揮霍的提款機;當他索性直接問她要不要獸咬劍的材料時,麵對不勞而獲的誘/惑,她幹脆地拒絕了他……她隻收取了作為一個盟友的好處,而且看起來也並不想要更多。利益她會自己去爭,權/勢她靠自己去拿,安全她也自己去搏……她是一個專/業可靠的盟友和同伴,與她合作時,旁人幾乎不用為她多操一點心。


  他一度想著算了,無所謂,反正他們都對這個其樂融融的小遊戲樂在其中。直到現在,靳一夢才不得不承認自己想得太複雜和功利了,她想要的其實很簡單。


  ——她想要的,是一個被她信任到能使她安然入睡的人,並希望這個人永不離開。這才是他真正不可或缺、有別於文森特這個同伴與弗蘭克這個朋友的價值。


  靳一夢已經足夠了解李/明夜,他知道對於她來說,這種信任甚至比感情上的喜歡更加高貴和純粹。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能輕易得到這份信任,不過不論如何,他都不會辜負。


  他捧住這張熟睡的臉,輕輕托起她的臉側,把一個吻落在她粉光水潤的唇上。李/明夜在睡夢中也知道配合,齒關自覺地鬆開,任由他闖進柔/軟的口腔之中。


  靳一夢不想把她吵醒,淺嚐輒止地巡弋了一番便退了出來。他順了順她臉側淩/亂的發/絲,慢慢地笑了。


  這不是很好嗎?她想要的,恰好是他樂意給的。


  ——但我還想給你更多,親愛的。我希望你有一天能明白,我為你做這些沒有任何特殊的原因,隻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想讓你得到真正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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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愛很好地化解了確定關係的局促與尷尬。李/明夜甚至沒有感覺到有任何轉折,仿佛順理成章的塵埃落定,她好像隻是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就成為了靳一夢的女朋友。


  一切仿佛都沒有任何改變,她還是像原先一樣鍛煉身/體磨合技能、看電影逛地攤、推敲所有值得注意的細節與曆/史劇情、維持自己與場情局和弗蘭克的交情、收集一些情報……有的人永遠都很忙碌,這與他們的辦事效率無關。他們可以用半分鍾定下在10分鍾內完成某件事的方案,然後隻用五分鍾就能完成它,但他們的眼睛裏能看到100件事。


  然而,一切又好像都改變了。


  ——複合類訓練場是靳一夢申請的,所以她在練習弓箭時他就在旁邊練槍,雖然他們如今的水平已經幾乎不可能依靠練習來提升,但不斷地練習可以錘煉出更加精湛的技巧。他把弓箭精通也堆到了4/級,所以偶爾也會過來玩一會兒弓箭,李/明夜發現他對於所有遠戰技能都有一種天賦般的能力。當然一個射手好主要好在意識,在技巧灌輸與觸類旁通之下,靳一夢也可以是一個很不錯的弓箭手。


  李/明夜酸溜溜地調侃他:有你在,所有遠戰角鬥/士都沒飯吃了。靳一夢煞有介事地點頭說對啊可惜我沒那麽多裝備,來團長大人,為團隊做個貢獻,把你的弓給我……等李/明夜衝他翻白眼的時候,他就會笑道:別人有沒有飯吃我無所謂,你有就行了。我的召喚師今天想吃什麽?

  值得一提的是,靳一夢說話算數地給她挑出了一把AMR2狙擊步/槍。狙擊步/槍過於高冷,李/明夜也不是很懂,隻是覺得這槍肯定是見過的。靳一夢解釋了一句自己在人類清除計劃中用的就是同型號,隨後開始給她歸零瞄準鏡、調整扳機力、清膛拆驗……從最基礎的射表如何畫與如何發力,到最零碎的槍下可以墊幾個小沙袋增加射擊穩定性,靳一夢教得很認真,李/明夜也學得挺專注。她熱衷於學習所有知識和技能,學習是她難得覺得不無聊的事情之一。


  ——她一邊看電影和動漫一邊整理情報,這對於她來說都是工作,平淡、枯燥且乏味。但是有靳一夢在的時候卻是不一樣的,他偶爾會說要是真這麽開/槍早就被後坐力帶得一跟頭摔傻了,或者麵無表情地說希望以後遇到傳/奇人物時對方用的也是空包彈(吐槽居然沒把人打死),甚至抽著嘴角說輕機/槍掃過去人肯定直接成兩截了,這他娘的什麽防彈衣啊質量這麽好,咱們這兒出的嗎?李/明夜扶著額頭回道:不,他穿的防彈衣叫做電影分級製/度,這部電影是全年齡向的,所以你閉嘴好嗎?


