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化的鴉羽
出雲莊前的屋台之上，一個黑發的男子正與一紫發的少女依偎在一起。
睛空萬裏，陽光明媚，時不時還傳來一兩道鳥兒歡快的鳴叫聲。但是，依偎在一起的兩人卻沒有一絲言語，臉上帶著些許憂傷，氣氛有些低沉。
終於，男子睜開了雙眼，頓時一對顯盡滄桑的黑瞳露了出來。
“美哉，你說我做的到底對不對？明明知道那些人還會回來，明明知道No.87和No.88會被擄走，明明知道為了救那個基幹被破壞掉的小鸚鵡結女會犧牲自己，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但我卻不去阻止，甚至還為他們創造了條件……”
男子的語氣有些落寞，明明這些都是他自己深思熟慮後做出的選擇，但每當想起那個呆毛少女陽光般的笑臉，內心中還是忍不住升起了一絲絲的自責。
抬起頭來，紫發少女並沒有立馬回答男子的問題，而是溫柔地蹭了蹭男子的臉頰，想通過這種方式安撫著對方那受創的心靈。
“要想打破宿命，就必須得先融入它，然後才能引導它，而不是靠暴力去違抗它。”
“所以，月，你不需要自責哦……”
作為所有鸚鵡們的女王，遠古的八柱之一，少女那對紫色的眼瞳中此時閃爍著一種名為智慧的光芒。
“而且，這對結女還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雖然總是將自己陽光般的笑容展現在大家麵前，但以她那純潔得沒有一絲雜質的靈魂卻是一點也不會撒謊的，那內心深處的悲傷和遺撼。”
“太過於完美的鸚鵡基幹，讓她擁有遠超其他鸚鵡的力量，但是同時卻也失去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不能和大家一樣尋找自己的葦牙大人，這對她這個以愛作為信仰的少女來說也算是一種莫大的悲哀！”
“那個孩子給自己取名為‘緣之鸚鵡’，恐怕不是有緣，而是無緣的意思吧。我想其實結女在最後一刻都還在感謝著月吧，因為你給了她一個機會，在那個孩子身上獲得重生的機會。”
看著空月那悲傷的神情，美哉隻覺得自己心都快碎了。她一直堅信著他，堅信著他所做的一切，然而她卻幫不了他，隻能用這種方式來安慰著他。
看著美哉那滿是關切的眼神，空月露出了一絲笑容，一絲名為感動的笑容。
“嗬嗬，放心吧，美哉，我已經沒事了！”一掃之前的陰鬱，空月露出了往日那副邪魅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的路還有很遠，而現在，僅僅是一個開始！
“現在，咱們還是看看怎麽迎接來訪的客人吧！”下一刻，空月又說了一句讓美哉莫名其妙的話。
不過，還不待美哉問明白，突然，異變發生了！
“轟！”一聲巨響，塵土飛揚，空月還是那一副邪意的表情，然而美哉卻是驚呆了！
看著空月親手為自己建起來的出雲莊竟然被人直接毀了大門，美哉隻覺得自己某種最重要的東西突然被人破壞了一般，即使天性善良的她內心中亦升起了滔天怒火，絲絲殺氣從身上冒了出來，不知何時長刀已經脫鞘而出，隻待對方出現就立馬衝過去將其斬為碎片！
“蹬……蹬……蹬……”一陣腳步聲傳來，隨著塵土逐漸散去，一個身影逐漸顯露了出來。
看著那個破壞了自己出雲莊的身影，美哉頓時神色一凜，聲音帶著一絲冰寒道：
“鴉羽，你又在發什麽瘋！”
說實話，對於平時對任何人都是無比溫柔如同一個大姐姐一樣的美哉，能夠說出這種語氣的話來，足以顯得此刻她內心中是多麽的憤怒了。
沒錯，來人正是鴉羽。手中的長刀還未回鞘，剛才應該是直接將門劈了進來的吧。
還是那一副不變的笑容，好似在諷刺整個世界一般。鴉羽並沒有回答美哉，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把目光放在美哉身上。
看著一邊沒有一點意外表情的空月，鴉羽直接一刀斬了下去。
“鏘！！！”火花四濺，一道刺耳的刀劍碰撞聲。
美哉橫刀擋在了空月身前，那對紫色的眼瞳此時也是布滿了血絲，她的憤怒幾乎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鴉羽，雖然你也是我的妹妹之一，但如果有人要傷害月的話，無論對方是誰，我都不會原諒他！”聲音低沉，美哉發出了自己的最後告誡。
原本死灰色的眼神中瞬間綻放出一道光芒，鴉羽不僅沒有退去，反倒揚刀準備再次攻來。
雙眼神色一寒，美哉似乎也下定了某種決定一般，揮刀便準備衝上前去。
不過，突然，一隻手止住了美哉的步伐，而鴉羽的刀也停了下來。
止住美哉的自然是空月，他的一隻手放在美哉的肩上，而另一隻，卻是抓著鴉羽的刀刃。
雙眼中爆發出一道猛烈的精光，鴉羽終於開口道：
“果然！果然！你是一個與眾不同的男人！”
“結女那個笨蛋竟然在被我打倒之前就擅自離開了，不可原諒！不可原諒！現在，就由你來代替她的存在吧！”
嘴角抽了抽，看著因為結女的離去內心已經完全黑化變得有些扭曲了的鴉羽，空月一陣的無語。
代替結女的存在？天天被你砍？自己又不是抖M，開神馬玩笑！！！
當然了，內心是這麽想的，但是看著已經處於爆走狀態的鴉羽，空月知道現在對她說什麽都是廢話，現在最好也是唯一的辦法就是暴力壓製了。
無奈地歎了口氣，空月道：
