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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

  寒雨連江, 一夜風卷簾, 水沉香。


  正是春好時節。


  魔門軍師陸機是個知情知趣的聰明人。昨日,被辟出的靜室結界中, 陛下的魔氣一時間異常到極致,沸騰又熾烈。他本是撂了筆,寒著一張臉出門,在廊上遙望, 一時間, 天地異動。


  陸機本是焦急, 以為陛下又要把他好不容易搭建的結界夷為平地,可來到結界之外,他剛把手伸入結界之中,卻看見卻見那漆紅色的魔氣又收斂下去。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異常情況, 第一次陛下主動把魔氣往回收。


  陸機在結界外沉思片刻,幾乎拿出夜觀星象的耐心,去看結界上幾乎蛛網一樣的魔氣。他頓了頓, 隻是伸手一觸,卻被竄出的魔焰硬生生逼退三步。


  下一刻, 天地恢複平靜, 一切扭曲的光影徹底消失,就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而軍師何等聰明, 用折扇抵著自己的下頜, 卻是見到了什麽荒謬又令人愉悅的事情。


  他一臉幸災樂禍, 道:“陛下啊陛下, 您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然後幹脆利落地轉身甩袖,走了。


  還用他插手?

  世上一物降一物,帝尊獨步天下,卻是逃不過聖人這一劫。


  第二日,陸機果不其然見到了帝尊。


  他不修邊幅,著裝也不甚端正,一身玄衣沒有裹緊,露出小半胸膛,白皙的鎖骨上有幾道抓痕。本應是黑金色麒麟紋的腰帶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白底藍色流雲紋錦帶,正帶著一臉饜足神色,慢條斯理地親手泡茶。


  以他魔體的恢複速度,這點小傷哪會留到現在?


  分明就是要帶著一身痕跡,向他無形地炫耀,自己已經把聖人拿下了。


  他看樣子,還去前院溜達了一圈,不知道碰到了多少個儒道的修士。


  隨著謝景行以私塾為據點,救下的人越多,戰鬥力就越是群集。大多都是經曆了生死一線,有所突破,亦然恢複了記憶的有識之士。理宗、心宗當代的首席弟子張世謙、封原,墨宗少宗主墨臨,法家大弟子韓黎赫然在列,此外還有方才建立友好關係的名家房之遠,雜家呂梁等,幾乎全了。


  這幾人皆是同輩之中的佼佼者,若是放下成見,去厘清此時情況,自然會事半功倍。所以,此時大多都會聚在前院,刻苦修煉,商量對策。


  而無涯子畢竟是道門中人,即使有救命之恩,畢竟也是隔了一層。


  陸機謀略出色,自然是隨手布下重重結界與陷阱,幾乎把私塾變成了城中堡壘。卻整日端著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一問便是“天機不可泄露”,倒是教人掃興。


  他們更信任的,一定是謝景行。


  這一次,整個儒道都欠他一個救命之恩。


  但是道門的無涯子與儒門的聖人弟子整日同進同出,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兩人是什麽關係。皆是認為,自從那一日眾目睽睽之下的鳳歌,二人惺惺相惜,互相扶持,竟是生了情愫,假以時日便能情投意合結為道侶了。


  若是殷無極這副模樣去前院一晃……


  這後果,簡直是災難級的。


  修士年歲漫長,同性結為道侶隻是少,並非沒有。隻要兩方門當戶對,實力匹配,又不大張旗鼓地搞的天下人盡皆知,頂多有人說說說閑話,酸幾句“好端端的才俊,竟是去分桃斷袖,世風日下。”若是你宗門或是自身實力強勢些,嚼舌根的人也不會在明麵上。


  總歸以“無涯子”的實力背景,與“聖人弟子”此次大比中如日中天的名聲,倒真沒人因為自由戀愛而說些什麽。


  陸機幾乎要嗤笑出聲,卻在見到對方時深深一施禮,才遮住自己臉上頗為奇異的神情。他努力忍笑,假模假樣地咳了一聲,道:“陛下今日倒是心情不錯。”


  “嗯。”殷無極好心情地把玩著茶盞,道:“你的事情辦得如何?”


  “陛下的交代,自然是辦妥了。”陸機從袖中抽出卷軸呈上,然後坐到他身側,懶洋洋地笑道:“快死的吊著一條命,一時半刻死不掉,被魘住的留給聖……謝先生處理,名單上的人,是死是活都找齊了,現在就差風府的那位大少爺,您說要特殊對待,留了一隻傳信鳥過去。”


  “哦,無妨,那小子命硬,留著當個靶子,引暗處之人現身。”殷無極道:“反正是風……”他一頓,然後笑了,道:“結界呢?”


  “隻要陛下不發瘋,這點道行想破的開我的結界,純屬想太多。”


  “嗯?”


  “昨晚陛下睡的可還好?”陸機意味深長地掃過他的臉,從善如流地問道:“陛下何日大婚,迎娶魔後,可要屬下提上日程,大操大辦?”