  李/明夜還問出了一件囧事。靳一夢回憶起自己某次打仗時遇到一夥人,這夥人跟小強似的很難被打死,現在想來應該是最普通的奴/隸級角鬥/士。李/明夜頗有些好奇地問他後來怎麽樣了,他淡定地說老/子定位好坐標以後,就直接讓人開炮了……


  李/明夜有時候也會發現,原來自己從前的生活竟然幾乎可以稱得上枯燥。她永遠在路上奔跑,麵前是一個又一個的目標,她跨越它們,然後沒有絲毫留戀和停歇地繼續她的路程。這條路沒有真正的終點和盡頭,隻有一重重的障礙與艱險,但身後隨時會坍塌,所以她別無選擇,哪怕精疲力盡也不能停。


  現在的她依然沒有放慢腳步,但是身邊卻多出了一個人,他並不需要額外照顧,也不會拖累她的速度。他隻會在行進的路途中,偶爾漫不經心地指著道旁:嘿,寶貝兒快看,這朵花開得挺不錯的。


  ——在此之前,李/明夜從沒有關心過這條路的兩邊究竟是什麽景色。不論是大漠孤煙還是長河落日,亦或是朵朵壓枝與蝶舞鶯啼。這些在她看來都與途中倒斃的屍骨沒有任何區別,因為那是不需要在意的東西,她甚至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當然,靳一夢也並不是隻圍著她轉的。他被文森特和弗蘭克摁去了擂台大廳,在揍人和挨揍中徘徊了一天之後,居然萌發出了對擂台切磋的興趣,有些樂不思蜀地開始到處找/人打擂台,隻不過鑒於團隊裏已經有一個名人,所以他不怎麽打公開場。李/明夜偶爾興致來了也會上台切兩把,但她對和靳一夢打擂台沒什麽興趣。在她看來,打架還是要找文森特,因為和文森特打架不論輸贏都爽,而和靳一夢這個專門打黑/槍的家夥打擂台,結果總會變成躲貓貓,贏了心累,輸了呢,又實在憋屈……


  在此順便提一句,文森特在星河戰隊宇宙中立下了赫赫戰功,還意外依靠地球聯/邦在各大殖民星上搜刮的珍稀礦石作為材料,成功/修複了自己的武/器。他的武/器是一把C-級的尖頭彎刃長刀,這把長刀非常沉重,等閑人恐怕拎起來都費勁。這把刀的刀身看起來呈現出一種喑啞的暗紅,猶如靜脈血那沉黯寂寞的顏色。然而那一道利刃的流光卻如秋水一般明澈鋒利,仿佛這把刀將所有的金石精華都集中了起來,在刀刃上凝練、壓縮與爆發,從而迸出摧枯拉朽一般淒厲的殺傷力!

  文森特很爽/快地向兩名同伴展示了這把刀的屬性。


  “裝備名稱:仲裁者


  裝備評價:C-


  裝備類別:單手冷兵器

  裝備部位:單手


  裝備要求:力量≥25、單手冷兵器精通≥LV4

  物理攻擊力:極強

  法術攻擊力:無


  裝備被動特效:1.饕餮之惡:這把刀曾經禁/錮了一個強大吸血鬼的靈魂,它被吸血鬼的力量腐蝕和汙染,於是就擁有了妖異的力量。當你使用該武/器對目標造成傷害時,該武/器會將單次傷害量的10%化作血肉精華儲存起來,用於修複刀身所遭受的損傷與維持它的日常所需。2.噬主:作為仲裁者的主人,你最好不要讓它餓太久。當這把刀過於饑餓時,你將會隨機減少30-80點生命值。當你對自己的虛弱感到困惑不解時,就看一看裝備欄中它突然變得鮮豔的刀身吧。


  裝備主動特效:1.墮/落者的忠誠:當這把刀決定為你作戰時,它就會與你生死與共。使用本特效後,你可以以1:5的比例抽取刀中儲存的血肉精華來補充自己的生命值。本特效的冷卻時間隻有1分鍾,但請注意,若是它的血肉精華儲量低於5%,它就會因為你的貪婪而感到憤怒,從而暫時拒絕為你服/務——在未來1小時中,它會進入無法使用的狀態。


