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宇宙2第九章
接下來的行船過程,一如李/明夜所想的那樣平靜。
閑著也是閑著,李/明夜便借著自己的尊敬待遇,通/過要求克魯格與科羅與自己進行對戰,來鍛煉自己的近戰被動技能。李/明夜的格鬥能力確實因為先兆之眼的存在而得到了極大的提升,且她的戰鬥方式也使近身作戰不再如之前那般重要,故而她在經濟壓力之下,沒有選擇使用鬥獸場修/煉大廳來鍛煉這方麵的技能,但這並不代/表她會放棄任何一個可以提升自己(而且免/費)的機會。
克魯格與科羅都是博格身邊類似貼身侍衛一般的存在,其實力與普通精英絕對不可同日而語,若是將其單/雙手冷兵器、格鬥、耐力的被動技能進行法則化,想必至少會有精通LV2的水準。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個相當冒險的舉措,因為李/明夜並不是擅長近戰的文森特,曆練宇宙也不是絕對安全的修/煉大廳。若是文森特與這兩名半獸人對戰,那麽這個強度自然是恰到好處的。但對於李/明夜來說,這兩名半獸人確實強得太過了,且他們的格鬥與李/明夜也並不是一個路子。
所以李/明夜十分明智地將自己的重點放在了耐力基礎與身法基礎上,專注提升自己的抗擊/打能力與保命能力。如今她的所有基礎屬性都遠超普通人的極限,故而哪怕是再激烈的戰鬥都不可能提升她的基礎屬性,但被動技能的加成乃是獨/立於基礎屬性之外的額外加成,所以這種提升方式確實是可行的……隻不過,這相當嚴酷和危險。
短短兩天,李/明夜幾乎吐出了一缸子血——要知道,這還是在她擁有先兆之眼,且半獸人沒有下狠手的情況下!與此同時,她也在使用一些較為常規的方式進行鍛煉,比如俯臥撐、仰臥起坐、蹲起等等……由於法則身/體極為經折騰,她以最苛刻的方式對待自己的身/體。雖然她遠超常人的體能與力量使後者的成果極為有限,但兩相疊加之下,李/明夜的身法基礎與耐力基礎各自提升了一級,分別為LV4與LV3的水平。一級基礎技能的提升看起來沒有什麽外在表現,但李/明夜自己能感覺到身/體具備了更加輕/盈堅韌的力量感。
這樣的李/明夜甚至具備一種詭異的燃/燒感,她像是在濃縮自己的生命和精力那樣爭分奪秒地活著。這種人實在很惹人討厭,因為在她身邊,你會覺得連發呆都是一種罪惡。
通常情況下,一個男人都是不大能忍受自己被一個姑娘比下去的,尤其這個男人是靳一夢,哪怕這個姑娘是李/明夜。
迫於某種壓力,靳一夢這兩天也過得極其充實——論格鬥他打不過克魯格和科羅,故而顯然不可能通/過對戰來鍛煉,這會削弱之前那一場立威的效果。不過還好……耐力訓練和力量訓練,他做一做還是沒太大問題的。
“哎,夢哥,你說如果我還是人類,按照我現在這個體能力量和練法兒……那我得變成個什麽體格啊。”李/明夜若有所思地問。一天勞累之後,她靠著船舷坐著歇息,身下的甲板是一灘濕/漉/漉的汗水。此時是夜晚,若是白天,旁人便會發現那汗水是粉紅色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隨手拆碎一個木桶,掰出一塊塊比她的拳頭大不了多少的木板,漫無目的地朝著對麵亂丟。那些碎木板會在飛出船體的刹那迎來一顆手/槍子彈,然後接二連三的淩空爆開,紛飛的木屑驚得甲板上的船工們一陣瑟縮。
靳一夢同樣一身汗地靠著船舷吹風,他站著,單手握槍對那些木板點射,這種程度的手/槍速射對於他來說是一種放鬆和娛樂。他聞言道:“體格說不好,但你鐵定毀容了。”
他指的是此刻李/明夜左頰上的一道深且長的傷口,從嘴角挑至眼側,看起來猙獰可怖。這是被科羅那精鐵手套的銳利倒鉤劃拉出來的,李/明夜懶得處理它,索性等其自然恢複。
“好吧……看起來成為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的角鬥/士,至少還是有那麽點好處的,我們的外貌也是法則的一種。”李/明夜又丟出兩塊碎木板,“這不僅能保證我不毀容,還能讓你省下刮胡子的功夫。”她頓了頓,突發奇想:“要是哪天我想換個臉該怎麽辦?”
