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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後之影

  不過數息之間, 皇城猶如九層高台, 高聳於王都之上, 與整座都城割裂開,妖霧已然不再掩飾, 瘋狂從上層向下傾斜,裹挾著來自南疆的妖異植物,毒藤層層纏繞、拱衛, 而四起的烈火將此夜照亮。


  終局將至。


  這段因為無人生還而塵封的曆史, 正徐徐拉開帷幕。


  謝景行看向天行君離去的方向,那裏猶如被星辰照亮,白光此起彼伏。於是他低垂眼眸,伸手撫上琴弦,發出錚然之聲。


  “看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殷無極淡淡一笑, 道:“當年之事, 禍在南疆,天行君不過路過施救, 卻因為此時一城俱亡,化為妖物, 隻得出手除去, 將蠱王掐死在搖籃裏……”


  所以, 當年才沒有蠱王出城作亂的事情, 人們隻看到城中一地殘骸, 與唯一活著出了城的天行君。


  “卻白白擔了罪名, 成為旁人逼死他的又一把利器, 雖不是他的直接死因,最終還是有我的一份責任。”謝景行搖頭,神色頗有些不忍:“若當年我不曾閉關,此事不止如此,此地不至如此。”


  目之所至,一城妖物走屍,陰兵橫行,哪裏還有百姓。


  南疆的手竟然伸的這麽長,在他治下悄無聲息地布局煉蠱,竟然還成了。


  殷無極的麵色一僵,當年謝衍是因為與他交手才負傷閉關,於是他也一聲歎息,道:“看來這份因果,我是要背到底的。”然後不經意問道:“你當年傷的很重?”


  殷無極記得明明是他傷得更重些,畢竟心裏有一份愛而不得的渴慕,他最終還是沒使出全力。


  謝景行頓了一下,道:“小傷而已。”


  殷無極不信,卻也無法追問,謝景行用琴音震碎了意圖襲擊他們的妖物,然後牽上了他的手。白皙修長的手帶著些許薄繭,他是文人,也是劍客,這不矛盾,而在謝景行身上,則成了獨有的魅力。


  他心神一時飄蕩,反扣回去,卻見素衣的先生對他一笑,道:“結局要來了,不如,我們去找一找幕後之人?”


  *

  雲夢城內有肅殺的風掠過。


  這陣風穿過繁華的大街小巷,醉了在虛幻的和平中奔忙的百姓。也將深藏在暗處的勢力吹醒,幹戈將起。


  明鏡堂中的十個席位上皆坐滿了人,堂下,更是更多中下宗門的長老宗主,可以說整個仙門最高層的修士都在此匯聚了。


  而氣氛卻是一觸即發。


  “以紅塵卷試煉各大門派的弟子,宋宗主是不是做得過分了些?”風飄淩的聲音裏帶著冷冰冰的敵意。“大家恐怕不知曉,紅塵卷乃是我儒門渡紅塵劫前的試煉,這對化神修士都很危險,宋宗主招呼都不打一聲,便把弟子們都送進去,到底居心何在?”


  眾人聞言大嘩。


  除卻少數幾個心裏有數的,都紛紛抗議起來。


  “此次仙門大比,第一場就鬧出了舞弊,這第二場更是招呼不打,就安排了這麽危險的試煉,把我們的弟子放出來,不比了,不比了!”這是意識到危險的人。


  “道門難道就是如此霸道?一點也不公開透明,如何服眾?”


  長清宗宋瀾仍然坐在主位之上,在他麵前,紅塵卷徐徐展開,繪著整個王都的地形,而上麵蒙著一層薄薄的霧,猶如水墨遮擋。


  “宋瀾,你想做什麽?”沈遊之一身紅衣獵獵,襯得他桃花麵猶如修羅鬼神,他不無諷刺地道:“即使拿了家師的法寶,你也變不成聖人!”


  而這位道門出身的仙門之首,仿佛端坐雲端之上,即使被戳了痛腳,也依舊神色疏離,道:“稍安勿躁,沈宗主。”


  沈遊之最煩他這種態度,假的不行,心裏卻在計劃,若是當場與他鬥法,奪回儒門至寶的概率有幾成。


  “左右不過三小時,是生是死,不如等等看。”宋瀾淡淡地道:“當然,不願意等可以出去,我不攔著,隻不過出了明鏡堂,貴宗門弟子的死活,道門就不管了。”


