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不僅要口服還要心服 (2更)
第119章 不僅要口服還要心服 (2更)
「承讓!」
牛說這兩個字,說得輕巧無比,但是現場卻一片寂靜。
無論是那些馬賊,還是波伊部族的人,都被他的一招制敵給驚呆了。
這是……柔弱的中原弱雞?
「啊——」
直到倒在馬賊首領腳前的大漢巴圖,發出痛苦的哀嚎后,才打破了寂靜。
「廢物!」馬賊首領眸光陰鷙的在巴圖身上剜了一眼。
立即,就有人出來,將巴圖給拖了下去。
鐵塔般的壯漢,被兩個同伴費力拖著離開,地上還留下了清洗的拖拽痕迹。
就在剛才,他卻被一個中原人輕描淡寫的擊飛?
似乎,直到這一刻,在場眾歸胡人才反應過來,牛說那一拳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首領,我上!」馬賊隊伍里,有人自告奮勇。
「你去。」馬賊首領語氣森冷的道。
他話音剛落,第二個馬賊就大步走了出來,站在牛說面前,拔出了自己的馬刀。
挑戰規則中,可沒有人規定不許用兵器。
見牛說沒有去取兵器的意思,那馬賊陰險一笑,不打招呼的就舉刀揮出。
這個人,一定是練過一些刀法的。
只不過,他所練的刀法不純,且沒有內勁配合。
要對付一般人或許很厲害,但對上牛說……
咔嚓!
金屬斷裂的聲音,驟然在斗場上響起。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一道寒芒在兩人之間閃過。
當半截刀頭插入地面時,眾人才發現,那把馬刀,竟然硬生生的被這個中原男人給折斷了。
「你輸了。」牛說眸光平靜的看著對手。
馬賊不甘心的嘶吼了聲,他脖子上的刺痛,還有散出來的淡淡血腥氣,在提醒著他,剛才,如果這個中原人的手再狠一點,自己的脖子就會被自己的刀割斷。
「還嫌不夠丟臉嗎?」馬賊首領壓抑著憤怒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啊!」馬賊再次不甘的發出一聲怒吼,把手中的斷刀狠狠一扔,退了回來。
第三局,牛說勝。
第四局,依然是牛說勝出。
第五局,還是牛說。
在第六局開始之前,馬賊首領眸底閃爍著寒光,邁出步子走了出來。
他的氣勢很強,身上的殺氣也最重,他的戰力,應該是整個馬賊團伙里最強的,否則也壓不住這些燒殺搶掠的馬賊。
「我小看了你。」馬賊首領站在了牛說面前。
牛說笑了笑,沒有說話。
四周的氣息,似乎受到了馬賊首領的影響而變得有些壓抑,波伊部族那邊的人更是緊張起來,波伊狼主第一次認為,那個少女說過的話,不是狂妄自大,更不是在開玩笑。
「首領是要親自來?」牛說問。
首領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手,只是這樣看著他,若是眼神能夠殺人,恐怕此時牛說早已經死了千百次。
「主公,那馬賊首領看上去似乎不好對付,牛說能行嗎?」星鸞站在沈未白身邊,低聲耳語。
沈未白眉宇間依舊是與年齡不符的雲淡風輕,「他不是牛說對手。」
這麼肯定?
星鸞有些詫異。
不過,既然主公這麼說了,那就一定是事實!
星鸞沒有再問,再看向場中對決時,彷彿牛說已經贏了般。
……
「我要親自捏碎你!」馬賊首領在牛說面前握拳,把骨節捏得『嘎巴』響。
牛說卻笑了。
他在心中腹誹,『這首領也未免太沉不住氣了。』
也是,若再繼續輸下去,今日他們這上千人都只能灰溜溜的離開,並且會淪為北漠所有馬賊團伙中的笑柄。
他們不能輸,也輸不起。
「哈!」
馬賊首領力喝一聲,主動向牛說發起攻擊。
他的一招一式,果然要比之前那些馬賊要厲害許多。
但,外家功夫碰上內勁高手……
牛說正面接下馬賊首領的一拳。
砰!
