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中場2第四章


  5秒!

  稍縱即逝的5秒,在平時大約隻是一晃神、一句話的功夫,但在此刻卻是生死之分!


  靳一夢咳嗽了一聲,喉/嚨與鼻間的毛細血管炸開一團腥甜的血氣,視線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翻滾著毛刺狀的絨邊。劇烈的眩暈、頭痛和耳鳴使他的距離感與平衡感幾乎徹底喪失,完全是扒著安全入口的門框才能搖搖欲墜地站起來。


  然而靳一夢卻驀然笑了。他的視線掠過文森特充滿威脅與壓/迫意味的身影,落在了文森特身後。


  文森特未及反應,便驟然感覺自己身後多了什麽東西。


  ——空氣仿佛產生了些微震蕩,無形地抽/離和凝聚,有一隻無形的畫筆飽蘸濃墨、肆意塗抹……短短瞬間,一隻體型高大雄健的德國牧羊犬便即成型。


  這是一隻警犬,它身上還套著黑色防爆背心。它甫一出現,仿佛也知情勢危急,當即弓起脊背,無聲無息地撲向了文森特!


  ——在召喚生物中,普通狗潛力有限,絕對不是什麽好的契約選擇,哪怕是受過訓練的警犬也一樣。更何況靳一夢根本就不是召喚師,他擁有這隻召喚生物“警犬布萊克”,其來源也不過是他一時的心軟和衝動。


  在靳一夢曆練中的某一夜,哥譚市某兩個地/下黑/幫的毒/品交易最終發展成火並,靳一夢彼時正好在附近街區,為了撈聲望,他也就過去了。等他到地方了,該殺殺該綁綁,完/事兒就上車打算回警/局,結果正好看到一個小夥子抱著這隻瀕死的警犬在那兒嚎啕大哭。


  靳一夢緝毒警出身,對警犬的好感之濃厚可想而知。他上前看了看,隻看一眼就知道沒救了,多少也覺得有點心酸,隨手就上去擼了一把狗頭。這狗看了他一眼,瞅見他一身黑色防/暴服,還十分費力地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套,艱難地搖了搖尾巴。


  烏溜溜的一雙杏仁眼,痛苦而掙紮,卻依然友好地凝視著他,仿佛一個無可奈何的安慰。


  ——哪怕是再殺伐果斷的人,也會有一個心軟的瞬間,願意去不計後果、不顧利益地做某些事。


  或許是因為記憶中一些似曾相識的畫麵,或許是因為這一雙單純無垢的眼睛,靳一夢最終決定盡力把這隻狗救下來。他此前殺的角鬥/士不算少,手頭還真有幾個遺產之箱,而作為一個在不久之前差點被召喚師弄死的人,他對召喚師顯然是沒多少好感的,同樣的情況下,他會毫不猶豫地先殺召喚師……


  靳一夢很幹脆地/下車,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開始開箱子,指定抽取死者技能。過了五分鍾他就重新上車了,又過了五分鍾,他的技能裏多了一個“召喚:警犬布萊克(瀕死)”。


  由於這隻狗潛力有限且用處不大,目前隻需要消耗20點精神力,就可以維持半小時的召喚消耗。從這個召喚消耗也可以看出,這狗的戰鬥作用真沒多少,靳一夢也不圖它能做什麽,就是難得好心一次。


  ——然而……受過嚴格訓練、性/情堅韌機敏的警犬,不會在任何暴徒的麵前退縮。


  哪怕這個暴徒是文森特!

  布萊克是德牧,爆發力強,敏捷靈活,受過專/業的撲擊和撕咬訓練。它毫不猶豫地咬住了文森特的小/腿,縱使文森特的肌肉猶如密實的橡膠那般堅韌,但那尖銳的利牙卻依然狠狠地嵌入了進去,隨後便發力搖晃拖拽!