  一時沉寂。


  這簡直是挾持人質威逼。


  幾個想要離場的宗門長老聞言,又坐了回去,來參加大比的都是門內相當有天分的弟子,他們擔負不起這個責任。


  葉輕舟沒料到宋瀾竟然拿紅塵卷做了這等事,一時麵色蒼白,想要說什麽,卻被師兄瞪過來一眼,竟是覺得唇舌一澀,像是一瞬間被控製住一般,神色渙散了一瞬。


  繼而劍神意識到事情不對,調動體內靈力,卻覺得靈脈滯澀,麵色大變。


  “宋宗主如此行事,是把仙門大比的信譽踩在腳底,當真是說一不二的仙門之首,好生威風。”法家的韓宗主沒有意識到不對,說道。


  如果按照平時,宋瀾會不痛不癢地回應“韓宗主說的對。”


  而此時,他卻感覺平日裏頗有距離的仙門之首冰冷地刺來一眼。


  然後,仙門之首冷冷地道:“書生,閉嘴!”


  語氣冷厲,韓宗主一頓,他牙尖嘴利定然不會吃這個虧,張口卻驚恐地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了。


  照理說,這種程度的嗬斥,根本影響不到修為大乘的他才對。


  不多時,明鏡堂中的眾位宗主長老,也意識到了相同的問題。他們平日裏辛苦修煉來的靈力,竟然一瞬間感受不到了,被禁錮在靈脈之中,死活也發揮不出來,像是凡人一般孱弱無依。


  “修為,我的修為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宗主可以省省心思了,這並非藥毒,你縱然是杏林聖手,也解不開這一術法。”宋瀾古怪地笑了笑,此時一舉控製住所有人,才真正露出他真正的野心來。“在下隻不過是要留各位三個小時,一般情況下,不會傷害各位性命。”


  “終於露出真麵目了?”沈遊之依然冷笑一聲,道:“以你的狼心狗肺,我料想也不會有好事。”


  “我勸沈宗主不要如此口上不饒人。”宋瀾卻不像平日一樣淡漠,狠戾浮現眼底,不過一抽拂塵,便是一道勁風向著沈遊之的方向打去,像是要殺雞儆猴。


  沈遊之不知他這古怪的,甚至能製住渡劫期的術法從何而來,麵對這一擊隻能硬抗,麵上卻一直帶著鄙夷諷刺的笑,看似毫無畏懼,實際上已經做好了重傷的覺悟。


  風飄淩見狀目眥欲裂,低吼一聲:“宋、瀾——”


  當啷。


  拂塵如電的一擊,被一把斜插入地麵的劍剛好擋下,劍柄仍在微顫,卻將這殺招一力擋下。劍鋒修長,猶如秋水洗練。


  劍柄之上,刻著一個葉字。


  是葉輕舟的佩劍“千裏”。


  沈遊之側頭,長發的發尾被拂塵與劍氣對撞的風削去半截,那張毫無瑕疵的麵容上,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他的視線接觸到那一把劍,麵上浮現幾絲動容。


  他從未想到,葉輕舟當真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拚命護住他。


  宋瀾緩緩地移開眼,看向猶在喘息的師弟。他半跪在地上,好像在抵抗什麽,仍然保持著捏出劍訣的動作,鬢發幾乎汗濕。


  是他的劍意,在自己的殺招之下護住了沈遊之。


  “是我的好師弟啊。”宋瀾仿佛怒極之下更為平靜,但是語氣卻不善起來:“為兄懲戒不聽話的宗門,我的師弟卻在背後拆台,好,好!”


  “師兄,無論你要做什麽事,就此打住吧。”葉輕舟勉力撐起身體,麵容淩然,他生得一副俠肝義膽,自然是容不得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但是做出這樣事情的是他的師兄,幾乎是把他帶大的師兄,所以麵上也出現幾分痛惜:“師兄,你不該如此,從前你嫉惡如仇,斷然不會如此行事……”


  “惡?”宋瀾重複了一遍,道:“你倒是說說,這五百年來,我處處為仙門著想,惡在哪裏?”


  葉輕舟似乎不願說他的不是,幾近掙紮之下,還是道:“師兄,不要再踐踏先聖人留下的公義了。”


  “先聖人,哈哈哈哈,先聖人謝衍,一個墜天而死的聖人,憑什麽壓在我頭上數千年,五百年過去,你們一個一個的,都沒忘記過他吧?”


  宋瀾逐一看去,卻是笑容滿麵的,道:“是不是,韓宗主?當年諸子百家之亂,是他把你們治的服服帖帖,如今還是對他念念不忘吧?”


  韓宗主沉默以對,他毒舌也是會看情況的,不會在這個時候刺激宋瀾。


  “墨宗主、李宗主,我說的對不對,你們墨家、兵家,是不是整天都在想,我這樣的人不配治理仙門?”