李/明夜的話題轉得散漫,靳一夢也聽得隨意,二人純粹是在毫無目的性的隨口閑聊,這是一種最放鬆的姿態。
“你可以花錢讓鬥獸場弄,不過永久性法則更改挺貴的。你想更換外表?”靳一夢抬手砰砰兩槍把那兩塊木板點爆,他漫不經心地道:“你要真想換,順便把胸整大點兒。”
“滾蛋,我隻想長高。”李/明夜不高興地說道。她眼珠一轉,瞟了瞟靳一夢,“你怎麽知道挺貴的?”
“……”
“哇哦……”李/明夜誇張且不懷好意地挑/起了一邊眉毛。
“別瞎想。”靳一夢瞥下一眼,沒好氣地:“就是因為有你這種覺得老/子‘漂亮’、‘斯文’的人,我才想換張臉。”
長得帥是分很多種帥法兒的,但靳一夢比較不幸,他帥得有些書生氣。都說兒子肖母,靳一夢的母親蔡豔芳年輕時堪稱絕色,一脈傾國傾城的柔/弱美豔,而到了靳一夢身上,這份美貌雖然凜利了不少,但到底是太過於清雋了。
可想而知,在中南半島那塊弱肉強食的地方,這張臉著實給他添了一些麻煩……不過幸/運的是,等他在金三角待了半年之後,他長什麽樣已經不太重要了。
有例在先,靳一夢雖然不是自尋煩惱的人,但他不會無視客觀事實。最關鍵的是,就他本人來說,他並不是那麽在意自己長成什麽樣的……按照他的想法,他最好能長得“實用”點兒(比如文森特那個樣子),但既然要花錢,那就算了。
“別啊哥,你就這樣挺好的,帥!你想想,就你這長相,酒吧裏那些妞兒說不定都不要錢,換了多不劃算。”李/明夜立刻說道。她拆出幾塊碎木板一起丟出去,看著它們準確無誤地逐一碎開,四散紛飛的木屑融化在黑夜裏,落入湍急的河水。
“我現在就有不要錢的。再說了……不要錢的女人,很難找嗎?”靳一夢氣定神閑地換彈匣,那態度和語氣都淡然得氣人。
李/明夜一尋思,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在鬥獸場裏,實力就是最有效的春/藥,再加上他嘴皮子利索腦子也快,哪怕換張路人臉,恐怕也能泡到女人陪他睡。她不由撇了撇嘴:“也是。你要是真想泡妞,直接上就行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靳一夢心頭一動,低頭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伸手在李/明夜頭頂揉了兩下。
——不算太濃的喜歡,有時候是一種放鬆的自得其樂。你並不太執著於得到回饋,隻是在看著她時覺得舒服,於是想要微笑。
在生死殺/戮和勾/心/鬥/角之餘,有一個可以偶爾惦記的人,是一種相當平靜的滿足。鬥獸場太過博大,曆練宇宙太過浩瀚,靳一夢此刻想要的並不太多,他隻想要這片刻的放鬆,與這一雙執著燃/燒、堅定自我的眼睛。
這是一種很舒適與安全的狀態,靳一夢並不急於打破它。
他伸腿勾過被李/明夜拆了一半的木桶,將其挑/起,淩空踢到船舷外,隨後舉槍疾射。槍聲連綿,木屑紛飛,那隻可憐的木桶在半空中顛來倒去地爆碎開來。一匣子子彈很快用光,最後一塊較大的碎末當空四濺,跌入黑夜中洶湧咆哮的急流河。
“不早了,回去洗洗睡……你給老/子起來。”他收了槍,一手拽起迅速軟成一灘泥的李/明夜。
“起不來,我死了!”李/明夜連眼睛都閉上了,打定主意耍賴。她剛剛被科羅揍了個狠的,腹腔出/血、臂骨在格擋中骨裂、小/腿迎麵骨部位腫得老高……哪怕此刻已經恢複成滿狀態,她依然一丁點都不想動。
“……你他/媽死也是懶死的。”靳一夢無奈地罵了一句,索性用扛麻袋的姿/勢把她扛了起來。他順便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壓低了嗓子遞出一記曖昧的輕笑:“要不這樣,洗澡我也順手幫你給洗了?”