  按理來說,下肢的不平衡和疼痛已經足以使一個成年男人重心不穩地跌倒在地。縱然文森特的力量極高,身軀猶如礁石一般不為所動,其追擊的行動也不由一阻。


  而靳一夢已經趁著這個時機跌入安全入口那半開的大門之中,文森特見狀,一時也顧不上狗,當即持槍在手,“砰”的一聲對他開了一槍。


  文森特的槍法本來就不怎麽樣,又有布萊克使勁騷擾,其準頭可想而知。不過此人在哈利波特宇宙中發了一筆橫/財,故而使用的子彈也相當土豪,乃是D級火元素子彈。隻見一顆流星也似的熾紅轟然撞在地麵上,魔火瞬間湧起,頃刻間就將靳一夢半條腿裹了進去!


  這一下真是歪打正著了,按照文森特的槍法,他如果實打實去瞄準靳一夢的腿,那十有八/九是會脫靶的……


  靳一夢悶/哼一聲,無痛覺削弱的時候被火燒,其疼痛可想而知。在這劇痛的一瞬間,他那逐漸脫離“震蕩”效果影響的大腦中,下意識地掠過兩個念頭。


  ——幸好爺的作戰服是阻燃的。


  ——文森特這小子暫時沒別的遠程、突進、大範圍殺傷手段了。


  靳一夢到底顧惜布萊克的性命,得了喘息之機,便立即解散了召喚。他的敏捷高出文森特不少,待文森特追入安全通道中時,他已經一手搭著樓梯的鐵欄杆,以單臂之力牽拉,靈巧輕/盈地直接翻了上去。


  文森特是個足夠精明的人,他一進入安全樓梯,眼見靳一夢翻身上樓,當即停住了追逐的腳步。這個擂台足足45分鍾,時間還很長,他完全可以暫時退卻,等血量的自動回/複與技能冷卻時間……


  ——然而,靳一夢卻不想等了!


  他方甫落地,身/體還未站穩,另一隻手已經抬起,手中握住了一把槍。


  那是一把樣式古老的轉輪手/槍,木質的槍柄溫潤如凝脂,槍管修/長光潔,槍口深邃若海。這把槍猶如一個曆經風雨卻勇武依舊的將軍,透著一種看遍光陰荏苒與世事滄桑、盛世繁華與戰火硝煙的冰冷和平靜。


  “裝備名稱:征服(器魂·吸血鬼克雷文沉睡中)

  裝備評價:D+


  裝備類別:輕型槍/械


  裝備部位:單手


  裝備要求:力量≥18、槍/械精通≥2

  物理攻擊力:強


  法術攻擊力:較弱

  裝備被動特效:欲壑難填:這把槍在製/作時被拙劣的魔法手段改裝了彈倉,目前隻有一個彈倉可用。它的彈倉中會打出無限的、與槍/械等級匹配的特製子彈(可同時造成物理與法術傷害),與此同時,彈倉將不能被其他任何子彈所裝填,且子彈自動裝填時間為2分鍾。


  裝備主動特效:無

  裝備備注:這把曆/史劇情武/器擁有一個器魂,但你並不是征服器魂的人,所以它不願意為你服/務。當你進入任何一個與黑夜傳說有關的平行宇宙之後,都可以通/過鬥獸場徽章激活器魂認主/任務,重新獲得吸血鬼克雷文的認可;你也可以為這把武/器尋覓一個新的器魂來代替克雷文。


  該裝備可進化、可升級。”


  ——當靳一夢與這把槍相遇時,它的名稱還是“魔槍·黑夜征服者”,被一個強大的槍/手握在手裏。


  “魔槍·黑夜征服者”不止能為其主人增加3/點敏捷、2點力量、1點智力,更擁有一個相當實用的吸血特效!最關鍵的是,這件裝備附帶一個器魂。


  不論是什麽裝備,有沒有器魂是完全兩回事,在鬥獸場中任何裝備(除了傳/奇和神器曆/史劇情裝備)都有其等級上限和潛力極限,待裝備的等級上限達到時,這件裝備就無法提升等級。待這件裝備的潛力發掘到極限時,不論加入再如何珍貴的原材料,這件裝備都會無法再度進化。正如俗語所說,有多大能耐就幹多大的事兒,多大的胃口吃多大碗飯,你能把碳折騰成鑽石,但你不能把碳折騰成振金。


