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殺狼3
龍一手中的黑劍被他快敲斷了,可那巨鍾卻紋絲不動。
“一哥,你這兩幾天是不是沒吃飯,還是說把勁用在不該用的地方?”
胖魚不知何時早已站在龍一肩頭,瞪著小眼睛,舞動著前肢,尖聲高叫。
這小東西,賭氣了好幾天,這再一出來,說話就刻薄的厲害。
龍一不做聲,隻是悶頭敲打,那三張引雷符沒了用處,也隻能靠最後這保命法門了。
師父說過,世間修士以靈氣為媒介,化靈氣而為己用,轉陰陽,逆乾坤,滌雜存真,修身延壽,立於天地而不朽,謂之仙也。
可無論修士還是仙家,少了靈氣,就如同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再也翻不起大浪。故而,修真在特定之地,並無甚大用。
而符篆道法卻又是不同。以天地法則為根,以陰陽乾坤為幹,以符文道法為枝葉,運轉之時,獨成一統,並不受靈氣約束。
是以,符篆於萬界均可用,可謂世間妙法。
他在講這些話的時候,龍一並不以為然。可眼下,看著巨鍾內毫無動靜,龍一就知道師父說的沒得錯處。
隻因他剛才貼上了一道符篆,名曰,斬靈。
此符一處,方圓五步再無一絲靈氣,任憑那鄭勝龍如何了得,也不過一凡人爾。
胖魚還在喋喋不休,話也說的越發難聽,龍一一怒之下,手裏的黑劍就猛了些。
隻聽的當啷一聲巨響,黑劍斷做兩截,那原本牢不可破的巨鍾應聲碎裂,那錦衣的鄭勝龍伏倒在地,氣息奄奄。
龍一大喜過望,探手一摸,方知那人還有生機。不等他做下一個動作,那胖魚早就一躍而下,在那人身上翻找個不停。
“奇怪了,明明是有的,為何卻尋不見?”
隻見它八對足趾亂舞,把好端端的一身錦袍弄得破破爛爛。
“胖魚,你在找啥啊?”
“額,不找啥,我就是看看。”它頭也不會,順嘴答了一句,一雙小眼睛卻緊緊盯著地上那人,最後從他懷間貼身衣物裏翻出一頁紙,如獲至寶般抱在懷裏,興奮的大叫。
“一哥,風緊,走了!”
它剛跑了幾步,就被龍一一把拎在手裏。
“說說,為何要跑?還有你這張紙是不是該歸我?”
胖魚眼珠轉了轉,把那頁紙一口吞下,這才抹了抹嘴,衝著龍一一笑。
“一哥,殺人奪寶,跑路為最。噢,不對,這人也沒啥寶貝,倒不用跑,不過,你剛才那一棍真帥啊!可不可教教我?”
看它左右言他,就是不入正題,龍一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蹺。
“拿來?”
龍一攤著手,朝胖魚揚了揚。
“沒有啊!”它搖晃著一對前肢。
“那裏呢!”龍一指了指它圓圓的小肚子。
“一哥,難道為了一張紙,你要殺了兄弟不成?”胖魚拖著哭腔,可龍一伸出手手卻沒用動。
“是你自己吐出來,還是我用刀子呢?”
“我,我拉出來行不行?不過,這得等上一兩日。”胖魚裝腔作勢的翹了翹屁股,卻被龍一在小腦袋上彈了一個響指。
“一哥,算你狠,我吐還不行嗎!”
胖魚哭喪著臉,幹嘔了好半天,故意吐出一些粘液粘在那張紙上。
龍一忍住惡心,還是把那張紙頁拿在手裏。
這是一張泛黃的書頁,一側豁豁拉拉,顯然是從一本書上撕下來的。
其上寫著幾句話。
望氣如觀雲聽濤,雲萬變,濤千聲,千變萬化不離其終。
眼觀之,耳聽之,可明氣候變化。
氣顯於麵如雲浮於空,氣運聲微不足於耳,故而,觀雲為主,聽聲為輔。
然,異人可變雲於外,獨藏聲不得。故而,聽濤重於觀雲爾。
自此,再無別字。龍一順手翻到背麵,其上並無一字,心中略感遺憾。
這可能是一種望氣術,可觀修士修為,對於眼前的龍一來說,再好不過。
他把書頁遞給眼巴巴看著的胖魚。
“胖魚你看看,可曾見過?胖魚欣喜若狂,正要把紙頁重新放入嘴裏,聽到這句話後,一下子怔住了。
它極不情願的翻了翻書頁,撇撇嘴。
“一哥,尋常至極的觀雲望氣術,你真要學?嗯不對,這,這竟然不是觀雲術而是,是聽濤術啊!這,怎麽可能,傳言聽濤術可是遺落已久,不行,不行我得問問他!”