李/明夜立刻一聲“臥/槽”,當即從他肩上翻出半個漂亮的後空翻,落地開跑,一溜煙就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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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天陰欲雨,冷風勁急,狂吹壓/迫平原上的萬頃草野。那些波浪一般起伏的滾滾荒原已經簌簌發/抖著染開了蒼茫的枯黃/色,蕭瑟的濃秋勢不可擋地席掃而來,為威嚴的寒冬提前馴服那些生活在大地上的生命。
博格確認他們已經到達了距離東部空地最近的黑石灣,從此處沿著直線距離趕往東部空地僅僅需要四天時間。東部空地中有一個隱蔽的半獸人據點,他們可以在那裏得到包括座狼、裝備和食水的補充。而在東部空地之後,便是被黑/暗汙染的南部幽暗密林,密林中的多爾哥多正在等著他們。
待一行人上岸之後,靳一夢盤/問了那些精疲力盡的長湖鎮鎮民,問出了臨近黑石灣的人類村莊的方位,隨後才將他們放走。
江河是大地的血管,水源是生命的血液,故而人類群居部落通常有沿水而居的共性,這是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急流河沿途確實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村莊存在,這些坐擁天然運河的村莊大多歡迎貿易活動,地處上遊、相當依賴貿易的長湖鎮對它們顯然極為熟悉。靳一夢很快就從這些嚇得心膽俱裂、隻求自/由的鎮民口/中得到了想要的情報。
一行人並沒有大肆屠戮的打算,他們隻不過從一個村莊中偷了(沒有錢)幾匹馬,這可以進一步加快行程。根據博格估算,他們隻需要日夜兼程一天半左右,就可以到達東部空地。騎馬趕路是一個很累的活兒,幸/運的是,不論是角鬥/士還是半獸人,都擁有相當強/健的體魄。
博格並不是一個很喜歡說話的半獸人首領,他更擅長武/器而不是語言。但是他開始用很實在和簡短的話語來稱讚二人,並將他們稱為“我的人類朋友”。這個殘/忍暴戾的屠/夫崇尚殺/戮和武力,也同樣擁有一個武夫的直白和豪邁,靳一夢差點被他拍在肩上的一巴掌拍一個踉蹌。
於是一行人開始策馬趕路。不多時,天際滾過一聲悶雷,滂沱的雨水從天上傾倒下來,豆大的水珠有冰球一般的寒意,砸在人身上甚至會感到刺痛。下午時分,天色卻濃暗如暮,但一行人都沒有停留的意思,而是抓緊時間趕往東部空地。
“這實在是太可惜了……我在第一天的時候救了一個商人,我相信他一定具有一定的人脈,我應該可以從他那裏獲得一些支線任務或者更高的主線任務起點。否則我又何必衝到火場裏去救他?”李/明夜撇了撇嘴,把吃到嘴裏的濕發撥了出來,“這叫什麽來著?人算不過命。”
“商人?”靳一夢回憶了一下,“是那個胖子吧。”
“對。不過我應該達成了一個初始目的……我可以離開長湖鎮,避開角鬥/士之間的激烈競爭。不過這樣一來,我不得不開始考慮另一個問題,夢哥。”李/明夜頓了頓,若有所思地道,“這一次的角鬥/士,有沒有可能不止人類呢?”
正所謂精神病人思維廣,李/明夜這句話一出,簡直恰似一道閃電,直端端地劈/開一扇新世紀的大門。靳一夢驀地側頭看她,瞳孔因為震/驚而急劇收縮,但他很快就淡定了下來。
——五軍之戰!這並不是一場隻屬於人類的戰役,在這一戰中參戰方不止有人類,更有矮人、精靈、半獸人……非常恰巧的是,角鬥/士也並不僅僅是隻屬於人類的職業。