  若這件裝備是飾品倒也罷了,但防具與武/器的等級提升,事關防禦和攻擊基礎屬性。一件裝備一旦注/入了器魂,其上限就會獲得進一步提升,因此器魂實在是重中之重。


  一件沒有器魂的裝備,哪怕是曆/史劇情裝備,都可以看做一個沒有靈魂的植物人。當然,器魂之間也是有差別的,這就好比一個普通人的靈魂入駐植物人的軀體,那麽這個普通人頂多會成為一個上班黨;如果鋼鐵俠的靈魂入駐,那麽這個植物人就會成為天才發明家;如果格林德沃的靈魂入駐,那麽這個植物人就會成為一個天才黑巫師。


  器魂,是畫龍時點睛的一筆。


  至於為什麽擁有如此強悍武/器的角鬥/士會死在靳一夢手上……這就必須提及一個非常悲催的事情了。


  那就是射程問題……


  鑒於“魔槍·黑夜征服者”那可憐的裝彈速度,任何一個槍/手都不可能將其作為主武/器使用,但由於這把武/器在裝備時會增加屬性,所以正常槍/手都會裝備雙槍,將這把武/器作為隱藏的奇兵。而任何一把可以單手裝備的槍/械類武/器,其射程都不可能會超越靳一夢彼時身上背著的那把淺藍色(D-)狙/擊/槍……


  這位倒黴的槍/手先生在某次團戰中大放異彩,又一身顯眼的PK紅,於是他就被接到報警隨隊撿便宜的靳一夢盯上了。而靳一夢也因為其見獵心喜的參戰,介入了角鬥/士之間的團隊之爭,最後還撈到了一朵桃花,堪稱人生贏家。


  在此順便提一句,當靳一夢真正看到這把武/器的屬性和“器魂沉睡”的限/製時,鬱悶得當場抽/了三根煙。不過他事後想想也淡定了不少,畢竟作為一個狙擊手,一旦認真嚴肅地打起來,他使用手/槍的機會其實是很少的,當他必須使用手/槍的時候,他離落荒而逃也不會太遠了。


  ——彼時的靳一夢決計想不到,他這個純粹自我安慰的想法/會這麽快成真,這大概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現世報了吧……


  此時此刻,靳一夢握槍的瞬間。


  槍一在手,他整個人的氣質瞬間就變了。


  ——猶如你身處叢林,枝葉糾紛中披荊斬棘地前進,卻被叢林頂端的掠食者悄然盯上。剽悍健美的軀體寂靜地穿行,斑斕華美的皮毛包裹/著垂涎的殺意,柔/軟厚重的肉墊無聲地踏碎落葉……直到你乍然回首,獵影突現,最尖銳冷酷的利牙咬合在你最柔/軟脆弱的喉頭,生命的最後一刻,你終於看到了那一雙暗火凶燃的琥珀色/眼睛。


  ——“砰!”


  隻聽一聲頗有些沉悶的槍響,迸射的火光焰氣乍然而現,一顆鐫刻著深奧符文的獨頭彈咆哮著衝出了槍口,其表麵還縈繞著淡淡的精神力白光!


  然而這一顆子彈,卻是十分離奇地衝向了靳一夢斜上方的牆壁!

  隻聽“啪”的一聲輕響,這顆子彈撞擊在牆壁上,竟然沒有打出任何的痕跡,隻是其表麵覆蓋流動的精神力暗淡了些許。隨後這顆子彈的前進軌跡就以一種無可比擬的高速彈跳轉折,猶如一顆不受控/製的跳彈一般撞在了正麵牆壁、另一側拐角……像是一道跳躍的閃電一般,最終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直衝門口而去!


  直到子彈的最後一次折變之時,文森特的感知才開始瘋狂預警,且不說此人的敏捷本就遠遠達不到躲避子彈的程度,光說這極端突兀的攻擊,就足以讓人避無可避,甚至連使用技能或特效進行防禦都來不及!


