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意外之喜
上一世,龍一見過太多所謂的功夫大佬,隻憑一個出場費就賺的盆滿缽滿,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有真功夫。
可這又有什麽關係?
錢才是硬通貨,就是換一個世界,也理應如此。
想一想要是去了鳳郡城拍賣會,眼看著長生丹,兜裏卻沒有銀子,那將是何樣的悲哀?
今日眼見肥羊在此,龍一豈敢放過?
隻是眼前的這隻羊,心裏卻老大不願意。
他冷笑一聲,重重的把茶盞砸在案上,發出啪的一聲炸響。
“小哥真會說笑,你以為赤龍錢是大風吹來的,還是說你自己膽怯了?”
“怎麽,你沒有?沒有還喝個啥子茶啊?”
龍一一臉不悅,抬手舉杯送客。這送客禮,他還是懂得。
那李世春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帶的案上茶盞翻了一地。
“別給臉不要臉,茶咱也算是喝了,今個你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嗬嗬!”
龍一還是不動,看著倒地的茶盞一臉遺憾。
“可惜了,可惜了!”
“你還在裝模作樣的做啥?原本念你我同門,給你留一絲情麵。既然你不要,那就休怪我無情!”
李世春抬起手中拂塵,輕輕的揚了揚,一臉不屑。看來,這是要動手啊!
既然如此,龍一自不能坐以待斃。可沒宰著肥羊,卻弄得一身膻,那就不是師父的徒兒了。
心念一轉,龍一計上心來。他拿起黑劍,在手裏擺弄著。
“李道長何出此言?不是阿浪膽怯,也不是阿浪不念同道情義,而是阿浪若這麽做了,就違背了門規?”
“門規,什麽門規?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吧!”
“非也,非也,李道長此言差矣!”
龍一拱手對著遠方遙遙一拜。
“吾師有言,問道以長生為要,無關財物,不可妄為,無關性命,不可妄動。請問道長,今日之比,所謂何事?”
龍一這一問,可謂誅心,本來修士問道,又有幾人不為長生呢?
修行人常說財侶法地,無財不足以養道,無德不足以修心,可見財物才是修道的根本。
果然,這一問,讓原本暴怒的李世春,張口結舌竟說不出半個字來。
他原本想著羞辱龍一一番,殺氣銳氣,讓其不敢再鬧。可如今卻生出了殺心,眼光流露出一抹陰狠。
這一切,龍一全看在了眼裏,他自知今時並非那李世春的敵手,可對方要想取自己的命,那也是癡心妄想。
若是這麽僵持下去,最後必然弄得一個玉石俱焚的下場。
羊若沒了肉,那還叫羊嗎?
想到此處,龍一垂劍揚臂,拱手作禮道。
“想必李道長不問世事已久,被奸人蒙蔽視聽也是情有可原。可修士修道,以修心為最,心不正,何以道成。我觀道長氣蘊神斂,此乃破障吉兆,何故要圖小人之謀?”
聽聞此語,那李世春身形一震,原本衝天的怒氣漸漸覆滅,他躬身對著龍一長拜。
“世人常言,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道友雖年少,卻讓世春生出朝聞道,夕可死之感。
隻歎生不逢時,未能與道友共奉一師,實乃憾事。
今日一別,世春定會恪守本心,靜坐聽龍觀迎道友來訪。告辭了,他日相逢,靜聽道友佳音。”
說完轉身出門,此時龍一再觀,其龍行虎步,隱約可窺及大師之風,不由得令他暗自心驚。
原本龍一以為撞上一隻肥羊,可到頭來卻是一隻裝扮成肥羊的老虎。不過這隻老虎是友非敵,倒也算是一件幸事。
就在龍一以為,今日再無銀兩進賬遺憾之際,突聞得門外一道童低呼。
“師尊,弟子如今無顏再回師門,還望師尊為弟子做主啊!”