  殷無極把長發撩到背後,露出帶著咬痕的側頸,然後慵懶地往太師椅上一靠,道:“不急。”


  軍師:“……”神他媽不急,你都嘚瑟成這樣了,誰還不懂啊。


  聖人要是醒過來,看見自己的緋聞傳遍了整個儒道,不把你抽一頓才怪。


  “出了紅塵卷後,若是儒門三相知道了打上門來,那陛下您的計劃便毀於一旦了。”


  “我自有安排。”


  *

  謝景行第一次睡得這麽熟。


  醒來後,天光已經大亮,他掙紮著支起身體,卻覺得渾身酸軟無力。他下意識地往身側一摸,枕側一空,昨晚把他折騰那麽久的孽徒卻沒了影兒。除卻浮在空氣中淡淡的光影外,了無痕跡。


  這樣也好。謝景行搖了搖頭,將舊夢的餘溫盡數壓下,然後披上幹淨的外袍,又是淡雅如竹,光風霽月的君子了。


  可這一路,旁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兒。


  司空嬌是最先跑到他門口蹲著的,剛一看見他,便拽著他的袖子又氣又恨,跺著腳連聲道:“小師叔你是不是被欺負了?”一張如花嬌豔的容顏上帶著怒意,風風火火的。身體剛剛恢複不久的司空徹也不攔著了,儼然是默認他姐鬧的意思。


  “……小師叔,咳。”司空徹清了清嗓子,道:“其實我們也不是不能接受……與道門……嗯,就是以前有點舊仇,宗主可能會放不下吧,那個,如果宗主一定要去宰了無涯子道友怎麽辦?”


  謝景行:“……?”


  司空嬌看著他茫然的目光,更是悲從中來,道:“小師叔明明是被欺負了,卻一點也不清楚,那臭道士簡直是個傻逼!混蛋!流氓!”


  被兩個小師侄圍在身側左一句右一句說了半天,謝景行揉著眉心,卻是聽出來了殷無極又去搞什麽事了。光是想一想,他就覺得頭皮發麻。


  才不過半天,他就多了一個快要死生相許修成正果的“道侶”?

  他終於懂了一路走來,那些異樣的眼神到底是什麽。


  “我們不是……”謝景行想要解釋一番,卻思來想去,當真想不出好的說辭。對方在他睡著的這段時間,怕是把整個私塾走了個遍,二人這些時日,又是同進同出,親密無間,此時說當真沒有貓膩,又有誰信?

  而且,他並不清白。


  於是,向來機敏且目的性很強的聖人此時也沒了招,索性苦笑一聲,算是認了。


  司空兄妹大驚失色:“小師叔,若是宗主知道,您出門一趟就被狼叼走了,宗主真的會殺人的。”


  “白師兄性情溫和,應當還能聽得進去。”謝景行歎了口氣,道:“此事我去說明,與你二人無關,莫要擔心白師兄遷怒你們。”


  今日本來約好了去見一見上回新救回來的心宗弟子,謝景行方才一推開門,便見儒道的首席弟子們幾乎全到齊了,見他來了,麵色皆是促狹。


  “謝先生到了,昨晚休息的如何,動靜很大啊,天氣都變了。”心宗的封原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唇角微微翹起,低聲促狹道:“難不成是辦正事前先鬥了法分上下?”


  “……”


  “無涯子道友的資料可向來都不齊全,卻是向來在女修中很受歡迎的。”封原道:“有仙子匿名在百曉生那還懸賞過問題,說是要問無涯子道友那方麵到底有多強……”


  現在的孩子都在想什麽?

  謝景行半是氣,半是笑,隻覺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用戒尺把殷無極抽一頓。


  “出言不遜。”張世謙性格嚴肅,喝了他一聲,然後轉身向著謝景行拱手,正正經經地道:“師叔是長輩,我等不能妄議……”


  謝景行哪還能真的與後輩計較,自然說了無事,與他們關起門開會,共同商討接下來的對策。


  *

  傍晚,書房中空無一人,唯有畫卷高懸,上麵繪著一樹桃花,有似喜似悲的美人在花下相望,淚眼盈盈。


  畫卷猶如最精細的工筆,畫上美人栩栩如生,惹人生憐。


  可若是細看去,美人便是無臉怨鬼,樹為枯骨,花為血肉,樹上墜著人形之果,格外陰森可怖。


  有一道黑影,正站在畫前。


  他似是欣賞,似是帶著嘲諷,下一刻,便伸手向畫卷之上的封印覆去,那畫卷之上,終於呈現出環環相扣的幾道鎖鏈,將怨氣死死壓製在畫卷之中。


  “這方法倒也精妙,是聖人的流派……”那人自言自語著,道:“不過這怨氣的來源,很奇妙……”然後說罷,伸手往畫卷中一抓,竟是硬生生從中扯出美人的半張臉孔,指爪如鉤,如森然金鐵,手背之上,竟也是浮現出細羽,渾然不似人類,反倒更像是某種妖物。


  這怨氣被他扯出,然後順著手臂往身上湧去,混雜著怨靈、妖氣與魔氣的力量在血脈之下奇異地鼓動著,而來者卻不以這種駁雜的力量為怪,反倒囫圇吞下。


  “至於這畫兒……”那人執著筆,在缺了一大口的地方再度落筆,竟是下筆如神,把憑空吃掉的怨氣主體化為的美人再度補上,然後罩了一層薄薄的怨氣,看上去,竟是與之前別無二致。


  不過片刻,書房恢複平靜。


  好似無人來過。


  ※※※※※※※※※※※※※※※※※※※※


  謝景行:徒弟每日作死,我太難了。


  帝尊:怎樣讓別人離他遠一點?用馬甲號當他男朋友。


  至於為什麽要用馬甲號?當然是……秘密


  還有,微博:沉歌想擼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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