  隻聽“噗”的一聲,彈頭突破無形的能量罩,撕扯開看不見的陶瓷板和凱夫拉纖維,以一種猙獰凶/惡的氣勢沒入了文森特的小腹!彈頭螺旋翻絞出碩/大扭曲的空腔,符文在血肉髒腑間煥發出異樣的光彩,最終由於高體能高密度造成的阻力停留在文森特的胰腺附近,緊接著因為魔法的啟動而迅速爆裂開。


  倘若文森特是滿血,他確實是能硬抗這麽一槍的;倘若文森特看到靳一夢掏槍,他甚至還有其他手段可以規避和防禦……但很可惜,這兩點他都不具備!


  文森特當即倒退了一步,撞在牆壁上坐倒了下去。奔湧而出的血液與破碎的組/織順著爆開的傷口狂瀉而出,他隻覺一股難以言喻的虛弱寒意順著小腹湧/向四肢百骸。


  這一槍射/出,靳一夢也是閉著眼晃了晃。他重新睜開了眼,方才那精銳暴戾的神光緩緩收斂,如一本書翻過高/潮的一頁,重新進入了平淡冷漠的流水記敘。


  他甚至坐到了台階上,手一翻掏出一根煙點燃,重重地吸了一口,蒼黃/色的濾嘴沾染上了他唇畔和牙間的血液,渲成了淡薄的紅。


  靳一夢能感覺到,身後那個強大的男人正一分分地失去生命,無可挽回也不可抗拒!這也讓他徹底鬆了口氣,如果這一擊不中,在文森特有所警惕的前提下,他恐怕不會有取勝的機會了。


  ——這一擊致命的一槍,來自死亡射手的教/導。


  像是死亡射手那種“令子彈拐彎”的神奇射術,靳一夢是學不來的。在射擊這一領域,死亡射手超出他太多,彼此差距如成年人與稚童。更何況射擊是一種極其講究靈感和手/感的技能,這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經驗實在是太過玄乎,就像你永遠握不住一束光。


  死亡射手最後教給他的,是“彈道感應”。這是一個新奇的理論,你必須成千上萬發地射擊,才能用你的直覺追上那些子彈的軌跡。這是死亡射手的個人經驗,但是靳一夢決定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在射擊方麵,靳一夢同樣狂/妄自負,他不會容許自己變成第二個死亡射手。


  他想到了跳彈。


  當子彈以一定角度傾斜撞擊在光滑堅/硬的物體上時,子彈會產生反彈,從而變成跳彈。跳彈一旦傷人,往往會因為其巨大的停止力與詭異的射/入角度形成更大的空腔,造成相當可怕的傷害。似靳一夢這般槍/手,對於彈道/學自然相當了解,子彈以什麽角度打在什麽東西上會變成什麽樣,他心裏大概都有個數。


  到了最後,靳一夢的槍法終於變成了如今的樣子。他用適量的精神力包裹與防護子彈,保證子彈不會因為巨大的動能而直接打入物體,並在形成跳彈之後,沿著他所計算和感應的彈道,最終打到他想打的人。


  當然,這還得對武/器攻擊力有極高的要求,否則子彈動能損失太多導致侵徹力不足,那就徹底悲劇了……


  ——簡單的說,靳一夢剛才真正使用的技能隻有一個,就是“精神力附魔”(同樣來自死亡射手),而他最終能打出這樣的一槍,隻因為他是靳一夢。


  文森特濁重地喘息著,拚盡後續傷害拖死他之前的最後生命力,斷斷續續地笑道:“這一槍……不錯!”他頓了頓,聲音微弱,但語氣桀驁依舊:“下次……”


  “不論幾頓飯,爺都請得起。”靳一夢輕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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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一夢和文森特都是從不在意他人眼光的人,贏了的固然很爽,輸了的也同樣磊落,二人賽後約定下次曆練完再打一局。靳一夢考慮到目前遠程角鬥/士的優勢,還誠心建議文森特作為近戰,最好去弄一套給力的防具。實際上文森特為了最大化發揮戒指的作用,把體能足足堆到了40點,他的防禦完全是夠用的。隻不過擂台沒有傷害削弱,靳一夢的攻擊力在本難度下有點超限,又不知內/情,故而才覺得堂堂狂戰士居然有點脆。


  這二人作為獨行者,都有其各自的短板。同等水平下,米瑞斯那樣的MT能克死文森特,遠程角鬥/士要是與他拉開距離了,同樣十分克製他。至於靳一夢,別的不說,光是李/明夜的手下敗將達特,就能輕輕鬆鬆把他給一通血虐……