他這麽一喊,龍一若是再坐著就說不過去了。既然李世春已放低了姿態,龍一也不能端著。
他欣然一笑,抬步出屋,對著不遠處的師徒三人輕笑一聲。
“李道友留步,阿浪不才,竟做了荒唐事,實乃罪過。此有一符,貼於內堂,三日之後,定保愛徒無憂。”
他拿出一張凝神符遞了過去,那小道童猶豫良久,還是在李世春鼓勵的眼神下,欣然拿在了手裏。
他雖然心存不滿,卻還是對著龍一拱手做謝。
本來這寬胸順氣符,功效也隻有三日,可龍一遞上一張符後,結果卻是大有不同。
果然,等小道童興衝衝的對著李世春複命後。那李世春哈哈哈笑著,從懷間摸出一物,拋了過來,
然後轉頭就走。
龍一接在手裏,才看清是一個小小的錦袋,拿在手裏沉甸甸的。還沒等他打開來看,就聽遠處傳來李世春的一陣笑聲。
“小友,今日之言,實乃李某幸事。此百枚銅錢聊表心意,他日李某在天龍觀靜等小先生品茗。哈哈哈,哈哈哈!”
龍一一愣,真是有心栽花化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呐!
他迫不及待的打開錦袋,果然看到一枚枚赤龍幣正靜靜的躺著。看來,和丁二牛是員福將啊!
……
此時董家院子裏寂靜一片,那董五爺和他的孫兒早已不知所蹤。
龍一突然覺得與其讓這些俗事擾心,倒不如去鳳郡城碰碰運氣。
他皺了皺眉頭,取出紙筆,龍飛鳳舞的畫了四道符篆,朝著院子四個方向輕輕拋出。
隻見四道青焰燃過,原本寧靜的院子,突然就變得喧鬧起來。鳥兒煩躁,
魚兒躍水,就連刮過麵頰的一縷清風,也變得悶熱無比。
龍一哈哈一笑,如此甚好,雖不合道門真意,可畢竟順心才是正理。隻因為那剛畫下的四道符篆,名曰,亂家。
……
出了董家院子,那種煩悶全都一掃而空,龍一直直朝著丁三叔的攤子走去。他有一種預感,今日定會碰到故人。
果然,距離丁三叔的包子鋪還有四五十步,就見一青衣青年手持折扇,笑眯眯的望著自己。
“阿良師兄!”
龍一大喊一句,也不顧上沉穩的風範,大呼小叫的撲了過去。
畢竟主上還是有眼光的,收了唯一一個有麵子有裏子的師兄,阿良。
“嘿嘿,你小子,又想著作弄師兄麽?”
他笑著側身,堪堪避過,讓龍一撲了一個空。
正好龍一也有點餓了,又要了兩屜熱包子,兩人邊吃邊聊。
……
原來,那日阿魚匆忙間逃回唐河,正碰上趕回彤雲殿的阿良。兩人麵見主上,才聽阿魚講了此間事。
阿良氣憤填膺,正要出門,卻被主上擋了下來。
她笑語道,“此乃天命,不可違焉。”
又雲:“今日打了一卦,此乃吉兆,不可妄動。”
阿良心急如焚,可亦不能違命而往。直到今日,主上降下法旨,令其於白鳳鎮靜等佳音。
今日一見,果真未出其右。故而阿良驚若神人矣!
不僅是阿良,就是龍一聽了此言,也是震靜不已。原本還想著不再去彤雲殿受罪,如今他卻生出了留下來的心思。
飯罷,兩人結伴同行。阿良聽說阿木和清池在野狼穀祖地,哈哈一笑。有聽說唐家那些齷蹉勾當,又是哈哈一笑。
他這兩聲笑,似乎相同,有似乎各異,讓龍一如墜霧裏。
他正要發問,突聽阿良低語一聲。
“我來之前,主上曾說,阿浪的事不管不問。唐家的事,不問不管,她自有主張。”
龍一釋然一笑,看來紅夫人果真有仙子之風,可能已是貨真價實的存真境真人了。就是不知,師父為何與她能搭上幹係。
“嘿嘿!”
龍一暗自偷笑,惹得阿良不住追問。
再問,龍一也隻是搖頭。他總不能對著阿亮說,我家師父可是你主上的夫君哩!
這句話,也太過不要臉了啊!
……
就在兩人走出鎮北兩裏地的時候,突聽遠處有人跑著大喊。
“阿浪小哥,你為何拋下我啊?”
聽聲音正是丁二牛。兩人駐足,就見那丁二牛氣喘噓噓的跑了過來,一把拉住龍一的衣袖不放。
“阿浪小哥,你說了要帶我去外麵看看呢?怎能偷偷走掉,不帶上我啊?”
他雖然比龍一年長五歲,可這會兒卻像孩童一般,可憐兮兮的乞求。
阿良一樂,順嘴說道,“阿浪,你這出來才幾天啊,怎麽,這就有小弟了?”
