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祭祖
長安兵亂直過了月餘才徹底平息,晏王被幽囚,太子監國,借著兵亂之機太子肅清地方軍,徹底穩固自己的東宮之位。
至於仲將浩的遺體則被送回北境。
仲將暮神色悲傷的立在那裏看著護送仲將浩遺體的車隊漸行漸遠。
“二哥莫要太過傷懷!”沐雲卿在近前小聲說著。
仲將暮望著遠處,麵上笑的苦澀,“當日你問我值得麽!”
仲將暮眼淚似雨滴一般簌簌砸在地麵上,“我從未想過會累的大哥丟了性命!他前些日子便受傷中毒,卻為了我千裏奔襲,大哥的兒子才剛出生!是我害了他!”
沐雲卿見仲將暮難過至極卻又不知該如何勸慰,隻好用力的按著仲將暮的肩膀,“二哥,逝者已矣,你要節哀啊!想想仲老將軍,還有大哥的妻兒,你要振作起來。”
驛道上一行人漸行漸遠,最後隻剩下遙遠的一個黑點,沐雲卿才陪著戀戀不舍仲將暮的回了城裏。
長安這邊方安定下來突厥那邊再生變故,處羅可汗強撐著回到突厥王庭便一命嗚呼,礎苾王儲正式繼位突厥可汗,王妃依舊是義成公主。
此消息一傳回長安,太子與靖陽不由愕然了半晌。
深宮之中,一白發老道正立在建成帝身前。
“陛下,我雖按著預算的時間完成起靈,但這終究少了陛下親親臨,隻怕難以解開蕭氏的厄運!”
建成帝陰沉著臉,“可還有補救之法?”
老道士搖了搖頭,“陛下,此乃天意,無論陛下準備的如何周全終究敵不過這天意。”
建成帝麵上滿是頹廢,“那、那大晟,還有多久的時運?”
老道掐指一算,又是搖了搖頭,“陛下當年強奪了楊氏龍脈,奪了前朝三代的時運才得以建立大晟國,若按時起靈,將先祖的陵寢從楊氏皇陵挪出來,自是福祿無邊,可現下,貧道也確難算出大晟到底還剩多少時運!”
建成帝聞言麵色更是衰敗,他口中喃喃著,“逆子、逆子!”
“陛下!”
老道甩了甩手中的拂塵喚道:“陛下!如今那皇陵壞了風水,已非洞府澤地,陛下還需另選寶地,再開皇陵,以安放先祖陵寢。”
建成帝深歎了口氣,緩緩開口,“用作修建皇陵的琅嬛福地還請道長費心尋找!”
建成帝神色鬱鬱,“罷了,時也命也!”
“陛下,所言正是,時也命也,往往不可控也!”
建成帝略顯佝僂的背影轉過屏風消失在夜色之中。
幽深寂靜的夜裏,東宮的燭火長燃不滅,太子眉頭微皺坐在案後。
“皇姐不同意我抽調西境軍,當真隻是因為忌憚礎苾可汗?”太子輕聲問著,但眼底審視的目光一直緊緊盯在靖陽身上。
靖陽微微抬起眸子,極是坦然的對上太子的目光,“突厥多年休養生息,兵強馬壯,礎苾為人狂妄,不是個甘心俯首稱臣的人,再加上有那前朝公主的慫恿,西境必起戰事!”
太子眉頭微皺。
“你若是想抽調西境軍徹底替換地方軍也不是不可。”靖陽話語極是沉穩。
“隻是需要時間,要緩緩治之,如今役製施行正好,還怕少了兵丁?”
太子低著頭,手指摩擦著桌案,身旁的小內官極是機靈的看了看靖陽公主又小心的瞥了瞥身旁的正冷著臉的太子,他小聲說道:“殿下,夜已經深了,門上還給靖陽殿下留著門,再晚恐怕就不合規矩了!”
靖陽站起身來,“我已經命柴紹整頓軍資,明日便啟程返回西境,至於你想做的事,我幫不了你!”
靖陽轉身就要出內殿,卻被太子喚住,“皇姐,時下局勢已定,有些人或事,是時候該放下了!”
靖陽背影一僵,她微微側頭頓了一頓,接著朝殿外走去。
此時已經宵禁,馬蹄聲回蕩在清冷的街道上,靖陽騎在馬上緩緩走著,身子隨著戰馬輕輕晃動著,人卻在失神,不知在想些什麽。
“殿下,早些回去吧,明日一早還要去祭祖。”樸川在一旁小聲說著。
靖陽從失神中回過神來,她有些無奈的歎息著:“樸川!我總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什麽事情正在悄然發生著,一切的一切,都似乎不在受我的掌控!”
樸川平靜的麵上顯得有些無措,直頓了半晌才開口道:“殿下是因太子殿下煩惱還是因為駙馬?”
靖陽被說中心事,眉宇間滿是疲憊的輕輕一笑,“不隻是因為他們,我如今覺得似乎一切都脫離了它原有軌跡!讓人惶惑不安。”
樸川靜靜的看著靖陽這兩年越發消瘦的背影輕聲說著,“或許殿下真的該休息一下了!”
靖陽唇邊是一抹極其無奈的笑意,她輕輕搖了搖頭岔開話題,“明日靈山祭祖可知會駙馬了?”
“殿下放心,一早就與駙馬說了!”
靖陽麵色沉鬱,緩緩朝公主府而去。
第二日一早,由禁軍護衛,無數車架緩緩使出長安城。
靖陽的車駕鎏金掛彩,由兩匹良駒拉著,僅次於太子車駕。
一眾皇子公主皆盡隨行。
車駕到達皇陵,沐雲卿一下車便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心中暗暗疑惑,“這靈山的感覺怎麽這般的奇怪,完全不似前幾次那般山靈水秀,反倒是處處透露著驚煞,令人極不舒服!”
靖陽扶著沐雲卿的手臂下了車駕,瞧見她神色有異低聲問道:“你怎麽了?神色這般?”
“殿下可有覺得有什麽不妥?”沐雲卿瞧著靖陽眼底的疑惑悄聲問著。
“不妥?什麽不妥?你可是發現了什麽?”靖陽公主一邊低聲問著一邊環視四周,“有埋伏?還是怎麽了?”
沐雲卿緩緩搖了搖頭,“說不上來,隻覺得這靈山不似之前來時的感覺,這整個山像失了一些什麽似的!”
靖陽疑惑的四下張望了一圈,她知道沐雲卿身上有些特殊,但她實在沒有感受到她所說的感覺,隻得將驚疑壓在心底。
“大約因為是陵墓,所以顯得壓抑一些,但這麽多人都在,倒沒覺得有什麽特殊的感覺。”靖陽眼睛定定的看著沐雲卿,仔細的觀察著她神色的變幻。
沐雲卿自己也無法形容那到底是什麽樣的感受,隻好搖搖頭作罷,隨著靖陽拾級而上。
一眾皇子公主於皇陵大殿之上祭禮,一開始相迎的老道長與建成帝卻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