這是一個探索度為0.01%的宇宙,鬥獸場顯然圖謀探索五軍之戰,能夠最大程度地進行探索本就是鬥獸場的目的……如此一想,鬥獸場會派遣不同種/族的角鬥/士對五軍之戰進行最大程度的探索,根本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一些事情,靳一夢或許一時想不到,但這並不代/表他被點醒了以後依然懵懂。他沉吟了片刻,道:“按照鬥獸場的慣例來看,在一個重要曆/史節點中,角鬥/士是不可能在不同時間段分批次投放的,而且主線任務也會確保一定的公平性……如果你的烏鴉嘴成真了,確實有角鬥/士在半獸人軍團裏,他們也不可能好命地在多爾哥多坐等開打。不過我聽說角鬥/士有時候會使用一些道具對曆練宇宙采取亂入的形式進行探索,亂入這玩意兒也沒個主線任務,投放點基本隨機。這都是說不準的事兒,遇上了再想轍吧。”
“我這是合理猜測,你才應該閉上你的烏鴉嘴。”李/明夜立刻不高興了,她瞪了靳一夢一眼,隨後才道:“根據電影劇情來看,博格會被阿佐格派回剛達巴,率領大批半獸人後備軍團馳援孤山……所以我猜測,如果真有角鬥/士在非土著人類陣營中,他們應當會像我們一樣,隻有通/過某種篩選之後才有資格獲取足夠的自/由逗留時間,然後選擇是否加入孤山之戰。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的落腳點應該在剛達巴、幽暗密林、鐵丘陵這些地方。”她頓了頓,臉上終於顯露/出一絲暴躁的殺意:“我真的很煩角鬥/士,角鬥/士永遠會帶來最多和最大的變數,一想到這個,我就很想把他們全部殺光。”
二人都在騎馬急行,一路顛簸,狂風暴雨割麵如刀,故而他們使用的是徽章通話。正因為如此,李/明夜最後一句話中那些暴/動的嗜血因子顯得格外清晰,猶如白紙黑字一般分明。
靳一夢莫名地感到些許異樣,來自於她的語氣。李/明夜這個女人當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她能做出指揮召喚物生吃敵人這種極其殘/忍的事情,更能興致勃勃地把鮮血橫流的死亡當一場熱鬧看,但實際上,她並不是嗜殺之人。
殺/戮,或者說,該以什麽方式來殺/戮,對於她來說更像是一種單純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解決問題的方法。就像人不可能和攔路石生氣,隻會琢磨該如何將其搬開一樣。
但現在……
靳一夢轉頭看向她,清銳的琥珀色眸光直打到她眼底,一絲純粹犀利的探究光彩透過顛簸繚亂、雨水淋漓的視線遞了過去。李/明夜因為那太過穿透的眼神怔了怔,道:“怎麽了?”
“別那麽躁。”靳一夢收回了視線,隻淡淡地說了一句。
“我沒有。你同樣知道角鬥/士肯定會給我們增加變數,這是可以預見的客觀困難,所以我不認為我的思維方式有任何錯誤。你活著,你就必須解決你遇到的所有困難,這是非常合理的想法。”
靳一夢忽然笑了一下。李/明夜每一次說正經事就喜歡用英語,她的英語有慎審的修辭與堅/硬的語氣,聽起來有種冰冷篤定的邏輯感,仿佛不可質疑。但靳一夢想起了人類清除計劃中她那副炸了毛似的樣子,用生硬激烈的言辭來推/翻他的指責,證明自己的正確……他現在回首去看,自然能看出,彼時的她是在試圖說服他,以此要求認同。
就和現在一模一樣,隻是激烈程度差了不止一點兒。
“沒人說你錯,我隻是說你躁。說起這個,李/明夜,你看過《複仇者聯/盟2》嗎?那部片兒裏頭,美國隊長好像說過一句什麽‘在戰爭開始之前就試圖贏得戰爭,絕對是會完蛋的。’你不可能把什麽事兒都提前解決了,反正吧……車到山前必有路。”靳一夢點到為止地提醒了一句,隨後立刻道:“不過也無所謂,要是真有角鬥/士,你想殺就殺唄!多弄點殺/戮值和遺產之箱也是個好事兒。”
李/明夜準備好的反駁被他一句話堵住,不由張了張嘴,結果被雨水嗆到了。她一邊咳嗽,一邊心有不甘地嘀咕:“人家美國隊長的原話是‘每一次有人試圖在戰爭開始之前贏得戰爭,總會使無辜者喪生。’你這是什麽老年人記性……”
靳一夢非常寬容大氣不計較地:“那就是我記錯了。哎,看起來是老了,啊?”
