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唔.……
我下意識地思考了一下,假如我告訴他這不是我的作業,而是你的——會發生什麽?
十有八九會涼吧!
我趕緊晃頭,將這混亂的想法從我的腦海中驅除出去。
“你的東西.……”那怪獸緩慢地說,低啞的聲音讓我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不要了嗎?”
“要、要的。”我顫顫巍巍地伸手,接過它遞過來的那幾本《符咒的瞬發與控製》、《符術基礎原理》、《符術的發展與應用》、《符文的繪寫及注靈規範》.……
親爹啊!
我頭回向我那不靠譜的親生父親禱告,希望那怪獸能看在我如此配合他的情況下,軟軟心腸放過我這個小娃娃。我看了看白色的牆壁,那上麵有兩個體型相差極其懸殊的影子,怎麽看這麽小的我也填不飽怪獸的肚子啊!
那怪獸在我耳邊吞吐著冷氣.……我的心髒正隨著他的呼吸七上八下地跳動。
天玄派太不靠譜了!
蒼穹太不可靠了!
我的腦中盡是一團漿糊,一會兒一個念頭,膽顫的我已經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難道體質的改變還能影響一個人的性格?我想,之前我不清楚這回事,現在我覺得可能是的。
否則該怎麽解釋我現在這副毫無主見,甚至於幾乎喪失了理智的模樣?我為什麽變得不像我了,那是我體質改變了,已經變成一個完全感知不到任何本源力的普通人了啊!
假如放在以前,我還是個地靈的時候.……怎麽還會在意區區一個怪獸,早就一團能量丟過去將他炸了個粉碎了,哪裏還會有像現在這樣七上八下、極其忐忑的心路曆程?
不成不成。現在這樣不成。我心亂如麻地,試圖將顫栗的心境給平複下來,隻有讓我的腦子冷靜下來,才能思考如何在現在這幅死地中尋找生機的可能。
我試圖平複.……
努力平複……
全力平複……
不行啊!
我絕望地將腦袋埋入那堆題目為xx理論、xx應用的書中。完了完了,我完全平複不下來,甚至更害怕了。
現在向它表示臣服不知道能不能成?
我正估計著這一法子可行的可能性,結果那怪獸卻突然一笑。
我:???
是在笑吧?
我試圖從那一聲輕哼中分析出更多的情緒,好讓我更加準確地估計它的想法。結果那怪獸卻忽然鬆開了我。
我:?
我抱著那一堆書,小心翼翼地轉過頭,想看看怪獸的真實模樣。要不說好奇心害死貓呢,這時候正常人都應該趕緊撒開膀子跑啊!我竟然還想瞧瞧是什麽奇異生物想要抓我。
我一邊吐槽著自我,一邊將腦袋埋在書後邊——這動作讓我有了一絲久違的安全感。
然後,我放下了書,臉色變得如駱皓遠駱師長般平靜無波。
我現在不想跑了,甚至還想將懷裏這堆重得要死的砸過去。
因為那抓著我的怪獸——正是駱皓遠駱師長本人!
這叫什麽事?其他司的師長晚上潛入登籙司,還嚇唬登籙司的弟子?
這什麽奇怪的癖好?
我實在是無法理解駱皓遠的想法,或許正如烏君所說,這是個練劍練到發瘋的劍癡?否則他的行為壓根無法正常的邏輯思維來推算啊!
大半夜,嚇唬小弟子,他圖什麽啊?
可能是圖開心吧。我想,又馬上把這個白鹿式思維從腦中抹去。
他又不是我,他怎麽可能這麽想!
我應該把他想得更壞一些,比如是來登籙司竊取我們修煉的訣竅——可劍玄司已經是天玄派的主司了,這裏能有什麽特別到需要駱皓遠一個司主來這裏竊取的重要情報?換言之,就算他真的成功竊取了?
對劍玄司來說,又有什麽用?
他們整一個司都是練劍的,難道打到一半,還能興之所至同對手說:哎,等等,我收了劍和你比一比符術如何?
這麽做,應該會被敵人抓住機會一掌拍死吧。
我思維發散,亂糟糟的念頭就如同夏日揮之不去的蠅蟲一般,一個接著一個,拍不盡地亂飛。
“夜色已深,你在這裏做什麽?”我正想著,那駱皓遠已經率先開口詢問了。
我心想,我在這裏關你什麽事?這裏是登籙司的生活區域,而我怎麽著來說也是登籙司司主名義上的閨女,我就算晚上在這裏開個派對也不關你一個劍玄司的師長什麽事。
當然,這些話在腦中自嗨就夠了,說出來就不大好意思了。
於是我想了想,還是中規中矩地回答他:“修煉上有些問題不大懂,所以想去找父親詢問。”
“嗯。”駱皓遠點頭,隨後就沒有什麽動作了。
我以為他還有什麽話要說,便打算等他說完,然後我好禮貌地與他告別,再禮貌地離開。雖然十分瞧不得他的各種做派,但麵上情還是要過的。否則就不單單是給我和蒼穹找麻煩了,登籙司有這麽一個不懂事的親傳弟子,說出去也是挺丟人的。
可結果呢?我等了大約十來分鍾吧,那駱皓遠雙手自然垂下,就這麽直愣愣地瞅著我.……
我從麵帶微笑、得體侍立,到麵露尷尬、左右手換著抱書,再到抓嘴撓腮,最後連最基本的笑容都掛不住了。
可駱皓遠卻一直保持著他那副平靜無波的模樣,就連垂落在身體兩側的手臂都沒有什麽額外的動作。
我幾乎就要斯巴達了!
駱師長、駱司主、駱皓遠前輩,你到底要做什麽?
說出來給個痛快好嗎?
“要是駱師長沒有別的要吩咐弟子的話.……”我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麵對駱皓遠我是不可能笑得出來了:“那弟子就先去尋父親了。明天還有早課的。”
說完,我轉身就要走。至於燈籠.……我看了看駱皓遠空空如也的身側,那就好心留給他吧。反正指路的玉佩會發出白色的光線,雖然還沒明亮到能做光源的地步,但就這月光,我還是能看清青石小徑的。
可我隻動了動腳步,還沒離開。
駱皓遠便動作了,他長臂一伸,又準確無比地扯住我的後領子,將我淩空提了起來,令我的視線與他齊平。
我:……好好說話,能不能不拎我。
他看過來,淩厲的視線像刀片一般,我不禁看向別處以躲避他的審視。
“我給你的.……”他說:“那把匕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