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不要麵子的
少年沒了帽子的遮擋，紮眼的五官生生的暴露在空氣裏。
因為從浴室出來沒多久，細碎的短發還染著濕氣，貼了幾絲在臉上。
那雙眼很漂亮。
明明染著隱隱的血絲，卻是蘊含著涼薄野性，格外引人。
低頭，伸手在自己放下的袋子中摸了摸，君顧挑開眼，收回目光。
伴隨著手中的東西像拋物線一樣朝宮九喑扔去。
抬手接住東西，宮九喑莫名的看了一眼他，斂回眉眼低頭看去，有些輕微詫異。
一盒口香糖安靜的躺在她的手心，最常見的益達。
“收貨員給的，我不吃這東西。”
拉了椅子坐下，君顧打開電腦。
一旁的江希影停住嗑瓜子的動作，瞪了瞪眼，挪到宮九喑旁邊，湊過腦袋，“口香糖？你就拿這個給人家？”
君顧倪了他一眼：“是我送人還是你送人？”
屁話這麽多。
江希影咂咂嘴：“人九喑才不缺這東西，怎麽不考慮考慮送給我……”
零食他是買了不少，這口香糖卻沒有買。
聞言，君顧抬了一下鏡框，如水的唇輕勾，斯文儒雅中衍生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想要？可以，我讓人明天給你送過來。”
江希影打住咕噥，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朝宮九喑的方向挪了挪：“別，還是別麻煩了，這東西我也不愛吃。”
默默的磕自個兒的瓜子。
君顧不笑則已，一笑便殺人於無形。
可怕可怕。
“謝謝。”
拉開身前的桌箱，把東西放進去，宮九喑道了聲謝。
江希影把手裏的瓜子袋遞過去，悠悠望了一眼那桌箱。
怎麽就不見得收貨員送口香糖給他？
宮九喑沒抓瓜子，江希影也不勉強，收回去放在一邊，去了自個兒購物袋找安慰。
“謝謝就不用了，順手而已。”
收了視線，君顧挪動鼠標，淡淡道，沒再看人。
高貴斯文。
如果不是深知這家夥的性子，恐怕江希影也同常人有著一樣的認知。
“披著羊皮的狼！”看著君顧，他暗自撇嘴，扔了塊薯片進嘴。
眼尾輕動，宮九喑也沒在說什麽，轉過身體，扔了塊糖進嘴裏。
餘光灑過那人如玉的側臉。
最後落在麵前的手機屏幕上。
耳邊是江希影扯著零食袋子的呲啦聲。
捋著耳際的碎發，宮九喑側著頭，麵容淡淡。
ET……
沈辭……
**
略染古老氣息的上課預備鈴響徹在偌大的校園內。
宋子郗卡著點踏進學校，不慌不忙的上了教學樓。
霧藍色的校服外套被他提在手裏，白色的襯衫角偶爾上揚。
拐過樓道轉角，宋子郗隔著不算遠的距離，能清晰的看見一張無比眼熟的臉在過道裏來回不定。
那裏是F班的位置。
攏起眉頭，宋子郗加快速度走過去，擋住了那人剛準備踏進去的身子。
提著校服，宋子郗懶洋洋的倚在門上，看著那人：“喲，這不是葉少麽？今天這是哪這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突然被人攔下來，看清來人，葉賀往後退了一步，不耐道：“宋子郗，我今天不是找你的，沒功夫跟你廢話，讓開。”
不料宋子郗長腿一抬，蹬在門框另一邊，偏頭望著他。
“不管你找不找我，你讓我讓開我就讓開，我不要麵子的？”
葉賀的唇呡成一條線，視線在宋子郗的腿上瞟過，把手揣進褲兜裏，“你不讓我進去也行，宮九喑同學在的吧？能麻煩你替我叫一下嗎？”
收回腳站直了身體，宋子郗抱手，眼裏浮上警惕，“昨晚不是解決得很清楚嗎？幹嘛還要找九喑？怎麽，還想感受鼻子流血的感覺？”
葉賀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偏頭往室內看去，卻什麽也沒看到，隻好收回視線。
“我今天對你沒興趣，不想跟你吵，我找她有點事，別擋道。”
說著，伸手準備推開宋子郗。
宋子郗喉嚨一梗，甩掉他的手，語氣嫌棄：“說的好像我對你就有興趣似的，我警告你，別再來找九喑的麻煩，我們F班不歡迎你，再見，葉同學。”
說完轉身進了教室，順帶著一腳把門給踹關上。
葉賀就這麽被“拒之門外”。
還差點被門撞到。
深吸一口氣，葉賀聽到再次響起的上課鈴，平複下想把宋子郗揍一頓的衝動，在門前停了兩秒後轉身離開。
他沒注意到，經過的中間那戶窗裏，宮九喑埋著頭，靜靜的趴在桌上。
底下墊著她的校服，一半蓋著頭。
林瑤坐在她旁邊。
教室內聲音此起彼伏。
像是在討論什麽有趣的事，過斷斷續續的視線總是朝他們這個方向襲來。
林瑤握著筆的手指緊了緊，側頭向睡得渾然不覺吵鬧的人看去。
宋子郗去到位置坐下，就被人撞了一下肩膀。
“子郗，剛在門口站半天你幹嘛呢？”
寸頭男孩問道。
把背包塞進桌箱，宋子郗下意識看了一眼窗邊。
少年睡得正酣。
低頭繼續塞校服，頭也沒抬：“沒什麽，就是碰到了葉賀那家夥，多聊了幾句。”
寸頭男孩有些詫異：“你倆又杠上了？不會吧，他們B班位置與我們F班南轅北轍的，在這兒也碰到了？”
“誰知道他的，估計今天沒睡醒，走錯了吧。”
宋子郗道。
寸頭男孩似信非信，很快叉開了話題，他湊進宋子郗，道：“唉，你知道嗎？昨晚自習後葉賀和宮九喑幹了一架。”
宋子郗低斂著眼，拿了支筆，抵了抵頭：“嗯，怎麽了？”
寸頭男孩繼續道，語氣夾雜著莫名的激動：“你猜誰輸了？”
“葉賀？”宋子郗懶懶的回答。
寸頭男孩麵露驚訝：“你怎麽知道的？”
宋子郗扯唇笑：“你應該知道我的答案永遠是葉賀輸。”
寸頭男孩想了想，也是，這兩人不對盤麽不是。
“不過你猜對了，葉賀被宮九喑完美KO！那可是職業格鬥選手葉賀，在學校也橫著走的人，竟然會輸在了宮九喑的手裏！”
寸頭男孩的眸光在瞥向少年時閃過幾分意外：“嘖，還真看不出來宮九喑身手這麽好的。”
宋子郗撐頭看著他：“你是怎麽知道這事的？”
“校論壇啊，上麵都傳遍了。”
聞言，宋子郗掏出手機就進了校論壇，果然，首條推送就是關於這事的。
關掉手機，指尖在上麵停留著輕點了兩下。
難道葉賀是因為論壇的事來的？
沒等他細想，抱著一遝卷紙的老師就走了進來。
把手機放回去，宋子郗托著下巴，看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