李/明夜給他整得一句話說不出來,憋屈!又哭笑不得。但不論怎樣,那股暴戾的殺意倒真是徹底消下去了。她轉頭盯著靳一夢看了兩秒,忽然甜/蜜微笑,字正腔圓:“靳叔叔。”
這下靳一夢終於也被嗆到了,咳在馬背上說不出話。李/明夜大笑著打馬超過他,隻覺爽得不行。
暴雨狂亂地從天上砸下來,被疾風吹鼓成片片水膜,龍蛇一般地扭曲蜿蜒。靳一夢抬手擋住那些撲到臉上的雨水,視線穿過模糊的世界注視著李/明夜的背影。
——一個心思最複雜思慮最周全、搶在一切尚未發生之前就先行看到結果的人……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居然就能感到發自內心的快樂。
靳一夢這麽想著。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在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時候,他那一直空冷淡漠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極為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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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暴雨耽誤了行程,一行人直到兩天之後才到達位於東部空地的半獸人據點。值得一提的是,這個據點實際上乃是位於地/下的,半獸人驅使巨大的地蛇在地/下不動聲色地挖掘出了一個錯綜複雜、形如蟻巢的要塞,這個隱蔽的要塞可以避免陽光、精靈和人類發現他們的蹤跡。想必這也是電影劇情中,阿佐格很快便能夠召集地蛇挖掘出可供半獸人/大軍通行的地/下通道的原因。畢竟根據電影劇情來看,地蛇這種像是超大型長牙蚯蚓一樣惡心的生物,已經很久不曾出現在廣袤的洛瓦尼安了。
很顯然,半獸人或者邪/惡的魔多圖謀一場戰爭絕不是一天兩天的功夫,又或許自從黑/暗君王索倫占據多爾哥多之後,邪/惡汙濁的陰影就開始在地/下靜默地醞釀。幽暗密林北上乃是密林王國,南下乃是洛翰,西方則是洛絲蘿林(另一個精靈王國)……魔多從未有一刻放棄過稱霸中土世界的企圖,魔多的君王更是為此做足了準備。
——一切的邪/惡在黑/暗的地/下發酵,地表以上永遠是燦爛的陽光與璀璨的星夜,這簡直像是一個十分形象的隱喻。
眾人決定在要塞中休息半天,隨後再往多爾哥多的方向。是人都會累,半獸人和角鬥/士也絕對不是鐵打的,哪怕強大如首領博格。
值得一提的是,這要塞中還有一些被擄掠來的人類或是精靈女性,想必這些可憐人都來自於附近的人類村莊和幽暗密林。就算是現代,營妓也可以說是戰略物資的一種,而在野蠻的半獸人軍團中,她們可以被視作免/費妓/女、食物和飲水來“使用”。這些不多的精靈與人類女性由雌性半獸人來看/守和照顧,李/明夜並沒有發現要塞中有這兩個種/族的男性成員,但她很快在一個半獸人奴/隸的小推車中找到了答/案。
——下水。有馬的、熊的、狼的、狗的、牛的……當然,偶爾也會有人的。座狼喜歡吃這些東西,而半獸人喜歡口味勁道的肌肉與滑軟肥膩的脂肪,大家各取所需。
李/明夜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在鬥室中呆滯地望著那輛小推車。她或許在慶幸自己還活著,或許在希望自己能成為那輛小推車中的一員,又或許她已經沒有任何的想法,隻是在發呆。
空氣中有冷漠刺鼻的血/腥氣與半獸人汙濁的體臭,悶在地/下要塞那些曲折的通道與或大或小的“蜂房”裏,被微茫的燭火燃/燒。遠遠的,有幽咽的哭泣傳來,隱隱約約還有一些極其遙遠的慘叫和笑聲……這片區域應該是東部要塞的“娛樂區”,或者“生活區”。
寬敞而布滿碎石的通道中,時不時有身/體強壯的半獸人戰士或是卑微畏縮的半獸人奴/隸在其間穿行。他們在第一眼看到李/明夜時,總是忍不住露/出一些略帶淫氣的神色,但他們很快就被精英半獸人的暴怒咆哮所震懾,敬畏膽怯地閃到了一旁。半獸人是一個殘/暴而等級嚴明的種/族,李/明夜突然覺得,若是自己因為一句言語冒犯而動手殺/人,恐怕也不會有人有任何意見。
李/明夜的麵前是克魯格,這個精英半獸人正神色尊敬地領著她和靳一夢尋找一個幹淨的洞/穴以供休息,這在半獸人聚居地並不能很容易找到。
強者是值得敬畏的存在,弱者是草芥和螻蟻。在一些時候,你不得不承認,這就是現實最本質的模樣。
“你們經常去劫掠村莊?我想這不是一個好主意,這會讓你們的據點被人發現。你知道的……半獸人出現在洛瓦尼安,這並不是一件小事。”李/明夜平靜地說道。她握住了靳一夢的手,用語言和行為避免這個在她印象裏不夠理智的人給她惹事。
