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大的膽子
“付長安，你放肆。”
剛剛拎起戒尺，貓在一旁的劉瑾便突然竄了上來，一個箭步擋到了朱厚照的麵前，指著付長安的鼻子罵道：“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誰嗎？他可是……”
付長安其實也是故意而為之，目的就是借這個機會激怒劉瑾，隻要他不小心把朱厚照的身份透露出來，自己便順水推舟辭去他先生一職。
眼看著劉瑾就要中計，就在付長安期盼的眼神中，劉瑾突然吃痛地大聲叫了一聲，捂著大腿上的肉，委屈地向後看去，迎上朱厚照那責怪的目光時，自己連忙辯解道：“公子，是他要打你。”
朱厚照麵沉似水，緊繃的小臉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是我先打斷夫子的話在先，應該挨打，這件事不用你管，另外，我上課的時候用不到你，你先出去吧。”
這……，這還是那個在宮中無法無天的大明太子嗎？
要不是自己跟了朱厚照這麽久，恐怕劉瑾都以為自己認錯人了，看著朱厚照那不容質疑的眼神，劉瑾認命地點了點頭：“那老奴就在外麵，公子有什麽事吩咐一事就好。”
“快走快走。”
當今弘治帝為人性情寬厚、勤於理政，很少責罵於朱厚照，母後張氏更是拿他當寶貝一般，別說是教訓，就連重一點的責罵都舍不得。
父母如此，其它人又怎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就連東宮的那些先生對自己也都是以勸誡為主，哪像付長安這樣，一言不合就要打自己手板。
隻是看到付長安拎著戒尺凶巴巴的模樣時，剛剛還英雄了得的朱厚照還是有些害怕了，瞄了身邊的秦童一眼，偷偷問道：“疼不疼？”
秦童跟他不一樣，挨過的板子自己都記不清了，見朱厚照問起，一臉無所謂地搖了搖頭：“不疼，打打就習慣了。”
“真的不疼？”朱厚照小心翼翼地把手掌伸了出來，還沒等到秦童的回應，付長安手中的戒尺就已經帶著呼嘯聲掄了下來。
“啪！”
“啊！”
“砰！”教室的門一下就被撞了開，雙眼通紅的劉瑾猛地從外麵衝了進來，看到眼圈裏含著淚水的朱厚照時，腦子頓時嗡的一下，口中發出一聲怪叫，向著付長安猛撲了過去。
“劉瑾！”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付長安手中的戒尺還沒有鬆開，劉瑾就已經撲了過來，就在自己準備閃身讓過他時，付長安的腦子裏卻是靈光一動，對呀，自己剛剛打的可是當今太子，要是自己不受點傷的話，那又怎麽能說得過去。
於是乎，已經邁出一半的腳步又縮了回來，任由劉瑾一拳砸到了自己的肩膀。
“劉瑾！”
朱厚照猶如一頭暴怒的小獅子似的，一下便衝了過來，先是擔心地看了一眼付長安，接著一耳光向劉瑾扇了去：“你膽子真肥了，連我的先生都敢打。”
劉瑾也委屈呀，自己是為了誰出氣？還不是因為你被先生打，自己才衝進來替你報仇的嗎？這下倒好，仇沒報成，自己卻被扇了一耳光。
教室裏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就在這時，付長安揉著肩膀走了過來，沉聲道：“算了，我看他也是護主心切，這件事就別在追究了，倒是三絲……”
“夫子有話請吩咐。”
“我也看出來了，你的身份應該跟其它人有些不同，學堂之上，打罵責罰實乃尋常之事，要是總出現這種事情，恐怕我也很難管教他人，另外，書院中不乏身份特殊之人，卻從未有人帶仆人進書院中學習，所以……你還是換一間書院吧。”
朱厚照臉上的表情以看得見的速度黑了下來，自己長這麽大，好不容易有一次想認真地學習點什麽，可是萬萬沒想到，就是因為一個手板惹得自己被夫子給趕出書院，此時，手掌上早就沒有了剛剛的疼痛，朱厚照倔強地站在付長安麵前，沉默了半天，終於低聲道：“夫子所言，三絲受教了，三絲既然認定了先生，那三絲就不會輕易放棄，至於劉瑾……下次絕對不會再進到書院中。”
“公子，這萬萬不可答應。”
“你給我閉嘴，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去。”
劉瑾知道自己沒辦法改變朱厚照的想法，隻能是歎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至於他心裏想的是什麽，已經沒有人知道是什麽了。
這個朱厚照，怎麽就賴上自己了？
也不知自己到底有什麽魅力，居然讓他死皮賴臉的纏著自己，這倒好，以前有個劉瑾在，自己還可以鬆了口氣，這回他獨自在自己的課堂上，自己還得承擔起保鏢的責任。
真是遇人不淑呀。
既然他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付長安也就沒有理由再把他給趕走，隻能繼續按自己的想法，給兩個人講起論語來。
本以為是一堂溫故知新的課，誰知付長安上課的方法卻跟宮中那些大學士們有很大的不同，從來不是照本宣科地講解書中的內容，而是從中穿插著許多的奇人異事，而這些卻是朱厚照跟秦童從來都沒有聽到過的。
諾大的教室中回蕩著付長安抑揚頓挫的聲音，時間就在不知不覺間渡過，直到外麵敲起鍾聲時，兩個人這才從付長安的故事中醒來，看到付長安收拾東西的樣子，朱厚照傻傻道：“夫子，你這是幹什麽？”
“下課了，當然要回家了。”付長安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怎麽這麽快就下課了，自己還沒聽夠呢。
朱厚照臉上流露出一絲惋惜，眼睛突然一轉，連忙道：“夫子，要不我請你吃飯吧，叫上心瑤姐姐一起。”
“為什麽請我？”
“因為慶祝你成為我的先生呀。”
“哼，如果是這個理由的話，那我寧願不是你的先生。”付長安似乎不為所動，收拾好了東西從教室走出，徑直揚長而去。
這時秦童也把東西收拾好，歪著腦袋站在朱厚照的麵前，一臉不忿的表情哼道：“劉三絲，現在還不到午時，你可敢跟我比比拳腳？”
“比就比，誰怕誰。”
“那好，咱們先說好了，不許帶其它人的，就你跟我，誰贏了，誰就是班裏的老大，怎麽樣？”
“這個……”一想要拋開劉瑾，朱厚照心裏還有些擔憂，不過看到秦童臉上滿是鄙視的神情，自己重重一哼：“好，不帶就不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