  宋瀾執著拂塵從主位上走下來,看著高懸的“明鏡堂”三字,冷冷一笑,竟是一揚拂塵,讓其從高空墜下,裂為三段,然後踏了上去。


  道門飲冰樓的仙子江映雪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一向嫉惡如仇的了空大師阿彌陀佛了一聲,竟然也保持了沉默。


  “你們當真覺得,先聖人留下的東西是對的嗎?”宋瀾道:“遙想上古時代,修真界殺人奪寶是常事,爭奪資源從不虛與委蛇,能者居之,優勝劣汰,就是這樣的規則,才造就了一代至強者,足以觸碰天門,成為仙神。”


  “而謝衍,那個偽君子幹了什麽?”宋瀾冷笑一聲,道:“他竟然認為,弱者也是可以在修真界生存的,仙門需要製定一個規則,維護穩定與公義,從而來保護弱者,約束強者。”


  “在座的各位,明明都是修界頂端的存在,卻要為一群孱弱又無用的小東西被我困在這裏。”他似笑非笑,繼續道:“強者本就應該占據最多的資源,如果不是這樣,又何來上中下宗門之別?實力差距本就存在,非要以所謂仙門律令,勒住強者的脖子,讓弱者苟延殘喘,恕我直言,那隻是一種無用的慈悲。”


  “一派胡言。”風飄淩忍了又忍,還是斥責出聲,道:“家師之舉,讓修真界脫離了蠻荒時代,走入正軌,居功至偉,哪是你一言半句便能否定的?”


  “他是錯的。”宋瀾冷笑一聲,道:“謝衍就一定是對的嗎?若他一心為仙門,又為何放虎歸山,讓魔君東山再起?若他毫無瑕疵,他又為何會渡劫失敗?”


  “這是證據,謝衍的道是錯的,他被天道否決了,唯有我——才是對的!”


  風飄淩的臉色極度難看,渾身的靈力在流竄,試圖衝破這無形的禁製。可他在衝擊之後,竟是臉色一白,吐出一口血來。


  “南疆巫術——”沈遊之看他脖頸上浮現出的紋路,怒道:“你竟然勾結外敵?”


  “仙門已經腐朽,在這五百年中,我已經看到了改變規則的必要性。今日,我召集大家,便是要重訂仙門規則,重新進行利益分配。”宋瀾說罷,又溫和地一笑,其中卻頗多森然。“若是願意跟隨我,重寫秩序,我定然不會薄待。”


  “外敵?”宋瀾淡淡道:“南疆巫族是人修,何來外敵?倒是儒門,與魔宗的關係這些年都沒洗清,仙門叛徒不是我,應該另有其人才對,說的對吧,大祭司。”他側了側頭,看向明鏡堂的背後,有一名穿著巫族祭祀服,戴著黃金麵具的男子從容走出。


  “我等在被聖人逐出仙門之前,也是仙門一員啊。”大祭司聲音悅耳,帶著些笑意道:“不能因為我等住在南疆,便認為我等也是妖族了。”


  “了空大師,道門與佛門關係一向不錯,對吧?”宋瀾走到和尚的身前,道:“隻有改變仙門如今的格局,我們才能除去心腹大患魔宗。”


  了空大師道:“施主說得有理。”然後大祭司含著笑,從他身上取出一隻妖氣所化蠱蟲,他身上一輕,才站起來,走到宋瀾身邊。


  “江宗主……不,映雪?”宋瀾平平靜靜地道:“你如何想?”


  飲冰樓樓主江映雪乃是渡劫初期女修,性格強勢,唯一的弱點就是……她對他有那麽一點意思。


  江映雪閉了閉眼,隨即淩然道:“長清宗是道門之首,我自然是無甚意見的。”


  占據了絕對優勢的宋瀾,才慢慢地,居高臨下地走到了葉輕舟麵前,用拂塵挑起他猶在喘息的師弟下頜,看著那年輕俠客仿佛燃燒著的雙眼。他天生一身俠骨丹心,對宋瀾的野心與利益至上頗不認可,正想說什麽。


  他笑了,帶著冷冷的嘲諷。


  “我的好師弟,生你養你的道門與沈遊之,你如何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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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到了外麵的劇情。


  等謝景行他們在裏麵打完boss就會出來發現一個修羅場。


  刺激的事情終於要來了。副本裏埋了很多很多的線,之後會高潮迭起的。


  十天沒更新……流感+角膜炎,我病倒了,現在還沒好,咳的要死。


  活著真好。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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