克魯格撓了撓他缺了的一隻耳朵,顯然他也並不是很清楚這些。於是他隨手揪過了一個戰戰兢兢的半獸人奴/隸,粗/暴地用半獸人語喝問了一通,方才轉頭答道:“閣下,他們通常不會主動劫掠村莊,主人(阿佐格)有嚴令不許他們這樣做。”
“那這些人呢?哪兒來的?地裏長出來的?”靳一夢嗤笑著地說道。他的語氣並不重,甚至堪稱平淡,但調子有些冷。李/明夜把他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
“這些人都是獵物,閣下。”克魯格低眉順眼地答道,他隨口解釋:“這裏的棒小夥子們得吃飯,所以他們也得打獵。這些人都是他們湊巧撞上的,應該都是附近落單的牧民和獵戶。”
他的語氣和神態都相當自然,自然到令人無從責怪……畢竟對於半獸人來說,這一切的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不可能責怪一名半獸人吃/人或是用明顯更為美貌的人類與精靈女性泄/欲,就像你無法責怪朝/陽升起與金烏西墜。你能抹殺他們的生命,但你無法抹殺他們的天性。
靳一夢沒有再說話了。二人很快就到了一處較大、幹淨、簡陋的洞/穴。不一會兒,科羅送來了一疊一式兩份的羊皮紙、羽毛筆和墨水,羊皮紙上寫著大/陸通用語,這是雇/傭協議。博格是個很公/道的雇主,他比他們更在意他們的利益。
李/明夜伸手拿起那份在中土大/陸中常見的雇/傭協議,不由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
“物品名稱:臨時團隊協議
物品類別:契約類消耗品
物品等級:無
使用要求:該道具需要有至少兩名無團隊歸屬的角鬥/士的簽/名才可生效,且角鬥/士人數不可大於5人。該道具隻可生效一次。
物品特殊效果:使用此物品後,可以使無團隊歸屬的角鬥/士組成臨時團隊,臨時團隊成員享有團隊通訊、傷害豁免、臨時儲物空間這三樣基礎團隊權力。臨時團隊關係的有效時間為本次/下次曆練宇宙的持續時間,曆練結束之後,契約關係將自動消失。”
李/明夜眯了眯眼。根據這個雇/傭協議可以看出,如果她真的在本宇宙中前往類似“傭兵工會”之類的地方進行登記,那麽她很有可能會得到一張正式團隊協議。
在此順便提一句,靳李二人之前並不是不想組成臨時團隊,但是組成臨時團隊也是需要費用的,1W塞斯的費用哪怕二人分攤,也絕對不是李/明夜願意承受的價/格。根據這個費用也可以看出,像是雇/傭協議、團隊協議這種東西並不是隨便拿一張來都能被鬥獸場承認的,這可以杜絕似李/明夜這種人用卑鄙手段弄七八十張空白協議回去倒賣的鑽空子行為。
“夢哥,過來簽字了。”李/明夜揚聲喊了一句,“我問了徽章,這張協議我們可以簽假名,鬥獸場一樣承認。”
靳一夢應了一聲,走過來就著燭火翻看了一下協議。他一邊看,一邊說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概念?”
“嗯?”李/明夜心想果然來了,我就知道。
“眼前的正義。”靳一夢的語氣很慢,他臉上淡漠得毫無波瀾,低垂的眼睫凝聚著淡金色的燭火,有一種輕薄的璀璨光輝。他彈了彈羊皮紙,道:“我第一次聽人說起這個概念,是我發現在一些地方,一袋大米就能買到一個清清/白白的小姑娘。我幫過一次那家人,後來我再見到那個小姑娘是在一家妓院。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總會發生一些事兒,那些事兒我無/能為力。”
李/明夜不置可否地“唔”了一聲,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正義這玩意兒確實是個看立場的東西,我也殺過女人,我甚至殺過孩子。隻要他們是敵人,或者這確實有必要……哪怕是一丁點兒的必要。”靳一夢頓了頓,他看著簽/名欄的空白,羽毛筆銳利的筆尖上,一滴濃墨懸而未落,“但我現在沒必要用‘眼前的正義’來說服自己做那些糟心事兒。看見了就是看見了,我找不到理由來看不見。至少我得把那些女的……”
李/明夜屈指敲了敲靳一夢的手腕:“你先簽字。”
靳一夢沒有動。李/明夜又重重一敲,發現這人的手簡直是鐵鑄的,紋絲不動穩得要命。她不耐煩地道:“大哥,不管你想幹什麽,你以為你不簽字我們倆就撇得清了?博格以為你是我老公好嗎?不會寫字就按手印。”
靳一夢無奈地低頭簽/名,他簽的是“Jin”。李/明夜等他簽完了之後也跟著寫上了自己那個“路易斯·德·科蒂”的假名,她一邊聽著徽章有關臨時團隊建立的係統提示,一邊說道:“其實我還挺慶幸的,我身邊是你,而不是文森特。”
“嗯?”
