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看不慣的人
銀子到手，洪九自然也沒有理由繼續留下去，被打腫臉的樣子雖然難看，居然還有心情跑到付長安麵前，含糊不清道：“付公子以後莫是缺錢，還可以再來找我，隨時恭候。”
借一次錢就差點要了自己的小命，付長安心裏打定主意，自己這輩子就算賣房子賣地，也不會再跟他們扯上什麽關係。
洪九走後，付心瑤卻好奇地湊了過來：“哥，難道你真的要教那公子畫畫？”
想到那霸道的劉瑾，他身後少年的身份也是呼之欲出，付長安考慮了良久，終於還是點了點頭：“人情嘛……總是要還的。”
說是要還人情，可是那朱厚照連個聯係方式也沒有留下，自己總不能跑到皇宮前，指名點姓地說我找大明太子吧？那宮中的侍衛非得把自己當成瘋子給抓起來，反正那朱厚照若是真的想學，肯定會再來找自己的，自己就安心當自己的教書先生才是。
想到自己唯一的那份工作，付長安心裏就閃過一絲愧疚，因為賣畫耽誤了兩天，也不知道那些學生對自己這個先生可還有敬畏之心。
第二天一早，付長安便早早地來到了嶽華書院，前腳剛一進書院，就聽一旁突然有人喊道：“那個人，你站住，幹什麽的？”
呃？
看了看左右好像沒有其它人，難道他喊的是自己？
付長安停下腳步側過身時，卻見一個三十左右的中年人怒氣衝衝地走了過來，到了自己麵前不等自己開口解釋，便劈頭蓋臉地訓斥道：“你是幹什麽的？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這可是嶽華書院，不是什麽人都進來的，馬上給我滾出去。”
這書院怎麽還有如此蠻橫不講理的人？
付長安心裏頓時有些不太舒服，原本到了嘴邊解釋的話又咽了回去，反倒是輕皺著眉問道：“那依你的說話，誰才能進到這裏？”
“哼，看你這付窮酸模樣，若是平時都懶得理你，不過今天人少，先生我就讓你見識一下。”
說完，那人把袖子往後一背，抬頭看天，得意道：“第一、過縣試者，方可入此門。”
這點要求倒不是很苛刻，畢竟這是書院不是大戶家的私塾，總要撇去一部分初學者才行。
“嗯，繼續。”
“第二，家資十萬兩以上，方可入此門。”
聽到這，付長安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有些難看，怪不得說寒門難出貴子，考不中縣試，連接受更深教育的機會都沒有，倒是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連縣試都不用考，就可以進到書院學習。
“難道還有第三？”
付長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那中年人卻是並不在意，冷哼一聲道：“這第三點就更厲害了，你豎著耳朵聽清了，隻有官居五品上的子弟，方可入此門。”
“呸，這是哪個混帳提出的條件，書院乃教書育人之所在，怎麽成了充滿銅臭氣的名利場，不行，這規矩一定要改，我去找山長去。”
說完，付長安便想往裏麵硬闖，倒是那中年人一看付長安的動作，連忙伸手抓了過去：“哎哎哎，你這個人怎麽回事，你給我出來。”
付長安身上的功夫全都是前世記憶中留下來的，多是一些近身搏擊的動作，對於閃躲騰挪這種小巧的本事自然駕熟於心，那中年人的手眼看著就要抓到他的衣角，卻被他輕飄飄的一閃就躲了過去。
“哎，你站住。”連抓幾下，也沒沾到付長安半點衣角，那中年人顯得異常的狼狽，眼看著付長安離山長的屋子越來越近，自己再也忍不住，緊跑了幾步，接著跳起便向付長安撲了過去：“你給我站住吧。”
這一招，他練的可是十拿九穩，畢竟這麽大的書院每年的麻煩事也不少，自己每每使出這一招時，總能把那些調皮搗蛋的家夥給按住，可是沒想到，自己這一次卻偏偏失誤了。
聽到身後的風聲，付長安的動作卻是更加的快速，身體猶如陀螺一般，滴溜溜的一轉，便把中年人勢在必得的一撲給讓了過去，自己若是想使壞，這時最好再他的後背來上一腳，想了想，還是把腳縮了回來。
畢竟自己還要在這裏做下去，不能把人全都給得罪了。
付長安是懷著好心，自己剛要往前走，誰料腳踝卻突然一緊，接著便聽到腳下有人恨恨喊道：“我看你這回怎麽逃。”
一低頭，付長安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隻見那位中年人雙手把自己的腳牢牢地抱在懷裏，說什麽也不肯放心。
“放手。”
“不放，說什麽也不放。”
“我數三個數，你要是不放，我可打人了。”付長安蹲下，亮出自己的拳頭在那中年人眼前比劃了一下。
看到拳頭的時候，中年人的確有些心慌，不過跟心慌相比，自己更擔心的是自己飯碗能不能保住，要是讓這人把自己剛剛說的話跟山長說一遍，怕是自己立刻就得被山長給趕出門去。
“真的不放？我可數了，一……”
付長安的聲音很慢，但是再慢，三個數也是一晃而過。
“二……”
就在付長安舉起拳頭裝作落下的時候，前麵卻突然有人大聲喝道：“你們兩個在幹什麽？書院的臉全都被你們給丟光了，還愣著幹什麽，全都給我滾進來。”
兩人同時一抬頭，隻見不遠處站著一位麵容清鑠的老者，手裏拿著一根戒尺，一臉寒色地瞪著他們。
“山長，這個人不是咱們書院的學子，居然敢亂闖，我這就把他給趕出去。”
地上的人看到嶽華書院的山長宋玉時，連忙出聲辯解道，顯得自己這麽做乃是為了書院著想。
宋玉看得無奈，重重哼道：“鍾奇，你先給我滾起來說話，這個人不是書院的學生，但他卻是書院的先生，還不快點把他給放開。”
他，居然是書院的先生？
一聽到這，鍾奇臉上的表情一下就變得精彩許多，盯著付長安的臉，臉上的表情一下變得精彩許多。
“你是書院的先生？”
點了點頭，付長安有些不好意思道：“的確是。”
“可是我怎麽從來都沒有見過你？”
“呃，這兩天家裏有些麻煩事，所以告假了。”
“你……”鍾奇大感丟臉，有心暴打付長安一頓，又怕被山長看到，猶豫了一下，用手指點著付長安的臉，咬牙切齒道：“你要是敢把我剛剛說的話講給山長聽，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