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育十九章殺了她
原野上,蘇毗騎著馬頗為歡快的走著,胯下的戰馬也似配合著她的心情一般,一顛一顛的小步跑著。
蘇毗心裏高興極了,她的計謀得逞了。
她早就推算過,突厥此次戰役過不了落霞關,她雖有能開山裂地之力卻也不能直接影響原有的定數,能騙得那壞女人服了軟,蘇毗格外的開心。
一想到很快就可以帶著阿沐回女兒國,蘇毗臉上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
蘇毗這邊歡喜的心花怒放,靖陽那邊卻是另一番景象。
入夜,夜色沉沉,月亮被烏雲遮著,一個白色的身影在黑暗裏徘徊著。
“誰在哪裏!”
巡邏的士兵眼角瞥見那白色身影不由大聲喝道。
黑暗中,樸川靜靜走了出來,“殿下在散步!”
巡邏的士兵趕忙行了軍禮退下。
“殿下,夜裏露水重,還是回軍帳裏吧!”樸川輕聲勸著。
靖陽沒有出聲,隻沿著圍欄緩緩走著,樸川見靖陽沒有應聲,也隻好繼續跟著。
“樸川,我總覺得這兩年有些力不從心!”
樸川頓了一頓,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勸慰,靖陽又接著說道。
“我從不受人威脅,可如今卻被人逼迫的要放棄自己在意的人!”
“我從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卻無論如何都得不到駙馬的心!你說,我何時竟落到了這種境地!”
“殿下!這於你於駙馬何嚐不是一件好事?”樸川跟在靖陽身後輕輕說著。
靖陽步子一頓,轉過身來看著樸川。
“你是這樣認為的?”
樸川歎了口氣,“殿下是我看著長大的,殿下不壞,駙馬更是個好人,此時放過彼此,其實挺好的!”
“駙馬終究是個女子,殿下與她沒有未來,而且太子殿下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駙馬的,此時放過駙馬何嚐不是放過殿下自己!”
樸川的話讓靖陽沉思了半晌,“可是我不甘心,我也是在意她的,為什麽得不到她的心!”靖陽的話語帶著幽怨。
樸川頓在原地沒有說話,靖陽側身直盯著他,“你對我從來沒有半分隱瞞。”
樸川看著靖陽執著的眼神,才沉聲說道:“因為對駙馬來說,隻是在意還不夠!”
靖陽看著樸川的目光多了一絲疑惑。
“對殿下的身份而言,能給別人這一份這樣的在意已是天大的恩賜,可對駙馬而言卻遠遠不夠。”
“駙馬外表看似溫暖謙和,對人對事極盡包容,實則,駙馬的內心是孤獨寒冷的,出身那樣的家庭,她終究是個姑娘家,也會渴望溫暖,渴望被人記在心裏,渴望……”
樸川看了看靖陽的臉色,略一猶豫才接著說道:“渴望沒有算計,隻是單純的喜歡,可駙馬想要的,洽洽是殿下給不了的!”
靖陽怔怔的看著樸川,她知道自己這個沉默寡言的貼身護衛心細如發,卻不知他竟細膩至此,連女兒家的心思也能看透。
“殿下給不了,別人卻能給,蘇姑娘雖有頗多古怪,但她一直不曾在意駙馬是男是女,那種至純至淨的愛,恐怕是駙馬最為向往的!”
樸川靜靜的說著,靖陽的神色卻越發迷茫。
“駙馬並非殿下的良人,殿下不如就此機會放了她,安排一個合適的理由,放過彼此!”
靖陽聞言眼中的神采帶著一絲慌亂的錯開目光,她繼續沿著柵欄緩緩走著。
清風吹開烏雲,皎潔的月光撒了下來,將靖陽的影子描繪的越發暗了。
樸川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就在他以為靖陽不會再開口時,靖陽的聲音輕輕傳來。
“達古城設伏時,你跟在她身邊吧!”靖陽聲音帶著歎息。
樸川聞言心下稍稍安定,他從小看著靖陽長大,他自然看的出,靖陽有那麽幾個瞬間對沐雲卿動了殺心,隻是她心下一直猶豫不定。
樸川對沐雲卿的印象極佳,心中想著,靖陽此時既提出讓自己護在沐雲卿身邊便還是心下舍不得的。
他心中欣喜未落,便聽靖陽冷冷的,輕飄飄的吐出:“殺了她!”
樸川愣在原地,靖陽卻還在走著,直過了半晌樸川才反應過來,疾步追了上去。
“殿下!”樸川語氣帶著焦急,帶著勸誡。
“我使喚不動你了嗎?”靖陽冷冷道。
“我怕殿下會後悔!”樸川急聲說著。
“你喜歡她?”靖陽語氣說不出的冷漠。
樸川聞言有些微微著惱。
“殿下,我怎麽會……”
“那幹嘛這樣在意她的生死?”
“我、我隻是不想殿下後悔,駙馬是個好人,殿下想要不就是蘇姑娘不在相助突厥,大晟好有機會反敗為勝麽!”
“她、她都已經答應了,殿下為什麽,為什麽還要做這樣的決定?要害了她的性命?”
樸川大約從未一下這般急的說過這麽多話,他微微打著磕絆。
“因為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靖陽語氣帶著冰冷,帶著憤恨。
“殿下!”樸川低聲喚著,見靖陽依舊固執的走著,樸川強令自己冷靜下來。
“要了駙馬的性命,於殿下可有半點好處?”
靖陽步子微微一頓,“除去我心中的不舍以外,都是好處!”
樸川疑惑的追問著:“我不懂!”
靖陽頓下步子轉身看著樸川。
“她死在戰場上,身份就此掩埋,於我,於十二難道不是好處?”
“你說如果你喜歡的人死在你麵前,你會是何種感受?”
“如果她死在那妖孽麵前,對她是不是致命的打擊?她還會有心思相助突厥?”
靖陽語氣冷淡,似乎隻是在討論戰術,而不是沐雲卿的生死。
“蘇姑娘已經答應隻要得到駙馬,便不再相助突厥啊!”
“人的話都不能盡信,何況一個妖孽?”靖陽接口道。
“殿下,蘇姑娘看起來不是個出爾反爾的人,而且,殿下若是真的殺了駙馬,難道不怕激怒她麽!”
靖陽輕聲笑了笑,“你可有發覺駙馬的異常?”
靖陽問得突然,樸川被她問得一愣,“什麽異常?”
“張道長說過,即便是人與妖日日生活在一起,也不會擁有妖的能力,除非,那妖將自己的內丹放在了人的身上!”
樸川有些磕絆的道:“殿、殿下的,的意思是,蘇姑娘是妖?她將內丹放在駙馬身上了?”
靖陽神色清冷,“不是妖,難不成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