  如今一看,李/明夜倒是最平衡的一個,但在某種意義上,沒有明顯短板也就意味著沒有明顯特長。與此同時,她的遠程攻擊手段也相對匱乏。李/明夜的槍法,也就比文森特強那麽一丁點……總之,都是靳一夢看了會翻白眼的水平。


  ——但必須得提一句,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們的對手與他們處於同一水平”這個前提上的。這個世界永遠對足夠出色的人更加寬容,努力飛翔的鷹隼也隻有在獵食時,才會關注地麵上庸庸碌碌的芸芸眾生。


  這一場擂台打完,文森特決定去地攤逛一逛,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裝備。他有和李/明夜類似的習慣,在進入曆練前才會把身上的流動資金變現,所以身上還真有不少錢。這種時候李/明夜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她問了文森特想買什麽類型的裝備,隨後就向海默恩借了紙筆,畫了個地圖之後標注了幾個攤位的大致位置,讓他自個兒逛去。


  李/明夜也打算去逛地攤,不過她並沒有買裝備的打算,她隻想要添置一些便宜的恢複類消耗品。為了“位麵召喚術”,李/明夜十分遺憾地放棄了很多薅紐蒙迦德羊毛的機會,目前她的儲物空間裏隻放了兩瓶生骨靈。


  而靳一夢則是萬般無奈地動身去買菜——對,買菜。


  既然靳一夢那句“請吃飯”被李/明夜這種人聽到了,不論這是否一句戲言,靳一夢這頓飯都必然是請定了。靳一夢本來覺得無所謂,遂一口應了下來,結果文森特突然眼前一亮,表示自己的個人房間裏有個廚房。


  文森特這廝活著的時候從未出過國,對“地道的中/國人做的地道的中/國菜”充滿了所有西方人都有的好奇,而現在他眼前就有倆中/國人,活的!

  文森特就和所有西方佬一樣對中/國充滿了誤解,這種誤解包括“xxxx‘名言’是孔子說的”、“中/國人什麽都吃”和“所有中/國人都會做菜”。幸而靳一夢確實下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廚房,畢竟此人幾乎自個兒把自個兒拉扯大,還得顧著他那精神越來越失常的親媽,要是沒兩把刷子早餓死了。


  於是三人就地解散,各奔東西。李/明夜在購/買恢複類消耗品的時候,並沒有選擇購/買那些按照百分比恢複的消耗品,而是選擇了按照數值回/複的消耗品,這一類消耗品因為其受眾較為狹窄,相對比較便宜。


  最後李/明夜花了1500塞斯買了三份藥/品,其中包括一片能瞬間恢複150點血量的阿司匹林,一卷能持續恢複80點血量的戰地繃帶,以及一塊能瞬間恢複100點精神力的薄荷糖。她盤算了一下剩餘的塞斯,如果她接下來不買東西,到她進入宇宙時,她身上會有2300塞斯左右。


  但這明顯是不可能的,別的不說,槍法肯定得練。李/明夜心知肚明,她這一次居然會和聖光會、堡壘進入同一個宇宙(雖然是和平模式),這意味著在鬥獸場的評價中,她雖然是個萌新,但評價不算太低。


  這個結果能引申出一個結論——鬥獸場對她的評價,來自於她在人類清除計劃中的所作所為,以及她那相當犀利的屬性總和。如果她按照如今的道路繼續發展,或許沒過兩個宇宙,她就得和士兵區角鬥/士排到一起了……


  所以,她必須飛快地變得更強,越來越強,強到不會倒下。


  李/明夜逛完了地攤,站在某一處白石牆壁下向文森特發送拜訪申請。她看著顯現出來的垂蔓雕花石門,突然笑了,笑容灑然,有一種天然的傲慢。


  ——那又怎麽樣呢?在我還是個候選者的時候,難道我就怕過角鬥/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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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森特的個人房間是典型的美式單身公寓,一室一廳的格局,不過50平左右,麵積與默認模板差不了多少。他套的模板是工業風格的裝修,黑白灰的整體色調,點綴一張卡其色的牛皮沙發與充作茶幾的米字旗旅行箱。恰到好處的硬朗與幹脆,像一杯收調醇苦的熱咖啡。