“你至少還會通知我你要去搞事,如果是文森特的話……我現在要麽在給他擦屁/股,要麽在和他一起逃跑吧!”李/明夜把羊皮紙抖得嘩嘩響,她念及此處,不由撇了撇嘴。
靳一夢有些意外地挑挑眉:“文森特會這樣?”
“他比較慫女人和小孩,如果是敵人也就算了,但是剛剛那情況……他肯定會爆。你難道以為他會顧忌我嗎?我當初玩命的時候也沒顧忌他。像我和他這種人,就連自己的利益和命都不是那麽看重,更別提別人了。”李/明夜把協議放到一旁,在洞/穴裏轉了轉,隨後在一個石床/上坐下。她衝靳一夢招了招手:“過來,我們來討論討論怎麽把你這個‘眼前的正義’給辦了。我有兩個方案,這兩個方案都不會對我們的利益造成太大影響。”
“你說。”靳一夢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
李/明夜傲慢地瞥了他一眼,伸出兩根手指一晃,靳一夢失笑,無奈地給她點了根煙。
李/明夜接過煙眯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在噴薄而出的煙氣中開口道:“第一個方案,直接找博格。你別把那些營妓看得太重,她們在半獸人眼裏是什麽?她們隻是東西而已。你就給博格說,你也是人類,你看不下去,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跟弱者較勁。那些營妓說白了也就是博格一句話的事兒,當然了,他不可能把這幫女人放走,但是他有可能被你說動把她們送給你,你可以決定要不要給她們一個痛快。”
“第二個呢?”靳一夢一聽就知道她是在扯淡,耐著性子等她說完了才催問。
“第二個方案和你關係不大,主要是我來辦……嗯,還真有。”李/明夜一手摁著心口鬆了一口氣,她解釋道:“我從海默恩那裏記了157個奴/隸級場情局角鬥/士的編號,我剛才一直在試,試到第68個,終於試出來了。我看看……一次通話500塞斯,看起來距離不算太遠,應該是在長湖鎮。這筆錢我不高興出,一會兒你給我。”
“你要賣坐標?”靳一夢瞬間了然,他忍不住笑出了聲,搖了搖頭,又笑,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李/明夜鄙夷地瞪了他一眼:“什麽賣坐標?我有病嗎我直接賣坐標?但我可以賣線索,比如‘東部空地附近經常有人無故失蹤’。這事情我問過克魯格了,假如你已經把你那丟到高壓鍋裏的大腦撈出來洗幹淨並塞回了你的頂骨下方,你就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你看一看‘血/腥孤山’任務提示的第一句話,這個任務每個角鬥/士應該都可以接。”
“任何對戰役產生影響的行為都會增加戰場貢獻度。”靳一夢笑著回道。
“對,而這裏是個半獸人的要塞,你想想單單是這個情報就能創造多少戰場貢獻度……這是能影響整個戰役的情報。土著不知道東部空地附近的多爾哥多代/表什麽,但是角鬥/士一定知道。角鬥/士因為係統限/製不能將情報直接告訴土著。他們需要一個借口或是線索,我可以給他們。”李/明夜慢條斯理地道,“等他們來東部空地把這裏翻一遍,拿到證據回去說服土著……那至少得十天半個月了吧,到時候我們早就離開這裏了,誰能聯想到我們身上?況且這個要塞太大,角鬥/士是絕對吃不下的,這件事必須利/用土著勢力來做,比如洛翰國、幽暗密林……這是打仗。打仗不是一件小事,它需要情報、糧草、裝備、給養、整軍……這些準備需要時間,所以孤山之戰或許會被影響,但是它依然很有可能會按時發生,畢竟兩場戰役目的完全不一樣,所以這不會影響我們的任務。這裏是洛瓦尼安而不是迷霧山脈,這個要塞是半獸人的,它一旦被盯上,要麽半獸人會撤離,要麽要塞很快就會被拔除,不過這應該是在孤山之戰之後的事情了。”
李/明夜的話語依然非常平淡,毫無起伏,仿佛敘述流水賬一般的語氣。靳一夢神色安靜地看著她,眼神極為專注,但他聽到一半就移開了視線。
——真見鬼……老/子真他/媽想吻她。他這麽想著。