胖魚搖頭晃腦,臉上的表情豐富至極,他看看龍一,看看遠方,最後把目光放在那碎鍾裏躺著的那人臉上。
龍一心中暗喜,不動聲色的一把拿起那張紙,笑道。
“這麽說,今個咱兄弟是有了大收獲?”
“豈止是大收獲,這要是放在天庭,不,放在任何地方,都算做無價之寶。要知道在天上主動去探查一個人的修為那可是重罪,弄不好,會掉腦袋的。若是有了這個東西……”
它一低頭,失聲大叫,“咦!那頁紙去哪裏了?一哥你怎能如此,若不是我,你早就錯過此等機緣。再說了,這東西給你你也看不懂啊,還是給我好些。”
胖魚突然就急眼了,一竄跳的老高,被以往幾乎翻了一倍,可它的個子限製了他跳起的高度。龍一也隻是輕輕抬了抬手,它就又一次無功而返。
“誰說我看不懂?再說,這東西可是我的戰利品,你若想要總得拿出些東西換吧!”
胖魚急得抓耳撓腮,小眼睛轉個不停,氣籲籲的喘著粗氣。
“一哥,你怎能如此?這東西要是給了我,嗬嗬,那就有好看的了,天上那些個老不死的,看我怎麽整他們,不敢說富得流油。但最起碼,今後咱兄弟倆絕對是不愁吃喝了。”
胖魚說的興起,連口水都落了下來,一看就是一個吃貨。
“可這兒不是天上啊!莫非你能帶我上天?”
龍一潑了一盆冷水。
“嗯,也是這個理啊!可拿東西給了你,就如同牛嚼牡丹,總不能這麽廢了吧!”
胖魚對於上一次的事,還是懷恨在心,所以說出口的話就異常的尖刻。
“那又怎樣?牡丹牛就不能吃嗎?更何況,就憑你的小腦袋,最多就是囫圇吞棗。若我拿著,那卻是不同,嘿嘿!”
龍一一聲奸笑。
“怎麽不同難道你吃了牡丹,還能開出一朵花嗎?”胖魚把小眼睛一等,嘴裏寸步不讓。
“那是自然,開不出牡丹花,但可以開出別的花啊!嗬嗬,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這個!”
龍一順手拿出一張寬胸順氣符遞了過去,臉上全是得意之色。
“這是什麽東西?”
“嘿嘿,不是什麽東西,就是上次你想要的那個。嗯,你試試,就明白了。”龍一一笑,慫恿著胖魚試試。
“你可不能再坑我?”
“我何時坑過你?”
“好吧,試一試不會死吧?”
“死了倒好,一了百了。”
龍一話音未落,那胖魚就把那張寬胸順氣符貼到了頭頂。
一陣青焰過後,原來的胖魚消失了,眼前出現一個光著屁股的小孩。他緊張的握著雙股之間,羞得不敢看人。
“哈哈哈,哈哈哈……”龍一狂笑不已。
“你又坑我?”小孩拖著哭腔。
“那好,我可以給你變回去。”
“不,不,這挺好的,不過,能不能把我變得高一些啊?”
“要那麽高做啥?”
“你都可以去青樓,難道我就不能去。再說,我這個樣子,樓裏的姑娘哪裏會有激情?”
“可你那裏好大的,哈哈。”
“一哥,我錯了。你能不能給我變身衣裳?”
“嗯,變倒是邊不出,不過我這裏倒是有一件多餘的。你若想試試的話,是不是得拿出點東西啊!”
“一哥,幾日不見,你怎麽變壞了啊?”
“何以見得?”
“因為,你這小牛總愛嚼經年的老牡丹花啊!”