  這種套模板的裝修並不貴,真正貴的是購/買一些包含屬性的家具和裝飾。在鬥獸場中,最貴的家具屬性是“增加角鬥/士休整時間”。


  李/明夜進門時,正看到文森特興致勃勃地靠著左側的吧台,一臉好奇地盯著在水槽邊忙活的靳一夢。文森特的廚房是開放式的,雙眼灶台,廚具簡單,牆上掛著光鮮亮麗的鍋子,常用調味料用粗陶小圓罐列在灶台邊,一個電飯煲的屏幕亮著,目測是在蒸米飯。


  靳一夢穿著一件黑色的緊身背心與迷彩褲,發梢還滴著水,正在收拾一尾猶自抽/搐的魚。他刮完鱗以後拿刀從下往上一剃,頓時開膛破肚,一溜內髒連著魚鰓一起提出來,相當幹脆利落。


  李/明夜吹了個頗為響亮的流氓口哨,見靳一夢看過來了,還飛了個媚眼過去:“真賢惠!”


  靳一夢挑了挑眉,左右看了看,拿刀帶起一頭蒜,手上一挑,這白生生圓/滾滾的暗器直衝李/明夜麵門而去。李/明夜身手敏捷地接住了,若無其事地將其放在灶台邊。


  李/明夜說的是中文,也不知道係統是怎麽翻的(係統翻譯靠意譯),文森特臉上現出了一絲微妙而震/驚的神色。他有些吃驚地道:“靳,你是gаy?”


  李/明夜瞬間爆笑。


  “……”靳一夢這次就沒那麽客氣了,他頭都沒回就給這倆人一人賞了一鏢,才沒好氣地道:“老/子是不是gаy,你李/明夜還不知道?笑個屁你笑。”


  李/明夜笑得直不起腰:“我才不知道,沒準你是個雙……”


  “不想吃飯了是吧?”靳一夢冷笑,“你們倆都給我滾,淨他娘的添亂。”


  李/明夜還想說話,文森特撲上來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到了沙發上。


  文森特的廚房是西式廚房,自然不可能像中餐那樣熱火朝天地折騰。靳一夢在魚身上劃下七八個口子,柔/軟的魚肉條理分明地翻出來,漬上鹽醃了一會兒,下鍋兩麵煎黃,隨手撒了蔥薑蒜與料酒去腥。待魚肉潤出泛著油光的柔白之後,他換了深口鍋,一瓢開水澆上去,小火燉起了魚湯。


  靳一夢回手去撈袋子,結果一扭頭看見另外兩人齊刷刷地候在吧台邊等著,一臉好奇期待。


  “閑著啊?”靳一夢在袋子裏翻了翻,挑出一塊豬五花甩給文森特,“閑著就來幫忙。”


  文森特掂了掂那塊肉:“這要怎麽弄?”


  “洗幹淨了再切塊兒,用涼水泡著,漂漂腥。”


  文森特從善如流地開始一起忙活。他力氣大,手自然穩,一刀一刀切得極快,柔暖的淡黃/色頂光灑落在他結實的手臂上,繃出金屬色的光感。靳一夢瞥了一眼,索性把蔥薑蒜一起推到他旁邊。


  靳一夢沒有支使李/明夜,主要還是不想讓她把勇者之刺拿出來倒胃口,但文森特不知內/情,自然毫無心理障礙。他看李/明夜無事一身輕地在旁邊瞧新奇,遂隨口問她:“路易斯,你沒下過廚嗎?”