“今天算是例外，好好的跟你打一場吧！跟我來。”說完，空月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原地之間。
空月心中也是無奈至極，現在要是不讓鴉羽把心中的那些戾氣釋放出來，讓她心情順暢了，恐怕她都要跑到大街上去砍人了！
眼中閃過一道嗜血的光芒，從鴉羽的身上猛然爆發出滔天戰意，身形化作殘影，立馬追了上去。
一邊的美哉自然也是坐不住的，尋著兩人的方向亦跟了上去。她倒不是很擔心鴉羽會把空月殺了，以現在鴉羽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她是擔心空月的身體，他體內的力量本就已經不多了，要是再這麽消耗下去……
最終，空月的身形停在了一座大廈之上，看著已經出現在自己身後的鴉羽，笑了笑道：
“早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我已經讓禦中把這一帶的居民都撤離了出去。今天，就陪你痛快地戰鬥一場吧！”
說話的同時，空月亦從身後抽出了一把刀，一把和鴉羽手中完全一樣的刀！
鴉羽也不廢話，無論是那赤紅的雙瞳還是那都扭曲了的笑容，都表明此刻的她已經興奮到了極致，氣壓拉起了身後的黑袍，身體如同子彈般便向空月這邊射了過來。
看著如此強大的鴉羽，空月心中也不由得暗自感歎。
除了像結女那樣擁有完美基幹的鸚鵡，在羽化之前連她們應有實力的半蓉城發揮不出，即使被羽化後也不過可隻能發揮到一層而已！
葦牙的存在其實在某種意義上就是為了幫助鸚鵡們開啟她們的力量，如今鴉羽的力量就已經如此強大了，真是很能想像她恢複巔峰時又是什麽個樣子。
一劍而碎山河，一怒而震寰宇，應該就是那個樣子吧！
看來，自己要想征服這隻黑暗的小烏鴉，還真是任重而道遠啊……
雖然心中在這麽感歎著，但空月也是一點也不敢大意，亦是揮刀便衝了前去。
他今天也算是舍命陪瘋子了，要是一個大意真被她砍了，哭都沒得地方哭去！
轟轟轟轟轟！鏘鏘鏘鏘鏘！
此時，一個紫色的倩影正靜靜地站立在遠處的一座高塔之上，看著兩人那毀天滅地般的戰鬥亦不由得露出一絲驚容。
他們的身影不斷地在空中交織，每一次碰撞，都會發出雷嗚般的響聲，那摩擦出的火花，如同閃電一般明亮！
那一波又一波以兩人為中心散發出來的氣浪，即使如此之遠的距離都能感覺得到。周圍的建築更是被破壞得一踏糊塗，無論是橋梁道路還是高樓大廈，完全是碰著就碎挨著就倒，沒要多久，整片區域就已經在兩人的戰鬥中化作了一片廢墟！
看著這樣驚心動魂的場麵，美哉也不禁動容。
她倒不是擔心兩人造成了多少損失，以這些年來MBI積累的財富，買一個小點的國家都足夠了，這點實在是百牛一毛。
隻是，看著兩人那種完全拚命式的戰鬥，美哉心中卻是緊張得不行。
從內心來說，善良的她是不希望他們中任何一人出事的。
兩人的戰鬥持續了很久，從豔陽高照一直到日落西山，終於在不知是第幾萬幾千幾百幾十幾次的撞碰中，隨著一個身影的倒下而結束。
遠遠地看著那個還站著的卻也是無比狼狽的身影，美哉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
幸好，站在最後的是空月。要是是鴉羽的話，即使她想衝過去救人也來不及了。
身形閃動，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現在，她要去迎接勝利的王子。
“嗬嗬，太高興了！我真是太高興了！即使結女，也不能讓我這麽高興呢！”躺在廢墟之中，身體已經失去了知覺，明明是自己失敗了，但鴉羽的臉上卻綻放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
看著這樣的鴉羽，空月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淒涼。她也隻是一個渴望戰鬥渴望對手的少女而已，她的本身並沒有錯，她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因為她內心的孤獨而已。
結女離開了，她內心中的最後一絲光明也失去了，徹底化作了黑暗。說到底，她才是最可憐的人。
但是，即使如此，空月也沒有去可憐她。
因為，這種東西是對她的一種諷刺，她是一隻高傲的小烏鴉，這種東西她不需要！
微微地歎了口氣，空月邁動自己那已經傷痕累累的身體，將鴉羽從地上抱了起來。
“嘿？你不羽化我嗎？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呢！而且，看在你打敗我的份上，我給予你這個資格。”將空月的一切看在眼中，鴉羽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又恢複了那一如繼往的笑容。
“美哉，走吧，後麵的事情MBI會處理的。”並沒有立馬回答鴉羽，空月對著已經出現在自己身旁的美哉說道。
看著對方那關心的神色，空月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總有一天，我會用自己的力量打敗你。在那之前，不要被別人給羽化了……”
夕陽拉長了幾道長長的身影，廢墟的上空，還不斷地回蕩著一句話……