『怎麼會這麼硬?』馬賊首領吃疼。
在擊中牛說的那一瞬間,他彷彿感覺自己是擊中了一個鐵人,這個時候,他才體會到了之前同伴的感受。
「首領,對戰之時,分心可不是好習慣。」突然,他耳邊響起了牛說的聲音。
緊接著,馬賊首領臉上還未收回震驚的神色,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重重一擊,骨頭髮出骨裂之聲。
「啊!」他怒吼一聲,另一隻手握刀橫劈掃蕩,似乎靠這一招逼退牛說,解救出自己的左手。
然而,牛說並未鬆開他的手,反而身子彈起,竟然與地面平行。
那橫劈而來的刀芒,從牛說身下掃過,他絲毫未傷。
牛說避開了鋒利刀芒,身子卻未停,而是在空中來了個翻轉,落到了馬賊首領身後。
「啊——!」
馬賊首領發出了一聲慘叫,被迫單膝跪地。
他那隻一直沒有被牛說放開的手,差點被生生扭斷。
「好!」
波伊部族的那些漢子,在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拍手叫好。
原本面對馬賊時的憤恨和緊張,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牛說全面壓制的局面,讓他們終於挺起了胸膛!
反觀馬賊的隊伍,連輸五局,就連首領親自上了,依然改變不了敗局。
此時此刻,他們才從來時囂張跋扈的情緒中清醒過來,認真思考一個問題——
『這個中原人到底有多強?!』
……
「漂亮!」星鸞忍不住叫好。
丹井卻有些擔憂的看向沈未白,「主公,萬一激怒了這些馬賊,他們不顧約定,要殺了這裡所有人滅口,那我們……」
「不要低估信仰的力量,歸胡人對天狼神的崇拜勝於一切,如果他們毀約,就等於是背叛了天狼神,這對他們來說,比輸了決鬥,比死了都還難受。」沈未白卻絲毫不擔心。
丹井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星鸞也問出,「主公,您讓牛說獨立面對一切,又讓他單挑馬賊,是想讓他奠定基礎嗎?」
「嗯。」沈未白點了點頭。
牛說是馬幫的總負責人,而馬幫不僅是為了建立玄黃商號的商道而成立,也是為了無極閣搭建情報網。
日後,牛說要經年在這三條商道上行走。
北漠歸胡的人,火羅諸國的人,西夜的人,可以不認識她沈未白,但一定要認識牛說,忌憚牛說!
砰!
馬賊首領的身體,從半空中狠狠砸向地面,渾身的骨頭都如同散架一般,站都站不起來。
「還要繼續嗎?」牛說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神色平靜得讓馬賊首領害怕。
就好像,他們用盡全力的去對付這個人,其實只是用了吃飯喝水的力氣來陪他們玩。
這種絕對碾壓的實力,粉碎了馬賊首領心中的妄想。
輸了!
他輸了!
連他都輸了,其他馬賊還有贏的可能嗎?
不可能的……
他自己的兄弟,他心裡很清楚。
繼續比下去,這十場比賽,他們都會輸給這個中原人。
除非,他們撕毀約定,上千人一起上,把這裡所有人都殺死,永遠的埋葬今天的恥辱。
可是,這等於背叛了天狼神,從此以後,又怎麼還有臉稱自己是天狼神的子孫?
而且,這樣做也太冒險!
萬一跑掉一些人,將今夜屠殺之事四處傳播,那麼北漠還會有他們的立足之地嗎?
一瞬間,各種念頭在馬賊首領大腦中閃過。
「我輸了,後面也不必再比。我在天狼神面前起誓,三年之內都不會再對波伊部族出手,也不會掠奪你們的財物。」馬賊首領突然道。
這個決定,算是他覺得最能保住臉面的決定!