“……”
……
終究,那張紙還是給了眼前的小胖子,胖魚。
因為龍一真的看不明白,就連胖魚也看不明白。
不過他說了,這張紙質地上乘,她可以忍著。
兩人又在那鄭勝龍身上翻找了好半天,就差一條內褲還未脫下了。
胖魚擠眼奸笑,指了指最後的半尺布,其意不言自明。
龍一假裝看不明白,順嘴問,“胖魚啊,你是少了一條內褲,可這個畢竟是別人用過的,哈哈,你若不嫌棄隨意好了。”
“你,你,一哥,唉!你真的學壞了哎!”
胖魚像個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可一雙小胖手卻伸了出去。
它本是一隻蠹魚,哪裏有懂得這人間的規矩。
“唉!”
一聲長歎之後,胖魚驚的跑到龍一身後,指著地上那人叫道。
“一哥,快快,斬了他。”
龍一定睛一看,原來躺著的人竟然醒了,睜著無神的雙眼,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就像,就像……
他嗬嗬一笑,對著那自稱鄭勝龍的人說道,“你醒了,甚好,甚好,如今咱是不是可以好好談談?”
龍一之所以如此鎮靜,全因那斬氣符的緣故,這符放在腦子裏幾乎被他忘了。若不是這幾日情勢危機,他絕對不會畫出這張符來。
無他,隻因這斬氣符比之那雞肋的擾神符還要無用。雖然師父說他是一張神符,可看看使用的條件,受符這不動,身處三尺方圓的密閉器皿裏,符篆貼於器皿之外,三息方成。若受符者不動,可持續月餘。
若是與人激鬥,那裏會有如此好的機會。除非那人束手待斃,還得找一個不大不小的東西裝起來,與其有那功夫,倒不如多貼幾張金剛符才對。
是以,龍一學習此符之時,雖然嘴上答應的甚好,可私低裏卻是把創造此符的人罵了千百遍。
除了豬腦子,誰會弄這麽一道符篆啊!
可世事難料,誰又能想到那鄭勝龍會鑽入自己拿出的巨鍾裏,然後又在三息之內紋絲不動呢?
不得不說,實乃天意使然。
眼下,那一張引雷符仍在頭頂高懸,麵對一個沒有絲毫靈力的修士,比之尋常壯漢尤不如也,龍一何須擔憂?
果然,那鄭勝龍費力的抬了下眼皮,一言不發。他自知今日難逃一死,竟存了死誌。
隻是這麽一轉頭,那原本搭在肩頭的一物全都滑落下來。夜裏峽穀的涼風吹得他渾身一抖,等他吃力的抬起頭的看著自己袒胸露乳的樣子,還有那差一絲就要滑落的內褲,一股莫名的委屈映上心頭。
“你,你們,到底把我怎麽啦?”
這一句話還沒說完,兩眼就落下兩道混濁的淚水。
若此時有人從峽穀上方經過,借著皎潔的月光,定會驚的從半空中落下。
隻因峽穀下方的三人實在太過詭異,一個破鍾的碎片堆裏,癱倒著一人,袒胸露乳,旁邊站著一位少年,目光灼灼。最為離奇的是,那少年人的背後,一個孩童睜著好奇的眼睛,探頭張望。
任憑是誰,都懂得這一場荒唐事,可惜,越野裏除了三人之外,就隻有頭頂上明晃晃的月光了。
鄭勝龍這一問,龍一並未作答,隻是冷笑一聲。反而是他身後的胖魚探出半個身子,插了一句。
“沒怎麽,就是剛才我那一個讓我拔掉你那一片布呢?”
他嬉笑著,探了探舌頭,輕輕的在嘴唇上添了一下。
這一下,讓鄭勝龍驚出一聲冷汗,他有心站起身,可此時全身無力。隻因剛才情急之下,他用盡了氣海和靈府裏最後一絲元氣。可惜即便如此,也隻是保了一條小命,連那保命的法寶東皇鍾也碎了。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那李世春瞞了自己。這眼前人哪裏是化氣境啊,分明是存真境的老怪物。
因為隻有存真境的老怪物,才會修習出返老還童的軀體。
他鼻子一酸,放生大哭,想著自己這些潛心修煉,竟然不曾享受人間的歡樂。
如今倒好,死就死吧,死之前還得如此受辱,失了清白之身。即便今後投胎做鬼,也隻能做一個下賤鬼啊!
他強忍著悲痛,哽咽著又問。
“你,你們,是不是把我那東西拿走了?”
他說的含糊,可胖魚卻以為問的是那一張紙頁,隨即嗬嗬一笑,答道。
“那是自然,否則留下來給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