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疑雲密怖 三
張修遠再次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在了青山市邊郊的一家療養院。
“牧阿姨精神有些不好，大多時候都在療養院修養。”
顧言領著張修遠走在寂靜的走道上，輕聲說了句。
張修遠對此沒有多問什麽，點了點頭，就跟在顧言身旁向著療養院走去。
“修遠哥，我聽薑冉說你與李安是從小就認識。”
“恩，我小學時候轉校到山海縣，這才與小安子認識，算是發小。”
張修遠想起與李安以前的事情，臉上露出笑容，一旁的顧言有些羨慕說著：“你兩關係真好，大學也讀的同一個係，真難得……，到了就這。”
顧言頓住腳步，示意一旁的張修遠，隨後，兩人走進屋內，一位年紀大約五十左右的老婦人正坐在沙發上刺著刺繡，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
張修遠餘光微掃屋內陳設，心想這療養院看來也不是一般經濟家庭所能承受的。
他在顧言的的介紹下禮貌的與牧阿姨打過招呼。
“小言，小張快過來坐。”
牧阿姨招呼張修遠二人坐到跟前。
三人閑聊幾句後，也就進入正題。
顧言正削著蘋果，張修遠同樣先征詢牧阿姨的意見後，取出錄音設備，拿出記錄本，打起精神。
不知道三十多年前發生的事情，這牧阿姨是否能夠記得清楚。
“誒，這或許是我這一生中唯一記得清清楚楚的事情了，想忘也忘不了，同樣也困擾了我大半生。”
他見牧阿姨放下手中的物件，取下戴在臉上的眼鏡，眼神開始迷離起來，顯然已經開始陷入回憶中。
“我還清楚記著，三十多年前，那會我剛進入十三醫院，所在的也是外科科室，一天晚上，有一病人急需手術，手術也不大，就是簡單闌尾切除。”
“然而誰曾想到，就在這簡單的手術過程中會發生詭異的一幕。”
牧阿姨說到這裏頓了頓，看向一旁的張修遠，問道：“小張，你相信這世上有鬼嗎？”
張修遠沒想到牧阿姨會如此一問，他看著牧阿姨顯得鄭重的表情，思考一番後說出自己的想法：“不瞞牧阿姨，我也不能夠肯定這世上是否有鬼這種未知的東西存在，我沒有輕眼見過的東西，不敢妄下判斷，隻能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顧言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了牧阿姨，也是輕聲說道：“阿姨，這世上有許多未知的存在，搞不好你所遇見的也就是其中一種。”
她說完，看了看張修遠，笑著說道：“是吧，修遠哥。”
張修遠看著顧言駕輕就熟的削著蘋果，那一層薄薄的皮在顧言刀下緩緩而起，這一幕又讓他想起昨晚的噩夢與那剝皮血屍。
“我手上有什麽嗎，修遠哥不喜歡吃蘋果？”
“沒有，想到了些事，有些走神。”
張修遠回過心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說道，然後他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牧阿姨的講述上來。
“若非我輕眼所見，或許我也不會相信那些唯心的東西存在。”
牧阿姨微微搖著頭，再次回憶起當時發生的事情來：“我記得，那晚，夜黑沉沉的，不見一點星光，狹小的手術室內有些壓抑，錢醫生目光有些陰沉，這讓我們都不敢過多說話。”
張修遠聽到錢醫生，心想那晚消失的主刀醫生的確是錢泰無疑。
“狹小的手術室內，除去我，還有另外兩名剛入職沒有多久的護士，最後就是需要手術的病人，在手術要開始前，錢醫生還不停小聲抱怨。”
“我們也不敢搭話，隻能蒙頭做事，都知道錢醫生好賭，這次要不就是輸錢，要不就是趕不上賭局。”
“我還清楚記得，就在錢醫生一邊抱怨一邊準備給病人手術時，一旁的護士因為手上不利索，被錢醫生回頭發泄般的罵了幾句。”
張修遠見牧阿姨說到這裏，臉上開始露出了一些不安的神色，他定了定神，好奇這接下來具體發生了什麽。
“可就在這時，手術室內的燈一下就熄滅了，錢醫生罵罵咧咧的聲音也大了幾分，我們都有些不知所措，黑暗的手術室內漆黑一片。”
“僵了好一會這才反應過來，正準備查看一番到底怎麽回事時，躺著的病人突然開口問是不是少了一人，他的問話讓我們感覺有些怪，然而沒多久我們就都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錢醫生罵罵咧咧聲音消失了。”
消失了？
張修遠聽到這微微皺眉。
“我們輕聲喊了幾句，卻沒見回應，不免擔心起來，心想這錢醫生不會是悄悄離開手術室了吧，好在這會病人還沒有動刀，我們正準備開門出去瞧瞧的時候，燈突然亮了。”
牧阿姨一口氣說到這，似乎是有些累，暫時停住了敘述。
張修遠不免心中揣測，難道這一明一暗間，錢泰就憑空消失了不成？手術室內的幾人就沒有發現一絲動靜？
他又想到剛才牧阿姨的問話，鬼真的存在？
就在他心中思量時，牧阿姨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隻是這會卻與剛才的平靜不同，聲音明顯已經帶有些顫抖。
張修遠抬眼望去，牧阿姨眼神正透露出驚恐不安，一旁的顧言這時也是發現這一狀況，她忙上前握住牧阿姨的手，輕聲說道：“阿姨，沒事我們在這，要是覺得不舒服，就不說了。”
他見顧言說完後衝自己露出歉意的神情，笑了笑，表示沒事，隨後附和道：“牧阿姨，要不我們今天就聊到這。”
“沒，沒事，這事情我這麽多年來時時刻刻都在想起，我可沒丫頭你以為的那麽脆弱。”
牧阿姨說完，輕輕在顧言手上拍了拍，打斷顧言還想說的話，隨後對張修遠說道：“小張，你繼續記錄，我也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能夠搞清楚當時具體是怎麽回事。”
張修遠見此，看了看一旁的顧言，見顧言點頭回應，這才繼續打開錄音設備，準備繼續記錄。
“燈光亮起，我們還沒有什麽反應，病床上的病人就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頓時給我們三人嚇了一跳，還以為病人是因為病情的緣故，可當我們向病人靠近時，才發現並非如此，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病人當時的神情。”
“他，他雙眼圓睜，眼睛，眼睛正死死的盯著手術室的一角，而當我望順著病人的視線過去時……。”
牧阿姨說到這突然挽過一旁顧言的手臂，略微顫抖的身子讓張修遠知道她並非嘴上說的沒事，心中越發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場景讓親眼目睹之人三十年後想起還如此驚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