龍一看了眼丁二牛,本來想說沒有,但還是沒說出口。因為丁二牛此時的雙眼裏充滿了渴求,如同上一世那一張照片裏求學女孩渴望的大眼睛。
龍一還記得,那張照片,名字就叫做渴望。此刻的他,也不願讓丁二牛失望。
“怎麽,我雖然是師弟,可收個小弟還是可以吧?”
“可以,太可以了,哈哈。我隻是覺得,既然能認你做大哥,想必也不會多我這個大哥吧?”
要是丁二牛能認阿良做大哥,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龍一一樂,看著還愣神的丁二牛,笑道,“二牛啊,愣著幹啥,還不給阿良大哥磕個響頭。”
龍一以為,丁二牛定會欣喜若狂,卻誰知他扭捏也半天,還是一動不動。這一下,他就有些氣了,恨恨的拍丁二牛一把。
“你還愣著做啥,眼前的可是我阿浪的大師兄,真正的仙家高徒,你是不是傻啊?”
可丁二牛還是未動,猶豫了好半天,這才吞吞吐吐的說道。
“阿浪小哥,我,我隻認你,行麽?”
丁二牛這麽一下真是讓龍一傻眼,阿良悻悻道,“阿浪,算了,算了,莫為難人家。”
他嘴裏這麽說著,臉上還是露出一絲失望。龍一裝著看不見,拍了他一把。
“阿良師兄,你說說,咱接下來去哪裏?”
去哪裏?如今確實成了一個問題。原本兩人準備回唐河秘境,可如今帶著丁二牛,顯然是不行的。若轉道去野狼穀,那是更為不妥。
阿良也有些為難,沉思良久,眼神突然亮了。
“要不,咱去南屏吧,師弟受了這麽大的委屈,總得討些利息回來。”
他這算是說道龍一心裏去了,原本那日在南屏北郊年娘娘廟前擺書畫攤子,隻是為了賺一口吃食。
若不是那李玉成鬧事,那會有後來逍遙樓的危險。
龍一不是一個愛惹事的人,但也不是一個窩囊鬼。既然別人都騎到你頭上,那還再講什麽客氣話啊!
“阿良師兄真是懂我啊。那,咱今日就去,我到要看看,那個李家都藏著什麽厲害人物。”
兩人稍作商議之後,就定了下來。阿良瞅瞅四下無人,也不避嫌,又掏出他那輛木雕馬車,讓丁二牛差點驚掉了下巴。
還好,這一次,阿良並不曾拿出另外三個人偶,否則,丁二牛怕是去不成南屏了。
……
莫約兩個時辰之後,遠處山間盆地,傳出鬧市的喧囂,南屏縣府近在眼前。
那一日,因為是夜裏,龍一看的並不甚真切。如今立於南山山顛再望,這才發現南屏縣府要比鳳陽縣府大了差不多半個城。
鳳陽所處之地,除了千石嶺,全都是緩坡,可花溪河上遊的河穀並不甚寬廣,堪堪不過十裏餘。
可如今眼前的群山陡峭高聳,合圍出一片長方形的盆地,寬十餘裏,長近二十裏。因盆地裏並不曾有大的河流穿過,城牆借阻四周陡峭的山崖地勢,把盆地牢牢的圍了個嚴實。
東西南北四座城門,居險而守,正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這可能也是為何這座城要叫南屏了,隻因過了這座城,一路北去,再無險地可守。
阿良找了個無人處,收了馬車,三人緩步前行,穿南門而入。
等到了南屏縣府,這才發現街道上不時有一隊隊兵士經過,持盾挎刀,威武異常。
想必那一夜,自己能逃出城去,全因節日之故,看來這紅夫人在當地的威信頗高啊。
阿良似乎明白龍一的心思笑著低語道,“阿浪師弟,千萬莫急,這南屏可是咱們的地界。等吃完飯,我就領你去縣府衙門找找府主大人,涼他一個鄉紳富家翁,又能折騰起多大的浪呢?”
他說的若無其事,可聽在龍一耳裏,卻是震驚不已。
常言修士莫問世事,可誰有知,修士卻又是這世間衙門最大的靠山。
可不是為何,龍一卻隱隱有些擔心,他也沒提說,隻是對著阿良一笑。
“好,全都聽師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