「吼吼吼——!」
他這句話,響徹了整個波伊部族,讓留下的波伊部族男人們都歡呼起來。
波伊狼主也虔誠的將雙手疊放在心口,仰起頭口中念念有詞,彷彿是在感謝天狼神的保佑。
馬賊那方,卻異常安靜。
「首領是一位頂天立地的漢子。」牛說笑著說,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被拉起來的馬賊首領,臉色很不好看。
一方面是因為他當眾認輸,讓這種形式約斗中的羊群一方,獲得了從未有過的勝利。
一方面,則是因為身上的傷。
「狼主,既然事情已經圓滿結束……我願意出錢買下貴部族百頭羊,百壇酒,可否麻煩貴部族的人烹飪一下,讓在場所有人,無論身份、來歷,一起把酒言歡?」沈未白突然對波伊狼主道。
波伊狼主睜開眼看向她,難掩眼中複雜情緒。
他朝白衣少女彎腰鞠躬,「感謝您!不用您出錢,招待朋友,本就是我們該做的事。」
「波伊部族百廢待興,該收的還是要收。」沈未白卻微笑道。
波伊狼主還想要說什麼,卻被沈未白打斷。
「人的交情,只有有來有往,互有饋贈,相互體諒才能越走越遠對嗎?」
波伊狼主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再度感激的向沈未白行禮。
……
波伊部族裡,又重新燃起了篝火。
篝火上,翻著新鮮宰殺的羊肉,波伊部族的婦女們,正在專心的烹制。
原本是要來收割的馬賊們,此刻已經與波伊部族的人坐在一起,聊天喝酒。
甚至,有些人連鬼面都掀開了,露出了與芸芸眾生一樣的臉。
牛說走進帳篷,站在沈未白面前,「主公,按照您的吩咐,已經把傷葯都送過去了。」
坐在獸皮上的沈未白點了點頭。
牛說撓了撓頭,把心底的疑惑說出,「主公,屬下有些不明白。明明是咱們贏了,為什麼現在還要請吃請喝,甚至還要送葯?我們不是敵人嗎?」
沈未白抬眸,深幽平靜的雙眸,看向他。
只是這一眼,牛說就無法自控的緊張起來。
「你要記住一點,對於商人來說,沒有永遠的敵人,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少女緩緩從獸皮上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向牛說。
最終,她停在他面前,「北漠,你不會只來一次,北漠的馬賊,也不會只遇上這一回。難道,你想每次遭遇馬賊,就來個十場約斗嗎?這次,是沒有遇到強悍的對手,但你能保證次次如此嗎?」
「我……」牛說語塞。
沈未白緩緩搖頭,「所以,你要想的是,找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來一次性解決這方面的麻煩。我以為,在陰岐山脈北線我的動作,足夠給你提示了。」
牛說愣住。
卻也在沈未白的點撥中反應過來,「我們要拿到馬賊面前的通行證!」
「沒錯。但要拿到通行證的方法,卻不止一種。」
沈未白微微垂眸,對他說:「坐下。」
牛說心中一喜,立即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沈未白面前,抬起頭眼中充滿渴望的看向少女。
聽到主子這句話的時候,牛說就知道主子要教自己東西了!
在山莊的那幾年,除了柳先生和鬼老一文一武的教他們之外,主子也會時不時來對他們進行……呃,培訓,主子是這麼說的。
而每次『培訓』完,他們都能感覺到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大腦豁然開朗。
所以,私底下他們也會把主子的這種『培訓』叫做——傳道!
「你且說說,在陰岐山脈的時候,我為何要採取震懾的方式,來壓制山賊?」沈未白開始了。
牛說認真想了想,很快給出回答。「因為要讓他們清楚我們的實力,並不是他們能輕易招惹的。所以,今晚我……」
「你是想說,你今晚也仿造了我的做法,在馬賊面前震懾他們對嗎?」沈未白打斷了他的話。
牛說點了點頭,心中卻突然惶恐起來。
因為,他似乎並未從主子的語氣中,聽出欣慰的感覺。
「這一點,你沒有做錯。正是因為你贏了他們,才會有接下來的局面。可是,我想說的是,我之所以選擇用最利落、震撼的方式去強壓山賊,不僅是要讓他們知道我們有實力,更是因為他們是山賊,他們的山寨就在那裡,跑不掉。這一次,我們可以悄無聲息的摸到猛虎寨,殺掉那些匪首,那麼下一次,我們也可以去別的寨子逛一逛,割下他們的項上人頭。」
少女不緊不慢的說著,明明再正常不過,可牛說還是覺得自己脖子一涼。
「但北漠的馬賊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