當靳一夢有心掩飾時,他的演技絕對是專/業級別的,故而李/明夜對此渾然不覺。她最後拍了拍手,語氣輕/鬆:“好了,這隻是最大的可能,但我可以通/過場情局對此進行調控,盡可能讓事情按照我的預想進行。反正不論怎樣,你那所謂的‘眼前的正義’達成了。雖然我覺得你的這個想法毫無意義,但是……”
“你什麽時候琢磨出的這個方案?一路試編號試到剛才。”靳一夢突然打斷了她。
“在我問克魯格那個問題的時候,不過如果你不想多事,我也懶得管……實際上我也並不覺得這有什麽難以接受的,我從來不去厭惡一個既定事實。”李/明夜如實回答,她聳了聳肩,“我記得我說過,你可以衝我發瘋,但是不可以給我惹事。既然你做到了,我就需要解決一些可能會讓你發瘋的小問題,比如你那狹隘淺薄、間歇性發作的正義感。”
靳一夢又笑了。其實他是不常笑的人,但今天他已經笑了太多次。
他握住了李/明夜的手,柔白纖細的手陷在他黑色的戰術手套裏。靳一夢看著這個場景,突然生出一種怪異的恍惚感,就像第一次握槍的感受。致命、精密又複雜,卻極為單純的武/器。
——眼前的正義,也是正義。那是一根火柴的光/明,雖然驅散不了無邊無際的黑夜,卻足以片刻暖心。
正義或許的確是個狹隘的觀念,或許的確淺薄得不堪一擊……又或許,他隻是偶爾需要一點東西來說服自己,“我和他們不一樣”。
靳一夢想到此處,不由捏起李/明夜的手放到唇邊碰了碰,嘴角勾起的弧度很柔/軟。但是這個笑意還未曾在臉容上暈開,便迅速變成了他那一貫懶洋洋又帶點痞氣的笑容。眼裏精光四射,笑容不懷好意,看起來有點兒壞,卻非常好看。
李/明夜迅速警惕。
“你都說你是我老婆了,那我也不跟你瞎客氣……今兒這事吧,要不這樣,回頭爺再請你吃一頓飯?”靳一夢表情誠懇地說道。
他生了這麽一張臉,突然裝起無辜來那真是殺傷力無限。李/明夜瞅著他愣了那麽半秒,反應過來以後立刻大叫:“誰他/媽是你老婆?”
“你自己說的啊!”靳一夢衝那張雇/傭協議挑了挑下巴,笑道:“連證都扯了,證婚人還是個王子,你想不認也沒用啊!”
李/明夜抬手就是一拳,靳一夢不動如山,身上嘩的亮起了一簇係統白光。他笑得特別賤,輕輕/鬆鬆把李/明夜那被係統截下來的拳頭也一起握住了,方才義正辭嚴地道:“鬥獸場不支持家暴。”
……我/操!
這無賴見多了,人總會生出一點耐受性,而且靳一夢一貫很喜歡開這種惡劣玩笑,李/明夜早就習慣了。她深呼吸了一下,戲精本質再度上湧,迅速冷笑道:“一頓飯就算完了?這麽小氣?我要跟你離/婚。”
“別啊老婆,不行那就兩頓唄。”靳一夢打蛇隨棍上,還真就毫不心虛地這麽喊上了。
李/明夜抽/出一隻手,神色傲慢地在他眼前把五指張/開。靳一夢看了看這隻手,淡定地把其中一根白生生的手指摁了下去。
李/明夜眯起了眼,由著他摁下自己的小指。
靳一夢再摁第二根的時候摁不動了,他想了想:“可以點菜。”
李/明夜不為所動。
“加甜品?”
李/明夜猶豫了一秒鍾,當機立斷:“甜品飲料不值錢、不花時間、不當飽,你得隨時供應,我想吃你就要做,還得給我送外賣。”
靳一夢撇了撇嘴,相當不情願的樣子。李/明夜立刻把自己的小指往上/翹,靳一夢迅速把她整隻手握住:“那最多兩頓,不能再多了,我又不是你家廚子。”
“成交!”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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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真的忙……上級公司巡查組在公司裏待著,沒啥機會開小工寫文。
心累
夢哥殺船工的時候既不猶豫也不bb,是因為船工對他可能/已經有敵意,是隱藏威脅或者直接威脅。在這種情況下,他確實連小孩都殺……
另外,他對於娃娃兵有比較格外的憐憫,是因為他的臥底職業生涯中有一段當教官的經曆,替人練那些娃娃兵,教人怎麽打仗。不過他的指揮能力也比較有限,就是特警的那一套,比較適合叢林偵查和圍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