  裝備備注:這把刀曾經被供奉在神聖的宗/教裁判所,但不知為何竟然墮/落成了現在的模樣。它渴望著更多的殺/戮和鮮血,你既然成為了它的主人,就有義務滿足它的渴求。


  目前血肉精華儲存情況:175/500

  該裝備可進化、可升級、可交易”


  “它原本有一個器魂,但是那個器魂被毀滅了。我想這裏頭應該產生了什麽變化吧,它原本的屬性挺正常的,不過我覺得現在的它更適合我。”文森特隨手挽了個刀花,淺綠色的光點中包裹/著一團沉鬱鬱的血光,猶如一練瀑布那般肆意揮灑,其舉手投足間的圓轉如意,就像這仲裁者乃是他額外生出的肢/體一般。他道:“我可憐的仲裁者就像一個剛剛離/婚的女人,它看起來是那麽的偏激和憤世嫉俗。”


  彼時的李/明夜正躺在團隊房間休閑區的沙發上,枕著靳一夢的腿看電影,她聞言就翻了一個白眼:“那你可以重新給它找一個男人。地攤和拍賣會裏的器魂應該不會很少吧,找一個吻合度高的就行了,器魂的初次融合又不用做征服任務。”


  “婚姻大事可不像談戀愛,絕不能如此兒戲,親愛的。”文森特鄭重其事地說道。他把刀抱進了懷裏,寬厚的手掌撫/摸/著刀身,隨後指尖一彈,發出“錚”的一聲幹脆利落的金屬脆響,這讓他隨後出口的話無端端多出一種金/戈/鐵/馬的傲慢:“再說了,隻有被我親手斬下頭顱的強者,才有資格成為仲裁者的器魂。”


  李/明夜雖然不是很讚同文森特的中二病,不過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本來就是一個求同存異的過程,所以她隻是不置可否地“唔”了一聲,道:“知道了,我會為你的要求創造條件的。”


  靳一夢正靠在沙發上吃薯條,他偶爾會順手給李/明夜塞幾根。文森特忽然長長歎了一口氣,捂住臉誠懇地嘲諷道:“你們看起來簡直像兩個高中還沒畢業的純情寶貝,我懷疑過一會兒就會有一位老科蒂先生握著槍從門口衝進來咆哮,然後路易斯會開始哭泣,而靳,你會逃跑。”


  靳一夢權當他是在嫉妒,也懶得搭理這個戲精,隻嗤笑了一聲,淩空拋起一根薯條叼進嘴裏。李/明夜則不屑地挑了他一眼,仰起臉看向靳一夢:“哥。”


  “嗯?”


  “多蘸一些番茄醬。”


  靳一夢笑道:“好。”他把一根豔紅嫩黃交錯的薯條遞到了李/明夜嘴邊,李/明夜張口接過薯條,隨後抬手拉下靳一夢的手腕,將他的食指含/住,火/熱柔/滑的舌/尖纏/綿地絞上,勾走油膩的鹽粒。她的動作非常自然,但眼神挑/逗至極。


  文森特吹出了一個興/奮嘹亮的流氓口哨。靳一夢愣了一下,一點火/熱從指尖擴散,瞬間順著血液一路引燃,直接燒到心髒裏。


  “我想我現在應該回避?”文森特大笑,他瞟了靳一夢一眼,極犯賤直起身,瞄了瞄靳一夢臍下三寸的位置。


  靳一夢沉默了一秒,把薯條袋子揉成一團丟到文森特身上,在他的狂笑聲中扛起李/明夜這個禍/害,起身回房間了。文森特也沒在意,隨手拂開身上的紙袋,朝著二人的背影望了一眼。


  他們看起來挺不錯的。他想道。


  ——雖然文森特一直在嘲諷他們“應該等成年了以後再交換信/用/卡並舉行訂婚儀式”,但實際上,隻要這倆人不會因為感情上的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鬧到散隊,他都會尊重和祝福他們。


  能夠維持一段穩定關係的人通常很有責任感,文森特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因為這意味著他們不會像個一無所有的愣頭青一樣衝動,而衝動永遠隻會害人害己。雖然他並不能理解為什麽這倆人要在鬥獸場這種朝不保夕的地方建立一段穩定的感情關係,但他有種美國人特有的大而化之的包容。


  ——反正他們看起來很愉快也很放鬆,不是嗎?

