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結束漫長的休克過程後,白露幽幽轉醒。伴隨著沉重的無力感,她現在覺得自己的半具身體正虛脫得厲害。白露試圖支起手臂,撐著身體從冰冷的地上爬起來。


  沒錯,她還躺在昏迷前的那塊地方,連條手臂都沒挪動過。


  “喲!你醒了啊!”白鹿捧著一片寬大的葉子,從不遠處“跑”來。不,與其說是“跑”,不如說是“飄”來得貼切一些。


  白露無力地轉動眼珠,看向她。白鹿懸空停在她的上方。


  “張嘴。”她說。白露聽話地張開嘴,反正現在她也沒有反抗的力氣。


  白鹿微微傾斜葉子,一道細小的水流便順著葉子的脈絡流淌下來。


  “我可是說到做到了啊。喝了生命之泉的泉水,你馬上就能恢複行動力了。到時候我送你回安斯亞恩身邊,我就不管你了。”


  葉子看著寬大,其實那並盛不了多少泉水。但量少,不代表就沒有作用。白露隻喝了一口,便感覺到自己的力氣正在快速恢複。在喝完最後一口泉水後,她已經能用手臂支撐著自己從地上坐起來了。


  “那接下來呢?你去哪裏?”白露有些好奇地問道,她覺得這女孩子雖然做事魯莽得很,但似乎品性不壞。


  白鹿隨手將葉子往地上一丟,盤腿坐下來。她望天想了片刻,便回答道:“當然是去幫伊格納茨了。他這麽好,我也不能不管他。至於你和安斯亞恩,可能以後會變成我的敵人吧。”


  “那下次見麵,我們可能就沒法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聊天了。”


  白鹿下意識睜大雙眼,她忽然覺得,這個白露的心莫名有點大。正常情況下,她應該要帶一點警惕心理的吧!

  “你是不是失血過多,腦子缺氧了?”白鹿不解問道。


  白露溫和地微笑:“沒有,我的確覺得或許我們可以成為朋友。這才有些可惜。”


  白鹿托腮。事實上,她半點都沒想把這個忽然來到阿文亞的外星人當做朋友。這個人類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其實她就是為了她身體上的東西,半點都沒想把她當做自己的朋友啊!


  她的好感真是來得令人費解。


  不過,白鹿也配合她笑了笑:“就這樣吧。你感覺恢複得差不多了,我就送你去安斯亞恩那裏。”


  說完,她也不再管她,施術開始尋找安斯亞恩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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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格納茨捏著一封信,行色匆匆。他原本想找白露商量,是否該去赴宴,因為他總感覺奧爾科特的用意不善。但他找遍了書房和外殿,發現白露這個人仿佛憑空蒸發了一般。完全找不到蹤跡。


  不會是他與她吵了一架,她氣不過又跑回安斯亞恩那去了吧!

  伊格納茨惱怒地握拳。真是奇怪,他對白露不怎麽生氣,但一想起安斯亞恩,這心口就像突然冒了一把火一樣,燒得轟轟烈烈。伊格納茨下意識伸手,撫上自己的胸口。


  算了!他惱怒地將手背回身後,據說不久前艾德裏安風風火火地去了他的宮殿,說不定也是商量這件事。那他就順勢赴約,順便把這種不自在感,好好發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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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找到了嗎?”白露已經完全緩過力氣來了。但現在,白鹿那邊卻好像出了一些問題。她現在已經等了她好一會了。但白露有些很疑惑。因為以她的視角,隻能看見那個神秘的女孩子正抬手在空中胡亂揮動。


  所以,等得有些久了,她才不自覺地問出聲。


  而以白鹿的視角,能清楚得看到:她的能量束正在空中混亂流竄,而她的指揮卻對它們不起一點作用!

  我屮艸芔茻!白鹿在心裏暗罵。現在她真的有些沒辦法了,難道這具身體隻是看著好看用的?她純靈體用起能量來,都比在這裏麵要自在!真是奇了怪了,明明白露的身體還不是她自己的,怎麽她用她的身體來使用能力就更順手呢!

  “白露!要不我們換身體吧!我這具新的給你,你把你那具給我。“白鹿扭頭,大聲對身後驚得呆若木雞的她道。


  她是不是聽到什麽奇怪的內容了?白露的麵色頓時有些複雜:“什麽?”


  “嘿!可以了!”白鹿忽然捕捉到一條能量束,便興高采烈地又回頭繼續之前的動作。完全忘了之前她向白露提的無理要求。


  白露坐在原地,心裏還是十分不自在。剛剛那種要求是能像”哎,你的xx東西很不錯,我倆換換吧!”這樣的嗎?身體難道是什麽身外之物嗎?她忽然有些不能理解這個星球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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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文亞的宴會,與其說與他們的科技水平相關的話,倒不如說是更像地球中世紀的舞會。


  衣著華麗而保守的貴族們,即便是向門童們遞上請柬的動作,都透露出他們平時的教養。比起率性的新貴們,那些在帝都盤踞幾個世代的老牌貴族們,則更注重培養後代們在這種方麵的待人接物。


  也難怪鹿神會覺得,這已經是一個接近腐朽的世界了。當技術進步時,某些老舊的觀念卻像附骨之疽一樣寄生在這個垂垂老朽的王朝上。甚至在其他幾個高等文明星球都早已追求民主時,阿文亞星還固執地保留著一家獨大的帝製。


  或許這能減少其他不良的聲音,但這明顯弊大於利。一旦領頭的皇帝有了錯誤的想法,接下來要承受後果的則一定會是並沒有話語權的民眾。


  這種規則,在現在的時代顯得十分地落後。並且,它更顯露出了這一製度的弊端:對普通的民眾來說,社會對他們並沒有像對貴族們一樣公平。當貴族們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祖先的蔭蔽時,同樣的年輕的平民卻得繼續他們隻為了減輕生活負擔的工作。


  對他們來說,生活負擔沒有輕,隻有重與更重的差別。


  可明明付出了比貴族們更多的汗水,由於資源的不平衡,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隻能繼續他們那繁重且日複一日的看不到希望的工作。在這其中,會有極少的一部分人能夠成為新貴,讓他們的子孫後代也開始過上,與普通平民截然不同的腐敗的生活。


  但這種人,實在是太少了。


  如此沒有希望的社會理當需要變革,但貴族們沉溺於享樂,平民們迫於生活而奔波。前者不想改變這個世界,而後者,沒有能力也沒有精力改變這個世界。


  於是,一代接著一代,開始了又一個惡性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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