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好好的3

  Red看著她的舉動，唇角的弧度笑得更大，他們不發一語地喝著，彷彿在暗自較著勁一樣，你一瓶我一瓶，直到把桌子上的好幾瓶酒都喝完。 

  紅酒嗆喉後勁綿長，秦歡好幾次差點作嘔，她都硬生生地扛了下來，直至最後，她都坐得直挺挺的，沒有倒入沙發。 

  而Red卻已經躺了下來，他的黑眸朦朧一片，看不清任何的情緒，只是那目光，一直定定地凝視在她的臉龐上，輕輕地笑。 

  「好……好酒量，真好酒量，比我的都好，嗯？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練了這樣好的酒量呢，以前一杯就會倒的人。」 

  「也對，你好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呢，不是我不知道，是你不讓我知道，所以我才什麼都不知道，呵呵……。」 

  「要說出去我們夫妻了五年都沒有人信呢，我們五年來見幾次面呢？我們說了幾句話啊？我算算啊我算算！哈，我居然可以算得出來，我真的可以算得出來！」 

  Red語無倫次地說著話，一邊繼續灌酒一邊掰著手指笑著，越數他的笑聲越大，他的聲音其實很好聽，那種黯啞中，泛著金屬音質的性感，笑聲極其惑人，但此刻在靜夜裡，卻顯得極其苦澀，苦澀得讓人心酸。 

  秦歡的目光淡淡地落到了Red的臉上。 

  那樣俊美的臉龐，布滿了孩子般的脆弱，還有那極致的痛楚和苦澀，一覽無遺。 

  她看著這個幾乎顛覆了她整個人生，把她拖入噩夢的男人，她的心，竟然是空的。 

  沒有愛，沒有恨，什麼都沒有，真的空蕩蕩的，空寂得，讓她都覺得害怕。 

  她所有的恨，在那曾經歇斯底里的日子裡，一點一點地消耗，一點一點地耗盡，只剩下一個空殼的自己。 

  甚至有時候，她都會替他覺得痛。 

  明明那麼痛，為什麼不選擇放手，為什麼還要苦苦糾纏，為什麼能夠認為，他們還有機會？ 

  這一刻，她替自己可憐，替他可悲。 

  手不自覺地伸了出去，拿掉了他手中的酒瓶，Red的手一頓，目光豁然落到了她的臉上，獃獃地任由她拿掉了他的酒瓶子。 

  秦歡把酒瓶子擱在了桌子上，起身，就要上樓，可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扣住，隨之Red的聲音響起，「歡歡……你，你有後悔過嗎？哪怕就一點。」 

  這些年，他一直不敢問關於那個孩子的話題，因為他知道，造成這樣的結局，並不是她一個人的錯，但他還是很傷很痛，他無法容忍就是那個孩子被她狠心地拋棄，她還可以五年來，不聞不問，明明孩子和遲恆僅僅相差一天的祭日，她卻只會記得遲恆的。 

  如果那個孩子出生了，他現在已經五歲了，會跑會跳會說話會笑，會叫他爸爸，會叫她媽媽。他一定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寶貝，他會愛他如命，他會給他最好的。 

  可最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融化成一灘血水，消失在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