  至於他們的未來會怎樣?誰知道呢!未來是由現在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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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文森特比靳李二人早回歸鬥獸場17個小時(鬥獸場時間),所以三人的休整時限必須以文森特為準,很快的,時間便走到了最後12個小時。


  鬥獸場的天空仍舊是浩渺博大的宇宙,無數的星辰雲冕點綴其間,時而有極光一般華美炫目的光彩互相碰撞,這是隻會出現在常人夢中的景色。


  流光溢彩的星空下方,白石潔淨的鬥獸場依舊人來人往,就像個大都會一樣嘈雜熱鬧。靳一夢牽著李/明夜的手從一家超市出來,他們剛剛買完菜,並約定好看三個小時的體育類節目,權當放鬆一下。


  靳一夢堅持要看足球,李/明夜則想看星球大戰平行宇宙中的塔圖因星飛梭大賽,二人一時爭執不下,最後決定掏出一枚伊魯伯金幣來解決這個問題。


  凡是和靳一夢賭運氣,李/明夜就從來沒贏過。她看著硬幣上金光燦燦的都靈氏族徽記翻了個白眼,無奈之下使出殺手鐧——她抱住靳一夢親了一口。


  “那就一個小時的飛梭大賽,兩個小時的足球。”靳一夢說道。


  李/明夜聞言,果斷在他另一邊臉頰上又親了一下。


  “再給你加15分鍾。”靳一夢作痛/心/疾/首狀,“別耍賴啊,不能再加鍾了。”


  李/明夜睨了他一眼,確認他是在討價還價,遂輕哼了一聲,在牆上推開一扇門走了進去。靳一夢剛一跟進走廊,立刻就被扯著衣服領子硬拉下來,極其熱烈地深/吻。


  一吻畢,靳一夢低頭看著她,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得得得,飛梭就飛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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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不是夢哥想的太功利,一直以來,表現得比較不正常的是李明夜……


  你看嘛,要是你身邊有個像李明夜一樣的人,你也很難相信她想要的會如此簡單。她肯定是會有所圖謀的,因為李明夜不會做多餘的事情,而李明夜通常會圖謀些什麽?利益

  而夢哥這個人呢……或許表麵上看不出來,他的城府是很深的,就算是對喜歡的女人也是一樣。他心裏會衡量,也會清算,會自己觀察。他沒有直說是因為他確實很享受,他喜歡被人看重和特殊對待,尤其這個特殊對待他的人是他喜歡的女人,至於特殊對待的原因,他並不會去追求純粹性。他默認自己接受這種特殊對待,並且衡量這種特殊值得他付出多少,其實他後來也有點煩了,所以直接問李明夜要不要獸咬劍。


  如果李明夜真的要獸咬劍,他是會給的,當然給了以後也就會把這種喜歡定位成一種情感上的交易,比較功利化的那種。他是一個比較大氣的人,如果李明夜能讓他愉悅,他不會計較太多。人去遊樂場還要付錢呢,快樂是可以買的。


  結果呢……嗯,就被難得簡單一次的李明夜給暴擊了,這才算真真正正從喜歡過度到特別喜歡,於是,開撩。


  至於李明夜,她反而是更冷漠的那個,因為直到目前為止……她所做的一切也就不過是想讓“靳一夢”這個存在留在她身邊而已,但比較坑的是,靳一夢留在她身邊是因為喜歡她,所以她就會表露出靳一夢喜歡的樣子,她知道夢哥喜歡這種被人重視和需要的感覺。說句不好聽的話,她就是把靳一夢當成一個戰利品,如果她做的夠好,就能得到他。


  結果,就被撩到了,邦的一下,暴擊。


  夢哥之前其實一直都沒開撩,因為他隻享受,沒用心。不過呢,怎麽說呢……嗯,甜是真的,試探和耍心眼也是真的,所以我才說他們倆都樂在其中。夢哥就是那種“她到底想幹嘛?算了反正我沒吃虧,我寶貝兒這麽可愛,要點東西怎麽了?”的心態,李明夜就是“隨你怎麽琢磨吧,反正你吃這一套。”所以試探並不妨礙他們談戀愛


  或許是因為上一卷太黑暗了,所以我把感情戲寫的比較甜,刻意彌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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