  “我會做炸魚排、炸薯條、烤雞翅、土豆沙拉。”李/明夜想了想,“還有牧羊人派。”


  “我明白了,你去看電影吧。”文森特歎了口氣,隨後小聲嘀咕了一句“英國佬”。


  李/明夜聳了聳肩,真的去看電影了,文森特幫著打完了下手,也跟著坐到沙發上。結果電影播了沒一會兒,廚房裏越來越香,鮮美爽腴的魚湯氣息一陣陣逼出來,肉在油鍋裏煎熬出濃鬱的脂香……李/明夜再淡定也忍不住回頭去看,正好看見靳一夢把肉倒入高壓鍋裏,又倒入開水和用紗布裝裹的調料包。


  “那是什麽?”李/明夜指著紗布包。


  “八角、豆蔻、草果、砂仁、桂皮、丁/香、陳皮和花椒。”靳一夢抬腕看了看手表,“這個要燉半小時。”


  這個調料包的配置過於豪華,李/明夜一臉茫然:“你做的是什麽啊。”


  “紅燒肉。”靳一夢給出了一個出乎李/明夜意料的回答。他看了看灶台,兩個火眼都被鍋子堵死,一時沒事幹,索性走到客廳裏。


  李/明夜看著靳一夢,隻覺得有些奇妙。這個男人看起來與平時沒什麽不同,但是他身上傳來的卻是食物的味道,濃烈而馥鬱的氣息,屬於人間的煙火。他永遠握著槍的手摘下了黑色的手套,白/皙修/長的手指間流淌出溫柔的芬芳。


  這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槍口炸出的火焰與灶眼跳躍的火焰都是火,但一個帶來死亡,一個帶來安寧。在他身上,這種矛盾居然是能融為一體的。


  “我記得紅燒肉沒那麽麻煩吧。”李/明夜往文森特身邊靠了靠,給靳一夢讓出空隙,於是這個裹/著一身煙火香氣的人就順勢坐在了她身邊。


  “家常菜這個東西,本來就沒什麽固定的做法……今兒爺心情好,就給你們做頓好的唄。”靳一夢懶洋洋地說道。


  “那你要是心情不好呢?”文森特問道。


  “知道方便麵嗎?”靳一夢笑道,“我可以給你煮一碗,頂多打倆雞蛋。”


  “靠……差距太大了吧。”文森特笑罵了一句。


  “有方便麵就該知足了,你以為老/子是你家廚子嗎?”靳一夢沒好氣地道,他一邊說著一邊挑出一根煙點燃,含糊不清地繼續說道:“給你煮一回是看得起你了,要是就我自個兒,方便麵泡都不用泡,拿涼水就著幹吃,齊活兒。”


  靳一夢是個相當能忍且對生活品質要求不高的人,他在緬甸的房子很大,但極空,白晝時分都寥落如鬼屋,廚房也隻有陳柏來了才會開火。


  “那我呢?”李/明夜問道。


  “你啊……”靳一夢忽然壞笑,“給你再加根火腿腸?”


  “滾滾滾。”李/明夜瞬間變臉,一巴掌呼了過去,“這麽老的黃腔都好意思開。”


  李/明夜這一巴掌呼得不怎麽走心,靳一夢抬手一封,堪堪接住。他捏著那細幼均淨的纖纖皓腕,臉上帶出一分似笑非笑的意味,食指勾上去,粗糙磨礪的指腹刮擦過李/明夜柔/軟的掌心。


  李/明夜自然不可能感覺不出來靳一夢的小動作,他這一勾,其中的調/戲之意比先前那句黃腔要流氓無數倍。她顧著身邊有個文森特,總不可能以浪還浪,隻能悻悻然抽手。


  這邊鬧了一會兒,靳一夢又回了廚房。在高壓鍋裏燉得酥嫩的肉塊再入鐵鍋,用料酒、老抽和冰糖裹上奪目的豔色,黏/稠的汁/液被旺火催逼成天然的勾芡,幾乎能拉出細膩不絕的絲。鮮美濃鬱的氣味在空氣裏爆/炸一般地轟然散開,最後落到盤子裏,豐盛的肉塊累得極高,直白的美味。


  魚湯也已經燉得稠白,靳一夢最後撒了點鹽、味精和白胡椒,盛在大陶碗裏時猶自咕嚕咕嚕地冒著泡,爆出內藏的香濃馥鬱。一段青翠的小蔥鋪在湯麵上,賣相著實誘人。


  湯和主菜都好了,接下來的工作也不多,一道蒜薹炒肉並糖拌西紅柿,加起來也不過十分鍾的功夫。靳一夢最後打開電飯煲,米飯樸素的甜瞬間熱/乎/乎地蒸騰了出來,暫時壓過所有濃墨重彩,彰顯出主食的傲慢與不可或缺。


  考慮到兩個大男人的胃口,靳一夢雖然一共就做了四道菜,但每一道量都極大,米飯更是做得極多。文森特看著靳一夢給他盛飯,那碗差不多有他一個巴掌大。但他思慮再三,終於還是沒忍住,搶過去把靳一夢擠開,從碗櫃裏找出一個碩/大(和他腦袋差不多大)的盆兒……


  靳一夢忍不住失笑,把那碗晶瑩剔透的米飯放到了李/明夜麵前。


  李/明夜莫名想起了自己在格拉夫宅吃的那一頓晚餐。那一頓晚餐有某種穩固溫馨的氣息,像是波濤洶湧的大海中已經下錨定死的船,仿佛永遠都不會沉沒。但那一切都與她無關,而眼前的這兩個男人,卻是她真正認識的,也是與她有關係的。


  像是茂/密叢林中,一棵樹左右的另外兩棵樹。同樣堅/硬而強大,根係抓緊土壤,從地/下深處掠奪水源和養分,抗擊隨時會到來的風刀霜劍……於是,不論發生了什麽,都不會是孤身一人。


  李/明夜迅速揮散了這個過於衝動和感性的想法。這個想法實在是太過危險,她不願意再細想下去。


  她臉上綻開一抹笑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夢哥,我再跟你睡一覺,明天你繼續給我做飯吧,我還想吃螃蟹。”


  對麵的文森特已經把紅燒肉和紅亮的醬汁都拌進了碗裏,迅速紮下去埋頭大吃,聞言抬頭:“我也可以□□,考慮一下!”


  李/明夜在桌子底下踹了文森特一腳:“你他/媽不是異性戀嗎?”


  “我現在是個雙性戀了。”文森特斷然道。


  “滾,老/子不是廚子。”靳一夢笑罵了一句,洗了手坐下開吃。


  這一頓飯吃得盤淨碗亮,整整一電飯煲的米飯被兩個大男人與一個女人幹了個精光。文森特不會用筷子,但是他臉皮厚,眼見搶不過倆東方人,索性又拿了個巨大的勺子,一勺子挖下去就是碩/大的一坨菜,全裝自己盆兒裏。最後就糖拌西紅柿連湯帶水還剩了點,被李/明夜拿去當甜品喝了,喝完還意猶未盡地勾了勾嘴角,把最後一點兒糖水抿進去。


  靳一夢看在眼裏,忍不住就笑。


  靳一夢做的飯,文森特打了下手,於是就輪到李/明夜洗碗,她洗完碗抹了桌子,回頭就看見靳一夢又過來了。他拉開了文森特的冰箱看了一眼,挑出淡奶油、花生醬、糖漿和冰塊。


  榨汁機轟隆隆地運作,堅固冷硬的冰塊被打成細軟優柔的沙,融入綿/軟清淡的奶油與糖漿,最後澆上花生醬盛在透/明玻璃碗裏,金漿玉醴、冷玉凝脂的一碗,賣相清爽幹淨。


  “快吃,文森特洗澡去了。”靳一夢催了一句。柔/軟的暖黃/色頂光下,他臉上帶了些笑意,不多的一點兒,恰到好處地中和了他眉宇間的悍氣與疲憊。


  “謝了,靳師傅。”李/明夜眉開眼笑地拿了個小勺子挖了一口送到嘴裏。芳甜細膩的口感,冰涼柔潤的沙入口即溶,沁人心脾的奶香與花生醬的濃烈馥鬱潤在一起,並上勁爽的冰涼……李/明夜滿足地歎了一口氣,忙不迭地又挖了一大勺。


  “滾蛋,都說了老/子不是廚子。”靳一夢哼了一聲,一巴掌拍在她腦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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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提要真是太煩了


  文森特確實是直男,但是直男之間真要說騷話,比gay還騷……


  夢哥這麽撩,因為他心情確實好,然後不自覺就撩起來了……而且說句實話,這人其實很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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